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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语蓉做着一个梦,却悲哀的发现自己处在一个不适合做梦的关隘上。而曾经的执念往昔的时光就如同这个梦一样,那么的不合适宜,不得不逼着她做出割舍,不忍却必须舍弃。

褚哲瀚将她送到后,没有多说一句话。在她下车的同时,车子便绝尘而去,连那狂喷的尾气都不曾在空气中多做停留。

“蓉蓉。”

谷枫的出现并没让语蓉感觉到惊讶。她转身看着谷枫不安而关切的神情,压抑了一夜的悲伤瞬间爆发,她快速的上前,双手一伸,用力的将自己埋在谷枫怀里。泪,如决堤般倾泄而下,却死咬着唇,不发出一声呜咽。

“蓉蓉不怕,会有办法的。”

谷枫轻拍着她颤抖的双肩,在感觉到胸口处的湿意时,心没来由的一酸,要到什么样的境界才会将她逼的这样无助。

“没有办法的。”语蓉缓缓的摇着头。

她何曾不知道谷枫只是宽慰的劝解,C市谁能与第一公子争峰?她看不到希望,在夜色里只觉得一切像个漩涡,她努力的想要规避却挣扎不了漩涡的引力。眼见得自己便要被吞灭,除了哭泣别无它法。

“好了,蓉蓉别难过了,很晚了,洗洗睡吧。我再去找找关系。”谷枫将语蓉从怀里松开,其实一个晚上能找的关系,他都找了。谷家在C市生意做的也大,人脉也广,但今晚所有的人脉都隐晦的告诉他,不要徒劳了。在看到那辆绝尘的宾利,在看到那串数字时,他终于知道语蓉惹上的是什么样的人,真的是究途末路。

“如果这不是结局,如果我还爱你,如果我愿相信,你就是唯一……”手机里的女声带着一抹无可奈何的苍凉高吭而歌。

“蓉蓉。”海雪轻柔的嗓音响起。

“雪儿。有事吗?”

“蓉蓉,我这几天累死了,七大姑八大婆几辈子挨不着的亲戚,走的我脚都痛了,我没来看你,你不会怪我吧。”

语蓉抬头看着青黛色的夜空,那里有几颗星星眨着眼,很像海雪那双时刻闪着笑意的眼。

“怎么会呢,你方便的时候过来玩吧。”

“蓉蓉,你怎么了,那么重的鼻音?”海雪将滑落的睡衣往上拉了拉,拍打掉了书易游离的手,横眉立眸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没什么事,天气凉了,可能冻到了。”

“那你早点休息吧,我这两天得空了就来看你和干妈。”

“嗯,知道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语蓉打开门的时候,看到客厅里妈妈和安妈妈神色不宁的坐立不安,心咯的一声,但很快她便平静下来,佯装讶异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蓉蓉,你有看到安元吗?”

安妈妈见语蓉进屋,原本紧绷的神经松了下,一个晚上她心神不宁,总觉得惚惚的,在看到语蓉的这一刻,才觉得踏实了点。

“怎么了,安妈妈?”

“我打了一个晚上的电话,安元的手机总是没人接,到最后就关机了,我不放心。”语蓉上前将安妈妈掺了起来,柔声道:”没什么事,安元跟我说有个稿子要去外地采风,现在在去的路上呢,可能手机没电了吧。“

“他跟你说了?”安妈妈看着语蓉,语蓉用力的点了点头,脸上绽开的是一抹淡淡的浅笑,甜蜜而温柔,那种因为得到重视才会有的笑意。

安妈妈果然放下心了,她略显恼怒的骂道:“这个死小子,都不知道打电话跟我说声,害我白担心一个晚上。”

“去睡吧,安妈妈。别担心了,他那么大人,你担心什么呢?”语蓉将安妈妈送回家,转身的时候,眼里的泪一颗颗的落下。

安元,安元你现在怎么样?那些人有没有打你,你晚上有没有被子盖?安元啊,我要怎么做才能救你,要怎样做才能救我自己?

语蓉快步地走出安家,跌跌撞撞的跑到墙角,慢慢的滑下,捂着嘴哭泣,当她觉得一只手已经压抑不住哭声时,她用劲的用双手压住自己的哭声,甚至连鼻息也一并捂住。她就要被生活的黑洞吸进万劫不复的深渊却只能以这样的方式遏制自己的悲伤。

在这个充满爱与被爱、伤害与被伤害的世界里,生命对她过于吝啬,给了她不该拥有的美貌却没有给她保护自己的权势。“许然,你告诉我们,褚少是不是真的动心了?”

酒喝到半酣,陈启豪半醉半醒的拍着许然的手,整个人靠在他身上。虽然陈启豪并不见得有多重,但一个体重与身高成正比的一米七八的男人,他的重量仍是可观的。而看似文弱的许然却只用了一只手轻轻的托过,陈启豪便坐回了他的位置上。

“你应该去问褚少,而不是我。”许然看着醉眼朦胧的三人,苦笑着摇头,为什么每次自己都醉不了,为什么收尾的永远的是他?

“许然,他不能这样对她,这样会毁了她的,你知道吗?”陈启豪突然拍着桌子干吼了几声。

“陈少,你干嘛呢?莫非你也动真心了?”欧阳宇显见是他们仨中比较清醒的,见陈启豪的失态,仍不忘挪揶他几声。

“女人嘛,关了灯不都一样,何必呢。”叶天赐摇摇晃晃的站起,他是真的无法理解褚大少玩的那出戏,为了一个女人耍这样的心机,值得吗?有那么多精力,为什么不想着多赚点人民币呢?褚少的聪明用错了地方。这是他的判断。

“成,看来你们都没醉,那就各自归位,各回各家。”

许然买了单,准备离开。一夜的恍惚,他也累了。他最终没有将他们抛弃,而是打成一包扔在了一家五星酒店。而他自己则在深夜的街头徘徊,再徘徊。

当许然远远的看着那个缩在墙角以窒息的方式哭泣的女孩时,他觉得自己某个叫心脏的地方痛得他难以呼息。纵是如此疼痛,他却只能远远的看着,点亮一支烟,让它慢慢的燃烧。他忽然便无力的发现,他的人生何曾不是像手里的香烟一样,除了慢慢的看着它燃烧殆尽,他还能做什么?

“你若是要发疯,我除了陪着,还能怎样?”对着虚无的夜空,许然悲呛的笑着。群星闪烁间,他仿似看到一张微笑的脸,如蒲公英般清新淡雅。“雅仪。”他伸出手想要触碰那张笑脸,却在伸手的一瞬间,那张笑脸突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