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二天一夜的时间,安元整个人便憔悴的仿似过了一年。语蓉看着他下巴上青色的胡碴,以及深陷乌青的眼窝,心里一痛,眼泪扑擞擞的往下掉。
“安元,你为什么要回来?你还嫌我不够累吗?”她抱着他的身子使劲的拍打着,用力的嘶吼着。谷枫早已躲了出去,但在楼下听到她那凄凄惨惨的哭声,忍不住还是鼻子一酸,眼睛便红了。
“蓉蓉,我不放心你。我已经将妈妈安置好了,你不要再赶我走,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承担。”
“不,安元,没用的,你不知道,妈妈在他手里,我们什么都做不了。”语蓉哭累了,整个人倒在安元怀里。
“蓉蓉,我们告他去。”
语蓉摇了摇头,哑声说道:“告,自古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他是什么人,我们是什么人,我们拿什么去告他?”
“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安元捏紧了拳头,垂下眼眸,眼里是深深的绝望以及浓浓的悲愤。
“安元,我认了,我真的认命了。”语蓉深深的吸了口气,强扯了一抹笑意,看向他:“安元,你就当是我对不起你吧,我不能不顾妈妈,即使是地狱,为了妈妈我也得跳。”她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在眼泪没掉下之前,她迅速转身想要离开。
“蓉蓉,不要这么快认命,再给我给自己一次机会,就一次。”安元抓住了她的手,语蓉回头看着他,眼里满是苦涩:“安元,我们不能不认命,我们根本就没有机会。”
“不,蓉蓉,你听我说。”安元安抚着她,“蓉蓉,褚哲瀚知道苏妈妈是唯一能要胁你的人,在没有得到你的人之前,他是不会动苏妈妈的。”
安元的话让她一怔,是这样吗?在没有得到她的情况下,褚哲瀚是不会动苏妈妈的,那么昨晚算什么?那样好的机会。但不论怎样,她都不敢拿妈妈的安危来赌。
她咬着唇,轻声说了句:“对不起,安元,我不能拿妈妈来赌。”
安元抬眸,目光停在她的脸上,幽幽说道:“蓉蓉,我对你来说真的是可有可无的吗?我在你的心里真的是一点位置都没有吗?为什么你一次的机会都不肯给我?”
虽然心如刀割,语蓉仍不得不沉默,他们之间已是无路可走,那就干脆的断掉,有一些人,必须舍弃,有些爱情,必须忘却。若有一方要恨,就让她来承受他的恨意。
她咬着唇,轻说一句:“安元,对不起……”
“你决定了?”
她双手相握,垂着头望地面,轻声“嗯”了下。
安元眼里是难以言喻的冰寒,浑身更是弥漫着一触即发的怒气。他这样哀求她,她依然无动于衷,他并不怪她为了妈妈所做出的决定,可是她为什么却连一点机会都不肯给自己。在她的心里,自己到底算什么?他在安顿好妈妈后,便不眠不休的往回赶,为了她,他连妈妈都不顾了,她却跟他说,“对不起。”还要坚持吗?还有坚持的必要吗?
“你走吧。”
语蓉沉默的往外走,门在身后被“砰”的一声摔上。屋子里响起震耳的摔打东西声。楼下的谷枫看着楼梯口失魂落魄的语蓉,“蓉蓉,怎么了?”
“疯子,立刻送他走。”语蓉对谷枫说道,她忽然有种强烈的不安感。
“你不一起走吗?安元是说回来接你一起走的。”
语蓉无力的摇了摇头,“疯子,你送他走吧,一定要亲自把他送走,再也不要让他回来。”
褚哲瀚猛然起身,双手扣着厚厚的办公桌,只听“轰”的一声,巨大的办公桌被掀翻在地,所有桌上的东西被砸了个稀巴烂。这似乎还不能消解他胸中的怒气,他转身冲进茶室将那些桌椅又砸了个遍,幸运的是盛怒之下的他没有朝身后柜子动手,不然那些古董只怕是苊运难逃。
健身房里嘻嘻哈哈逗闹的几人听到这番动静连忙跑出来,看着眼前的狼藉,瞪眼看着那个破坏者。
“褚少?”
欧阳宇小心的伸出头,却在看到一件飞来的东西后,眼疾手快的将身前的门关上,“砰”的一声,瓷片碎裂的声音,听得屋内的三人,心神俱裂。
褚少你生气何必跟人民币过不去?要知道你随意的一挥手,便是成捆成堆的人民币的流失啊。叶天赐心痛的捂着胸口坐在门边,“完了,一百万没了。”
他的话刚落,又听到“砰”的一声,就连陈启豪都忍不住的抽搐了。那是真金白银的古董啊,不是河边的鹅卵石啊,褚少你扔的痛快,可我们听着心痛啊。
三人死死的捂着嘴,生怕一个不小心的呼吸都会引来一件物什的消亡。
“嘭”地,门被用力带上的声音。
三人这才小心的打开门,满屋狼籍,却不见了褚哲瀚的身影。
“张政,立刻给我在各个出城的路口以及高速入口上布置警力。”挂断电话,他又拨了个电话给许然,“许然,告诉阿辰,让他动手。”
飞驰的车上,褚少有条不紊的布置着,狭长的眸阴翳的能渗出水。
“苏语蓉,我的好你不要,那就让你知道地狱是怎样的光晃。”
语蓉的右眼一直跳个不停,她回到公寓时,明茹已经走了,空空的房子里寂寥的能听到风声。她忽然想起,褚哲瀚说过今晚会来接她,抬头看着墙上的钟,已经快六点了,却没有接到他的电话。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海雪。”
“蓉蓉,出什么事了?”海雪的神经也紧绷着,因为自责她已经深深懊悔了一天,刚在电话里同褚书易吵了一架,现在接到语蓉的电话,生怕是她出了什么事。
“海雪,安元回来了,你去送他离开。”
“什么?安元回来了?”海雪怎么也没想到,安元会这么快回来,该死,公安局那份通缉的文书还没取消,他怎么就回来了?“他在哪?”
“他在疯子家,海雪你去,现在去,立即去,不论以什么办法都要送他离开。”
“我知道了,蓉蓉,你别担心,我马上去,我一定将他送出C市。”
海雪跌跌撞撞的出门,却了打几次火都打不着车。“混蛋。”她使力的砸了把方向盘,深吸了口气,重新打火,车子终于起动。她一只手开着车,一只手拨通了褚书易的电话。
“褚书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将公安局通辑安元的文书取消,不然你就等着散伙。”话说完,她便挂了电话。喉咙一痛,眼睛便红了。想着她那原本便不被认可的婚姻,想着褚书易对褚哲瀚的维护,难道说,他们俩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
褚书易听着电话里的肓音,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海雪,她说要跟他散伙。她忘了,他们是经历了多少困苦才走到一起,现在却为了一个外人,说要跟他散伙。这场爱,难道真的只是强求?
一旁的秘书见他微邹了眉头,揉搓着额头。起身冲了杯咖啡放在他面前。
“总经理,喝杯咖啡提提神吧。”
褚书易抬头看了眼妆容精致的米心婉,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咖啡轻抿。米心婉见状不再多话,低下头继续手里的活,唇角却不经意泛起一抹浅笑。
海雪在连闯五个红灯的情况下,还是没有追上谷枫的车。看着空空的大院,海雪只得无奈的打了语蓉的电话。“蓉蓉,我没赶上,他们已经走了。”
语蓉在客厅如困兽般不停的打着圈,双手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她一面祈祷着安元能安全的离开,一面盼望着门能在下一秒打开,看到她连做梦都厌恶的身影。但那扇门却比任何时候都安静。终于,她拨出那串虽只看过一眼却牢记于的心电话。
电话才响起便被接起,但是长长的沉默声。
“褚少,我是苏语蓉。”语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自然。
“有事吗?”
“呃,你说晚要一齐出去吃,这么晚了……”语蓉组织着语言,但很快她的话便打断。
“苏语蓉,有一句话叫,该放弃的绝不挽留,你似乎一直不能理解!”
一刹那间,语蓉僵住了,她的不安被应验了,“褚哲瀚,我放弃了,真的放弃了。我求你,你放过他,我已经都跟他讲明白了。”
“蓉蓉,晚了,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既然你选择的是地狱,我没道理不成全你。”他的话森冷如刀,字字直刺她的心底。语蓉握着电话的手再也无力,手机“卟”的一声跌到地上,她听到那个警察的声音:“褚少,都布置好了。”
语蓉用最后的力气,握住手机,对着那边嘶吼,“褚哲瀚,不要让我恨你。”再也控制了由心底生出的恐惧,整个人瑟瑟抖动的如风中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