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爱只是漆黑生活中的一丝光亮,既不能照亮现在,也不能明示未来,它唯一能给的,就是希望,幸运的是,那正好是唯一真正需要的东西。
语蓉祈祷着,向上帝,向所有的神灵诚挚的祷告,她真的放弃了,放弃那唯一真正需要的东西,只求安元的平安。
“蓉蓉,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海雪虽是劝解着语蓉,但她自己却控制不住的战栗,心扑通扑通的乱跳。
“海雪,你再快点。”
海雪看了眼仪表盘,实在没有勇气将油门踩到底。咬了咬牙,略微加大了点力道,指针立时指向120。褚哲瀚你千万别发疯啊。海雪瞄了眼脸色苍白的语蓉,狠了狠心,一脚将油门踩到底,好在错过了高峰期,路上车辆并不是很多。
“小姐,安元今天回了C市,见过苏语蓉,这会褚少正派人在路上堵他。”
秦浩将一份资料放在凌元绿跟前,顺便将收到的消息做了汇报。刚毅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变化,若不是那双浓黑如墨的眸子,很让人怀疑他会不会是个机器人。
凌元绿将手里的姿料理了理,略略沉思,吩咐秦浩,“秦浩,你去一趟,让褚少高抬贵手。”
“小姐,这是个机会。”
“不。”凌元绿摇了摇头,倨傲的脸上有淡淡的温柔,“还没走到这一步。”
“那我去一趟。”秦浩在明确了凌元绿的想法后,立即行动。
“必要的时候,可以说出我的身份。”凌元绿对走到门口的秦浩说道。
“是,小姐。”秦浩略作停顿,很快打开门向外走。
“褚少,车过来了。”张政往褚哲瀚身边靠了靠,目光看向正飞速而来一辆黑色小车。
褚哲瀚转身,阴历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那辆黑色的沃尔沃,“枪给我。”
“褚少。”张政看了眼四周的警力,再次轻声叫了句“褚少。”
褚哲瀚回头,张政看着他眼里翻涌的血红,忍不住伸手紧了紧腰边的配枪,“我来处理吧,褚少。”
褚哲瀚冷冷的笑了声,一只手托着下颌,另一只手食指中指轮流敲打着方向盘,车内的音响里一个声嘶力竭的男声狂吼着,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褚哲瀚看了眼渐渐逼近的黑色小车,忽然转头问张政“你爱过吗?”
张政笑了笑,“爱,多美丽的一件事。”说完便再没有下文,棱角分明的脸上有了一抹悲怆的神色。
C市的绕城高速上,一前一后,两辆车子以极速狂驰。
秦浩看了眼后视镜里一直追着不放的车子,眼里闪过一抹赞赏的神色,很少有女人能将车开得这么彪悍,褚家的大少奶果然名不虚传。
“蓉蓉,前面的这辆车……”
语蓉一直不停的拨着手里的手机,电话一直在通,却没有被接起。那辆车同样引起了她的注意,一眼,车便消失无踪,但那一眼,却让她有种熟悉的感觉。
安元握了握手里被捏出汗的手机,狠狠心,将那两个字设为屏弊。爱本来就是百转千回的事,有离弃,有伤害,才是爱,虽然痛苦但要爱便只能爱所有的一切,不仅是微笑,不仅是快乐,眼泪、悲伤,是全部爱。蓉蓉,反是你想要的我都成全。
“安元,前面的情况不对。”
谷枫看着警灯闪烁的前方,对一直看着窗外的安元说道。
“疯子,如果我出了事,帮我照顾我妈还有蓉蓉。”安元平静的看了眼前方。
“安元!”谷枫在一刹那,用力打转方向盘,却在这时,后方一辆车无声无息的贴了上来,“碰”的一声,想要半道掉头的沃尔沃撞了上去。几乎在同时,一辆车子立刻贴了上来,堵住了沃尔沃的正前方,谷枫他们的车被包饺子。
“嗖”一声,一辆黑色的Maserati像一阵风似的从他们的旁边驶过。“吱咯”一声尖利的刹车声,车子打了个漂亮的转身霸道的停在路中间,以那辆Maserati为横线将眼前的二方划分开来。
“褚少?”张政愕然的看着半道杀出的诸葛亮。
黑色的Maserati在灯光下泛着冷冷的光芒,车门打开,秦浩挺拔的身姿如山般坚毅,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服衬着他轮廓深遂的脸,有着一股说不出的刚正之气。步步相近,褚哲瀚狭长的眸如淬毒的刀冷视着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
“褚少,高抬贵手。”秦浩站定,原本笔直的腰身竟是微微弯了几分。
褚哲瀚良久不曾出声,手指来回翻动,他本是极傲慢的人,平素别说让人坏事,就是偶尔一个不顺眼,也是很难堪的结果。今天他肯耐着性子让秦浩走到跟前,其实与那辆车与秦浩这个人都没有关系,他只是注意到了那辆车的车牌号,一个绝对不容易忽视的车牌号。
“你是刘云海的人?”
“不是。”秦浩摇了摇头,“我们小姐姓凌,凌元绿。”
“凌元绿?”褚哲瀚重复了遍这个名子,眼里划过一丝了然。但虽是心中有数,却仍然没有给出他的答复。“凌小姐的意思,我知道了。”
秦浩点了点头,转身上车,点火,倒车,提档,拐弯,动作漂亮流畅一气呵成。
“褚少?”张政并没有问出想问的话,由来如此,话说三分,七分留肚里。该问不该问,能说不能说他掌握的恰到好处,这也是为什么褚哲瀚能让他留在身边的原因。
“省里来的。”褚哲瀚说完这句话,起身下车。
又一辆车急驰而来,未待停稳,语蓉推了车门跌跌倒倒的下了车,脸上纸白的像是抹了石灰粉,一双娇滴滴如清水的眼睛,蓄满了泪。她没有去看那辆被堵着的车,一路摇晃着走到褚哲瀚的身前。
“褚少,我放弃了,真的放弃了。”她的双手死死的抓着他的臂膀,哀泣的看着他。
“蓉蓉。”褚哲瀚站定,他知道他只要一抽手,失去支撑的她便会倒在地上,低头看着她颤抖的手,眼里划过一抹残忍。“蓉蓉,我给过你机会,也给过你劝告。”
“不,褚少,你听我说……”语蓉上前细弱的身子挡住他前进的步子,她突然说不下去了,他眼中的寒意渐渐的蔓延至她的全身,她心慌了起来,颤着声问,“你……要把安元怎么样?”
褚哲瀚看着她,突然冷笑了起来,慢慢的,那笑意在他的脸上逐渐消失,他的双眸透着说不出的沉寂,残酷。
“你学不会放弃,我来教你。”
语蓉的脸色变的越发苍白,抬起眸直视着眼前的褚哲瀚,“放他走,我求你。”语蓉在他冰冷的注视中,屈起了双膝,膝盖碰触柏油马路时,她听到他咬牙切齿的问话。
“苏语蓉,为了他,你还有什么做不到?”
语蓉仰起脸,任泪水肆意横流。“只要是你想的,我都会按照你的意思去做,求你放过他。”
“好,好极了。”他气极反笑,低头看着她卑微的乞怜,猛的甩了身子,语蓉失去依托的力量,整个人摔倒在地上,额头上一阵生痛,一片温热缓缓溢出。
“蓉蓉。”海雪在给书易打完电话后,小跑着过来。她扶起地上的语蓉,对横眉立目的褚哲瀚吼道:“你还是不是男人,有你这样对女人的吗?”
褚哲瀚淡淡的扫了眼海雪,冰冷的口吻说道:“大嫂,你很空。”
“没你空,你若是忙的话也不会在这仗势欺人。”
“你……”
海雪还想再说几句狠话,看到语蓉额头上的鲜血后,狠狠的剜了眼褚哲瀚,低下身去扶语蓉。
“褚少……”张政上前请示。
“放他走。”褚哲瀚挥了挥手。
车缓缓驶过。语蓉整个人匍匐于地,双手死死的掩着脸,紧紧的咬着唇不让哭声发出直至满嘴腥甜,泪水和着唇上的血透过指缝落在地上,湿了一圈暗红。褚哲瀚缓缓的蹲下身,将语蓉的双手拿下,强势的将她架起。
“蓉蓉,我来教你这条路怎么走。”他的声音冰冷的不带丝毫感情,禁固着语蓉的双手像钳子一样死死的握着语蓉的双臂,不容她挣扎更不容她逃避。
车子在这一刻从他们眼前呼啸而过。但语蓉却看到了,安元流满面的脸,以及沿着唇角往下淌的血迹。
语蓉回过头去,褚哲瀚的脸色很差,一双眸阴郁中泛着沉沉的杀气。语蓉眨了眨眼,挤掉眼中最后一滴泪,扬唇浅笑,“褚少,你满意了吗?”
褚哲瀚阴狠的眸子越发沉了,他俯首看着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冷笑几声,“苏语蓉,你真是犯贱,我的好你不稀罕是吧!”他抓起她,打开车门将她猛的往车里摔。“通”一声,语蓉的头撞在车门上。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的Infiniti像一阵风从二人身旁驶过。语蓉的眼突突的狠跳了几下,心突突的狂跳,不安慌乱全都涌了上来。反而忘记了头撞在座椅上的痛。
“褚哲瀚,你犯什么浑?”
海雪眼见着语蓉被摔在车上,整个人像是被摔懵了,愣在哪。心里一阵难过,冲上前却被褚哲瀚拦在车外面。“海雪,记住你自己的身份。”
“你……”海雪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是的,他们是一家人,可是语蓉是她的朋友,她不能放弃。“褚哲瀚,她是我的朋友,你凭什么这样对她。”
“我高兴,我乐意,怎么着?”
“你浑蛋。”海雪眼见着靠近不了语蓉,一脚狠狠的踢了上去,褚哲瀚微微一个侧身,车门被踢的“砰”一声,海雪还想再踢,褚哲瀚已转身上了车,油门一踩,车子呼的一声向前飙去。
“苏语蓉,你够狠。”因为愤怒,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发白,浑身都是一触即发的怒气,一路不论是红灯绿灯,车子没有停过。
相较于他的狂怒,语蓉却是安静的靠着车门,脸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