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仙居是皇城靠城南郊外一座不大出名但也规模不小的青楼。里面的姑娘才色艺皆备,其中更有春夏秋冬四大名妓坐镇,出了名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美貌与舞艺超群的花魁莫问姑娘更是艳名远播,她是凤仙居从江南水乡花重金买来当台柱,全京城唯一可与藏香阁的秋慕容齐名的青楼艺妓。
莫问长袖善舞,最擅谈古筝,容貌一如江南女子的温婉多情,从进驻凤仙居起便引得无数的达官显贵为求见美人一面不惜一掷千金,还为此而争破了头颅撕破了脸面;凤仙居的经营能手花娘更是精打细算,长袖善舞,虽已是半老徐娘但也丝毫不减她当年身为花魁的楚楚风韵。
如今往来于凤仙居的客人皆非富极贵,皇亲国戚亦不为少数,几度成了高官们会面的重要场所,引得其他的青楼眼红无比。藏香阁曾放言要挖莫问过去与秋慕容一起当台柱,但是被莫问婉言谢绝,只因她身不由己,且向来感恩花娘并不强迫她接客,至今才能保着清白之身。
今日是花魁莫问姑娘一月一登台的日子,凤仙居更是车水马龙、门庭若市,楼内楼外皆高朋满座将这全城不算最庞大但却最雅致的青楼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据闻凤仙居今日又新进了一位北国绝色佳人,大家都叫她清姑娘。见过清姑娘的人,说她香纱覆面,喜着紫色衣裙,身段风流,一双含情目看似无情却多情,虽则极少人见到她的真容,但是连莫问姑娘都自惭不如的人儿,其绝世姿容已经超乎人们的想象了。
春话娘早已放出话去,莫问姑娘登台献舞,而这位清姑娘会在幕后作为琴师,让人们好奇之余不由又多了几分向往。
“清姑娘,一会儿你坐在屏风之内为我弹奏就好了。”莫问柔声对着帘后的女子道。
“嗯。”淡淡的回应,云一般吹散。里面一抹纤细的身影靠着窗框,看下面的车水马龙,有些心不在焉似的。
一定是个有故事的女子,让人猜不透也看不穿的女子,可那双悲伤又敏感的眼睛却似知道一切事的清明坦然。
莫问叹口气,想起当日她随自己来到这凤仙居,全楼的女子包括阅人无数的花娘皆为她惊艳,对她清新脱俗的绝色而赞叹不已……
“这真是人间女子吗?而不是月宫仙子?太不可思议了!”她听到春夏秋冬四女子的感叹。对于她们的第一反应她是理解的,毕竟自己第一眼看到清姑娘时也是有如此之感。
“好个标致的绝色美人!”倒是老练的花娘反应最快,一转眼她已在清姑娘身边来回上上下下地打量,还不时发出赞叹。
精明的眼快速地盘算着,亲昵地走过去问淡然处事风波不惊的女子,“姑娘可有进这凤仙居的打算?”
莫问闻言忙拉过清姑娘,翠儿也直觉地靠近她们,一脸防备的神色。“花娘,她只是莫问在途中遇到的落难之人,家中有人,而且还身怀有孕,不曾想过要卖身青楼。”
“是啊,花娘嬷嬷,这姑娘一看就不是凡尘之人,做了妓女可甚是可惜呢!”春夏秋冬四人也异口同声地说。
她们实在不想如此绝色倾城的女子也象她们一样没落成青楼女子供人狎玩,如此女子该是让人好好呵护才是。
花娘严厉地看了她们一眼,没好气地道:“什么时候你们这么齐心协力,统一胳膊肘往外拐的?!”如果这样一个绝色美人也愿意进凤仙居的话,她敢肯定这女子将来又是凤仙居的一大台柱,更是一棵摇钱树。
“不过既然她身怀有孕,为何不见她丈夫?好端端的落入水中,这让人不得不心疑?”花娘精明干练的视线落在女子身上。
莫问不安地看着身旁的女子,女子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如天籁般绝尘的嗓音只淡淡地声明立场:“花娘,我只想找个暂时栖身的地方,并无意要做凤仙居的姑娘。若是你觉得我留在这里多有不便,我愿意当个临时的差使,不会白住在这里。”
美丽乌木般的清瞳淡淡的,仿佛早已饱尝世事艰辛,虽则她看上去是如此的年轻娇美。一身白衣白裙的人儿虽苍白但仍美丽得让人不敢逼视。“我自问琴艺尚可,如蒙不弃,愿做姑娘们的琴师。当然,这还要夫人答应才可。”
花娘精打细算的大脑转了转,为今之计还是留下这一女子在凤仙居,至于以后如何恐怕也由不得她了!当下慈善地对她道,“姑娘既要做姑娘们的琴师,花娘我也是欢迎的,只是不知……”她言辞闪烁。
莫问突然领会过来,“娘亲……”没想到花娘竟是如此现实之人。
“夫人是怕我的琴艺不好,想考察一番?”白衣女子淡然一笑,竟让众美貌女子看得又呆了呆,一笑倾城可谓如此了!
“姑娘真是善解人意!”花娘也不再掩饰自己的真实目的,毕竟一切都得照规矩办事。乱了规矩叫她以后如何管教姑娘们呢?
“春儿,快去取你的琴来!”
“好的。”春夏秋冬之一的春儿欣然进屋内取琴,只一会儿琴便被摆放在了一张香桌上。春夏秋冬四姐妹都想看看,这位姑娘的琴艺是否也如容貌这般出色。
花娘为人干练,从来不拖泥带水,摆出手势:“姑娘你请罢!”她倒想看看这女子除了容貌绝佳之外还有什么长处。
“清姑娘……”莫问走过去,拍了拍女子的肩膀,像是在帮她打气似的。
“放心。”优雅地转过身,移步来到香桌前款款坐下。
纤指在琴弦上拨弄了几个音符,随即优雅地弹奏起来,恍惚间记起了那日息姒夫人的《醉离殇》音律,定下神来,指尖在弦上跳跃起舞,眼中一种穿越了重重迷雾的水气涌起,琴声象是飞鸟般在空中高雅地翱翔着,又象是无数的彩蝶正伴着一道七色彩虹在华丽地转动飞舞,更象是一冽甘甜的清泉划过心底,有一种回肠荡气的感觉……高山流水觅知音,人生几何笑红尘。
渐渐的,受到音律的蛊惑,所有听曲之人都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如入仙人之境,似在欣赏着一副绝美清艳的山水画,恍惚中宛如看见一对匹配的壁人因为世间种种而不得不狠心别离,勾起无限情思泉涌。
琴声静然停下,偌大的凤仙居内竟鸦雀无声,连外面打扫的差役也寂静下来,凝神静听着,似未能从刚才的感觉中回复过来。
春夏秋冬四位女子羡慕地看着女子孤华绝丽的背影,直到莫问第一个回神,慢慢地走近清姑娘,牵起了她的手扶这那具虚弱的身子,花娘则是一副深思的神色……
醉离殇,最恨别离。
这可是太宗皇后用尽一生心血谱写之神曲,当年太宗先帝就是因此曲堕入爱河。而太宗皇后原是神秘灵族的圣女,此曲《醉离殇》本就是圣音,人间不得几回闻。只是琴谱早已随着太宗皇后的薨逝而化成烟灰,今日再度临世,是否代表着另一场浩劫在悄悄潜入人间?
花娘许久才回神笑道:“清姑娘能留下来,是凤仙居的荣幸!”
虽然这件事情已经过了好几天,但现在想起却仍历历在目。莫问叹口气,花娘会这么说,那就是要留她在这里的意思了。松了一口气之余又不免担心。
“清儿,等我一舞完毕,你就回房好了。外面人太杂。”临在登台前,莫问不放心地嘱咐,又对翠儿道:“翠儿,你在这里陪清姑娘。”
我明白她对自己的忧虑,虽然戴上面纱遮脸,但五官的轮廓在紫纱下仍若隐若现,而且为了避免我暴露身份,呆在后台抚琴是比较稳妥的。
“登台的时辰就要到了,大家都等着呢,快上去吧。”我反过来催促她。这个莫问心肠实在太好了,在青楼很少见这么为一个陌生人着想的女子。若不是她,我不知自己现在会在哪,或许会跟着卿尘到了蛇宫,也或许,会在另外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淡淡的神色还有平稳的语调让莫问感到一阵安心,不知为何,每一次听清儿的声音似乎美妙得能让人忘记忧愁。
“是呀,小姐。花娘嬷嬷派人催了好几次了,这边由我照顾,你好好去吧!”翠儿也在催,前前后后来了几个丫头,都是花娘支使过来的。
“好好好,我这就上去了。清儿,你在这里真要注意,有些客人可是不会守规矩的,很有可能回到后台来……”
“我会照顾自己的。”我轻点螓首进入屏风之内,回过头对莫问款款一笑。“你待会儿要好好表现!”
莫问也报以一笑,其实是自己太杞人忧天了。这凤仙居内设了无数的暗格,姑娘们若是遇到什么存心刁难或是闹场的客人都可以借暗格遁去,而清儿在这里的几天内便已将暗格都熟悉了。
螺旋状的朱红楼梯一直延伸至大厅,莫问在众舞女的簇拥之下,从楼上天顶系着的一条七彩绸布上款款飘下,这将开场的气氛引爆到了最高点。台上台下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莫问,莫问,莫问!”
台上台下的人们争相呼喝着。
莫问经过一番刻意装扮后,完美的容貌更是美艳得不可方物:黑发以珍珠作妆饰,佩以翠玉制成的步摇,脑后别上一层顺滑的红色头纱;一身剪裁合宜的鲜红衣裙将她白雪般晶莹透亮的肌肤映衬得恰倒好处;原本宽大的长袖被利落率性的窄袖取代,在肘间还别出心裁地缝制上波浪式的缥缈红纱;缀以晶莹蝴蝶的裙摆优美地散落在红色的铺毯上,倒也相得益彰。
莫问眼神看向长长的裙摆,再对众人报以一笑,鼓掌声顿时雷鸣不绝。“莫问在此多谢各位莅临凤仙居!”
庞大的舞台四周被潺潺的流水环绕,鲜花围遍了圆形的大舞台,对上去的二楼则是皇亲贵族达官显贵的专用包厢,楼下则是商贾们平常人家的领地。香气袭人,众人闻着幽香,一时竟争相探头欲一睹屏风内人儿的风采,无奈只能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纤细的影子。
莫问朝屏风那轻轻地点了点头,屏风内的人儿随即会意。静静闭上藏着隐伤的水眸,纤指在琴弦上拨弄了几个单调的音符后便顺畅地弹奏起来,只一会儿清越的琴声悠然响遍了整座凤仙居。
随着优雅凄美的音律,莫问亦随众美人就着优美凄然的旋律轻轻舞动,轻摆柳腰,衣裙也随之款款舞动;时而欣然飞舞时而翩翩落下,时而旋转,时而回眸,神情尽于含情一笑之中;琴声清冽犹如一清泉幽幽流过人的心底久久不绝……
紫眸一凝,俊逸但因在病中而稍显苍白的脸隐在暗处,听这熟悉的琴声,不由得从铺着雪白羊毛软垫的椅子上站起来,情不自禁走进阳台那边,长身玉立,目光落在琴声来源处。
“翠儿,已经把信物交到那府上了吗?”轻拂瑶琴,黑瞳闪过一阵忧伤的轻雾,脑海却时时浮现出一双温暖如春的紫瞳,是邪非邪?闭上眼,都是往日与他琴箫交鸣的一幕幕,挥之不去。
我会留在这里,全然是为了再见他。为此要付出任何代价都无怨无悔。琴声在空中旋荡着,红裳美人亦在翩翩轻舞中;夜晚的凤仙居中众宾客都忘记了喧闹,凤仙居内除了琴声就是那款摆腰肢的美人。
“都办好了。不过他们看见玉牌,差点不肯让我走呢。还好我机灵,趁他们一个不注意就跑了。”翠儿一想起就心有余悸。
恐怕是故意让她走,然后跟着她找到这个地方。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反正我的目的就在于要他过来见我。
“不过姑娘,你和那府上的主子有什么瓜葛吗?他们的态度看起来不是很友善,而且那是京中一户了不得的人物……”翠儿依旧在咕咕哝哝,我淡笑置之。
一阵大风袭来,吹开了门窗,灯火通明的凤仙居突然陷于黑暗之中。琴声嘎然而止,听见有人倒地的声音,在黑暗中发亮的眼睛对上一双孤艳的紫色妖瞳,那种强大的力量如此咄咄逼人,让人不能忽视。
外面开始混乱喧闹,轰轰烈烈的一片天地,唯留我与他安静对望。
“依依,你真的执意要见他?”俊冷的脸没入我漆如黑夜的长发中,深深地吸取中属于主人的清洌香气。
我知道他一直藏匿于暗处守护着我,但是没想到今日他终于沉不住气,就这样出现在我眼前。“我……”开口欲言,脑海中一片空白,想不起来要跟他说些什么。”
“当日知道你跳湖后,你知道孤有多心痛吗?如果你真要见他,可以跟孤好好说……”转瞬间,清凉中带着愤怒的气息掠过我的鼻息,来不及躲避,便已被狠狠地占领娇美的朱唇。蹂躏,放肆,迷乱……不足以形容在这混乱中的微妙感觉。
我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这个狂暴的吻,眼泪自绝美无尘的脸颊流下,为他。“好好跟你说,结果有用吗?卿尘,一切已经太晚了。我等不了你,我爱上了他,这次是真的爱……”
清冷的薄唇吻过苦涩微咸的眼泪,抬起邪魅惑人的紫眼,透过重重黑暗深深地看着泪眼婆娑的美人儿。
我爱上了他,这次是真的爱……
宛如一句咒语,能将人心在瞬间捏成碎片!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卿尘,我们还是保持以往的盟友关系……不好么……”
这一次,竟然是她主动与他撇清关系。也许,这就是因果报应吧。卿尘明知自己一旦放弃修道,又是新一轮堕入千年之劫,但是最后一劫老天爷开了个玩笑,让他看着她受尽凄苦欺凌而不能施以援手,因此才会害她满身情伤。在五仙山的冰镜中看她备受折磨,以泪洗脸的模样,让他再也无法静心修行。
其实真的,不只是为了她腹中的蛇子。可是再度回首,她已不再相信。他知道在放弃修行后,注定得不到她的爱,但是与其看着她一世遭受情劫,倒不如由他承受这份痛苦,即便代价是,她永生永世都不能再爱他……
这就是千百年后的一个劫,他度不了。
修长洁白的完美长指轻轻拭过女子断成珍珠儿的眼泪,卿尘缓慢而温柔地道:“依依,你是水做的吗?”
泛着大雾的紫眸中闪过温柔,清雅脱俗的俊脸陷入无尽的柔和中。
“清儿,你没事吧?”屏风外突然响起了莫问担忧的声音,灯光也逐渐光亮起来,四处都有人在点灯掌灯。刚才突然灯灭,凤仙居也陷入一片喧闹声中,人们周围蹿动,她担心有人会趁着空档捣乱。
“我没事,不用担心。”我强作镇定地道。这屏风内有他,让莫问或是凤仙居内的任何人发现都是极不好的。
“莫问,我有些不舒服要先回房了。”我尽量维持着淡定的声音,下意识紧紧地牵过卿尘的大手,推开暗格就往自己闺房的方向奔去。而卿尘,这个蛇族的王,也任由我这样拉着,安心跟在我身后。紫眸看着双手交握有了些许春天的暖意,小小的手似乎有着无上的魔力,让他无法拒绝。
一路上也没碰上什么人,我带着他直入自己在凤仙居的临时闺房。烟花女子都喜欢将自己的闺房装饰得煽情火辣些,在墙上挂些春宫图或是将肚兜之类私密的东西在‘无意’中放置在显眼的地方。凤仙居虽较其他的青楼要雅致些,妓女的素质也高出许多,但这类‘习俗’还是免不了,毕竟青楼说到底还是调情的地方。
我轻拨灯芯,再罩上灯罩,屋内顿时充满了一片柔和的光。
房间很大,却也一眼见真章,因为主人的关系被布置的简洁典雅:正中间是一屏风,上面画着一副仕女像;屏风之内便是白色纱幔的红木大床,遮住了也只能隐约看见个模糊的影子;大床的左边是一檀木制成的衣柜,右边的朱窗旁则摆放着一张琴桌,桌上放置着一七弦琴;再过来则是一面古铜镜还有一把玉梳以及一些翠玉步摇之类的饰物;墙上除挂上几副山水花草图就再无其他。
卿尘静静站立一旁,略微扫过屋内的摆设,再来就将如海般靛蓝柔和的眼神集中在女子身上,我差点被他的眼神所灼伤,赶在他之前开口:“我,暂时不会跟你回去。”
“那孤也在这里,等你把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我们在回去不迟。”卿尘很快接口,紫眸是如此的坚决,以至于无人能撼动。
“你怎么就不能明白呢?我的心已经不在你身上,不可能和你回去。况且以前你也说过,人与蛇互为异类,天理不能相容。”
我打开朱窗看向外面的夜空,留下背影给他,幽幽道:“而且,我只是一个来自不同世界的人,说不准什么时候要回去的。”用手轻轻地搂抱自己,黑发在微风中起舞,我必须向他讲清楚。
“但是为了他,你宁可违背孤,也要留在人间。”言下之意,就算我是来自不同时空的人,也必能找到一个留在这里的理由。
感觉他走近自己轻轻地从身后环住我的细腰,贴近来,我们如此亲密,可惜还是有距离。深吸一口气,转过身与如天神谪仙般俊美的他对视:“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如果我真会留在这里,那么那个理由不是你。一个人的心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如果能够改变,那就不能称之为……爱。”
在我的信念中,如果不能爱那么就尽早地说清楚,尽早地给彼此作一个了结。绝对不能再拖泥带水。
卿尘良久不曾说话,心中却波涛暗涌。他自从放弃修仙的那一刹那,才发现自己心里有她,如今她口口声声说心意不能改变,她爱上了别的男人。这,也许就是老天爷对他意志不够坚定的惩罚。在修炼期间和凡间女子衍生了感情,不能成仙,更不能得到她的爱,以往历经的劫数,也会一遍遍报应在他身上。
发现他的冰冷,我在他紧紧的搂抱中微微挣扎,他却将头放在了我柔嫩细致的脖颈间,阴柔美好的气息在他身上游荡。
“依依,即使你以后可能都不会爱上孤,孤也会将你永远琐在我身边!这就是我们两个的劫数……”
看见她饱经桃花劫,在别人掌下没有自己,甚至于绝望自轻,在五仙山中的他因为她而心痛得无以复加,最终放弃了修道,放弃了一贯遵守的清规戒律。现在的她全然没了以往对他的爱意,心也给了别的凡间男子,如果注定了要争,他也不怕。
这一世,在她短暂的人类岁月中,她只能是他的!抱紧她,害怕她又消失不见,他绝望地搂抱着她,仿佛这样就能到永远。
我的心突然掠过一丝伤痛,微乎其微的,因他流露出的心伤,似乎能被他所感染,伸开双手,不自觉地回抱他。
“清儿,你睡了吗?”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是莫问。
听到外面的动静,我赶忙轻轻地推开他:“有人来了,你先走吧。”无奈他竟象是一座山似的搂着她我动也不动。
“孤要跟你在一起。”卿尘有些孩子气地赖在原地不肯走。
我无法:“那拜托蛇君大人你先躲躲好吗?”意识到他分毫没有离开的意思,我只好出此下策。要不然让莫问看见我房里有男人,那还得了?恐怕在这里也会呆不下去,而我还想着借这里的门面,和紫月祁相见。
门外的敲门声更大了,好象也有翠儿的声音。看来是翠儿醒来之后,讲了自己突然晕倒的事情,莫问不放心才过来看吧。
这次恐怕比较难以应付。我淡定的眼神有了显而易见的慌乱,被卿尘看在眼底,那双妖丽清澈的紫眼中竟闪过千年难见的玩味。
“依依,我们先一起躲躲吧。”他在我神经脆弱的耳边如是说着。还未意识到狡猾的蛇王到底要做什么,感觉身子腾空,发现他竟将我拦腰抱了起来,笑容丰神俊朗。
我微微发怔,回神过来推搡他结实健美的胸,低声斥道:“卿尘,你在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别乱叫,你想引她们破门进来吗?”卿尘低下头,吻住了我慌乱失措的下文。
片刻过后。
“进来。”屋内响起了略显怪异却仍不失美妙的嗓音,卿尘一动手指头,门闩也早已不知何时被无声打开来。我透过屏风看到两个人影,正是莫问主仆二人。还好只是她们两个,要不有别人,那就更难以应付了。
“清姑娘,翠儿听小姐说你不舒服所以也跟着过来看看。”翠儿友善地看着躺在床上略显不自然的我,眼神中分明有着探究的意思,我在她的注视下动也不敢动一下。生怕被当场来个捉奸在床。
“清儿,你没事吧?到底哪里不舒服?”莫问一走进来就坐在了床沿,握住冰冷的纤手忧心忡忡地问。今天的表演已经圆满结束,宾客们也都走了。可是如果因为这样却害清儿病倒,她实在过意不去。
“你怀有身孕,生病可大可小,要不要请大夫来看一下?”
我躺在被窝里,努力维持着脸部淡然的神色,对她僵硬地笑笑:“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
放在我腰间那只可恶的大手弄得我痒痒的,却又碍于现况不能发作。真恨不得抓住他的手痛打一顿!
唉!天知道他怎么会想到要和我躲到床上来呢?若是被人发现那该多尴尬!
“清姑娘你的脸怎么会这么红啊?”翠儿观察细致入微,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不禁大惊小怪地叫道。她记得那张绝美脸上的表情是除了淡然还是淡然的啊。不过苍白的红颜上染上些血色还真是更娇美倾城了呢!
这回换到我无言以对。卿尘的头就枕在我的小腹间,分明能感受到他的气息在暗暗吹拂着,那只手还落在敏感之处,让我如何能保持镇定!“我休息一下便没事了。”无法思考,我有些言不由衷地说着谎话。
“清姑娘,你今天的琴弹得可真好呢!好些客人都要求要见你……”翠儿有些兴奋地道,一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虽早领教过清姑娘超凡的琴艺,但再次听到时却也一样地震撼!那些客人如果知道凤仙居有位如此倾国倾城的琴师恐怕是争破头也要见上一面吧!
我再次心虚流汗地笑了笑,该死!快要撑不住了……停一停……快停啊……
莫问拉翠儿一把,示意她夜已深,不好再打扰下去了。“清儿,那你先休息吧。我们就不打扰了。明日看情况是否好些,若还是老样子,真要请大人来看一看了。”她也看出来今天晚上的清儿有些怪异,但那是为什么呢?难道是她多疑了?她不想自己开口问,如果清儿想对她说时自然会说的。
翠儿奇怪地看了小姐一眼,为什么小姐要这么快就拉自己走呢?她还想多呆在这一会儿啊!不过莫问坚持,翠儿也不好再磨蹭。
主仆二人走出门口,翠儿返身细心地关上了门。等到两人的脚步声远去,直至没有声音,我这才掀起锦被,脸色发红瞪视被下的男人:“她们走了,你也快些走吧。”
我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这里是姑娘们住的地方,有他在这实在不方便,刚才的情形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孤今晚就留在这里了。”卿尘侧躺在鲜艳颜色的被褥纱幔中,映得俊美如谪仙的脸庞更加娇艳欲滴。
我忘了他是蛇王大人,本身的一举一动就会对别的异性就会产生极大的吸引力,正如此刻我看着他,气得牙痒痒又不忍真的对他使用暴力。
“今晚可以留在这里,明天一定得给我走人!”我还是不会忘了与他讨价还价。
卿尘理由很正当:“不行,孤要留下来保护你们母子。”说罢朝我勾勾手,“时候不早了,依依,我们快就寝吧。”
我恨得牙痒痒,又不能拿他怎么办。一旦他不小心变个身出来,估计会吓死整个京城的人。祸害果然是祸害!
翌日。
凤仙居的琴师给人重金包了下来,这在皇城内传得沸沸扬扬,这还是以往从未有过的怪事。
一时之间,凤仙居超越藏香阁的势头已然昭然若揭,客人们一般都包里面的姑娘,而琴师是专为楼中的姑娘们服务无须见客。但因为凤仙居来了个香气弥漫、琴艺更称一绝的琴师这个消息却不胫而走;最让人好奇的是这琴师的容貌,因为听说除了凤仙居内的姑娘们见过她真实的容颜外,他人总是不得其门而入,自也见不了佳人。
遇到有客人大手笔地包下本楼的琴师,就连见过无数大风大浪的花娘也不知所措。最后还是决定赶紧跟清姑娘商量为妙,毕竟她并未卖身凤仙居,自己对她也没有掌控权。
“清儿,你看这事该如何是好?”
花娘面带犹豫,她不能强逼人家姑娘,尤其这女子还是一位孕妇。但她生性爱财,又舍不得那白花花的银子。几万两的黄金不收都收了,要退回去是不可能的事。刚刚她已经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那张绝色的脸却还是一片淡然。
她更着急了,“清儿,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那位客人说了,只要你见上他几面就可以了!”
这可是笔好买卖,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呢!想她当姑娘的时候,初夜也只卖了个一万两黄金,在当时已是最高的价码了。放到现在,就算是台柱莫问的初夜也卖不到这几万两黄金的价码啊!更何况那位怪客只要求见见人就好。
我走到琴桌旁坐下,纤指在七弦琴中游移,漫不经心:“花娘的意思是要我去接客?”
绝妙动人的声音还是平静无波,连已成人精的花娘也猜不到她在想什么。
“当然不是!我只是让你也出去见见客人,跟接客可是差了个十万八千里呢!那为客人还说,只要见你一面,其他什么事也不会做的!而且他还说他是你的一位故人!”
“故人?”眼中的气定神闲微微动摇,难道是他?他终于来见我了?心中一喜,我却仍然装作不感兴趣。
“是啊!可能是想引起你的注意吧!说是很早以前就认识故人!”花娘麻利地加上一句,就怕我不答应似的。
“是吗?”我敷衍应了一声。
“当然!我花娘从不打诳语!”花娘讨好地走近我,“就不知你的意思怎么样?如果你担心自身安全,我可以让莫问陪你一道去见那位客人。”
“我会去见他。”我淡淡地做出决定。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阿紫,真的是阿紫来看我了吗?如果是他,那该多好啊!许久不曾见到他,不知他胖了还是瘦了?
“那就太好了!”花娘一拍掌,为得到这笔生意而欣喜若狂。几万两黄金就这样到手了,这小女子还真比凤仙居的几棵摇钱树还管用!
“我马上去安排!”说罢,笑嘻嘻出了门。
月下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一乘软轿在凤仙居大门停下,美丽的手指映在厚重靛蓝的帘布上,让人不禁遐想其主人是如何的惊艳夺冠。
“爷,这边请。”小厮殷勤地笑脸迎上。
“赏!”轻吐一个字,小厮脸上露出显见的欣喜。
“谢谢爷!”
花娘得到消息,亲自去接这位贵客。那时她正好在莫问房中说事情,莫问好奇问了一声:“到底是何人如此大方,一出手就是几万两?想必不是富商纨绔便是高官子弟吧?”
花娘笑眯眯道:“女儿你真聪明,怪不得我平时偏疼你!这位金主可是大有来头,他……”可以压低了声音,在莫问耳边道是如此如此。
莫问听完之后瞪大眼睛,花娘这边已经急匆匆去张罗接待贵宾了。莫问急忙拎起裙摆,飞也似的跑到清姑娘的闺房,一边小步跑一边叫:“清儿!清儿!”
翠儿在帮忙整理床褥,看见一脸慌张的莫问,疑惑地问道:“小姐,怎么了?清姑娘刚刚出去了。”
莫问来不及和她说明原由,急忙朝贵宾包房那边跑去,正好在走廊上看到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好像和谁说着话,莫问急忙唤住:“清儿!”
“放心,孤施了隐身术,只有你看得见孤,别人都看不见。”一缕流动的空气在眼前静静漂浮着。
我神色一肃,对着眼前的空气道:“不管你变成猪牛羊,什么都好,现在赶快回房间,不要再跟着我!不然,今晚不许留在我房里!”既然软言软语劝他不行,少不得还是要夹枪带棍加要挟。
这世上,蛇缠人的功夫是最厉害的!殊不知有多少人在大蛇的死死缠绕下窒息,我现在有点体会到那种感觉了!
莫问此时已走近我,我犀利的眼神扫过旁边,卿尘已不见了。松口气,问莫问:“姐姐找我有什么事?”
“清儿,你知道包下整个场子的人是谁吗?”莫问急急地问道。
我摇摇头,虽然心中猜测到是谁,但是没有见面还是不能确定。莫问见状,挽过我的肘,口中道:“清儿,你不该答应花娘,她这人只看钱,根本不管接待的客人是谁!你知道吗?包下场要你去见面的人,是……”莫问环视四周,伸出了九个手指头。
九?
因这个数字和某人有牵扯,我对它十分敏感。当下心惊,身子僵直,莫问奇怪地看我了一眼,出言问道:“清儿,你是外地人,是不是也听过这主儿的花名?他常在青楼打混,因此无人不识他。而且这个人向来胡作非为惯了,连皇帝也管他不了。你已经怀有身孕,虽然我不知你因何故没有丈夫在身边,但你到底身家清白,还是不要在这浑水中搅和了。”
“清姑娘!咦?莫问,你怎么也在?”花娘在房内招待,久久不见人来,于是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一眼看见莫问低声和清儿说着什么,清儿神色犹豫,不禁把眉头一皱,“贵宾在里面等着呢,还不快过来。”
“是,娘亲。”
莫问随口答应着,眼神中却露出焦急,对我道:“怎么办呐?那个人我们得罪不得,可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落入虎口……”
我灵光一闪,对莫问道:“你愿意帮我吗?”
莫问想也没想,“嗯,清儿,你有主意了?”
“别说那么多了。莫姐姐,你先进去帮我撑场面,要是花娘问起,就说我觉得妆扮还不够漂亮,回房换衣服抹粉了。最好把花娘也支使走!”
“好。”莫问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拎起裙摆往包房那边走去。
我看了一眼她的身影,也不再耽搁,急忙往自己的房间跑去。
房间里没人,我试着叫出声:“卿尘!”他应该还在,我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卿尘,你快出来,我有事要找你帮忙……卿尘……你在哪……”
后背传来一缕阴风,我急忙转身,卿尘若有所思立在旁边,手支成十字架顶着削尖的下巴,线条接近极致完美,带着妖魅冷峻的气息。他看着我心急如焚的样子,倒是觉得好笑起来。
“刚才还急巴巴的赶孤走,现在有求于孤了吧?”别看卿尘平常温柔谦和的样子,调侃起人来一点也不含糊。
我讨好地巴过去,嗲声嗲气道:“我的蛇王大人,求你大发慈悲,搭救小的渡过这一劫吧!小的一定没齿难忘!”
卿尘伸手捏着我的下颚,欺近前来看我,啧啧道:“牙口挺好,没齿了倒是可惜。”
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我耐住性子,尽量保持得体的微笑,虽然心里恨不得把他踹个十万八千里。“大人,救命啊!”
“你不过想要孤帮你易容而已,不需要叫救命这么严重。”洞若观火的紫眸闪烁着异样的神采,看起来分外迷人。
“那么说来,你肯帮我?”我兴奋地几乎要跳起来!
卿尘颔首,“谁让你是孤的女人。还是孤未来宝宝的母后呢。”
我恼羞成怒:“别趁机占便宜!事不宜迟,你快点!”
片刻之后——具体来说是卿尘一拂袖的工夫,我已变成了另外一张脸,再戴上面纱,看上去和往常无异。眼睛还是我自己的,卿尘遗憾地说别的地方好办,唯有这双眼睛不好变啊。卿尘还在吹毛求疵,我已经满意得不得了,高兴地凑过去在他俊脸上大力‘啵’了一个,矜持地拎着裙摆往外面走去。
卿尘,站在原地,好像还未反应过来我刚刚的举动。
“九爷,真是贵客呐!好些日子都不见你来过了,在忙些什么呢?”莫问举起酒杯对着桌前的俊美男子道。毫无疑问,他是绝美公子中的翘楚,虽然放肆花丛,阅女无数,难得的是浑身散发着一种浑然天成的气势。
如今那双能夺魂摄魄的桃花眼此刻正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莫问自问自己久经欢场,早已练就了察言观色的好本事,只是这样被此人盯着,惹得她脸上的红晕一阵又一阵的,心也为这个打骨子里邪魅的男人跳动不已。
难怪如此多的女子为了他而魂不守舍。连藏香阁那自诩非富人贵人不嫁的秋慕容,都甘心放弃一切邀他作入幕之宾,可以想见他的魅力对于女人来说,是何等所向披靡。高贵的身份,俊绝的外表,荣华富贵,名誉权势都握在手中,这等人中之龙,有哪个女子不倾心仰慕的?只不过莫问心里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不可高攀这种人,还是远着点,不要引火烧身的好。
“本王,好看吗?值得你看这么久?”紫流颜带着些许醉意地邪笑着,将莫问一把搂过置于怀中,喝了一口酒直接对着她的朱唇灌下去。
“咳、咳,九爷!奴家不胜酒力……”莫问红了俏脸,对于他的大胆行径既害怕又脸红心跳。“你还未回答本王的问题,喜欢吗?”没有得到回应,他再度邪肆地问。脑海里浮现出一张绝色容颜,他想忘,但却记得更牢。
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甚至连滑落眼角恨他的泪珠,都是如此的绝美无尘、让人心痛。可是她注定不能只属于他一人!阿紫想要她,连自己的亲哥哥皇帝也跟他抢她!最终,在他调虎离山,使群臣在朝堂上进谏,请皇帝出巡民间,而他就要进宫夺回她时,却听到宫中传来她的死讯。
是他的亲母后让她消失在这个人间!如果是旁人,恐怕早已被他满门灭口了,然而凶手是他的亲生母亲!奈何,复奈何!伊人……进了宫,只能见她最后一面,他无法救她,因为她到了另外一个他控制不了的世界。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到了那最后的一刻,她心里想着念着的,是那个她甘愿为他而死的阿紫,也许还有别的人,却注定没有他。
紫流颜的思绪已经飘得很远,举杯一饮而尽,听到黄莺软语传来耳畔:“爷,是莫问所见过的,天下间最好看的男子。”说这番话时莫问羞红了脸,虽然身在青楼,但这样直白地对一个男人说这样的话还是头一遭。
“是吗?”但为什么她看不见他?
酒气上涌,却没有一丝一毫要醉的征兆,久在花丛打滚,他已经练就了千杯不醉的本事。只是这本事现在看来,其实也不是一件好事。冷唇一划,暗嘲:“你会这样说,是惧于本王的权威吧?不过,没关系,你不是她……”
猛地,他将头埋于女子温馨的脖颈间,邪魅地对房中另外一人道:“花娘,今晚爷就住在这里了!”他要忘了她,用很多很多女人的取代来忘掉她。他要忘记那张他见过最美最清新的容颜,佳人已仙逝,他再想念也没用。
莫问听出他言下之意,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连耳根都红了,急忙看向花娘,求她给自己解围。那厢花娘赶紧上前陪笑道:“王爷,莫问姑娘在凤仙居向来只卖艺不卖身,这开包之夜还没开始拍卖呢。”
“今夜她跟了爷,日后就是本王的人了,你还怕本王亏待她?银两的事情好说,随便你开个价,自己到王府去领。”紫流颜手臂一挽,抱着莫问坐在大腿上,热唇不规矩地挑逗着女子让柔嫩白皙的肌肤。
莫问身不由己,花娘一听到可以自己随便开价,早已眼冒金光,也就心安理得看着莫问半推半就,并不多加劝阻。呆了片刻,看见紫流颜瞟向自己冷冷的带着不悦的眼色,识相地走出去并关上了门。
“王爷,您,不是要找我们这里的琴师吗?……”莫问看着花娘为了钱财不顾自己,心里又羞又恼,她性子向来柔和,没什么主见,可是也知道贞操是女子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东西。花娘的好算盘,怕是要打错了!
“美人儿,你好香!”
男子邪恶地笑了一声,大手在她身上灵活地游移,汲取着她的芳香,热唇很快贴上她的,手不知几时来到了她的发间拔下珠簪,一头青丝滑下,他贪婪地吻了上去……眼眸闪过一丝清明,这种香味如此迷人,却不再是她身上那淡然的清香。
他身上有一种奇异的味道,宛如罂粟能让人沉沦。莫问一开始还算清醒,后来却是主动反抱着他,身子紧紧地贴着他昂壮的身躯,美目中有着迷乱的****。“我……我怎么了……好奇怪……”
紫流颜看到她这个迷蒙的样子,双手却停了下来,欲望也渐渐淡去。夺魂摄魄的桃花眼暗淡下来,他在做些什么呢?明知道眼前的女子不是她,却总在欺骗自己她就在自己怀中让他能继续错下去。
敲门声落下,莫问终于拾起清醒的碎片。紫流颜已经停止了动作,可她却没完全放松下来,小声柔道:“怕是我们的琴师清姑娘来了。九爷,奴家这就去开门……”
细细观察他脸上的表情,没说话可以当作默认吗?莫问试着离开他的大腿,脚尖才刚下地,被一个大力拉了回去——“啊!九爷……”还未说全,嘴唇已被人狠狠封住,仿佛要较劲那般,野兽凶猛地****撕扯自己爪下的猎物。
我站在门外,敲了几下门还是没有得到回音。难道人已经走了?大张声势包下全场,只是蜻蜓点水一掠而过?这可不是我认识的紫流颜。不过就算里面没人,也可进去看看,到时花娘问起来也可以交差吧?
我心里敲定,纤指贴着门扉,吱呀一声门开了,迈腿进去。层层鲛纱细帘内,有两道交缠的身影,我定住身形,分明听见莫问挣扎的呜呜声,也顾不上那么多,像是什么也没看见那样走上前去,款款矮身施一礼:“清儿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