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乐嘉:谈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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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站在演讲台上

为讲台而生

在讲台上死

十年前,为了体验生活和另类,打了个耳洞,讲课时戴上耳环很酷。后来某些客户看到我戴耳环,还没听我讲课,就断定我讲不出啥好东西,为了和主流社会保持一致的正统范儿,越戴越少。摩根弗里曼在纪录片里戴个金耳环探讨天体的形象很迷人,所以现在为了耳洞通气,偶尔戴戴,今晚大学巡讲首场,想了想,决定……

提醒即将参加“嘉讲堂”大学巡回演讲的同学们:特别宏大的问题,我通常都会用特别宏大的方式来回应,比如:“您觉得人生的意义是什么?”我只能回答:“人生的意义就是不停地探寻人生的意义!”以虚打虚,其实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所以提问的时候,尽量务实,除非你喜欢哲学,喜欢形而上的探讨,否则不必要用过多虚幻的问题来凸显自己善思考。

“理工男不会泡妞”这一固有成见,在今天的上海理工大学被彻底打破,相比上大和复旦,理工这次更知道怎么从讲者身上偷东西,问的问题更毒辣。讲堂有百年历史,原来是所教堂,条件破旧,人却温暖。助理说,楼下大门外围了几圈学生,漆黑一片,一起听着里面传出的声音。原本胃痛中,突然心头一热。

电力学院,“嘉讲堂”第一季第八场收官。冲破无数问题围堵后,一女生在边角处奋力一击,最后一问:“我可不可以摸你的光头?”全场雷动,跃跃欲试,亢奋至极。回应:“你敢摸我的头,我就摸你的胸。”举座雷鸣,待看大戏,期待高潮,女生胆小,低眉作罢。向众人作揖,道福,缓步,离去。

演讲时,单亲妈妈以泪洗面提问,为了女儿,自己在过去十二年家暴被虐中苟活,现女儿终日寡语,毫无生机,不知怎让她快乐?答:1.前夫这混蛋自会有报应,但你的长期忍让和息事宁人亦是变相纵容;2.如果我是你女儿,我最想先看到妈妈你快乐起来,所以你必须告别过去,先让自己的新生活快乐。

那天南京讲课,某女问:“我老公正是您说的绿色性格,不管我怎么鞭策他甚至骂他,他就是毫无反应,我希望他能像我一样有激情有目标,有什么方法才能改变他?”我答:“给驴吃肉,驴不吃,你拼命骂它,你这个蠢驴,我对你这么好,你怎么不吃?到底是谁蠢?”

先前剧院演讲最多4000人,此次武汉体育馆剪票7100张,内场1500座,意义重大。上台一张口,知己将死,15分钟内基本石化,场地太大,声音延迟1.5秒,语速须比平时放慢两倍,无法进入状态,如像演唱会那样塞耳监,则无法随时与观众问答。没有声光电没有伴奏没有搭子,唯一人一案一麦,165分钟行走全场。

多年前的11月3日,上海八万人体育场演出景观歌剧《阿依达》,我演女王的贴身卫兵,拎矛、闭嘴、划桨、划桨……那天我发愿,有朝一日咱要在此地演讲。众人讥我有病,只有一个丫鬟楚楚微笑地盯着我,啥都没说。多年后的11月3日,武汉光谷体育馆演讲结束最后一句话,我鞠躬,双眼模糊,突然想起那个丫鬟。

安徽大剧院刚讲完。合肥观众较温,最后舞台上席地而坐,坐而论道。相比体育场的7000人,在这里的对答解惑是快事,时间好快。打开一条门缝,就是一个世界。

舞台演讲时,对不同性格人物的呈现,如果要印象深刻,引发共鸣,需要适度的表演。但真正做到无比细腻的雕琢,需要的是你自己的松弛,松到你与台下融为一体,松到你和远在40排之后的观众也能像唠嗑一样,松到你忘记这是舞台。你要尝试让你进入到所有人的体内,聆听每个人的声音。

具备讲台穿透力,意味着无论会场有多少人,无论人们坐在会场哪个角落,每一个听众都感觉你是在对他说话,你能进入到心灵最深处。感染力是心动,影响力是行动,穿透力是灵动。

演员想做演讲者,首先要放弃自我感觉,切记一切表现都是为观众吸收养分服务,为了表现而表现,为了掌声而表现,为了喝彩而表现,会强调面子,忽略里子。演讲者想做演员,首先要放下自我,长期做讲者,骨子里端着“我是老师”的姿态,很难放下身段,以娱乐大众为首要使命。

演讲天才需具备的特点是:1.为舞台而生且愿在舞台上死;

2.以“与所有人脉搏共跳动”为最高使命;3.时刻奉行“无法影响他人是自己的耻辱”的信条;4.能随时感知到任何一个角落流露出的观众信息;5.能在讲每个故事的瞬间融入情境;6.有强烈的表现渴望和无限的张力;7.忘我和无我。

舞台,提供了发神经的好去处,你尽可恣意挥洒,不用担心被剪掉被强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