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真假不辨闹盛宴
低头拨弄着自己腕间铃铛,娇俏可人的少女笑得灿烂如阳光,铃铛“丁丁冬冬”,如泉水流过山涧、脆亮地响起,她眯着双粲然的笑眸环视着百官,最后看向我,“驸马为什么要辞官?莫非是……忘记了当初在盐湖,我们的约定?”
乍闻此语,我如雷轰顶,忍不住就暴吼出声:“把我的能量晶石还给我!”
扬起右腕,华丽的金线绣裙飘然而舞,柔软的描金薄纱袖从她白皙的手臂滑下,露出截莲藕般娇稚白皙的臂,亮金色的铃铛脆生生地摇曳着,璀璨夺目。
然而,令我几欲发狂的,正是铃铛上镶嵌着水晶般的能量晶石。
“忘记约定的人,是无权得到它的!”
清脆的声音在铃铛摇曳中,如浮云流转、泉水丁冬,该死的悦耳好听,我却差点没头顶冒烟。
这、个、魔、女!
狠狠瞪着眼前完美无瑕的娇容,我却一句话儿也说不出了,拿不到晶石我能怎么办?我只能团团乱转,根本不可能回去。
思绪飞转,又想起今日让我无奈的起因——
想当初时空穿梭机刚刚着陆,我巧遇了荆钗布衣、素面无华、女扮男装出宫游玩的清韵公主,从此惹下祸端!
这丫头用了很多炫目的魔法来引诱我、用教我咒语迷惑我,趁我眩晕之际拿走了我时空机上返程需要用的几枚晶石后,趁我昏迷的时候跟我约定,要我在沧原留守一年——
顺应天命,以换取能量晶石。
什么叫没回答就是默认了?你跟一个被你踹到没意识的人约定,你到底有没有人品?
清韵巧笑颜兮,说是天意。
该死的天意!
我凌真自诩聪明,却依然栽在这丫头手里,真是让我忍不住想用最笨的方法,直接去抢。
“啊,驸马!你在干什么?”女史们尖叫。
真吵,看不到我在抢东西吗?还问我?
“天,驸马发疯了!”“保护公主!”一道道惊呼在耳边响起,不时地传来女史们惊讶的呼喊,全场乱成一团,就连沧帝一时都怔住了。
这些人干什么啊!搞得好像我抢的是公主的宝贝一样!
小声嘀咕着,好笑地瞪着众人忙作一团,一个个冲上前来,不知道要干什么,我有些旁观心态地在心底大声嘲笑着她们。
蓦地,大幅度的动作让背后的旧伤传来一阵阵的抽痛,火辣辣地痛。
惊诧抬头,我这才发现自己居然真的抓住了公主的手腕,我以为她会躲的,可是清韵公主却是巍然不动,手腕间佩带的金色铃铛发出脆响,那铃铛上,镶嵌其上的正是独一无二的晶石!
“误会、误会啊,我怎么会做出这么不经过大脑的事?”低声呻吟着,我额上冷汗淋漓。
猛地松开双手,我慌忙往后夸张地跳了一大步,紧张兮兮地张开五指,“我、我刚才什么也没干。那、那个你们看错了吧!”
“休对公主不利!”
倏地,一道闪电般的光华腾空而起,嗡嗡的剑鸣声清晰扬起。
轰!
脑海一段空白!
杀意!
好浓烈的杀意与恨意!
沐颜轩冷冽的声音如惊雷般,响彻整个大殿,所有人似乎都愣住了,直到剑光几乎贴着我的脸,直刺我面门而来时。
我的心“嗖”地揪紧,脑袋有些空白,我想不明白沐颜轩拿剑对着我冲来的意思。
清韵公主猛地一把推开我,放声尖叫:“沐颜轩!沧帝在上!你敢犯乱?不准伤害驸马!”
混乱的人群尖叫着散乱开来,模糊中,一段段惊叫依然听个分明。
“天啊!沐颜大人喜欢公主实在是发了疯了,驸马真是倒霉……”
“也好!让大人把驸马杀了得了,免得沧原有这样的驸马,实在太丢人了……”
气得我想回身大骂,这都是什么人啊?
悲愤地瞪着慌忙逃窜的众官员,我忍不住狠狠唾了口唾沫,叉着腰大声反驳:“嘿!你们简直没有道德嘛!我不就行为举止粗鲁了点吗?就该被沐颜轩杀死啊?真挂这儿,我不是太没面子了!”
正说着,剑光清湛湛地直刺而来,持剑之人,一袭白衣胜雪,宛若九天尘外的仙人,向来冰雪凌厉的眸中,现下却赫然逼出道决绝的目光,仿佛暗夜中熊熊燃烧着烈火,让人不觉望而生畏。
我一个机灵,立马反应过来,哎!都什么时候了,我管那些人怎么想呢!虽然脚下在逃,心里却不断地泛着凄凉,他……要杀我吗?
狼狈地逃避着剑光,铮然一声剑鸣、只见那一道雪亮的剑气直直刺来,就当清韵公主惊声尖叫撕裂云端,扑身而来,众人慌忙拉住她时,不想剑光一闪,竟避过我,直贴耳鬓堪堪刺去,目标,正座上威严沉目的沧帝——
韶华重光!
此时,所有人一齐拉着清韵公主,挡在我面前,哪知竟发生如此变故,众人一时反应不及,眼见着清华绝世的剑光冲破一切阻碍,直袭沧原最伟大的帝王而去时,一道灰影忽然飞扑过去,似早有预料般,横刀一拦。
“乒!”
金石相交声清越地扬起,震得人耳膜嗡嗡。
我瞠目结舌地站在那,没有回头,没有动作。我看到他从我眼前掠过时眼中的怆痛,是那么悲凄,悲凄得让人忘记了逃命。
“沐颜轩,果然是你!”大喝一声,明川新双手架着横刀,一连倒退数步,终于在关键时刻挡住了这绝命一击,“身为沧原子民,你竟然勾结昆冈族叛子,挑唆中州与金州互相残杀,导致九州****,天下大劫,你可知这样会引起怎样的后果!”
厉声斥问,明川新满脸狼狈地立于座侧,一人一刀,正护沧帝身前。分明褶皱连连的灰衣,满脸油渍,清亮的眸中却赫然散发出凛冽的正气与不屈。
这种危乱的时刻,我居然还有空无奈,他脖子上挂的那根飘荡的面条,实在是碍眼。
“金州不是叛乱吗?”
“沐颜大人怎么会是挑唆之人?”
“明川新在说什么?”窃窃议论声沸沸扬扬,在场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信任。
收剑,沐颜轩神色漠然,锵然掷句:“微臣刚才一时怒火攻心,欲杀驸马而后快,险些伤到圣上,请圣上赐罪。”
“是啊,沐颜大人可是帝都的骄傲,怎么会是勾结金州叛乱的乱子呢!明川新,你嫉妒沐颜大人可不能无端诬陷呵!”
声浪一波接一波,七嘴八舌地为沐颜轩辩解着,分明不相信明川新说的话。
再看正座前的沐颜轩,神色淡定,俊美犹如阳光下璀璨钻石的完美侧面,不见任何情绪波动,令人不觉相信他的确是无辜的。
我踉跄地爬起身,抖抖衣袖,装着一脸严肃,正色道:“明川新,那啥!你可别诬陷好人,沐颜将军在攻城时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的!”我知道这件事不会是什么好结局,但是为何一定要闹到如此不堪?不该说的秘密,就不要逼我说出来。
此语一出,又是阵窃窃私语声。
沧帝清咳一声,全场顿时肃静下来。只见他精光内敛的眸中看不出到底在想什么,单只是气势,便压得我喘不过气。他的目光扫过我,犀利的眸中倏地闪过道若有所思的光芒,继而定定看着明川新,示意他拿出证据。
明亮的宫灯彻亮地直洒而下,照在明川新清秀的脸上,这么个向来嬉皮笑脸、乱没正经的家伙,直到此时,依然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嘿!这小子发傻上了,咋不说话?
“哦呵呵……”
就在众人屏息而待的时候,一阵明川新式的刺耳笑声在大厅中响起,明川新收起手中的刀,忽地掩口而笑,温和的笑眸清澈得仿佛最纯净的泉水,无辜、明净。
“圣上受惊了吗?也对,沐颜大人这么爱国的人,怎么可能是乱子呢,可是驸马手中的那封信可是一份有力的证据啊。”
他说得事不关己,我听得睚眦俱裂,“可恶!明川新,你少来这套让大家胡思乱想,什么信?哪有什么信?”
我惊慌失措,明川新这是在做什么?要把沐颜轩害死吗?
“驸马在问我吗?下官孑然一人,自然是没人写信给我。我说的是驸马袖中的信啊。”瞠着亮晶晶的眼眸,明川新双手一摊,分外无辜,“莫非是驸马自己袖子里装着封信,就认为下官身上也有信了吧。这样,是不对的!”
你……你……我气得连气都喘不匀了。
可恶,我早该知道这小子不是省油的灯。装无辜、扮可怜!第一次见着他时,我不是早已领教过他推太极的功力吗?轻描淡写就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仿佛事情是平静,一切是安定的。事实上,不管是什么大事儿,都是他惹出来的!
看我气急败坏地跳了起来,头顶冒烟,明川新还是好好地站着。
“那封信,自然是沐颜轩致流光长空的一封信,挑唆金、中两州的关系,让金州误以为中州百万大军压下,打着就近收复金州,而后逐步吞并其余七州的目的。”明川新一笑,手指一摇。
漠然低头,轻抚着手中的长剑,沐颜轩清冷的眸中霎时间扬起了漫天的飞雪,居然开口解释:“真是好笑!金州当初求援,沧帝派兵支援是众所周知的事儿。别说我不会写上那么封信,就算写,百万大军压境,攻向金州,也是谬论,你以为流光长空会相信这样的话?毕竟,是他自己用断箭传讯来中州求援的!”
“何况,”他话音陡然一转,目光如刃,冷冷看着我,“驸马若是发现这封信件,为何不当时立断不可疾攻?”
因为,我以为不会是你在捣鬼,还为信中的另一个秘密,所以我无法将信拿出。
可是,这些你都不懂,沐颜轩,你真残忍。
这些话,我却都不能说出口,太迟了!
声如金石,漠然掷下,百官顿时哗然。
“这信是明川新交给我的,本来明川新从州牧府邸盗出的东西都是金银珠宝类的,开始,他并没发现那封信,只是单纯地想偷些值钱东西出来,谁知道里面竟然是你写给流光长空的信。虽然这件事知之甚晚,然而,毕竟可以阻止你复仇的计划!”
那一夜明川新交信于我,并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做主就好!
众人继续窃窃私语,议论着沧原第一富商——明川家族的次子明川新,居然习惯干顺手牵羊的事儿。
抚着额,明川新忿忿瞪着我,一脸悲愤,“哦!小真!我恨你,我一世英明就被你毁了!”
我得意洋洋,狠狠回瞪过去,“谁叫你把事推给我!”我扬手一指他,一封信忽然从我的袖中飘然落下,拣起一看,哎呀,我居然真的带着!
将信呈上给女史,然后递交给圣上。
沐颜轩的面色有些难看,“凌真,当初可没人和你说过金州叛乱,是你自己一意孤行,决定攻城的。”
几步上前,我目光灼灼看着他俊俏无双的面容,心痛骤起,夹着一股怒意冲上心间,“调换锦囊的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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