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逃离
这两日,白天冒顿不在的时候她才能去找凯琳,凯琳告诉她说时机已成熟,一想到她哥很快又成她一个人的了,她开心得睡不着,天天数着日子。为了能尽快让凯琳安全离开,为了能和她哥过着二人世界,这几日,凯琳叫她帮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第五天晚上,凯琳又加重了药量,她不敢加太多,她怕连自己都受不了。冒顿毫无防备地沉睡后,霞阏氏进来了,她捂着鼻子问:“我哥他没事吧?”
“没事,只是睡着而已,都弄好了?”
“嗯。”她点头。
“走了。”她又加了一点药才走出帐。
霞阏氏给她弄来一套全黑的衣服,她很快换上,在夜晚,她的这身衣服最好藏身了。
“左贤王。”她为她牵来一匹黑马。
“嗯?”她接过疆绳,一手摸摸马。
“卡尔与其格勒他们外出没回,没能下药,小心点。”她边嘱咐边把包袱递给她。
“我会的。”她与她相拥告别。
“若哥有事,你……”
“我会再回来帮匈奴的。”只是机会很渺茫。
“好,我相信你。”她手伸到马屁股处“啪”地拍了一下,马向西奔去。
霞阏氏见凯琳走后,按凯琳之前嘱咐的,回到自己的帐里,打开她给她的小瓶闻了闻便睡过去了。
“你,有没有觉得太安静了?”一向细心的卡尔问边上的其格勒。
两人的相视一眼。
“不好。”两人策马向前急奔。
马儿没有几匹是醒的,帐里的帐外的人都睡得很熟,怎么踢都不醒。
“单于、稽粥他们都叫不醒。”其格勒向卡尔说。
“凯琳呢?”
“不在帐里。”
两人在对方眼里看到了自己心中所想的答案。
“要是单于醒来不见她……”律其站在一边,“我去把她追回来。”
“不用了,你们想办法把单于弄醒,我先去追,到时你们再与单于赶来。”
“也好。”两人点头。
凯琳连夜策马奔驰,一刻都没敢休息,她知道跑慢一会,她就多一分危险。
其格勒他们走后,卡尔并没有立即盲目地去追,而是呆在原处静静地思考。他知道凯琳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他尽量把自己比作她想着她最大的可能会往哪个方向逃。
想好后,他派一些人往各个方向寻去,自己则领了一些人往西走。
在林里奔驰的她开始见到灌婴给她留下的标志,刚刚还想着那些东西最好用不上的时候,隐约有马蹄声传入她耳里。
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她把马速加快,但越来越大声的马蹄声,使她深刻地明白了草原上的传说:单于的阏氏霞阏氏虽出身于马背上,但相马的技术是一流的差,这不比别的马先跑了这么久,还能有本事让别的马给追上,没过多久,就被来人围上了。
“卡尔,是冒顿让你来追我的?”
“不是,我来时单于还未醒。”
“放我走。”
“不行。”
“你就不能睁只眼闭只眼?”她不想与他动手。
“为了单于,我不能。”他向士兵挥手,士兵们慢慢地靠上她。他们一来不敢真对她动手,怕不小心伤了她;二来是知道她的厉害。不过有士兵已经点了火箭向天上射去,以此通知其他人。
这些兵全是她手把手带出来的,想起平日里与她称兄道弟的,她也不忍把他们杀了,对付他们她只用刀背,太久不做杀手了,她冰冷的心也被软化了许多。那些士兵也不敢真的与她狠打,所以大家都打得很牵强,凯琳不想浪费时间和体力,只要有机会她都会选择把对方打昏。她知道卡尔也想消耗她的体力,等到她的体力不支时他再把她抓回去。
“卡尔,你知道我不会上你的当。”
“我知道。”他只是想拖些时间。
她向标记砍了过去,一个个竹筒向他们飞去,众士兵们见状纷纷向竹筒砍去,竹筒里的水向他们身上淋下来,慢慢的,士兵们一个接着一个倒了下去。
“那是……”卡尔见状立即捂住鼻子问。
“没事,只是让他们好好睡一会而已。”她跃上另一匹马,向前奔,后面的卡尔和几个士兵紧追着。
路上,凯琳一见到标示就砍。士兵们聪明了,见到竹筒飞来,他们全都闪开,不去砍它,但是他们没想到这次的竹筒不用砍也会散下一些白色的粉末,吸入鼻孔的也会睡下,最后只剩下卡尔一人追着她。
“你又何必呢?”她皱眉对身后紧追她男人说。
“单于,他,很喜欢你。”他看她的眼神复杂,从知道她是女的后,他就一直用那种眼神看她,只是她从未留意。
“可是我已经成亲了,我有我的家。”
“……”
听到更多的马蹄声,她笑,“想不到他们来得真快,这种调兵的迅速还是我训练出来的呢?”话中带有一丝嘲讽。
他望着对面河,问:“你喜欢的男人是他吗?”
“不是,他只是来帮我忙的朋友。”她对对面的人挥挥手。
“你的男人对你比单于对你还好吗?”她看不出他问她这话时的怪异表情是什么意思?
“嗯,还有更重要的是,他永远只有我一人,而冒顿的女人太多了。”
他拿出刀在自己大腿上狠扎了一刀,血飞出来,他疼得单膝跪在地上,额上冒汗。
“你……”她不敢相信他会这样。
“凯琳,你——”他抬头深情地看她,“保重。”
“卡尔?”她此时突然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不明白地看向他。
“把你的刀送给我行吗?”他复杂并带着企盼的眼神看她,“你以后幸福的时候能不能想起我曾有一分功劳?”
听到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她抓紧大树干上垂下来的一端大绳头,另一只手把握着的刀放到他面前,“卡尔,谢谢你,我会记得的,你也,要保重,我们,后,会,无,期——”她往对面挥挥手双腿往大树杆一蹬,“咻”绳子吊着她滑向对面的河岸。
卡尔看着从河的这头向那头滑去的她像个正在飞舞的仙女,这又让他想起以前她扮仙女翩翩起舞的样子。“凯琳。”他嘴里轻喃了一声她的名字,他慢慢地小心翼翼像收藏神圣物品一样,将刀收到怀中。让残留在她体温的刀与他的体温融合在一起,“我早该猜到你是女的。”他自嘲地苦笑。
“凯——琳——”冒顿对着已站到对面河岸边的凯琳大声叫,声音带着悲凉与愤怒。
太远了,凯琳只能听到小小的叫她名字的声音,她向对面远处河对岸的他挥挥手,跃上灌婴早已为她准备好的马,两人一块离开,再也没有回头再看他们一眼。
“单于,臣无能,没有抓到左贤王。”卡尔已恢复平时的表情。
“……”他看着对面已经看不到的身影,没听到旁边的人说什么。
其格勒蹲下来帮他把伤口包扎好,“别自责了,凯琳是什么样的身手我们都清楚,只是她怎么能狠下心扎这么深?”其格勒边安慰他边把他扶上马,两人望了对面一眼又望向冒顿,还有边上一直望着对面河岸不出声的稽粥。
“不是她扎的,是帮她的人。”他说的是事实,而这个人便是他自己。
“……”其格勒没再说什么,他也看向对面的河岸边,凯琳走了,他突然有种不习惯的感觉,心里空空的。
父子两人此时的背影显得那么的相像,同样是寂寞的,还带有一丝的凄凉。几名大将只有静静地呆在他们身后。
“左大都尉、万骑长。”冒顿还是面向对面的河岸,背对着他们,声音已经变得与平时一样平静无常。
“臣在。”两人异口同声。
“传本单于口令:无论是谁,找到左贤王的下落者奖励千头牛羊,若能将她带回单于庭的嘉奖千骑长头衔一个,本单于指的是活着的左贤王。”
“是。”两人同时应道。
左大都尉卡尔的手不知不觉地又摸到怀中的那把刀,目光与冒顿他们一样,紧锁对面的河岸边,刚刚凯琳站的地方。
两人赶了一个多月的路后才来到晋阳城下,她想,是该与他分手的时候了。
“灌婴,晋阳城到了。”
“嗯。”他抬头看了不远处的城头,他没想过时间会过得这么快,真想与她就这么永远走下去。
“谢谢你的帮忙,回去后请代我向陈平言谢。”
“你不进去吗?”
“不了,我还要赶路。”她笑,“我跟人约定好的时间已到了。”
“果然与户牖侯猜的一样。”
“嗯?”她疑问地看他。
“他说救了你回来后,你一定不会进晋阳城。”他看着她,“他说如果你想谢他,就请你送他一物。”
“什么?”
“你左手上的银镯。”
“……”她看了自己手上的大银镯,“他怎么会看中这么便宜的东西?”这是她为防身特地找人订做的,里面可是一把小小的利刀,可以割断被人反捆身后的双手腕上的绳子。
“他说此镯特别,定是左贤王自己订做。”
“拿去吧。”她解下手中的银镯边递给对方边说,那陈平眼还真尖。
“还有。”
“还有?”她身上除了一块琥珀外就什么也没有了,“我身上已没有什么可以送人的东西了。”
“他说希望你能在他有生之年去看他一眼。”他多想与她这样一直聊着。
“好。”她答得那样干脆。
“这是什么?”他指着插在她腰带上的竹笛,“这竹子很普通,你为何一直将它插在腰间?而且还弄了这么些洞?”
“这个?”她拿了竹笛放在唇边吹了几个调后,“知道了吧?”
“嗯!想不到这么小小的竹筒能吹出这般好听的调调。”他看她,“能看在我也救了你的分上为我吹上一曲吗?”
“当然可以。”她把竹笛放在唇边吹起来,带些凄美的旋律在晋阳城下飘荡,几分钟后,一首曲子吹完。
“真好听,有名字吗?”
“有,叫《三世情缘》。”她记得的曲子不多了,毕竟她来这世界很久了。
“三世?何谓三世?”他不解地问。
“嗯。”她想了一下,“在我们家乡,有一种说法,就是人有三生,也叫三世,现在你的这一生算是今生,你死后你的魂跳入孕妇腹中,重新出生成长的这一辈子叫后生,而现在的你之前那一辈子叫前世,也叫前生。”
“不懂?”她见他只是看着她不说话,她在怀疑她自己是不是讲得太难理解了。
“真的有这种说法?”他突然开口问。
“信则有不信则无。”
“那你信吗?”
“……信吧……”她不信行吗?现在她都快分不清现在的她是不是她以前的前世。
“好。”他看她的眼神很认真,“凯琳。”
“嗯?”
“若是真的像你所说的有来生,你,能答应嫁给我吗?”
“……”他突然对她说出这样的话,让她不禁愣了一下,可是看到对方如此真诚的双眼时,她道:“如果你一辈子只爱我一个的话,我会考虑答应你。”
“……”他点头。
她突然和他开起玩笑来,“不过,你也要保证长得别太丑才行。”
“……”他被她逗笑了,不过他很快又认真地回答她:“我一定会长得很漂亮,漂亮到你只要一看到我第一眼就能认出我,然后死心踏地地喜欢上我。”
“那就省事多了。”她笑。
“不过口说无凭。”他的手已伸到她脑袋上。
“口说无凭?”她正想问他要什么凭证呢?
“这个留我这里,来世我会拿着它去找你,你不可以不认账。”他的手上已拿着她不备时割下的一缕青丝。
“……”她看着他拿在手上很珍爱的样子,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我会收好的。”他小心收到怀里,“收到下一世。”
临别前他紧紧地拥着她久久才放她离去,看着她的背影,他手按住收着她那缕青丝的地方,“如果真的有来世,我会长得很俊美,一定会找到你并娶你为妻,你答应过的……”
“娘。”虎子的个子比两年前高了许多。
“……”云婶用慈爱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儿子,她招手让他坐到自己身边问:“都做完了?”
“嗯!”其实他也没做什么。
“老爷今天又没教我认字。”听不出是怨言。
“他又去屋顶上坐了?”自从夫人离开后,他几乎天天都到屋顶上坐,有时一坐就是一个晚上。
“嗯。娘,都两年了怎么夫人还没回来?老爷不是说夫人出去两年就回来的吗?”
“这是主子的事,我们做下人的不要多问。”她知道现在的老爷心早随夫人去了。
“可是老爷夫人从不把我们当下人看。”
“所以我们更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懂得珍惜,知道吗?”
“嗯。”虎子双眼望着屋顶上的人点了一下头。
“……”笛声又响起,云婶母子两人虽然对音律不懂,但也能从好听的曲子中听出很凄凉的感觉。
“娘,老爷肯定又开始想夫人了。”
“是啊。”她望向屋顶,好像能看到苏勒在思念凯琳的模样,他天天都在想她,只是在夜晚的时候才用笛子表达出来,“老爷比以前瘦多了。”
“要是夫人快点回来就好了,两年了我都没见过老爷笑。娘,你知不知道老爷笑起来可漂亮了。”他喋喋不休。
“夫人和老爷笑起来都好看,我家的虎子笑起来也是。”她捏他的脸。
“娘——”他皱眉颇为不满,“我都长这么大了,还捏我的脸,要是给老爷夫人看到了会笑话我的。”他嘟着嘴。
“……”云婶笑得眼眯成条缝,“孩子在自己娘心中永远都是个孩子。”
“娘——”他又不满地看了自己娘亲一眼。
“好了,好了,娘不说了。”她笑。
屋里是母子两人温馨的闲聊声。
墙角的暗处里,一个人正抹着温暖的眼泪,看向独自坐在屋顶上的苏勒。
以前他们两人常坐在一起看星星的地方,吹着忧伤的曲子,让她有种说不出的滋味。那曲是她教他吹的,他说以后只要一想她,他就会吹这首曲子,因为他只要一吹这曲子,他就会有种她在他身边的感觉。
在月光的映照下,他入神吹笛子的样子好美,美得像幅画,他就像个仙人下凡。两年没见了,他还是那么美,美得扣人心弦,加上忧郁的、淡淡伤感的眼眸,更是把他衬得让人无法用语言去形容的美。
她拿出腰间的竹笛,合着他的曲子吹起来,她边吹边向屋顶走去。
他嘴角有些勾起。又来了,因为太想念她了,所以每次他吹笛子入神的时候他都能看见她边合着他的曲子边深情款款地向他走来,吹完后还会对他笑,等他伸手想去拥抱她的时候,她又不见了。
“娘?”虎子听到两个笛音的合奏,他睁着大眼看向云婶。
云婶与他对视了两秒后,拉着他的手走出屋外,看到屋顶上两个吹笛子的仙子,她愣了几秒,不知什么时候温热的泪水从眼睛里流了出来。
“夫……”她捂住虎子的嘴,对他摇摇头。
虎子明白地对他娘亲点点头,然后不再打扰他们,安静地站在屋檐下看着屋顶上的两人。看得底下两人都有些急了,因为他们的老爷好像没发现夫人到来的样子,他正想问娘亲,却被他娘拉到屋里并把门关上了。
吹完笛子的他还是用那样淡淡的伤感的眼神看她。她有些奇怪,情侣们太久没见面,一般见了面不是激动地扑上去相拥的吗?本来她想吹完笛子后向他扑去,紧紧拥抱着他的,可是现在她却没有那样做,因为他的眼神让她止步了。
苏勒因伤感而美丽得快让人窒息。
他开口轻声地问:“凯琳,你又来了?”他见到她,没有她想的那样激动,而是笑得很淡很平静。
“嗯,我来了。”她配合着他,回答的声音也淡淡的,她在压抑着对他的思念,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两人都能清楚地听到。
“吹完曲子后你又要走了吗?”他问得哀伤,让人看了忍不住地心疼。
“……”她摇头。
他伤感的双眼亮了一下又很快暗下去。他轻轻摇头,“不,我知道你不想骗我的,可是每次我们吹完曲子后,我一伸手想去握住你,你,就不见了。”他不敢上前伸手去碰她,而是在她不远处对着她的脸做出抚摸她的动作,“只要不碰到你,你就不会消失了是吗?”
“苏……”她的话被他打断了。
“两年了,我答应你等你两年,所以我没有出去找你,你也做到了,这两年来天天都来屋顶与我见面。”他双眼湿润,“可是,可是,每次一抱你,你就……”一滴泪珠滑了下来,泪珠在月光的照耀下很晶莹。
她知道了,知道为什么他刚刚见到她不激动地去拥住她,为什么脸上的表情那么忧伤,她的泪珠不知不觉又滑下来,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她是这么的想念他。
“凯琳,你,别哭。”他还是在离她不远处,做出帮她抹去泪水的动作,他就是不敢靠近她,不敢碰她。
“为什么不走近帮我把泪水抹去?”她哽咽地问。来到这世界多少年了,她还没为任何人哭过呢!就属他了,能让她流泪。
“可以吗?”他小心地问。
“嗯。”她对他点头。
他慢慢向她走近,缓缓向她伸手,可是伸到一半,他的手指又很快地缩回来,见到她那询问的目光,他道:“凯琳,还是不要碰了,这样能让我看你久点,只要能看到你我就满足了。”
她的泪水像冲破堤坝的洪水,一直往下涌。
“不要哭。”见到她哭,他的心都快碎了,想安慰她,但又不敢上前。
见他要上前又不敢上前那矛盾又痛苦的表情,凯琳心里更是说不出的难过,是她把他弄成这样的。
“你不敢过来,我过去。”
“不要。”他立即后退一步,“我想和你呆久点,不要又消失了。”他双眼带着企求并哀伤地看向她。
“我不会消失的,从今天起永远都不会。”她趁他不备,向他扑去,死死抱住他。刚开始他还有些挣扎,可是一会儿后,发现她没有消失时,他惊讶地抬头看她。
“凯琳?你……”眼中是惊喜是不可置信。
“我又不是长得奇丑无比,你那么怕我干什么?”她见到他眼神已没有了刚才的迷离,与他开玩笑道。
“你、你真的回来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怕是梦,到时梦醒了就什么都没了。
“嗯,你都守约了,我当然也要守约,没超过两年,我不算是小人吧?”
“不是,不是。”他说话声有些激动,“你、你不会再离开我了?”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试探地去抹她湿了满脸的泪痕。
“嗯。”她点头。
刚开始帮她抹泪的手还是轻轻地点点她的脸,可的的确确地见她不会突然消失后,他才大胆地把她紧紧拥在怀中,头埋在她颈项处闻着从她身体发出那久违的熟悉好闻香味,眼中一直闪着的泪光悄悄地滑落到她肩上。
“从今后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了,好吗?”他用了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对她说。
“嗯。”她也搂着他,头在他怀里点了一下。
屋檐下,母子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门出来看向屋顶紧紧相拥的两人,泪花在眼里打转着。
天空上,一片云看到快要掉下眼泪的月亮,它悄悄地向它飘去。月亮见到那云,趁机躲到了它的身后,抹起眼泪来。因为月亮的眼泪只有那片云才能见到。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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