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匈奴缘
708500000008

第8章

第八章 天神

他斜倚在那虎皮靠椅上,正为各部落首领的事发愁的时候,有人进来报说凯琳谋士与卡尔两人返程的消息让他扫除了不少烦恼。

终于回来了,那个女人去了快一年了,该玩够了吧?

“什么时候到?”他坐直身体,问话的语气中带有一些兴奋。

“后天就能到单于庭。”

“好,后天本单于亲自去迎接。”

看到她脸上除了挂着一些风尘仆仆之气外,还是与原来一样漂亮动人,他激动地上前拥住对方,当众人的面就把嘴往她唇上贴,被她手快用一手把嘴紧捂,他吻到她的手背上,“舍得回来了?”他紧皱的眉心向她透出了刚刚的不满,不过紧拥她身体的手并没有放松。

“喂喂!好多人看着呢?我可不想让人以为我有断袖之癖。”她扫视了周围一圈,众人正面面相觑地看着他们,由于人太多了,她只能对其格勒等几个人咧咧嘴,表示自己的无辜。

“何谓断袖之癖?”他凑在她耳边问。

“就是狎昵娈童之癖啊。”笨!她使劲推开他,可是他拥得更紧,他的眼神好像在警告对方,让对方不要乱动,然后——“啊?”反应过来后他“哈哈哈”地大笑几声,“狎昵娈童就狎昵娈童,只要本单于喜欢谁能怎么样?”

“喂!你现在后帐收入了不少十几岁的年轻女子也够你享用了吧?连我这个‘男人’也不放过?”

“你?男人?”他由上到下看了对方一眼,“嗯,怪不得那些人和你呆了这么长时间都没认出来,扮得挺像的。”他一对欣赏的眼神。

在他的大帐里,闲杂人员已退场,留下的都是他的心腹。

“凯琳,我的近况你都知道了吧?”在她面前,他那王者之气收敛得所剩无几。

“嗯。”她边吃东西边应着对方,兰达为了完成任务,赶路赶得她都没能好好吃顿东西。

“你说怎么样才能让他们服我,心甘情愿为我做事?再解决那些烦恼事?”

“我又不是天神。”她淡淡地回了一句,她刚刚回来,累得很呢,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对方刚刚还满怀希望,她一句话就弄得像泄了气的皮球。

其格勒很少看到他有这种表情,只有在凯琳面前他才会那样,他还记得他问过他是不是真的有狎昵娈童之癖时,对方还哈哈大笑地不认,可是刚刚在众人想吻谋士的那一幕和现在这……还有,看到凯琳回来,前段时间一直紧锁的眉头现在全松开了。怎么能不让人往那些方面想,再说他后帐的几位阏氏他也很少去……

“敲山震虎。”看到对方失望的神情,她啜了一口奶茶才吐出四个字。

“敲山震虎?”对方刚刚失望的神情立即一扫而光,坐直身体来了精神,“怎么个敲法?”

其格勒刚走完神回来,听到冒顿的提问时,他转头看向他们,耳朵竖得老长,生怕会少听一个字。凯琳是怎么出色的人,他很清楚,要不冒顿对他也不会这样依赖。

“一,阅兵,让他们看看你严格训练的士卒,让他们知道与你冒顿的强大军队对抗,简直是以卵击石。”

“嗯。”几个人点头。

“二,晋封官职,对一些人要委以重任,包括现在不支持你的大部落首领,以显示你的大肚与宽宏还有英明,有必要提醒他们,你连阿爸都能不认,更不用说旁人了,让他们知道你公私分明。”

听到最后一句话,众人都偷偷把目光向冒顿处瞟了一眼,没看到他有杀气,才松口气。这么敏感的话也只有凯琳谋士能这么无忌讳地像平常人家聊天一样地说出来。

冒顿两眼发亮地看着她。

“三,嗯……”她想了一下,“你们不是都很信天神吗?只要天神说的话你们都能信服是吧?不管对不对?”她一直就这么觉得。

“……”几个人点头,心想:只要是天神说的话,哪有不对之理。

“那让天神为我们说话。”她没理别人的反应。

“可是没人见过天神啊。”其格勒开口讲明事实。

“没人见过更好。”她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

“从没人听说过有哪个女巫能请出天神让大家看到的,更别提说话了。”

“开完会后,去神祠祭拜万能的天神后,晚上在宽阔的草地上举办酒宴,庆祝匈奴新时期的到来,然后让女巫做法请出万能的天神。”她继续说着。

“请出天神?”几个人一听,相互对上一眼,问出心中的疑问:“要是女巫请不出天神呢?”

“往常只有女巫才能见到天神,才能与天神交谈。”另一人开口。

“这个不用管,我说能行就能行,只要能让我先好好沐浴一番再好好睡上一个好觉,到时女巫就会让大家看到活生生的天神站在他们面前。”她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几天没睡好了。”没理会众人,站了起来直接就往帐外走。

“……”几人向她投来一记白眼,大家都想不通,为什么什么大事一到她那里就变成那么轻松就能应付的小事?

达林录与勒瓦还有沮渠克曾是伊斯的心腹,伊斯死后,他们对新单于冒顿恨之入骨,这次收到单于庭的通知,三人因为摸不透冒顿的目的,暗中商量好若这次去单于庭,冒顿有个什么的,他们就抓住借口讨伐他。

这次须卜拉图又借口生病不去单于庭,他一直对头曼单于与昆脱等人的死心怀芥蒂,总觉得他们死得不明不白,还有一事,就是自己的女儿被他收入了后帐。

众人看到站在冒顿一旁的凯琳时,窃窃私语起来,上面站着的凯琳看着众人对她的复杂表情,在心里觉得好笑,有真心高兴的,有防范的,也有羡慕的,还有妒忌的……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在他们那些人心中变得有那么重的分量了。

冒顿还是坐在他那张虎皮大椅上俯视着帐下各形各色的众人,众人在他那种高高在上很有威严的俯视下慢慢变得安静起来。

这次他对装病未出席的人一个字也未提,他今天的变化让众人摸不透,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那些人只有安静地跟在他身后,各怀心事向军营走去。

他站到搭好的台上,在腰间拔出宝刀向头顶天空一个空刺,另一手的旗幡一挥,底下士兵顿时万马奔腾,场上顿时扬起滚滚尘烟,场面之大,尘烟似乎能把半边天给遮住,气势汹汹。他们看着指挥的旗幡向假设的敌阵涌去,整齐规范的布阵与杀敌雄壮气势让阅兵的众人们目瞪口呆,这是蒙军大败匈奴以来他们第二次看到这种阵势,冒顿练出来的队伍让一些人感到真心的高兴,让一些人感到敬畏,又让一些人感到惶恐,不过他自己则是最高兴的,因为看到众人的各种表情,那是他最想要看到的效果。

边上的达林录与勒瓦还有沮渠克三人看得冷汗直冒,之前曾有要与他一拼的念头赶紧往下压。如此强大的阵式,如此强大的队伍,是他们三人头一次看到,三人你扯我我扯你的,畏首畏尾地跟在众人的后面观看,心里暗暗庆幸之前没与冒顿明显对着干,否则现在阅兵场上的那些士兵们的马和刀将要对付的人就是他们,恐怕他们尸体都难找。

会上,冒顿把匈奴各官职向各位部落首领先做了一个框概:自单于、左右贤王,直至大当户,分别统军,指挥作战。其余各级官吏,也是各大小军事首长。除单于外,各级长官,大者统万骑,小者数千,共24万骑;每万骑各自置千长、百长、什长、裨小王、相、都尉、当户、且渠等官;都尉、当户、且渠等。他又对国家的机构进行调整与改革,在匈奴中部地区建立“单于庭”,管辖代郡、直北方向广大地区,并规定把军政和对外权力由单于掌握,卑于由左、右骨都侯辅政。骨都侯由呼衍氏、兰氏和须卜氏等异姓贵族担任。呼衍氏居左,兰氏和须卜氏居右,主断狱讼,将已裁决案件禀报单于。无文书簿领、记录诸事。

他的晋封大大出乎众人的意料,凯琳为左贤王,呼衍其格勒为万骑长,更让人惊讶的是晋封须卜拉图为右骨都侯。因为他处事公正谨慎,为人光明磊落,在匈奴各氏族中有很高的声望,只是他是昆脱的岳父,对冒顿的诛杀他耿耿于怀,每次开会都托病推辞不来,明显对冒顿这个新单于有忤逆之处,但冒顿还是让他负责各项法规的制定、刑狱诉讼等事项,对于这个新单于的出乎意料的晋封,对他委以重任,使得不少人为之感动。

除了须卜氏外,他还分别晋封了几位平时不支持他但又有才干的部落首领,如乔氏、当于氏、韩氏、栗籍氏、沮渠氏等,通过这次主要以晋封为主的会议,让那些部落首领看到了这位新单于的不同人之处,他公正宽厚,一面与刚刚在阅兵场上又是不同,帐下一片低声私语,他们连连点头称赞,有不少人还竖起拇指,之前反对他的一些首领对他的看法也有了改观。

冒顿轻咳了一声,手向上一抬,帐下又恢复了安静,凯琳趁机向前,“单于,臣有话说。”

众人都看向她,

“说。”冒顿的声音很平静。

“臣不敢领受左贤王之职。”

“哗。”帐下众人的喧哗声响起,有的说她明智,有的说她不识好歹。

“为何?”冒顿看着帐下的她问。

“左右贤王之职属于大职,仅次于单于之位,所以应由王子任之,臣不合适。”她委婉道来。

“单于,凯琳谋士所言极是。”刚任左骨都侯的呼衍担向前替她说话。

“这个本单于知道,可是稽粥还小,不可任之,以凯琳谋士的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这个职位除了她无人能当。”

“要么单于可任凯琳谋士为左谷蠡王,此位只在左贤王之下。”被晋封为右谷蠡王的栗籍离穆提议。

“……”冒顿看着凯琳沉思了一会儿,“本单于还是觉得左贤王之位更合适凯琳谋士些,等稽粥长大些可以让他做右贤王,这个位不是还空着吗?”

“这……”众人不知如何劝说好,都纷纷地望向凯琳。

“要么这样吧。”凯琳提议道,“臣就暂时替稽粥王子做这个左贤王,等到五年之后他长大成人再还该职于他,到时臣再按右谷蠡王所提议的,做左谷蠡王如何?”

“还是谋士想得周到啊。”众人又你一言我一句地谈论了起来。

冒顿手抬起,帐下又安静下来,“就先按凯琳的提议办吧。”他有些不明白多少人想抢的职位她怎么会推开,难道她心不在此吗?他眉头轻轻皱了一下,被边上的其格勒看到了。

其格勒突然竟有些希望凯琳是女子的想法,他想如果凯琳是女子,那冒顿就不会这么难办了吧?可是以凯琳的性格,也许结果还是一样,他对自己无理的想法苦笑,他静静地跟在去神祠祭拜万能天神的队伍中。

晚上,当女巫在摇摆着屁股又唱又跳的时候,凯琳还在帐里打扮呢。

女巫跳得很卖力,她边跳边唱还把场上的几堆大火弄灭,只留下一小堆照明,场上顿时暗下很多,她这才开始唱起她最拿手的祁福歌,动物骨做的骨杖被她拿在手中,随着摆动的手,骨杖上的挂件摇晃着,还发出他们觉得很神圣的声音。

“像不像天神?”打扮完后,凯琳站起来原地转了一圈问苏勒,因为是她让苏勒帮她打扮成他们族里人心目中天神的模样。

“……”几年了,没见过她穿上女装的苏勒看得闪了神,恍惚地点头。其实她一直就是他心中的女神,只是这话他没有说出来。

凯琳拿牛筋绳拉了拉,试试它的韧度,觉得安全了才绑在自己的腰上,她把绳头递给他,“记住了,叫他们拉稳点,要是我这个飞天女神飞到半空中就摔了下来,那我们就全部玩完了。”

“嗯。”他回过神,抓着绳头,坚定的眼神好像告诉对方,让对方放心。

远处她向还在跳唱的女巫打了个眼色后,女巫微微一笑,向乐手们一挥手,音乐响起之后,她才边唱着请女神下凡的唱词边缓缓退场,黑暗的天飘下零散的花瓣,帐上趴着的人小声地叫道:“散好看点。”全场除了乐声外,众人一片寂静,所有视线全盯住有些黑暗的草场中间。

凯琳随着乐声和花瓣的散落翩翩起舞,慢慢舞到场中,众人看到如此绝世容貌的女子随着花瓣出现,个个惊讶不已。她边跳边使出她唯一学会的一小招魔术,她舞一下,就手挥一下,把事先准备好的花朵在手掌间变了出来。她把花扔到观众席上,众人都跳起来去抢那代表着吉祥的花朵,她又一挥手,另一朵又被变了出来,就这样,她边舞边变花朵,还边扔向观众席,看到能变出花朵的美女,女巫带头跪下大呼感谢女神显身降临,其他人也跟着她下跪。她悄悄向黑暗处的人打了个小小的手势,她飞了起来。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因为他们这辈子还没见过天神呢,她在场中飞了一圈后在冒顿的面前缓缓滑落并停了下来。冒顿从没见过如此打扮的她,此刻他也看呆了,她向他伸出一只手,另一手很自然地按了一下贴在眉心处快掉下来的小红珠,笑得非常高贵神圣并非常庄重的样子,尽量用不大不小显得有点缥缈的能让大家听得到的声音对他说:“孩子,让你下凡带领族人辛苦了,匈奴国的将来还要靠你去肩负,所以暂时不能带你回去,在天国我一定会助你让匈奴强大起来,我们好尽快在天国团聚。”

“是。”他站起来,趁机耍赖地紧紧抱住她,碍于众人在场她不能大力挣扎。

“你今晚好美。”他附在她耳边说。

另一黑暗处,一个俊美非凡的男子紧紧咬牙,他的手死死抓着牛筋绳。他多想抽手把她拉回来,可是理智告诉他,他这么做只会害了大家,所以他只有忍着。

“喂!快放开。”她小声地喊。

“你答应做我的阏氏我就放开。”他的话随着轻轻的气息飘入她耳中。

“快放开,我要飞了,不然就穿帮了。”她有点急了。

“你答应了?”他声音带着高兴的腔调。

“我现在是在为你做事呢!你想要我们全完蛋吗?你看看,那些人正看着我们呢,我再不飞走,就要开始怀疑了。”

“……”

“你也不想想万事应以重为先。到时出了错,是谁损失最大?”她开始冷笑地盯着他的双眼。

这时他紧拥着她的手才慢慢地松开,他最不喜欢看到她这种冷笑了。

“孩子,其实我也舍不得你,日后再在天国相见吧。”她一副依依不舍的神情,向远处看去。远处的人开始收绳,场上的她又慢慢地飞了起来,飞到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才降落。

众人还在原地长跪,他们向她飞离的方向叩头,“感谢天神降福。”

“哇!腰疼死了。”一进到帐里她边叫边捂着腰,她终于知道电视剧里的武林高手们的痛苦了。

“凯琳快换上衣服,那些首领正找你敬酒呢。”苏勒进来时她还趴在床上。

“让他们等等吧,我的腰可飞得痛死了,这样出去肯定站不直。”她边说边一手揉腰。

几秒后另一只手帮她揉着。

“嗯,舒服!苏勒。”她趴着干脆停自己的手享受。

“嗯?”他红着脸给她揉着。

“还是你会照顾人。”

“……”她都没看到她身后为她揉腰的人脸都快红得滴血了。

过了一阵后,身后的人问:“好点了吗?”

“嗯。”

“那快起来吧,不然太久了别人会怀疑。”

“好吧。”她懒懒地起来换衣服。

与几个部落首领干了几碗后她坐到其格勒身边问:“怎么样?效果不错吧?”

“嗯,我还以为真是天神下凡呢,幸好这事我事先知道。”他看她,“我们这全族人就你和苏勒两人扮天神最像了,再也找不出还有比你们更像女子一样美的男子了。”

“呵呵。”她干笑两声,视线正好与不远处的冒顿对上,发现他正用深沉的眼神看她。

“这回他就可以比之前安心地做他的单于了。”他的眼神其格勒也看到了。

“嗯。”她对他一笑,避开不远处的眼神。

“凯琳你……”他想问她的话又卡在喉中。

“我没事。”她知道他想问什么。

“那就好。”他对她笑了。

呼韩腾格被冒顿诛杀后,他的心腹爱将卡沙带领呼韩腾格部落的一千多名年轻壮男女和一些牲畜颠簸了近三个月才抵达东胡国的大山脚下,暂时驻扎了下来。因路途遥远途中又遇了几次强盗,加上天气异常的寒冷,到达东胡国时已剩下不到一千人了。

“终于到东胡国的领土了。”卡沙坐在马上环视了一眼周围的环境。

“嗯。”他的部下拿出皮袋递给他,他往嘴里灌了一大口,“先让大家在这里好好休息,明天我再与格力去见东胡王,看他愿不愿意收留我们。”

“如果他不愿呢。”边上的日力律问。

“到时再说。”他看向西边自言自语,“或许只有再往西迁了。”

“……”几人望向正在忙着扎帐的男女们,不说话,不知他们在想什么,也许正考虑着将来怎么去给呼韩腾格报仇吧。

“嘭。”一声巨响,把冒顿和其他正在练兵的人都吸引了过去。

只见一个满脸黑乎乎的人站在一堆破烂的帐碎片边“咳咳咳”地咳着。

“凯、凯琳?”冒顿对着黑乎乎的人不太确定地叫道。

“干吗?”她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转到对方身上。

“凯琳,你没事吧?”听到对方的声音,他已经非常确定对方是凯琳了。

“还死不了。”她看向众人一眼,“站这看什么,该做什么做什么去,要不要拿军令出来念给你们听啊?”

众人一听急忙散开,连散开的动作也像练兵一样的快。

“凯琳,刚刚那个响声……”见到众人走后,冒顿向黑乎乎只能明显看到两只眼和张嘴说话时露出的一排银牙的人走去。

“厉害吧,那就是火药爆炸的效果。”

“嗯。”他看了边上的碎片有些兴奋,但看到黑乎乎的人又有些担心,“可是你做这太危险了。”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别人又不懂。”她嗅了嗅身上的焦味,“好臭,我的帐没了,你找人去弄一个给我,我去找苏勒弄套衣服换洗。”

苏勒,苏勒,又是他,他握紧双拳对着她前影叫:“他那里那么远,不如去我那里近些。”

“你那里?”她转过身,“有两个理由我去不了。”她竖起两根手指。

“什么理由?”他从来没听她说过不去他那里还有理由的。

“一,你的身材与我相差太过悬殊。”她从上到下看了对方一眼,他长得实在太高大了,“我穿不了你的衣服。”

这点他承认,“第二个呢?”他问。

“二是,我怕我刚刚沐浴到一半的或是刚换衣到一半的时候你的某位可爱的美人阏氏突然进来把我吓死。”

“我可以让人去弄新衣给你,至于我的帐,好办,平时没我允许谁也不能进去。”

“等你弄好,我早被这糊味熏死了。”她向对方挥手做了个拜拜的手势。

“来人。”他看向她越来越小的背影。

“在。”

“叫人快点把左贤王的帐弄好,今天晚饭后我要看到它立在这里。”他可不想让她又没有帐的借口在苏勒那里呆着不回来。

在草原上,最受人喜爱的乐于助人的神射手苏勒常受族人之托帮他们去射一些可做药材的动物回来,这天也不例外,他刚刚回来,手上还提了两只路上顺便射来做晚餐的兔子。他一进到帐里就看到地上一小堆被什么烧得黑乎乎并带焦味的衣服,然后他的柜门是打开的,从柜开始到地上一小段距离,全是他平时穿的衣服,帐里乱得像是刚刚被窃贼洗劫过了的一样,再看他的床,一个正披头散着乌黑发长的女子穿着他的衣服光明正大地趴在上面无聊地玩着手指头,看到他进来,她也不与他打声招呼,好像这帐本来就是她的一样。

他无奈地摇头,放下手中的野餐,去收拾那些被那个女人甩了一地的衣服。干这种活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也不知道她把他当成什么了?每次身上的衣服脏了就扔到他这里让他洗,没有换了就来翻他的穿,弄得他倒像个女人似的。说她不喜欢他嘛,她又整天总往他这里钻;说喜欢嘛,当他向她表达爱意时,就就“咻”的一声就不见人影了,但她总会在吃饭的时间准时出现在他面前,不出现的时候就说明她有地方吃去了,来他这找吃的之前也不提前和他说一声,常常弄得他吃不饱,半夜起来重新弄吃的。

“干吗?这回又看中我的床了?喜欢搬去好了。”他收拾完后坐到床边。

“告诉你,我的帐被炸没了。”她翻了个身,坐起来笑吟吟地对他说。

“什么?”他双眼圆瞪,一会儿他突然站起来向外走出去。

“你去哪?”她问。

“我去找单于,叫他别让你做这种危险的事了。”

“不用。”她把他拉回,“是我自己要做的,不关那小子的事。”

“为什么?”

“等他强大了我就可以自由自在地爱去玩就去哪玩了,在这天天对着这些牛马我也腻了。”

“你想去哪?”

“不知道,总之有好看的地方都去吧?”她看到那两只兔子,“今晚有兔肉吃?”

“嗯。”他点头

“一人一只。”她在他面前竖起一根手指头。

“……”他给她抛去一记白眼,但看起来确像是电眼,妩媚死人了。

“苏勒,你的阿爸阿妈是不是在中原把你捡回来的?”

“是啊。”他站起来,“我去弄吃的了。”

“也好,我也饿了,弄好了再叫我,我先睡一会。”

“凯琳,你几岁了?”他觉得她有时成熟得像个中年人,有时又像个小孩。

“嗯……”她想了想,“很多岁了。”她伸出十个手指给他看,“十个手指都数不完,不过认真地算起来也有几千岁了。”

“我还是去弄吃的吧。”真拿她没办法。

“这肉烤得不错,赶上李老的了。”她边吃边说。

“每次吃别人做的食物你都会这么说。”要是不了解她还以为自己弄得多好呢。

“呵。”她咧嘴对他一笑。

“凯琳。”冒顿站在他们后面,他真不明白为什么她对他总是淡淡的面无表情,起初他还以为她天生就不会笑,可是在苏勒面前却笑那么多次。

“冒顿?”她抬头,“他们没给做吃的吗?脸色这么难看?”她明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可她好像没当回事向他招手,“来,坐这,还有呢。”

“不用了。”本来他心情正要好转,可是看到她身上穿着苏勒的衣服后,心情又变得更差了。

“走,制衣的女奴们早就到了。”说着把她从苏勒身边拉起来。

她把没吃完的兔肉扔给苏勒,“留点给我做夜宵。”

“嗯。”苏勒接过肉看向已被单于拎走的她。

“放我下来,我会自己走。”她对着拎她的人叫。

“快到了。”他好像怕被人抢走一样,拎着她快步向她的新帐走去。

她像木偶一样站在冒顿面前任由几个制衣的女奴们在她身上量来量去,好不容易才等到那些人离开。

“你没吃东西吧?”

“怎么了?”他问。

“没什么,只是没吃饱就被你拎来了。”她看向他。

他笑,向外击掌,没一会儿就有人端东西上来了。

“这么快?”

“早让人弄好了。”他心情好多了。

“嗯。”她拿起就啃,“这肉烤得不错。”

“……”他笑,每次与她一块吃东西都能听到这句话。

她边吃着边看向对方因为对方正看着他,再吃,再看,还是见对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喂!你打算就这么一直看着我?”她油油的五指在他眼前晃。

“有什么不好?”他答。

“可是被你这么看着,我怕我吃不饱。”她放下手中的东西。

“喂!”

“叫名字。”

“太长了。”

“叫后面两个字就行。”

“冒顿。”

“嗯?”

“你没见过女人吃东西吗?要不要我帮你把你那些阏氏全都叫过来,让她们吃给你看?只要你说谁吃得多你就宠谁,她们一定会拼了命地吃给你看。”

“你呢?”他笑着问。

“我什么?”

“你会吃吗?”

“你的阏氏们抢你关我什么事?”她不明白,“你们这些男人就那么喜欢看着众多女人争宠的戏?”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她不明白为什么每次与他说话都离不开这些话题,她正想着怎么转移话题呢。

“在想什么?”他见她好像走了神。

“没什么。”她看了看盘中的肉,“只是想,什么时候我才会对做吃的勤奋一些。”她好像还没回神。

“嗯?”

“没什么?我想我又饿了吧?”她抓起另一块肉啃起来。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