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全本绘图山海经·海内外九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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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海内东经

钜燕·埻端·玺

海内东北陬以南者。

钜燕在东北陬。

国在流沙中者埻端、玺,在昆仑虚东南。一曰海内之郡,不为郡县,在流沙中。

《海内东经》仅记述有10处场景,其中还有若干场景实际上属于《海内西经》,这是因为,原属于《海内东经》的若干内容已经误入《海内北经》。

袁珂注:“此(钜燕)下当接《海内北经》‘盖国在钜燕南’以下十节文字。”

钜,巨的异体字,亦指刚硬的铁、钩子。燕为古国名,原作匽、郾,郾意为停息、储污水的坑池。公元前11世纪周分封诸侯国,召公奭为燕国开国君主,建都蓟(今北京西南隅),管辖地域在今河北省北部、辽宁省西部,此后其势力不断扩展,为战国七雄之一。与此同时,南方亦有燕国,开国君主伯倏,相传为黄帝后裔,建都今河南省汲县西,后人称其为南燕。

在《山海经》其他章节里,均未言及昆仑东南有流沙,此处经文当有讹误。埻端、玺二国当位于西方,其国名似是音译,其义不详。

郝懿行注:“《海内东经》之篇而说流沙内外之国,下文杂厕东南诸州及诸水,疑皆古经之错简。”袁珂注:“郝说是也。此下三节俱当移在《海内西经》‘流沙出钟山’节后。”

大夏国·竖沙国·居繇国·月支国

国在流沙外者,大夏、竖沙、居繇、月支之国。

《史记·大宛列传》:“大夏在大宛西南二千余里,妫水南。其俗土着有城屋,与大宛同俗。无大王长,往往城邑置小长。其兵弱,畏战。善贾市。

及大月氏西徙,攻败之,皆臣畜大夏。大夏民多,可百余万。其都曰蓝市城,有市贩贾诸物。其东南有身毒国。”大夏即今日阿富汗北部,身毒即印度;大宛居地历代有伸缩,约在我国新疆至乌兹别克国一带。

郝懿行注:“《说文》(十二)云:‘古者宿沙初作煮海盐。’宿沙盖国名,宿、竖声相近,疑即竖沙也。”袁珂注:“宿沙,炎帝臣,其煮海盐当在古齐地,与竖沙东西地望绝不相侔,郝说非也。”或许,宿沙部落迁徙至西方者称为竖沙,因制盐非仅煮海盐一种方法。宿沙又作夙沙,《艺文类聚》卷十一引《帝王世纪》云:“炎帝神农氏……诸侯夙沙氏叛不用命,箕文谏而杀之。炎帝退而修德,夙沙之民自攻其君,归炎帝。”《路史·后纪四》:“今安邑东南十里有盐宗庙,吕忱云,宿沙氏煮盐之神,谓之盐宗,尊之也。”

居繇,袁珂注:“《三国志·魏志·乌丸鲜卑东夷传》注引《魏略》作属繇国。”繇,草盛貌,通徭、摇、遥、陶;亦通由、游;又通籀,卜兆的占辞。

郭璞注:“月支国多好马、美果,有大尾羊如驴尾,即羬羊也。小月支、天竺国皆附庸云。”月支读音肉支,又名月氏、月氐,属古代西域诸国之一,原居祁连山至敦煌一带。汉时匈奴攻破月支国,一部西迁至大宛西,臣服大夏,号称大月支,此后势力渐盛,影响达克什米尔、恒河流域。汉时未迁徙者,号称小月支,居地在今甘肃张掖至青海西宁一带。

西胡·白玉山·苍梧·昆仑虚

西胡白玉山在大夏东,苍梧在白玉山西南,皆在流沙西,昆仑虚东南。昆仑山在西胡西,皆在西北。

此处经文将昆仑虚与大夏、西胡白玉山相提并论,如果不是错简,则表明此时撰写《海内四经》的人,对昆仑虚的准确地理方位已经不清楚了。

郝懿行注:“《三国志》注引《魏略》云:‘大秦西有海水,海水西有河水,河水西南北行有大山,西有赤水,赤水西有白玉山,白玉山西有西王母。’今案大山盖昆仑也,白玉山、西王母皆国名。《艺文类聚》八十三卷引《十洲记》曰:‘周穆王时,西胡献玉杯,是百玉之精,明夜照夕。’

云云。然则白玉山盖以出美玉得名也。”又注:“此别一苍梧,非南海苍梧也。”我国古书所说大秦,大体指地中海东岸诸国,包括罗马帝国,以及叙利亚国。汉武帝时(公元前108年)大秦曾进贡花蹄牛,此后大秦幻人(魔术师)亦来中国献艺。此处经文所记西胡白玉山在大夏东,与大秦相距甚远。

郭璞注:“《地理志》昆仑山在临羌西,又有西王母祠也。”袁珂注:“《汉书·地理志》云:‘金城郡临羌西北至塞外,有西王母石室。’又云:‘有弱水、昆仑山祠。’是郭所本也。”据此可知,汉时人们所说的昆仑山,大体就是我们今天地图上标出的昆仑山山脉,然而它已经不是《山海经》记述的昆仑丘、昆仑虚了。

雷泽·雷神

雷泽中有雷神,龙身而人头,鼓其腹。在吴西。

今日太湖,古名具区泽,又名震泽,当即此处“在吴西”之雷泽。有迹象表明太湖系陨击而成,陨击时伴有巨响,或者当地多雷,因而有雷泽之名。北方也有雷泽,郭璞注:“今城阳有尧冢灵台。雷泽在北也。《河图》

曰:‘大迹在雷泽,华胥履之而生伏羲。’”此雷泽乃举行求子巫术的场所,所谓“大迹”则是雷神的化身,也可能是外星人留下的印迹,用以诱惑地球人。

都州·琅邪台·韩鴈·始鸠·会稽山·大楚都州在海中。一曰郁州。

琅邪台在渤海间,琅邪之东。其北有山。一曰在海间。

韩鴈在海中,都州南。

始鸠在海中,辕厉南。

会稽山在大楚南。

《水经注》卷30(淮水)云:“东北海中,有大洲,谓之郁洲,《山海经》所谓郁山在海中者也,言是山自苍梧徙此,云山上犹有南方草木,今郁州治。故崔季珪之叙《述初赋》,言郁洲者,故苍梧之山也。”据此,都州在今江苏北部连云港沿海一带。

琅邪台在今山东胶南市夏河城东南,东临黄海(古代所说渤海,可泛指北方之海,包括今渤海、黄海,以及日本海,甚至更北之海);所谓“其北有山”,当指今青岛崂山,海拔1133米,为着名风景区。《史记·秦始皇本纪》记有秦始皇东巡至琅邪,大乐之:“作琅邪台,立石刻,颂秦德,明得意。”琅邪台乃依山势而建,台基三层,层高三丈,今台观建筑已无,遗址状如小山丘。

经文所说韩鴈位于都州南,可知其地在今连云港以南的沿海地区。郝懿行注:“韩鴈盖三韩古国名。”《魏志·东夷传》云:“韩有三种,一曰马韩,二曰辰韩,三曰弁辰。”这些沿海小国的出现,可能与海水退落、滩涂成陆的变化有关。

毕沅、郝懿行均认为辕厉即韩鴈,辕、韩声相近,鴈、厉字相似。据此,始鸠国又在三韩国之南。至于国名韩鴈、始鸠,则可能与候鸟迁徙在此地落脚有关。由于古代朝鲜半岛居民自称“韩”,因此《山海经》所记“韩鴈”、“韩流”均表明朝鲜半岛古代居民来自中国。

吴承志认为大楚乃大越之误,其在《山海经地理今释》卷六云:“楚当作越,传写讹误。《越绝书·记越地传》云:‘禹忧民救水,到大越,上茅山大会计,更名茅山曰会稽。’即本此经。”不过,按此经所说方位,此会稽山也可能指今安徽怀远县的涂山,亦即《左传·哀公七年》所记:“禹合诸侯于涂山,执玉帛者万国。”

建平元年四月丙戌,待昭太常属臣望校治,侍中光禄勋臣龚、侍中奉车都尉光禄大夫臣秀领主省。

建平元年即公元前6年,是年刘秀(歆)受今文学派诸儒排挤,出任河内太守。

岷三江:首大江出汶山,北江出曼山,南江出高山。高山在城(成)都西。入海,在长州南。浙江出三天子都,在其(蛮)东。在闽西北,入海,余暨南。庐江出三天子都,入江,彭泽西。一曰天子鄣。淮水出余山,余山在朝阳东,义乡西,入海,淮浦北。湘水出舜葬东南陬,西环之。入洞庭下。一曰东南西泽。汉水出鲋鱼之山,帝颛顼葬于阳,九嫔葬于阴,四蛇卫之。蒙水出汉阳西,入江,聂阳西。温水出崆峒,(崆峒)山在临汾南,入河,华阳北。颍水出少室,少室山在雍氏南,入淮西鄢北。一曰缑氏。汝水出天息山,在梁勉乡西南,入淮极西北。一曰淮在期思北。泾水出长城北山,山在郁郅长垣北,〈北〉入渭,戏北。渭水出鸟鼠同穴山,东注河,入华阴北。白水出蜀,而东南注江,入江州城下。沅水〈山〉出象郡镡城西,〈入〉东注江,入下隽西,合洞庭中。赣水出聂都东山,东北注江,入彭泽西。泗水出鲁东北而南,西南过湖陵西,而东南注东海,入淮阴北。郁水出象郡,而西南注南海,入须陵东南。肄水出临晋(武)西南,而东南注海,入番禺西。潢水出桂阳西北山,东南注肄水,入敦浦西。洛水出(上)洛西山,东北注河,入成皋〈之〉西。汾水出上窳北,而西南注河,入皮氏南。沁水出井陉山东,东南注河,入怀东南。济水出共山南东丘,绝钜鹿泽,注渤海,入齐琅槐东北。潦水出卫皋东,东南注渤海,入潦阳。虖沱水出晋阳城南,而西至阳曲北,而东注渤海,入〈越〉章武北。漳水出山阳东,东注渤海,入章武南。

说明:()内的文字,为正文、脱文;〈〉内的文字,为衍文。

毕沅注:“《海内东经》旧本合‘岷三江,首……’以下云云为篇,非,今附在后。”又注:“自‘岷三江,首……’以下疑《水经》也。”袁珂注:“毕沅之说是也。”

上述文字中“汉水出鲋鱼之山,帝颛顼葬于阳,九嫔葬于阴,四蛇卫之”,可能有误,一是未依惯例叙述汉水的流向,二是帝颛顼葬于北方,非长江支流汉水。

《水经》作者是西汉学者桑钦,该书对137条河流进行了简短描述。此后,郭璞为《水经》作注三卷,已佚。现存《水经注》四十卷,乃北魏学者郦道元所着。近代学者王国维又为《水经注》作注,撰有《水经注校》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