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ab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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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番外屋顶上的流浪者(中) (1)

第 19 章 番外屋顶上的流浪者(中) (1)

钟晴的工作室就座落在那幢白色的西班牙式别墅的附近,开车单程只需要二十分钟,这里是一个类似于商业园区的地方,办公楼、餐厅、电影院、娱乐中心相得益彰。

一周过去了,阮思源的尸体已经解剖完毕,但暂时还没有送回来,所以当仕文收到钟晴的通知说要举办追思会的时候,不禁大吃一惊。所谓的“追思会”,其形式跟追悼会差不多,只不过少了一捧骨灰。

他在下午一点左右开车来到钟晴告诉他的地址,那是一栋四层楼的房子,方方正正,简直像个火柴盒,可是布局又像是公寓。走上台阶之后,是一部宽敞的电梯,也许经常要用来运货,因此宽度大约有三米。钟晴的工作室在三楼,电梯门一打开,就有一个穿着黑色套装的女孩在门口迎接客人,她看到仕文后轻轻点头,示意他签到,接着领他进去。

工作室的设施很新,但装潢设计却有一种古老的情调,墙上铺着米白色打底的墙纸,墙纸上有一种特殊的花的图案,那种花颜色鲜艳,看上去像是玫瑰花,可是花茎上却没有刺,之所以说它特殊,是因为花的周围涂上了一种透明的漆,在灯光的照耀下,隐约发出七彩的光芒。这墙纸简直与追思会格格不入,但仕文不禁想,事到如今也没办法顾及那么多了吧。

思源突然被害的这件事,已经彻底把平静的生活打乱了。

刚走进会客室,他就感到一种压抑的气氛,靠墙的地方摆放着一张大桌子,桌上是一个巨大的黑色相框,相框里的人嘴角带着微笑,仿佛仍在看着这世界。

钟晴站在角落里,也是一身黑衣,低垂着头,脸上的表情很飘渺——他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形容词——脸绷得很紧,像是随时会被打碎的瓷器。

他远远地看着她,以及她身旁的那张遗像,他其实想走过去祭拜他的兄长,他们曾在一起度过了许多快乐的时光,他终身难忘,但他又害怕走过去,因为冥冥之中,他从那个女人身上读到一种危险的讯息,仿佛只要靠近她,就会有罪恶发生。

“你好……”她忽然抬起头看着他,呐呐地问好。

“你好,”阮仕文欠了欠身子,终于走过去。

他拿起桌上的香,点燃,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在心中默念着,然后把香插在面前的香台里。

“还没有……什么进展吗?”他并不是真的想问,而是觉得此时不得不说点什么。

“嗯……”钟晴轻轻点头。

有个男人走过来,重复着仕文刚才的动作,他定睛一看,原来是那天在思源家客厅见过的秃顶中年男人。

“阮老师发生这样的事,真是让人觉得……难过啊……”说着,男人用手帕擦了擦眼角。

钟晴抿着嘴,没有说话,只是礼貌地道谢。

等男人走了,仕文好奇地问:“他是谁?”

“是出版公司的编辑。”

“啊……”他恍然大悟。

不断地有人来,但多半是跟思源有工作关系的人,或是夫妻两人的朋友。亲戚只有仕文一个人,他有点疑惑钟晴为什么要办这场追思会,可是在一旁站了半天,还是没有去问。等到四点半,仕文也决定告辞,临走之前,他象征性地说:“要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跟我说。”

钟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也是象征性的。

又一件让阮仕文意想不到的事发生在三天之后,黄警官打电话给他,请他去一趟警察局,等他到了那间曾经充当过“审讯室”的房间时,午后的阳光正从宽大的玻璃窗外照射进来,灿烂而温暖,他一下子觉得自己不像在警局,而像是某个中老年活动中心。

“你好,请坐。”这一次,黄警官请他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他坐下,看着他,等待他要问什么问题,或是要告诉他什么事。但黄警官只是把一张光盘放在他面前。

“这是?”

“所有人的口供。”

他讶然,不知道他的意图。

“想请你来听一听。”

“为什么……”

“你想问为什么要这样做?”

“是,这不合你们的规矩。”

黄警官笑了,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是公园里下棋的老头:“规矩不规矩,还不是由人决定的?”

“……”

“开门见山地说吧,”黄警官忽然收起笑脸,“这个案子看上去并不复杂,但是却让人感到千头万绪在其中——我这个成语用得对吗?”

仕文不得不苦笑着点头。

黄警官也跟着点头:“你应该知道,破案的关键是案发之后的72小时,现在却已经远远超出了72小时,所以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毕竟你比我们对于死者了解得多。”

“为什么是我?”仕文看着他。

“首先,你是阮思源的堂弟,跟他很熟悉。其次,我们很快排除了你的嫌疑。不过最重要的是,你是写侦探小说的,多少有点这方面的头脑。”

“……谢谢。”

“在听录音之前,我要向你说明一下整个案情,当然,因为你是死者的亲戚,所以也是有权利知道,只不过之前在还没有完全调查清楚的情况下,我们不方便公布,所以希望你不要对任何人说。”

阮仕文任重道远地点头,知道接下去说的内容可能会让他很难受,他告诉自己,就当作是在听一个侦探故事吧,不要去想那个受害人是思源就行了。

“案发的过程是这样的,下午三点半左右,在阮家打扫的钟点工陈阿姨来到阮家,她有钥匙,所以就自己开门进去了,她因为每天都会来打扫,有时候主人在家,有时候不在,因此当天她开门后发现家里没人的时候,也不觉得奇怪。”

“等等,”仕文打断他,“思源家有三层,她怎么能断定家里没人?”

黄警官笑了笑,意思是说,你还真仔细:“根据她的口供,她到了阮家之后通常会大声喊‘我来了’,或是‘家里有人吗’,具体的,等下听了录音就知道。”

仕文点头,示意警官继续讲下去。

“陈阿姨在楼下打扫了一番之后,大约在四点不到的时候,钟晴回来了。听说阮思源不在家之后,她很诧异而且肯定地说,阮思源不可能出去,因为下午有很重要的客人要来——我猜,她说的是你吧。”

“但我竟然……来不及……”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桌上那张光碟出了神。

“于是两人就上楼去,结果打开书房门一看,阮思源面朝下躺在书房里,脑袋上都是血。报警记录显示,钟晴是在下午四点过三分的时候打电话报警的,我们的同事在十分钟内到达现场。经过勘察,警察和救护人员到达的时候,他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致死原因是失血过多并且头盖骨有受重击后损伤的迹象,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伤痕,而且验尸报告表明,他也没有任何其他中毒的反应,所以我们推断,有人从身后给了他致命的一击,死亡时间是下午两点半到三点半。”

听到这里,仕文苦笑了一下,他还是无法把受害人当作是一个小说人物。

“还记得当天下午坐在阮家会客室里的那些人吗?”

他点点头。

“你认识吗?”

“除了钟晴和老陈之外,我一个也不认识。”

黄警官点点头:“他们跟你一样,都是案发之后陆续到达的。”

“什么?!”阮仕文吃惊地瞪大双眼。

“很巧,不是吗?”

“……”

“他们声称是跟阮思源约好的。”

仕文愕然,同时有三个人在案发后出现?这意味着什么?

“他们中一位是出版公司的编辑,一位是大学学生,还有一位……”

“?”

“身份有点特殊。”

“什么意思?”

“不知道你是否注意到了那个高个的时髦年轻人?”

“嗯……”就是那个打扮得很精致的年轻男子,他还认为他有老派偶像的气质。

“他是酒吧的公关经理,”黄警官顿了顿,“说白了,就是个拉皮条的。”

“什么?!”

“你稍安勿躁,”黄警官拍拍他,“听过录音后再发表意见。我只是向你介绍他们的背景,但我不希望你因为偏见而蒙蔽了双眼”

“……明白了。”

“另外我想告诉你的是,凶器已经被我们初步认定了——是死者书房里的某样物品。”

“是什么?”

“这一点听完录音之后我会告诉你的。”

“……”

黄警官把光盘放进桌上机器里,按下播放键,喇叭里传来嗡嗡的声音,第一段录音是老陈的。

“把你刚才看到的经过说一遍。”是黄警官的声音。

“哦……”老陈的声音听上去有点战战兢兢,“阮先生他……真的死了?”

“是的。”

“唉……太可怕了……”

“你到他家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

“……好像没有。”

“你几点到的?”

“好像是下午三点半到了阮先生家……”

“平时也都是这个时间?”

“嗯……以前是四点半的,后来因为我前一家人家减少了一个小时,我就提前来了。”

“家里一般有谁?”

“就阮先生,因为他是作家,经常呆在家里。”

“钟晴呢?”

“阮太太有时候也在家,她好像也不用天天上班的,不过她要一直去办公室。”

“平时客人多吗?”

“不多,好像来来去去就那几个人。”

“哪几个?”

“好像是出版社的编辑啦,杂志社的人啦……什么的。”

“哦……今天下午你按时去了他家,然后呢?”

“然后我就开门进去,喊‘阮先生’的名字,但是他没有回应。我听到屋子里好像有一点动静,可是又真的没人,你知道房子都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