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出兵筹谋
本想到陕西救治尹清奇，不料事态发生变化，纪舞风只得按照田园药仙的安排，邀雪鸿方丈同行。回程途中，纪舞风又折上武当山，请到了掌门离春子。至于其他门派的力量，纪舞风决定先到君山商定初步计划，而后再着十二钗前去求助。
娥皇殿再一次被投入到忙碌运用。作为君山的最大建筑，它的使用其实算不上频繁，要么就是张灯结彩的喜庆，要么就是费尽周章的商讨。如今，风荷山庄又面临生死存亡的抉择了。
田园刚刚踏上君山的土地，便被纪舞风迎接到了娥皇殿，成为众人瞩目的核心。
娥皇殿最内围的高台上，纪若荷的椅子被撤去，只留下了纪舞风的专席。在宾客席上，雪鸿方丈和离春子道长分别坐在首席宾客位置。田园与雪鸿的交情在江湖上广为人知，所以他坐在雪鸿的下手。和田园对席的是大总管东方一鹤。在田园下手的宾客席上，尹清奇显得有些心思重重。东方一鹤下手，雪人和海萱也加入了进来，因为凤凰山庄的情报变得越来越重要了。
至于白长歌、公子怡以及其他十二钗，在决定未做好之前，纪舞风并不打算让他们知道。会谈很有可能涉及到用兵，出于保密因素，娥皇殿的大门再一次关闭，里面燃起青灯照明。在外面值守的庄客，也都撤退到了三十步以外。
“仙友此行，可有收获？”待纪舞风布置完守备，雪鸿便转向田园，目光中带着几许急切。
田园轻轻摆首，继而神色持重地说道：“说来惭愧。本来老夫以为，闯入凤凰山庄，至少可以除掉叶云深和裴笑书其中一人。可是没想到，药王谷的那个败类，以及一个年轻剑客出来搅局，让老夫无功而返。”
雪鸿笑道：“仙友不必自责！时人莫小池中水，浅处无妨有卧龙。这次凤凰山庄之行，仙友虽然没能达成预想，却也多多少少摸清了凤凰山庄的底细，如此，也算是功劳一件！”
田园恨恨说道：“那个用半把残剑的王恨，的确是个了不得的后生。将来有机会的话，老夫还真想和他好好的较量一次。”
武当派掌门离春子年近六旬，气质神情酷似忘了翁，只是面部的线条要硬朗一些，而且他的须发还留着青色的痕迹，没有完全白透。看到田园激愤的样子，离春子兴趣盎然地捋动着他长长的胡子，笑着说道：“能得到田园仙友如此评价，那王恨也算是很有面子了。对楼兰和楚无名两位才俊，你都没这么说过！”
风荷山庄众人各自认认真真地倾听着，并不插话。
田园的眼中精光一闪，说道：“离春子道友，你能相信吗？那王恨挥剑的时候，单用剑气就能够把地面刨出一道沟来。老夫知道你练太极剑法多年，有这个本领，可是，王恨的年纪，怎么看都不超过三十岁！”
离春子点头应道：“确实！武当门下还没人有这样的功力。除了老朽以外，当年魔教左护法刀霸也能做的到。”
“王恨用的不是风云雷霆刀法！”田园摇了摇头，继而若有所思地说道：“风云雷霆刀的护身气劲是青白色的，王恨的护身气劲跟老夫一样，呈金色。”
雪鸿方丈的身躯陡然一震，混响隆隆地说道：“阿弥陀佛！少林的达摩剑法失传三十余载，如今总算有个着落了！”
田园和离春子一同愕然。田园问道：“雪鸿禅友，三十多年前，你们不是已经把达摩剑谱找回来了吗？”
雪鸿垂首，惭然道：“没有！达摩剑谱并没有真正回归少林。当年度净伏法，老衲和众多师兄弟四处寻找，找了整整六个月，仍然一无所获。为少林的声誉起见，方丈师父制作了一本赝品。三十年过去，少林从来都没有放弃过暗中寻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离春子的眉宇中闪动着睹见奇迹的光芒，叹道：“少林的达摩剑法和武当的太极剑，并列为天底下最强的剑法。达摩剑法强在威猛，太极剑法强在精妙。但是两种剑法也都极其难学。普通人的资质，根本无法领悟。就算是资质出众，练个三五年，也只能初窥门道。王恨以不到而立之龄，居然能把达摩剑法练到令田园仙友侧目的地步，这年轻人真是奇才！”
东方一鹤讷然已久，此刻终于开口说道：“七年前出了尹清奇，七年后出了王恨，这个江湖，果真是英才辈出。只是他们都是****教子弟，咱们名门正派，什么时候也能出几个像他们这样的人才就好了！”
雪鸿、离春子和田园含笑不语，尹清奇则依旧是无所谓的样子。纪舞风起身，向东方一鹤道：“东方先生，清奇已经属于我们风荷山庄，跟****教没有什么关系了。再说了，你们几个，还有楼兰，我相信不会比清奇和王恨差。”继而转向雪鸿道：“方丈大师，既然你已经知道，达摩剑谱落在了王恨手中，你有什么打算呢？”
雪鸿双掌合十，长念一声佛号，郑重说道：“世间万物都有其归属。达摩剑谱乃祖师亲创绝学，理当归还我少林。凤凰山庄既是公开的门派，想必也应该懂得物归原主的道理。”
东方一鹤摇头道：“方丈大师君子胸怀。只是很可惜，叶云深窃掠成性，巴不得把天下武学都偷个遍。你让他还剑谱，纯粹是与虎谋皮。”
雪鸿方丈含笑说道：“大总管言重了。叶云深既然能号令群雄，肯定不会是不讲理的人物。达摩剑谱本不外传，对王恨私学剑谱一事，只要我少林不追究，宽容礼之，叶云深无须再把剑谱捏在手里。归还剑谱于他并无损失，相反还能让他落个好名声，想来他没有必要拒绝。”
纪舞风嫣然笑道：“方丈大师，你把叶云深想的太简单了！”
雪鸿眉头一动，问道：“大庄主何出此言？”
纪舞风嘴角微卷，淡淡说道：“上次去凤凰山庄，让我知道，叶云深有个很特别的本领，就是他永远都能找到最好的理由。哪怕是一件卑鄙的事情，到了他手上，也会变得义正词严，于情于理都无懈可击。”接着，纪舞风将叶云深在朝露殿拿捏冷莫虚的过程，细细向众人叙述了一遍。
雪鸿、离春子和田园一同倒吸了几口冷气。田园叹道：“这个家伙，简直比裴笑书还要狡猾！”
纪舞风的神色凝重下来，冷然道：“若不是这个原因，以裴笑书的才能，不大可能甘心听从于他。所以，虽然叶云深的武功不如当年的古正阳，但他未必就比古正阳好对付。”
众人陷入了沉默。良久，田园起身，慨然说道：“兵法之道，在于以己之长，攻彼之短。叶云深既然长于诡道，那我们就趁他还没练成神魔劫，再次杀入凤凰山庄。这一次，只要雪鸿禅友和离春子道友和我一起过去，就算陆忍和王恨再次出头，也阻挡不了我们。到时候，看他叶云深是要一本达摩剑谱，还是想要他六年的心血。”
雪鸿再次双手合十，念道：“罪过罪过！叶云深既然找到了达摩剑谱，算起来，就是有功于少林。田园仙友，我等万万不可以用如此理由。”
田园眉心一横，凛然道：“迟早都是要打的。魔教的恩惠很重要吗？如果每次都想顾这顾那，风荷山庄怎么办？”
纪舞风起身，走下高台，进到田园面前，朝他一拘礼，持重地说道：“田园先生的好意，纪舞风心领了。只是，晚辈不希望七年前的惨剧重演。这个江湖上流的血已经太多了。”
田园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纪舞风，微愠着说道：“你已经养虎为患了。小马被杀了，楼兰被逼走了，神魔劫也被偷去了，魔教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继续等下去，莫非你要等到风荷山庄被吃掉，才能放弃你的妇人之仁？”
纪舞风苦笑道：“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如果我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不就变成魔教了吗？”
“你——”田园呆望着纪舞风，气都打不上一处来。
“我倒是觉得，田园仙友的想法值得考虑！”离春子也起身上前，朝纪舞风说道：“纪大庄主，其实很多事情，不需要追根究底。武林正道同气连枝，身为正道的马首，任何一个兄弟门派受到损失，都是我们的过失。如果不是为了保护风荷山庄，七年前我们又何必对祝融殿动武？如果风荷山庄倒了，我们在这里谈得再多，又有什么意义呢？”
纪舞风面色潸然：“一定要动武吗？为一本达摩剑谱血洗凤凰山庄，这个理由，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离春子沉默半晌，说道：“这件事情，或许你应该去问叶云深。他为什么要为一本达摩剑谱背弃江湖道义，开罪于各大门派呢？”
雪鸿方丈喃喃叹道：“不妥不妥！倘若只是因为达摩剑谱，那不是凤凰山庄开罪少林，而是我们开罪凤凰山庄了！”
田园起身，双眼中闪过一道冷厉的光芒，字语铿锵地说道：“达摩剑谱不过是个借口而已，叶云深不还剑谱，我们就有了闯凤凰山庄的口实。自古‘绝圣弃智，天下大治！’正道与魔教的区别，并不是说我们长得端端正正，他们长得像妖魔鬼怪。真正的不同之处在于，魔教不能尊重其他门派的存在，不能尊重江湖道统。古正阳杀性太重，草菅人命，七年前已经犯下滔天大罪。叶云深好走极端，不反思正道朋友的体恤与宽宏，而是以怨报德，处处与风荷山庄和其他门派为难。颜如月与他有结义之亲，他却连楼兰也不放过。此番狠劲，更甚于古正阳。若是等他练成神魔劫，再拿到楼兰宝藏，招兵买马，重建古正阳时代的声势，我们在座的各位都会成为千古罪人。”
纪舞风、雪鸿和离春子一同默然。倒是雪人咧嘴笑道：“说到尊重江湖道统，恐怕我们名门正派里，有些人做过的事还不如魔教呢！”
田园走向雪人，目光深邃，郑重说道：“雪人姑娘不必拐弯抹角。若是觉得老夫言行不一，不妨直说！”
离春子此刻却坐到雪鸿近旁，两人叮铃耳语，声音轻得其他人根本听不见。
雪人起身一抱拳，恭敬地说道：“小女子绝无此意！药仙前辈光明磊落，洒脱胸怀，为大事不拘小节，雪人由衷敬佩。当年若不是前辈果断干脆，风荷山庄早已不在世上了。小女子也自认行得正站得直，不怕被人听了去。想必大家都知道，那华山派掌门赵本和黄山派的邱苍松，这两个人最近都做了些什么。”
雪鸿方丈和离春子道长点头同意。其实，赵本和邱苍松自己或许都不知道，他俩所做的一切，早就被人传播到江湖上的各个角落。名门正派之中，已经没有了两人的立足之地了。
倒是田园不以为然地应道：“雪人姑娘此言差矣！赵本和邱苍松两人，的确有败坏正道门楣之嫌。只是他们的罪孽，只能算小奸小恶，疖藓之疾。倒是古正阳、叶云深和裴笑书这些魔教魁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杀人害人的手腕都堪称极致。他们的存在，是整个江湖的心腹大患。赵本和邱苍松的所作所为，跟他们相比，纯粹是小巫见大巫。”
海萱以崇敬的目光看着田园。这位性格硬朗，作风强横的武林前辈，在江湖之上非议颇多，毁誉参半。但是田园似乎全然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他始终都着眼大局，不拘于细节和常理。他为盟友考虑的永远都比为自己考虑的多。他是实干家，他的决定不见得周全，但是行之有效；他的见解不见得公允，但是绝对深刻。这些风格，某种程度上甚至弥补了雪鸿和离春子的优柔。无论武功、口才还是智略，田园都有条件独步天下。难怪当年古正阳把他当做头号敌人，也难怪药王谷弟子不过百，田园却影响了整个江湖正道。所有的名门正派都把他当做与少林雪鸿，武当离春子齐名的泰斗和领袖。这是对他能力的肯定，也是对他贡献的推崇。
虽然见解被批驳，雪人对于田园的判断也不禁赞赏有加，只是在口头上依然说道：“因为晓晓的事，我跟裴笑书见过面。感觉上，这个人把自己藏的很深。”
“确实如此！所以裴笑书这个人留不得。”田园笑着说道。
雪人摇头道：“药仙前辈，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说裴笑书藏得深，不是说他非除掉不可，而是说裴笑书有不为我们知道的一面。”
田园敛起笑容，面色沉重地说道：“晓晓年轻，犯点错误也就罢了，雪人姑娘，怎么你也跟着犯糊涂？”
雪人两眼一翻，皱眉说道：“药仙前辈，看来你们大家都被我蒙蔽了。其实雪人也是一个笨女人啊！”
纪舞风和海萱不禁噗嗤一笑。田园摇了摇头，索性离开雪人，再次走近雪鸿方丈和离春子道长，正色问道：“如何应对凤凰山庄，两位掌门师兄考虑好了吗？”
离春子轻轻捏了捏胡子，悠然说道：“雪鸿禅友愿意去凤凰山庄，只是他不想为达摩剑谱和凤凰山庄开战。偷走达摩剑谱的是度净，不是凤凰山庄。少林乃正道尊长，总得用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王恨练成达摩剑谱以后，有没有做过坏事呢？”田园向纪舞风问道。
纪舞风转向海萱，示意她答话。海萱说道：“王恨只在江湖上露过两次面。第一次在樊口福隆客栈，他斩杀了一群江湖混混。第二次嘛，就是田园先生在凤凰山庄遇到的了。”
“我们不可能为一群江湖混混去声讨凤凰山庄！”武当派掌门离春子摇头反对。
田园说道：“邱苍松和赵本被唐秋下药，后来又被挟持到凤凰山庄，这是名门正派的耻辱……”
未等田园说完，离春子再次摇头反对：“老朽拒绝为了邱苍松和赵本的事情出战。虽然我同意田园仙友所说的，两个人不过是小奸小恶，疖藓之疾。可是，这两股疖藓也实在是太臭了。他们罪有应得，是名门正派的耻辱；为他们出战，就是我们的耻辱。”
不光是离春子，雪鸿方丈也连连摆头，表示不妥。纪舞风的态度，自然无须多说。
“叶云深身为庄主，却化身盗贼到风荷山庄来行窃，偷走神魔劫，这个理由算不算？”东方一鹤问道。
东方一鹤话音刚落，纪舞风便摇头反对道：“神魔劫本来就是****教的镇教神功。古正阳战败身死，才被我偶然得到。我们不可能拿****教的东西去追问凤凰山庄。而且，叶云深行窃一事，他已经把黑锅扣在冷兄弟背上了。”
看来想找一个对凤凰山庄动武的理由，已经变成了繁琐的事情。虽说除魔勿尽，机会放弃了六年多，再想重新拣回来，就没那么容易了。雪鸿方丈、田园和离春子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筹莫展。
一直默不作声的尹清奇，此刻却大声说道：“叶云深和裴笑书设计，指使奸细杀死小马，嫁祸楼兰，就是最好的理由！”
离春子闻言神情大震：“这个理由不错。魔教到风荷山庄杀人，新仇旧恨一起算，若是证据确凿，就好说了！”
“找到证据，还得要先找到楼兰才行！”雪人补充说道。
众人都在等纪舞风表态了，但是纪舞风表情漠然，好像根本就没听到众人在说什么。因为纪舞风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出兵。
“姑娘你又聪明又漂亮，刚刚看到你的时候，我就不由自主地爱上了你。如果你真的喜欢我的胡子，你可以一天到晚地看到它们，只要你肯嫁给我！”
一想到叶云深化妆成波斯商人盖琉斯的样子，纪舞风的面孔就泛起了红晕。
为什么命运给自己选择的敌人，会是这样一个男子？
机智风趣，天真烂漫有如孩童的盖琉斯，与冷峻深沉，动辄翻云覆雨的叶云深，到底哪一张脸，才是这家伙真正的样子？
倘若盖琉斯不是叶云深，或者，叶云深根本不是****教的子弟，那又当如何？
将来自己和他，真的会走上战场，争个你死我活吗？
难道已经真的没有了其他的路可以选择？
……
“大庄主，你怎么了？”看到纪舞风的样子，海萱纳闷地问道。
纪舞风倏地回过神来，诺诺应道：“大家说到哪了？”
“我们已经找到出兵的理由了，前提是要找到楼兰。”东方一鹤起身，向纪舞风抱拳说道：“大庄主，我倒是有一个想法。小马的死是因为凤凰山庄的加害。不如让楼兰回来吧，就说我们已经知道，他是清白的。”
“噢！”纪舞风茫然地点了点头。
雪人见状不禁纳闷了。“大庄主真的听清楚了么？”雪人心想。
田园、雪鸿和离春子的神色一同舒展开来。田园向纪舞风致礼，振奋说道：“事情就这么定了吧！请大庄主设法召回楼兰。我们这就去约集其他门派，选拔精锐前来这里。等楼兰一到，我们就起兵！”
果真是除了出兵，再没有任何解决之道？纪舞风的眉头深锁，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此刻，海萱却突然离开椅子，走到了众人的中心。海萱长吁一口气，说道：“我很遗憾地告诉大家，选择强攻凤凰山庄，绝不可行！”
“问什么？”田园不解地问道。
海萱强笑一声，继而面色凝重：“我得到消息，凤凰山庄在一个月以前，就陆陆续续地购进火硝，到现在为止，至少有六千斤以上。****教以前有霹雳堂，专管火器和炸药。想来凤凰山庄，也会有同样的动作。”
除了纪舞风以外的众人，无不被海萱的情报惊得目瞪口呆。六千斤火硝，至少可以用来制作一万斤炸药，这个分量，足够摧毁凤凰山庄的一切建筑和生命，连只老鼠也不会剩下。
田园的凤凰山庄之行看似有惊无险，实质上危机四伏。
每个人都直感到，自己的舌根仿佛在刹那间凝固了。好像斗志满满的猛虎，在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挖出猎物，准备享受美餐的一刹那，却发现自己咬中的原来是一只豪猪！
倒是纪舞风的脸色霎时变得格外轻松。她转向海萱道：“海萱，你什么时候得到的消息？”
海萱应道：“昨天晚上。大庄主旅途劳顿，急需休息，所以我没告诉你。”
纪舞风弯起嘴角，起身走向雪鸿、田园和离春子，朝三人拱手道：“七年前，风荷山庄得以在古正阳的大军下幸存下来，全仗三位前辈的鼎力相助。七年之后，三位前辈铁肩担道义，不远千里前来，再保风荷山庄于水火，纪舞风感激莫尽。也许是****教命不该绝，也许是风荷山庄注定要经受磨难，这场恩怨，或许会比纪舞风的生命要更加长久。不过，你们无须担心，因为我已经找到御敌之策了！”
“大庄主有何妙计呢？”田园、雪鸿和离春子一同问道。
纪舞风的笑容释放开来，悠然说道：“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妙计。所谓‘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凤凰山庄既然能在庄下埋藏炸药，风荷山庄同样可以！叶云深占不到便宜，自然会选择退兵。”
这还不是一个玉石俱焚的主意？然而，细细一想，这倒也是个适合长期对抗的办法。毕竟，三人各自负着门派重担，不可能一直守在风荷山庄。只要能争取到时间，形势说不定还会渐渐扭转过来。
纪舞风再度转向海萱，满面期冀地说道：“海萱，我现在给你一项新的任务。从今天开始，每隔十天，你到账房去领两千两银子，领满一万两为止。这笔钱，全部用来购买木炭，火硝和硫磺。”
海萱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纪舞风，问道：“有用吗？我们山庄，没有人会做炸药啊！”
纪舞风信心满满地说道：“很简单。到岳阳附近的烟花爆竹店里去请熟练工匠，哪怕花上十倍价钱。只要能请到三五个，我们就可以栽培一批。岳阳找不到的话，就到武昌和长沙去找，总能请得到的。”
海萱点了点头。田园向雪鸿说道：“风荷山庄的危险，已经有办法了。可是少林的达摩剑谱，就这样算了吗？”
雪鸿却没有了最初的急切，淡淡应道：“阿弥陀佛！达摩剑谱失踪三十余年，如今知道它的下落就在凤凰山庄里，总好过在茫茫人海里捞针。它现在回不到少林，是因为机缘未到。将来总有一天，它会完璧归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