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蒋介石宋美龄在南京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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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离开大陆(4)

会议还规定,上述命令和所需要的炸药及其他爆破器材,由西南军政长官公署派高参或分配在该署工作的“国防部”官员乘专车送达各部队,并在所派高参或部员监督下迅速执行,待完成任务后再回重庆报告。

由于贵阳情况紧急,会议特别要求陈春霖在破坏桥梁后,马上到乌江北岸向贵阳方向派出前哨部队。

可以看出,蒋介石召集的这次会议,并没有议出什么高招。除了消极防守外,就是炸。以破坏道路来阻滞人民解放军攻势,实在是穷途末路者的绝望举动。

16日,蒋介石派蒋经国亲自到川东前线去找宋希濂部了解军情。临行时,他给宋希镰、钟彬、陈克非、龚传文、刘平、顾保裕等6位将领各写了一封信。

11月20日,人民解放军已经攻到川东重要门户白马山附近,重庆已十分危急。

随着前线不断失败的消息传传来,重庆的情况一天天紧张起来。

大小旅馆里,住满了由外地逃来的国民党大小官员和逃亡的地主、恶霸。

自国民党广州“中央政府”变成了重庆“中央政府”后,“政府”各部门和“国防部”各厅局全部搬到重庆。

蒋介石从来自各方面的情报分析,重庆很快会被人民解放军攻占。于是,便令毛人凤派人先到西昌去进行布置,以便四川不保时,逃到西康去。

这时,人民解放军的攻击前锋离重庆已越来越近,蒋介石决定放弃重庆,逃往成都。他一面命令毛人凤赶紧派人进行爆炸和屠杀,一面让阎锡山把“行政院”办事机构迁往成都。

11月27日,国民党重庆“政府”各衙门乱成一团糟。

西南军政长官公署已停止办公,长官张群被蒋介石派到成都,让四川省和成都市“政府”做好接纳重庆撤退官员的一切食宿准备。

11月28日,阎锡山率国民党“政府”机关人员由重庆逃迁成都。

同日下午。侍从人员陪着蒋介石最后一次巡视重庆市区。

满街一派荒乱景象,人们步履匆匆。

蒋介石首先来到民族路、民权路、邹容路交汇处的路口,仰视着高达27.5米的抗战胜利纪功碑许久。然后,驱车来到杨森的重庆卫戍总司令部,这里只剩下两名副官和几名卫士看守办公室。最后,又来到抗战时期的军事委员会办公地址,凝视良久。这时,他的老眼里流出了哀叹的泪花,视线竟模糊起来:啊,一切皆成为过眼云烟,往事不堪回首!

这一幕在蒋经国的记忆中也留下了比较深的印象。他后来回忆说:

父亲在自己从前的办公室里走了一遍,这间办公室里面的一桌一椅,一草一木,无一不是在抗战期间曾经陪伴父亲六个年头的东西。睹物伤情,在这一行将离开的时候,父亲对室内的每一物件,都显露出深切的眷恋。最后,看到壁上挂着一幅军用地图,就命我把它取下烧毁,然后才安心登车回去。当坐车走到半路的时候,街道已经挤满了逃难的人群,水泄不通,汽车无法通过,父亲只好下车步行,走回窝所。

29日,重庆市区内更加混乱不堪。大小官员争先恐后往成都逃去。

由于各人地位不同,逃跑时的待遇也就不一样。高级行政官员和高级将领坐着飞机逃往成都;大多数中下级官吏和将领则乘坐汽车拼命逃窜;还有不少人只好徒步向成都逃去。从重庆到成都的公路上,挤满了逃跑的车辆和人群。

蒋经国怕又出现什么危险,急忙请蒋介石在晚上10点赶赴机场。这时,山洞林园前的公路上汽车拥挤,交通堵塞,混乱不堪。蒋介石的坐车也被堵了3次,不得已下车走了一段路。后又改乘吉普车往前赶,午夜才到机场,随即登中美号专机夜宿于白市驿机场。

这时,重庆市区的爆炸声连成一片,这是国民党特务在启爆一批又一批重要目标。

30日早晨6时,蒋介石逃离了重庆这座曾让他心醉神怡的山城。

2.到成都

1949年11月30日夜晚,成都平原上雨雪霏霏,寒意袭人。

一架巨型客机,在两架侍卫机保护下,掠过黑沉沉的天空,在成都凤凰山机场降落。

机舱里坐着蒋介石、阎锡山、张群、顾祝同、蒋经国、俞济时、黄少谷、陶希圣等人。他们在重庆的炮火中,仓皇逃遁到成都。

站立在机场寒风中迎接的,有四川军阀王陵基、邓锡候等人。

蒋介石头戴黄呢博士帽,身披黑呢大氅,步下了机舱舷梯,和列队鼓掌欢迎的要员们一一握手。然后回头对俞济时说:

“飞行人员都不准离开飞机,日夜值班。”

俞济时连忙把蒋介石的命令传达下去。

一行人驱车到了成都北教场的中央军校本部。蒋介石下榻在楼上。他指定顾祝同、钱大钧、萧毅肃等几个人成立了临时指挥部。

蒋介石叫胡宗南、王陵基先留下。他对胡宗南说:

“我现在任命顾祝同为西南军政长官,你为副长官兼参谋长,你要死守成都。”

“委座,”胡宗南忧心忡忡地说,“顾祖禹在《读史方舆纪要》中说过:‘成都非坐守之地’。”

“谁说?”蒋介石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诸葛孔明不是辅佐刘备父子在成都立国的吗?”

蒋介石瞪着眼睛责问。他想:为什么往日一向唯唯诺诺的胡宗南,现在老是同我唱对台戏?

“委座!”胡宗南还是不知趣地振振有词,“正因为成都非坐守之地,所以孔明要六出祁山,以攻为守。”

这时,顾祝同、钱大钧、萧毅肃也来了,凑上来说:

“成都是盆地,久守固然不能,胡长官,你有三十万人马,守一些时候总是可以的吧。”

“假如真要暂时守成都,”胡宗南无可奈何地搔搔头皮说,“自古以来兵家都是北守绵阳,东守简阳,南守泸州。如打到成都附近,那就再守也守不住了。就目前形势来说,我认为还是放弃成都,撤退到西康、云南一带为好。这样可以保存实力,实是上策。”

胡宗南干脆打开军用地图,指着地图说:

“现在脱围还是时候,迟了就不可能了。现在从邛崃山攻雅安,占沪定,从乐山过蓑衣岭到西康,我们是可能做到的。但首先要解决刘文辉和邓锡侯的问题。”

按胡宗南的如意算盘,是想把自己的四十万军队弄到康藏去,企图保存实力,而把川军推向火海,调到成都的前线来当替死鬼。

谁知张群插话了,他似乎很有把握地说:

“胡长官,我保证刘文辉、邓锡侯可靠。你这办法不能用。”

蒋介石内心里本来是赞成胡宗南的方案的。但刘文辉、邓锡侯两人毕竟是四川的实力派,而自己又流亡到成都,正在他们的地盘之中,弄得不好,连他自己也会插翅难飞的。所以只好劝胡宗南:

“刘文辉、邓锡侯虽然同中央有矛盾,但是他们同共产党毕竟是合不来的。在目前形势下,要团结他们,安定他们。你执行我的命令,死守成都。只要守住六个月,国际形势一定会起变化,美国答应出兵,诺兰上月来见过我,他作过保证。”

蒋介石还痴心妄想地牢牢记着诺兰的空头许诺。

胡宗南告辞出来后,仰天一声长叹说:

“我的四十万人马,早晚要被张岳军给埋在川西。张岳军哟,你还说这些四川土皇帝可靠,你就等着看吧。”

王陵基也是四川土皇帝,但他和刘文辉、邓锡侯有矛盾,深受他们排挤,已在四川兜不转了。这次,他重新当上四川省主席,是蒋介石特别提携起来的。他是蒋介石的忠实信徒,由蒋提名才于今年7月从广州返抵重庆复职的。

王陵基在蒋介石心目中是比较可靠的,所以尽管张群、刘文辉等人常在蒋面前攻击王陵基是“王灵官”,要搬掉王这块绊脚石,蒋介石也不为所动。

“下午3时,我在军校召见诸将领,你也参加吧。”

王陵基从蒋介石的客厅里告辞出来,俞济时代蒋介石送客,陪着王陵基穿过军校校园,边走边说:

“方舟兄,在全国将领中,总裁特别器重你哪,对你寄予了中兴复国的殷切期望。”

“哪里,哪里,”王陵基连连谦辞,“岂敢,岂敢!”

他嘴上虽这么说,心中却有说不出的得意,没想到福星高照,蒋介石居然对自己如此青睐,真成“王灵官”了。

下午3时,张群、王陵基、刘文辉、邓锡侯、熊克武、王缵绪等都到了军校的小会议室,参加蒋介石亲自主持的军事会议,聆听他的教诲。

蒋介石今天全副戎装,穿戴特别整齐,胸前悬挂着明晃晃的青天白日勋章,他坐在长桌后面的高背沙发椅上开始训话。

他首先谈了川东作战的经过和这次撤退的部署,说:

“我们是作有计划的战略转移,准备在川西与共军进行决战。”

蒋介石声音有些沙哑,双眼布满红丝,面容显得非常疲惫,但是他还是提高声音说:

“胡宗南副长官所属的几个兵团还是完整的,尚可一战。希望川康方面的朋友与之合作。”

说到这儿,他目光扫了一下,最后停在刘文辉、邓锡侯的脸上,用征询的口气问:

“诸位看看,这一仗如何打好?”

会场上一阵沉默。刘文辉、邓锡侯缄口不言,其他人也不敢贸然发言。

“说哟!你们发表发表意见看。”蒋介石催促了。

经过这阵难堪的静场,有的人只好言不及意地敷衍,最后会议还是不了了之。

杨森逃离重庆之后,狼狈不堪,12月8日到达广汉。

安排停当,杨森就到成都去面见蒋介石。

蒋介石也假惺惺地对杨森抚慰了一番,表彰他保卫重庆有功,很好地执行了自己的计划。

重庆已经解放,重庆卫戍总部当然不用存在了。蒋介石为了表示对杨森的信任,派杨森为川陕甘边区绥靖主任。

正当杨森在绵阳成立了指挥所,想以卵击石地阻挡解放军进攻时,13日早晨,他突然被副官叫醒了:

“司令,彭县来了个人,要面见司令。”

“有什么事?”杨森从床上坐了起来:“是谁派来的?”

“他说是刘文辉、邓锡侯派来的。”

“什么?”杨森听了十分惊讶,“叫他在会客室等一等,我马上出来。”

杨森一面穿衣梳洗,一面心里狐疑不定:

“他们派人给我送信干什么?又想耍什么新花招吗?”

刘文辉、邓锡侯是杨森的老冤家、死对头,从北洋军阀时代一直到今天,不是你上我下,就是你存我亡,虽然有时也联合对敌,结过同盟,但几十年来一直是貌合神离,互相对立,互相拆台。

杨森走了出去,来使马上立正,敬礼,随后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非常慎重地交给杨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