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职场竞争上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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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2)

“你参加不参加?”

“还没有考虑过。”

“你啊,都四十岁的人了,怎么没有脑子啊,”刘思佳数落着温玉清说:“再不参加就没有机会了,过了四十岁,谁还要你个半截老头?”

刘思佳说完抿着嘴笑,儿子扬起几乎伸进大碗里的头,刚刚伸出舌头沿着碗边急促地舔了一圈,把碗舔的一干二净,也省得刘思佳刷碗了,鼻子上、额头上抹得都是饭,莫名其妙地眯起眼睛看看爸爸又瞧瞧妈妈。

对于竞争上岗,温玉清这只知道低头拉磨,不知道抬头看路的家伙,还真没有考虑过。工作二十年,自己的岗位却从来没有换过,也从没有发过一次怨言,更没有向领导提过当官要权,温玉清就这样无怨无悔。这期间也有过小范围的调整,不管是领导职务的调整,还是个别业务岗位的调整,每次都与温玉清无缘。他从没有想过当官要权,虽然别人都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就不是好士兵。一想到自己要参加竞争上岗,好像是自己向领导要权似的,就感到不好意思,脸就发烧,心想自己是不是对权力开始趋之若鹜了。他认为领导不提拔自己,不把自己安排在领导岗位,那是因为自己没有领导能力,那是因为自己还做的不够,能力还达不到领导要求,还需要继续努力。给你职位,给你权力,那是领导给予你工作的赞誉和能力的肯定。对于权力,温玉清认为那是人民给予的,是让你秉公执法,让你伸张正义,说高调点是让你为人民服务的。可不是让你给自己谋私利、贪污受贿的。就瀛洲局本职工作而言,如果能真正做到踏踏实实地便民利民,那就是行使好自己的权力了。

可刘思佳不那么认为。虽然她对权力是什么都不知道,即使别人说自己头发长见识短也好,说自己孤陋寡闻也罢,但她却知道有付出就有回报,却知道这次竞争上岗那是非自己的丈夫莫属。想起这一点,刘思佳就气不打一处来。家,成了温玉清的宾馆,有时候连宾馆也不如,俗话说住店的临走还给店主打个招呼呢,可温玉清不。领导只要一要材料,不管是刮风下雨,还是午夜凌晨,不打招呼拔腿就走,已经习以为常。有时候孩子醒来,习惯性地问:“爸爸呢?”刘思佳赌气地说:“死了”。为了工作家不要还有情可原,可孩子总该关心吧。可是孩子长这么大,没有为儿子做过一次饭,没有送过儿子一次上学。唯一的一次让他接孩子,到最后还是给忘了,让孩子跑了五公里远的路回家,小腿累得三天都喊疼。现在谁家家长不和老师打得火热,今天送这,明天送那,否则不是调你的位,就是找你的错,要不无缘无故地罚你站到后面去。你温玉清可知道孩子的老师姓谁名谁。这还不说,你父母生病你不请假照顾,倒一下子推给别人,你就不怕出意外。万一出了意外,你到时候后悔恐怕也来不及了。为了工作你不顾自己的身体,电脑前打字,造成了腰肌劳损,有时痛得半夜醒来必须起来走走活动活动才能入睡。寒冬腊月晚上一两点回家,天亮还暖不过来被窝。儿子碰到你的身子,马上惊叫道:“妈,咱被窝里怎么有块冰糕呢?”为了工作你不顾生命安危,舍家去汶川灾区一去就是半年,直到灾区平安。差点没把小命搭上,回来时伤痕累累,还落得个肌肉拉伤,久治不愈。别人都把援川当做资本,作为镀金,作为炫耀,而你当做一种奉献,一种阅历,一种无语抗争。可是到头来那些小范围的调整哪次有你?如果你再错下去这次大的调整机会,看你还有何面目面对妻儿老小?看你还在别人面前怎么站?怎么混?

刘思佳心里想着,不禁开始埋怨说:“你看看,哪个人比你出的力大?哪个人有你出的力多?哪个人比你累?”

“可是出力多不见得出成绩。”

“怎么这样说?那还有天理啊!”

“那我告诉你,你仔细听好啊。一个士兵在沙场上多年出生入死,眼看身边的人一个个飞黄腾达,心中愤愤不平。有一个天见到元帅大声质问,说:‘怎么别人都升官发财,飞黄腾达,我还是一个士兵呢?这太不公平了。’元帅笑了笑,拍着自己胯下的坐骑说:‘你比它跟我的时间长还是时间短呢?’士兵说‘当然短啊。’‘它现在什么也不是呢。’士兵哑口无言。”

“别掐头去尾杜撰了,就以为你知道的多,还真以为别人都不知道这个故事的出处和真实意思吗?差点被你糊弄了。有像你这样肢解故事的吗?话说回来,你不是马,你是人。别开玩笑了,说正经的。你看看石峰年龄比你都小好几岁,上班打个游戏,到外面开个会旅游旅游,整天无所事事,可是工资却比你高出四五百元,不就是比你高个级别吗?升个级别,咱不贪不占,就靠你的工资,当了副科级一年还多拿五六千元呢,比咱们累死累活开个小卖铺强多了。别的不为,就为咱光明正大理所当然地多拿点工资,也该参加竞争上岗。现在我啥也不说,我只问你,你就说你参加不参加吧?”刘思佳不想放过他,想得到个明确答复。

经刘思佳一问,温玉清不禁想到自己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也该给自己有个说法了,这么多年的努力,领导也该给个正确评价了。

“参加就参加,我是流氓我怕谁。”温玉清提高嗓门,笑着大声说。

“一言为定啊,可不能反悔。”

刘思佳说完给丈夫一个飞吻,小家伙看到眼里,赶快跑到窗户前,拉开窗户对外大喊道:“爸爸妈妈亲嘴啦。”

沿瀛洲大道向东,过赢河桥,路南面依次排列着歌剧院、体育馆、城市公园、富贵园小区。歌剧院外形像一朵盛开的荷花花,四周映衬着四季翠绿的常青树,无疑便是荷叶了。夜晚随着灯光的变换,歌剧院则更加显得娇艳欲滴,璀璨夺目。歌剧院前面的广场为荷花广场,每当夜幕降临,华灯初放喷泉摇曳之时,无视围观人群自发而起的是交际舞、健美舞之类的婉转身姿。不时地有大人拉不住的小孩穿梭其中,害得跳舞的左闪右躲。一个个孤男寡女翘首以待,那是在等他们自己的舞伴,很少能见一对真正的夫妻在跳。旋转的身影惹得在旁边消磨时光的单身汉们心里痒痒的,抓耳挠腮,两眼发直做着美梦。久而久之,有情人终成眷属,自然跳成了好几对,但也跳离了好几对。小商小贩,卖冷饮的、卖棉花糖的、卖糖葫芦的或静或动,或吆喝或沉默,眼睁睁地搜寻着生意的到来。歌剧院外围有几个露天剧场,或开阔沉降、或戏台高筑,或画梁雕柱、或朴实无华,最具有人气的要算是仿悉尼歌剧院造型的。欲乘风出海洁白的风帆下,艺术家或业余爱好者高歌一曲,免费为市民演出地地道道的瀛洲剧。年轻的走到那里稍做停留,看个稀罕或凑个热闹。年龄大的老人讲究干净的自带个马扎,瞅半天找个好位置就往里一挤;不讲究卫生的干脆随便找个地方席地而坐,闭着眼睛,摇着头,手拿蒲扇跟着鼓点,轻轻地敲击着自己的大腿,听得如痴如醉。令人厌恶的是,冷不丁会出现个宠物,吓得胆小的厉声尖叫,令人防不胜防,还得陪着“小心地雷”,有洁癖的干脆捂嘴掩鼻,举步维艰。体育馆则像一首正在扬帆起锚大船,乘风破浪与时俱进。可惜上面巨大的电视屏幕却被商业化了,一天到晚播放着广告,本来是公益的、娱乐的,为了挣钱,却失去公益性质,真是利欲熏心。喜欢宁静的人完全可以弃这些与不顾,离开这喧哗与是非之地。自体育馆向东,过了马路便是中央公园。公园内高大挺拔傲视一切的杨树、冠盖一方的梧桐、纤纤羸弱的垂柳、自生自灭蔓藤一样的刺槐,也不乏偏居一偶孤芳自傲的野花,大家和睦相处。密密麻麻的冬青和低矮的灌木拥挤着曲曲折折鹅软石小径四通八达。只能透过树梢才能看到深邃蔚蓝的天空。四周一片寂静,不时可以听到不知名的小鸟清脆叫声,给人一种进入原始森林的感觉。公园内有百亩大的湖面,一条栈道连接湖中央的湖心亭。湖水被高大浓密的野生树林环抱着,一条游园小道沿湖面蜿蜒,几条鹅软石小径曲曲折折穿过周围树林连接四周的马路,游园小道路边隔不多远就有个供人们小息联椅,一对对老人或一对对情侣静静地看着空中的水鸟或望着荡起的涟漪一次次地回复平静。游船在湖里荡漾,情侣依偎,勾肩搭背,窃窃私语,山盟海誓,有意无意的踏着游船的踏板,静静地听着荡起的哗哗地水流的声音,看着扬起银子般的水花被抛在后面,渐渐离去,变成微微涟漪,慢慢地消失。如果不仔细看,你还真分不开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为了不挨骂还是远离不打扰为好,积点德为下辈子可进天堂。每到深秋放眼望去,遍地金黄,眼前树叶飘飘而下,漫步小径,足下发出踏碎树叶清脆的嚓嚓声,真不忍心秋风吹去。冬天到来,湖面冻成厚厚的一层冰,成了天然溜冰场,激荡着多少溜冰冠军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