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职场竞争上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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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1)

静谧园位于河西区,老城北环外,此地名得益于这里没有大型商场繁华超市,没有喧闹的学校,没有直冲云霄的高楼大厦,更没有车水马龙,小区周围便是一片片碧绿的农田。这能不静谧吗?这年代什么都需要冠名,冠了名方显得出身高贵,就像现在明星不脱就不能走红一样。国人心中大学圣地的科研楼都被冠名了,何况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区也想出名呢?小区原本是一个单位的家属院,却被流行性地冠名为静谧园,弄得好多人即使在附近转三圈也找不到地方。如果你走出小区大门,立刻便能踏上田间小径,进入一望无际的田野,抬头就可以看见在田间耕作的农民。开发商之所以在这里建小区是因为这里位置偏僻,不需要大量回迁安置,开发成本低。在夜间如果不是宽阔的外环路上的彻夜不熄的路灯,如果没有间或急驶汽车,你会发现这里和农村无异,其实就是农村,说是城市那是自我安慰自欺欺人罢了。唯一能让你找到身处城市感觉的,那便是这里门牌号隶属城区。随着河东新区的建设,这里逐渐被遗忘,整个小区没有几家灯光在亮,自然房屋出租价格也很低廉。

刘思佳—温玉清的妻子,和孩子住在这里就是看上这一点,为的是节省家庭开支。而且还能让自己感到高兴的是,在这里的路边上,随处就可以买到比菜市场上便宜的很多新鲜蔬菜,用不着你讨价还价,也不必担心缺斤缺两。这里都是的老实巴交的农民,不是城里菜市场上的奸商,一来二回就成了熟人朋友。可是这可苦了刘思佳。她要比别人多付出很多的劳动,多出更大的力。她要去离家里五公里外的学校每天八趟接送孩子。本来孩子是可以中午在校就餐的,可不就是想节省点伙食费吗?送孩子后,她还要去离学校很远的地方去做临时工,下班后还要到小区的门口帮婆婆照看自己卖点油盐酱醋的小卖铺。一天下来,里里外外,忙忙碌碌,到了晚上就骨头都累得散了架。不是自己太贪,而是现实生活中用钱的地方太多,自己下岗失业不说,自食其力也可以养活自己,可孩子上学、租房、人情道往、说不定哪天去趟喝血的医院,这一切都逼着自己多挣钱。结婚十多年,还在租房子,总不能一辈子都租房吧。如果光靠丈夫的那点死工资,猴年马月也买不的自己的房子。眼看别人一个个搬进新房,自己既没有殷实的家底,又无权无势,更没有做大生意大买卖,自然不可能吃拿卡要、偷税漏税、贪污腐败及收受贿赂,但自己有的是力气。出点力,一点点地攒钱,买房总是有希望的。温玉清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每天四趟十公里的路程自然天天少不了。这还好说,谁让咱吃这碗饭拿这个工资呢?可是经常加班加点到凌晨一两点钟的回家,碰到醉鬼在大街上惹是生非或几个赤膊纹身染黄头发的流里流气的小青年东游西荡,就令自己心有余悸了,虽然自己是个男的。

温玉清这从农村走出来的孩子,上溯三辈家里也没有一个带长,无奈把期望寄予儿子,可是不争气的儿子当了一个星期的幼儿园小组长因为淘气也被老师给就地免职了,连个民主程序也不通过。自己在城里也没有一个的亲戚朋友熟人可以让他自豪的。在上班前,唯一有自己熟悉的人便是广播电台的女播音员,因为家里穷得连个电视也买不起,只好天天听广播,混个耳熟,也算是熟人吧。所幸前些年大学生毕业实行分配,自己毕业后直接就被分配到瀛洲局,这一干就是二十年。如果是现在毕业的话,就凭自己的家庭背景,别说能找到工作,就是找个临时工,恐怕还不如个没有上过大学的农民工争钱多。现在很多人失业找不到工作,起码自己有份安稳的工作,温玉清已经感到心满意足了。自从走向工作岗位,他就非常珍惜工作机会,辛辛苦苦、爱岗敬业、任劳任怨、与世无争。到月工资一发,除留出自己必要的零花钱之外,全部上交给妻子刘思佳。男人吗,不能让他手里没有一分钱。好男人需要豢养而不是圈养,这点刘思佳非常理解。否则会适得其反,后院起火。如果哪天馋了,买只鸡改善改善生活,孩子吃肉他喝汤;上了酒瘾,让刘思佳炒个菜,用刘思佳的话说还得灌俩“猫尿”。如果哪一天,刘思佳找不到陪自己逛街的姐妹们,命令温玉清说:“走,跟我逛街买东西去。”虽然温玉清再难为情,也不敢违背刘思佳的盛情邀请。一家三口手拉着手,呼儿****的,温玉清已经感到非常幸福了。复有何求?你也可能说你温玉清胸无大志,这就感到幸福,未免太知足了吧?可是温玉清不那么认为,幸福是相对的。权力大小,财富多少并不是衡量幸福与否的标准。幸福的关键是知足,做什么事都量力而行,不贪得无厌,用宽恕的心看待别人,不嫉不妒。

当温玉清进门的一刹那,上二年级的儿子光着上身,只穿一个裤头,把手里拿的扇子一扔,就扑过来。

“爸,买个空调吧。”儿子幼稚的脸上带着乞求的眼神说。

温玉清一把抱起来,两人湿漉漉的身体粘在一起,分不清是谁流的汗。温玉清抱着儿子快速地转了两圈,由于太快,停下来放下儿子的时候差点没有晕倒。俩人哈哈大笑,相互扶着愣愣地靠着门,站了一会,温玉清一天的劳累顿时全都烟消云散。

房间里一台老式的电视机,还是一个老同学举家迁离瀛洲时留给自己的纪念品,现在根本用不着换台了,因为只剩下一个瀛洲市的频道,除新闻联播外几乎都是广告。不是推销经典收藏的就是卖野药的。你卖就卖呗,还不时地加个免费治疗或义务就诊,令自己也蠢蠢欲动。更有赤裸裸地现身说法介绍说吃药后的疗效显著,说什么原来只能撑三分钟,现在已经能撑半个小时了。画面、语言很黄很暴力,简直是污染环境。每当这个时候,刘思佳就赶快关上电视,免得儿子被污染,本来这个社会污染源就已经够多的了。一套沙发跟了多年,搬了三次家也没有舍得扔掉,满沙发都是孩子扔的课本、作业本、铅笔、书包和衣服。饭菜已经摆好,刘思佳一边听着电视,一边刺着绣,一个大大的家字已经已经是初显雏形。

“买,明天就买。”温玉清撇下儿子,脱掉衣服,一把扔到沙发上,脱口而出。可小家伙哪里知道,眼下物价疯涨,一个空调的价格原来能够买一个平方的房子,可是现在只能买三分之一的面积了。汽车和他沾不上边,可望而不可及,空调对他来说也是奢侈品,这些对温玉清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都可以不买。但房子不能不住,也不能永远赁下去。现在正攒钱买房子呢,怎么舍得买空调呢?

刘思佳打开窗户,想透口凉气,一阵热浪袭来,伴随着啁哳的吆喝声,旋即又关上,依稀可以听见谁要冷饮冰糕矿泉水的吆喝声。

“你都说了多少次明天了,我都替你害羞。”儿子说着,两手掰开双眼,张口小口,伸出舌头,做了个害羞的鬼脸。

“别骗孩子了,快吃饭吧。”刘思佳放下手中的刺绣,拾起温玉清扔在沙发上的衣服挂起来,嘴里嘟噜着丈夫什么时候能改了这个乱扔衣服的臭毛病。丈夫没有管教过来,儿子已经继承这优良的传统了,收拾完这个又出现那个,令刘思佳哭笑不得。

“听说你们要竞争上岗了?”

“谁告诉你的?”当温玉清举筷享受那四菜一汤时,反问道。

“谁告诉我的,我不告诉你,可别小看我啊。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监视之中,随时随地都有人告诉我。小心你啊。”

刘思佳这么说,温玉清干脆就一言不发,作为无言的反击。刘思佳感到好没有面子,自己给自己个台阶下,说:“告诉你吧。下午接孩子的时候,碰到你单位的陈华亭的老妈告诉我的,她也在接孩子。”

“是的,上午开动员会了。”温玉清说着,望着满盘子里找肉吃的儿子,不禁心酸。比起一等人山珍海味甲鱼汤,二等人鸡鸭鱼肉三鲜汤,三等人白菜萝卜豆腐汤。自己吃的这也叫四菜一汤,白菜、黄瓜、臭豆腐、咸菜、白面汤。嘿,正是这白面汤养活了祖祖辈辈,倒赢得长寿之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