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族双勇以及蛮族的老英雄逐一被击败之后,蛮族大营安静了好一阵子,不管弗雷尔卓德的将士们如何叫战,蛮族各部落的领主没有一个敢自告奋勇带兵出战的。
范达姆自从被丽桑卓的寒冰利爪划伤腿之后,伤口一直不愈合,从伤口流出的瘀血漆黑发亮,似乎中了剧毒一般。再后来,范达姆感到浑身酸软,他觉得自己已经时日不多了,便把一直跟随自己南征北战的儿子恩德里斯叫到跟前,满怀悲愤地说道:“为父此生致力于蛮族的统一,如今显然时日不多了,可悲的是理想未能实现。眼下强敌未退,我心难安,这把劫掠者乃是成就我威名的神兵,现在我把它送给你,希望你能用它击退强敌,更希望你能用它统一蛮族。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要交待一下,蛮族各部落之中有很多人都想得到这把劫掠者,倘若他日有变,这件神兵落入贼人之手,你不要去硬夺。当年我翻过铁脊山脉,在蓝风湾边上的一个村落中找瑞菲克夫妇铸造的这件神兵,当时留下一半的材料没有用完,我本欲送与他夫妇二人,怎奈他夫妇二人觉得兵器乃不祥之物,拒不接受。可是,如果我把那半块余料带回蛮族大营就得翻山越岭,很是麻烦。最终,在协商之下,他夫妇二人答应帮忙照看那半块余料,并且给了我一块催化神石作为信物以防我不能亲自前去。假如将来我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你可以带着催化神石去蓝风湾找海克斯夫妇,然后用那半块余料再铸造一件神兵,这样你才有和劫掠者对抗的资本。”说罢,从怀中取出催化神石,连手中的劫掠者一起递给了恩德里斯。
恩德里斯接过劫掠者,如获至宝,可是他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劫掠者这么多年一直陪伴着范达姆,如今他却亲手将它交出,这让恩德里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看着病床上伤势渐重的父亲,恩德里斯安慰道:“请父亲放心,我一定会好生看管这把神兵,等你老身体康复,我一定完璧归赵。我也会不遗余力地完成您老统一蛮族的心愿!”
范达姆听到儿子的回答,心中稍感宽慰,只是回想起这么多年来,他在统一蛮族的道路上所遇到的困难,又想到儿子势单力薄,无人辅佐,前路将会更加艰难,不禁仰天长叹,恨不得向天再借五百年寿命。随后,他挥手示意恩德里斯退出去,自己静静地睡去了。
恩德里斯拿着劫掠者走出了范达姆的营帐,仔细地端详了一番那件神兵,他本是使用大刀的,对流星锤尚属第一次接触。随后,他回忆起父亲当年的神武,心潮澎湃,在帐外的空地上,凭着自己过人的记忆,竟将“流星十八飞锤”耍了一遍。试锤完毕,他将劫掠者收在手中,面朝着弗雷尔卓德军营的方向默然站立了一会儿,想到父亲在病床上对自己寄予的厚望,顿时感到自己肩头的担子十分沉重,低头轻叹一声,走回了自己的帐篷。
恩德里斯刚刚离开范达姆的营帐,一个黑影便闪了出来,口中骂骂咧咧地道:“老不死的,没想到居然来这招!我倒要看看你那宝贝儿子能不能够保住你那把该死的破锤子!”说罢,恨恨地正欲离开,忽听得范达姆在帐内剧咳不止,他赶忙靠近营帐向内张望。一见之下,那黑影不禁吃了一惊,只见范达姆从床上坐起来,浑身发黑,就连咳出的血也是黑色的。范达姆强忍咳嗽,对着帐外说道:“你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呢?”
那黑影惊叹范达姆的警觉性,虽然他自知不是范达姆的对手,但是他见范达姆重伤未愈,而且劫掠者也已经不在他手中上,这无异于龙游浅滩、虎落平阳,所以他放心大胆地走了进去。
范达姆靠着床头坐着,根本没有看那黑影一眼,说道:“我早看出你心术不正,知道你迟早会来的。假如当初不是你从中作梗,我们蛮族或许就统一了。”
“统一?做你的千秋大梦去吧!统一之后,我们尊谁为王?你吗?凭什么呢?难道就凭你手中的那把古怪邪门的兵器?长久以来,我们蛮族都是各自为战,东征西讨,这也成就了我们的勇猛,统一之后谁还会如此卖命?这世间本来就是强者生存,那些弱小的部落凭什么可以分享我们的战果?只有不停地劫掠才能使我们不断历练,更加强大,这才是我们蛮族的生存之道!”那黑影激烈陈词,仿佛他所说的是不可反驳的真理。
范达姆回答道:“不停地劫掠只会给我们蛮族招来越来越多的敌人,根本就是自取灭亡的生存之道。你看看我们蛮族现在的处境就知道团结统一、齐心协力才是我们的出路。”
“够了,我今天来不是和你讲道理的!”那黑影打断了范达姆的话。
范达姆冷笑了一声,说道:“我现在这个模样,打肯定是打不过你了。只是你恐怕还是白来了一趟,因为你觊觎的那把神兵现在已经不在我身上了。”
那黑影又说道:“得不到你那把破锤,起码我可以抱当年的一锤之仇!”说罢,抽出腰刀,便要向范达姆砍去。
范达姆早就料到有人会来暗害他,所以,虽然他交出了自己的成名兵器,但是他还藏有别的兵器在身边。在那黑影举起刀的那一刻,一枚拳头大的铁弹从范达姆的手中飞出。
那黑影本以为范达姆只有坐以待毙的份儿,没想到他身上居然还藏有武器,而且飞来的铁弹就好像当年击中他的流星一样。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那黑影惧怕的就是范达姆的流星锤,所以那飞来的铁弹着实将他吓了一大跳,好在他及时地用腰刀护住了身体,才没有被飞弹击中。
那黑影躲过一枚飞弹,长舒一口气,正准备破口大骂的时候,另一枚飞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了过来。“咚!”和当年的情景一样,他再次被范达姆击中,而且两次击中的都是同一个地方。“哇!”那黑影双膝跪地,吐出一口鲜血。
范达姆见那黑影被打成重伤,本欲呼叫手下,可是两次出手让他伤势发作,又剧烈咳嗽了起来。剧咳导致的身体震颤使范达姆腿上的伤口裂开了,疼痛让他从床上滚了下来,他双手撑地,勉强坐了起来。喘息之际,他感到胸中生出了一口淤血,所以腾出一只手按在胸前,低头欲将淤血吐出。可是,他一只胳膊居然没能支撑住身体,一头栽了下去,那口淤血从喉咙又倒灌进了肺里,他拼命地挣扎了几下,最终却还是因为窒息而亡。蛮族一代英雄就此命归黄泉。
那黑影见范达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料想他是死了,竟有点慌忙不知所措。因为范达姆在蛮族各部落之中也有几分威信,他不知道是该去召集族人来办丧事,还是赶忙置身事外,免得他人起疑。几经犹豫,他居然急中生智想到一条计策。他站在范达姆的营帐之外,大声喊道:“快来人啊,不好了,范达姆老英雄从床上摔下来了!”
范达姆部落的族民听到叫喊都立刻赶了过来,先赶到的几位将领扶起范达姆的遗体,见已经没有了呼吸,都放声大哭起来。恩德里斯闻讯也迅速赶了过来,没想到从父亲手中接过兵器的时候居然是见父亲的最后一面,他强忍泪水,将范达姆的遗体抱回床上,为父亲整好遗容,跪在床前,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痛哭流涕道:“假如知道你老人家这么快便离我而去,我说什么也会呆在你身边的。如今你含恨离我而去,我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只有努力去完成你生前遗愿,也好让你在九泉之下能够瞑目。”说罢,泣不成声,长跪不起。
在范达姆的营帐里一片哀痛的时候,那个黑影悄悄溜走了。他径直去了恩德里斯的大营。
恩德里斯刚刚离开父亲不久,就听到了父亲去世的消息,他根本就没来得及将父亲传给他的神兵收藏好,只是随手放在了营帐内的桌子上。那黑影潜入恩德里斯的营帐之后,不费吹灰之力便盗走了范达姆领主的劫掠者。
恩德里斯一直陪伴在范达姆的遗体旁,范达姆部落的众位将领为老英雄置办了棺椁,众人怀着无限沉痛的心情埋葬了他们部落的领主。
随后,恩德里斯回到自己的营账。起初,他并没有注意到劫掠者已经不在他的营帐内。在他静坐回忆父亲的往事的时候,才想到父亲临死之前交给他的神兵。看到原先放置神兵的桌面空空如也,他不禁大吃一惊,心中暗自叫苦,后悔当初不该不把父亲的叮嘱放在心上。
恩德里斯把自己的营帐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发现劫掠者的影子。他细想自己从父亲手中接过劫掠者之后的事情,觉得父亲似乎死得有些太突然了,所以提着他的大刀急忙又赶往范达姆的大营。
那黑影盗得劫掠者之后,唯恐走漏风声,想到自己在范达姆的营帐中被打得在地上吐了一口血,觉得那口血还有那两颗铁弹很可能会使事情暴露,于是决定在众人发丧的时候前去消除。就在他拾得两颗铁弹,用泥土掩盖好一切的时候,恩德里斯正好带刀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