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相公,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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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日****尽花含烟,月明如素愁不眠。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

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忆君迢迢隔青天。

昔日横波目,今作流泪泉。不信妾肠断,归来看取明镜前。

扬州七月

离开天山已经三个多月了,停停走走,她们用了数倍于平时所需的时间于五天前她们来到了扬州,而不是留书所言的苏州,一路上出乎意料的顺利,就像,虽然带着只够两人一年节俭花费的碎银,但却挥霍、享受着无底洞般的花费。

和正走向她来人手中的东西……

“芸娘,喝些补汤吧!”娉柔端着瓷碗笑笑走来,满意的看着那气色越发红润的芸娘。

“嗯,谢谢。”接过碗,看着那被故意留在碗底的小棵山参,品尝着口中那依然与之不相符的千年人参的味道。

细想一下,答案昭然若现,懂得为她解毒进补知道了发生什么事的就只有贺冽。

可见,她带着那以为对于他们的事可以‘置身事外’的伙伴,并不是像她想的那样单纯,而是受命于他,算了,这样也不算太糟,至少他帮她挡去了其他的相会,而眼前的人,则能在她‘有意无意’的暗示下,帮她暂时挡下贺冽,而这些,是她现在最需要的。

轻拭唇边,芸娘向后倚着躺在软塌之上,望着窗外喃喃道:“娉柔,我们是不是又该离开了?他们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了吧……”

这些日子以来,她都是借助这时不时透露给娉柔,自己绝对不要见到他们其中任何一人的强烈意念,以及时不时就因‘梦见相见’而精神‘崩溃’的虚假意象,才借由她的口,将她那脆弱的精神状况告之于贺冽,所以才有了她这几个月来的‘自由’。

“……芸娘,难道你一点都不想他们吗?真的不想再见到他们了吗?”看着她那恍惚的神情,回想起主子越来越不耐的神色,娉柔忍不住再次开口小心的询问道。

“怎会不想,只是事情到了这一步,我甘愿想念而已。”苦笑袭上,想念,是她现在唯一会做的事,又怎会不想,就连那自私的男人,她现在努力阻止他那向她走来的步伐的男人,她都无法停止那思念,几个月来,每当晚上房内的熏香多了一味药材,她就开始控制不住自己鼓动的心脏,假寐中期待着那熟悉的温度,那只有当自己死了,才能克制住不让自己扑向他的怀中的冲动,无一不撕扯着、磨灭着她离开的决心。

这也就是为什么她知道了一切,却还留在这里的原因。

“芸娘,我知道你是苦于选择,但是离开也终不是解决的方法啊,你这样逃避下去,难道是想自己过的颠沛流离,他们过的寻寻觅觅?与其这样下去,倒不如借由这次离开的契机,给大家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就让老天来为你做决定,让那有缘之人最先寻到你,别苦了自己这一辈子,这样对大家都公平!”娉柔将那早就想好的话语诚恳的说出,凝视着芸娘的眸子,期待着她的应允。

看着眼前那急切的面容,这套说辞怕是他所授吧?公平?呵呵……想起他那张唯我独尊的面容,说出这段言语,奇有趣程度,让芸娘不得不别开那带着笑意的眼睛不与那娉柔对视。

他的提议,还真是‘公平’,他这根本就不懂何为公平的男人,也只有在这对他有利的情况下,才会谈‘公平’。

如果她答应了,今夜他就会出现在她的面前来展示‘天意’。

她并没有否定,这让她兴奋不已:“芸娘,你是答应了吗?”

掩去眸中的笑意,她回过头来认真的看着娉柔:“娉柔,对不起,是我太自私的疏忽了,谢谢你这一路以来的照顾,我现在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你没有必要就这样跟着我居无定所下去,这样太委屈你了!扬州这里很漂亮,你就留在这里吧,过些日子我再回来看你,这样可好?”

虽然她现在早已没有了当初在天山之上感觉世事无所依,突然感到已经无路可走的偏激,但是关于她与他们之间,她还没有想好应该怎么办,能够怎么办!她不希望有人来逼她,因为她不是没有逼迫过自己,但除了让她陷入疯狂之外,依然没有可做个了结的答案。

“不、不委屈,哪里来的委屈!”瞬间的慌乱,娉柔连忙稳下情绪:“我是你的丫鬟,自然要跟着你,说这些,只是觉得你的身体应该好好停留,安稳的休养了,你若不爱听,我不说便是,我会跟着你,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跟着你!”离开芸娘,现在的她,在主子眼中也就没有活着的价值。

“谢谢你,娉柔,那我们明日就离开吧。”

“好……”

暮色苍茫,与这泼墨山水人家的温馨融为一体的偏偏男子伫立在河岸。

“主子,小姐回绝了奴婢的提议,依然决定明日离开。”

贺冽抚弄着河畔细柳,虽迎风而摆,却又意外的负有韧性,就像那温柔却又固执的小女人,真是越来越会挑战他的耐性了。

“小姐,这些天来精神好了许多,噩梦也少了许多,虽然对于……还是很排斥。”看着男人阴下的神色,娉柔接着说道:“但是奴婢相信,只要奴婢天天劝慰着些,过些日子一定会乐于见到主子。”

“过些日子?很好,我给你五天的时间。”他渴望她,他受够了只能在她昏睡中才能够靠近,他要她那明亮的眸眼中映照着他的影子,他渴望听到她娇软的呼唤,渴望着她能够属于他。

胸腔内叫喧的野兽正在拼命挣脱束缚,不管不顾的想要将她拥入怀抱,占有她,让她永远也不能离开他,但是她是芸儿啊,是他心爱的人儿,他见到过她冷汗淋漓的惶然,脆弱与恐惧,所以,他只能压抑自己,现在却也快到了极限,而他亦不能就这样等下去。

“……是,奴婢遵命。”

……

早已适应了天山的静谧的男人,如鹰般的眸子在那热闹的集市中搜寻着那抹纤细的身影,任言本就深刻的五官,因在这几月风餐露宿间的暴晒而变成古铜色的肌肤的衬托下,变得更为立体,眉宇间更显深沉。

没有……没有她,心脏沉稳却失落的跳跃着,其实不用搜寻,他也知道她没在这里,站着这片纷扰之间,他就如同孤鹰,找不到心动的痕迹。

芸儿,你在哪里……

他一直一来都想成为她的唯一,然而在这些失去他为之追寻的身影的此刻,他想要的只是看着她,只要看着她就好,让他陪在她的身边,让他感觉到他还活着,让他不要再这样茫然的对着日出与日落,仿若经年。

离开这里,换下胯下已经不起长途的马匹,牵着新马,任言迎着余晖向城外走去,他不在乎今夜能够到达哪里,他只希望能够离她更近一些,只希望那狠心的人儿能够善待自己,按时的驻足、休憩,能够让他寻回那,因她的调皮使他昏迷从而错失的两天时光。

他真想打她的小屁股来惩罚她的胡闹,但却更想抱起她柔软的身子,来确认她的安全,感受她真的回到自己身边的狂喜。

夏日的空气中弥漫着不同以往的闷热,大雨将至。

“驾!”男人略显沙哑的声音嘶吼着,马蹄狂奔,绝尘而去的男人扬起因干旱而飞扬的尘埃,官道之上策马而去,身影孤独而苍茫。

轰隆!轰隆……

雷雨倾盆而下,舒缓了空气中的躁气,脚下的道路变的泥泞不堪,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男人失神的伸出手掌,接下那如豆粒般大小的雨滴。

“言,你见过雷雨吗?看书上所写,似乎是场奇观,呵呵……可能只是我少见多怪,以前在谷内也是四季如春,只见过银线般的春雨,到这里后见到的都是柳絮般轻柔的雪花,真的难以想象瓢泼大雨的样子,划破天际的闪电与阵阵天雷同时出现的样子。”

那年芸儿依在他身边赏雪时如此说道的话,至今在眼前景色的挑拨下,跃然回响在了耳边。

“那景色,应该很骇人吧……”

“我会陪着你。”他如此答道。

而现如今……

“芸儿!回来!”握紧缰绳的手掌,骨骼处泛着白,沁血般的嘶吼响彻在天地之间,雨水冲刷着面容,带走了男人那唯一的温热。

满溢的思念将他吞噬,曾经他以为他对她也是特殊的存在,但是被她如此轻易舍弃的他现在已经无法确定自己在她心中何等地位。

只字片语,她就这样的离开,几个月间没有为他留下可以追寻的丝毫痕迹。“芸儿,你好狠的心……”

像是感受到主人的情绪波动,马儿躁动不安着踏着步子。

雨水冲刷后越发清明的眸子,望着那似乎连接着天与地的降雨。她的一切,他都记得那么的清晰,他所答应她的,也一定会做到。

芸儿,那是他此生的追寻,再绝望也无法割舍、无法放弃的人儿。

“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