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徐,穿行在绿林之中,此刻却没有人有那个闲情逸致来观看沿途郁郁葱葱的景色。
严轩被萧炜紧紧的抱着怀中,揽在胸前,飞速的用轻功鱼跃在树林之间。
“放下我!萧炜。”抬手抹去自他嘴角滴落到他额迹的血腥,他受了如此严重的伤,竟然还妄想带着他一同逃离,严轩挣扎着说道。
“不放。”萧炜用手臂禁锢住严轩那不安分的双手,咽下喉中的腥甜,越来越惨白的面容竟然带着淡淡的笑意。
“放开我,你自己去逃吧!我大哥不会对我怎样的!”他这样抱着他逃要不了多远大哥就会追来的,他会没命的。
“真的不会对你怎样?”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萧炜看着远方的眸子却有着淡淡的嘲弄,但他嘲弄的对象不是怀里那善良的人儿,而是那颠狂起来就毫无情感可言的严玦。
虽然早就知道他的无情,但总以为亲情他会有所忌惮,但刚才的场面,若不是有严母相救,他怀里的人儿就、就……
不愿去回想那另他心惊胆颤的一幕,萧炜只知道他一定不能放开双手,不能放开怀里的人儿,哪怕到死。
“就算大哥会对我怎样,那也是我该还的债,回去就算哥哥杀了我,这辈子也都还是我欠他的!放下我。”对严家毫无贡献的他,因为哥哥不放弃的寻药医治下才得以成人的他,看着哥哥多年来的孤寂与辛苦,祈祷着哥哥能够幸福的他,然而到头来却是因为他这无用之人撕碎了他的幸福、碾碎了他的心。
愤恼于他的不爱惜自己,萧炜骤然停下了狂奔的脚步。
深纂的眉头,如炯的目光,僵硬的说道:“一起回去,或一同离开,轩儿,你来选一个。”
“你……”看出他眼中的认真,时间又不可耽误,严轩只得先妥协道:“我们往北边走,那里有一个隐蔽的山洞,我们先躲到那里去。”
“好。”满意于他的妥协,萧炜抱紧他瘦弱的身子重新上路。
在严轩的指引下,他很快发现了一个被植被覆盖了的山洞,生怕这样的山洞中会有野兽出没,萧炜在洞外小心的将严轩放在高出,以防万一野兽奔出伤到他。
“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不放我下去!”拽着放下了他在高石上,就欲独自下去的萧炜,严轩不解的问道。
“我先去洞中查看一下,你在这里等候一会……啊!轩儿!”他话还没有说完,那站立在石上的人儿就看了看地面,然后自行跳了下来,吓的萧炜连忙伸出双手接住他落下的身子,惊出了一身冷汗。
“洞里有我的朋友,你别伤着它。”挣脱开了那紧紧束缚着自己的臂膀,严轩拉开那浓密的藤蔓植物,在萧炜剑拔弩张的亦步亦趋跟从下走进了那山洞。
那在他们刚进到山洞中就围了过来的动物让萧炜直觉的想挥剑袭去,严轩却按住了他欲抬起的手臂,弯下了身子抚摸着那凑到了他脚下的动物。
“好久不见了,过的好吗?”
萧炜惊异的发现那温顺的任轩儿摩挲的动物,竟然是一头雪白的狼。
“以前我以为它是狗,被我圈养了好久,直到它长大了些,让我认得出来它的种类之后才放了它,让它有了狼该有的自由。”严轩解释着萧炜的惊讶之事。
放下了心,二人在洞中躲藏,果然逃过了严玦的追寻。
严家堡内。
严母透过那打开的窗棂看着那双双憔悴着的一对璧人,忍不住潸然泪下。
儿子那充满恨意的眼光,让她退缩着不敢面对,昨日芮歆回来时,玦儿对她所散发的疏离与漠然让她心惊,悲伤。
作为母亲她是真的没的选择,都是她的儿子,她怎能看着骨肉相残。
是他们严家对不起唐家啊!是她对不起她啊,那样的花样年华,却迅速的凋零着。
管家传来大夫的话,‘唐小姐可能撑不了几天了!’在她的心中回响着,那被凌迟的痛让她一夜间苍老了许多。
严母站在窗前久久不愿离去。
总觉得如果芮歆那孩子不在了,她那让她骄傲的儿子也就会失去了。
再次醒来,窗外以蒙蒙亮了。
清晨草地特有的清香深入了她的呼吸,对上身侧男人那双血红的眼睛,感受着那自交握的手间传来不断的内力,芮歆悄悄的放开了交握的手,抚上他的脸颊。
没有了他源源不断的内力输送,她觉得身子变的更加虚弱起来,握紧另一只无力的手,芮歆微笑的摇了摇头,拒绝着他内力的输送。
一天一夜了,即使再好的内力也不能这样耗损元气,再这样下去他会出事。
“歆儿……”感受到她的拒绝,严玦血红的眸子又增加了一丝风雨欲来的狂乱,大掌包裹着她紧握的小手,尝试着让两人五指相握。
“我好多了。”顺着他的意松来了紧握的手,不过却不与他交握而是覆上他轻轻颤动的大掌,虽然无法将他包裹,却也希望能安抚他躁动不安的内心。
不过她的安抚似乎并没有什么效用,反而是她不愿接受他内力的行为更加刺激到了严玦的已经紧绷的神经,让他那脆弱的神志几乎断裂。
“不……”不满的大掌颤抖的更加厉害,变的粗重的呼吸,失去了该有的频率,慌乱的略显粗略的重新将手交握,不去管她的拒绝的意志。
仿佛离开了那内力的相通,严玦就似被截去了呼吸的氧气,不安的情绪瞬间就将他淹没击垮,让他无所适从。
心里清楚,歆儿现在的情况已经坏的无法再坏,这样的情况却让他期待着她的好转,却也恐惧着她的那看似的好转。
回、光、返、照。
四个字犹如烙印一般的刻画在他的心上,却也是不能、不敢、不愿触碰的一块地方。
“玦!你休息一下好不好?我感觉好点了。”不舍的垂着泪,芮歆感到身体的痛没有他给她的心疼十分之一让她难受。
“不。”抚着她依然柔嫩却有些苍白的脸颊,吻去她滑落的泪水,严玦淡淡的拒绝着,向下移动摩挲着吻着她的唇。
“如果你陪我一起休息下,我答应你,我就会好的更快的!”不舍的回吻着他,忍过了一阵强烈的心悸,芮歆温柔的笑道。
“你答应过我会一直健康……你答应过我会乖乖的在家中等我……你答应过我会照顾好自己……歆儿……你都没有做到。”严玦低喃着每一句话。
却如擂鼓一样敲打着芮歆的内心。
“……这次做到,好不好。”带着愧疚的笑容,含着泪水的眸子,闪动着不知道什么含义的光芒,她真的想做到,这次答应他的事情,只是,这次好像不由她了。
“歆儿,我答应你我们永远不分开好不好?”笑笑的吻了吻她的额头,严玦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自顾自的说着。
“不管在哪里,不管要经历什么样的事情,有我在,你会比较幸福对不对?”回视他凝望的眸子,芮歆缓缓的询问着。
“对,有你在我就会幸福……”嘴角扯开了笑容,严玦认真的回应着她。
看着那生死相依的两人,叶清琴提起笔来,写下另一帖药方,这贴是为他而熬,为他补足消耗的内力与体能。
她想要帮他们,这是她第一次这样渴望救一个人,或许她努力真的可以帮他们。
将手中的药方交与下人熬制,叶清琴走出了房间,来到院中,从腰间抽出一个竹筒,拉动了下方的棉线,一记光亮带着嗡鸣声冲上了云霄。
收回青色的竹筒放回腰间,她转身准备回到房中时却在庭院转弯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扶着墙壁喘息的人,就是那刚脱离生命危险,本该躺在床上修养的男人。
那凝望着她的眼神似曾相识,她在另一个人的眼中看见过。
她举步回房,嘴中却不受控制的说出关心的话:“王琨,回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