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王爷的艳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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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锁在笼子里,像兽一样地囚禁起来。

没有水,没有食物,没有蔽体的衣服。

冰冷彻骨。蜷缩成一团。

忍受着别人异样的目光。

浑身都疼。全身都是伤痕。

像被炭火烤炙一样地发热。四肢无力。没有办法思考。

邬雪琴大汗淋漓地醒来,头痛欲裂。

那天的遭遇,已经成为她心头的梦靥。虽然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却每晚都要在这样的噩梦中惊醒。

窗外月华如水,房间里寂寥而安静。

好渴。

“婉君……”她习惯性地叫了一声,怔了一怔,泪水汹涌而出,模糊了视线。

对了,没有婉君了。

婉君不在了。死了。

她还有脸叫她的名字么,婉君是因她而死的。她是那么可爱的小丫头,却因为她,不明不白地送了性命。

她被人从后面推进深井的那一刻,恐怕连回头的机会都没有吧。

如果有一天她也进了地府,还有脸见她吗?

邬雪琴捂住脸,痛哭失声。

被剥光了衣服锁进牢笼,像畜生一样地当众展览的时候,她没有哭。肉体和灵魂的疼痛交杂,在冰冷的夜风里瑟瑟发抖的时候,她没有哭。遭遇紫安的毒蛊,毒粉,化骨水,和死亡擦身而过的时候,她也没有哭。回到梅园休养的这半个月,所有的欺骗和阴暗在眼前轮番流转地上演回忆,所有的屈辱和仇恨错综交叠,她也没有哭。

可是在夜里醒来,猛然想起那张灿烂纯真的脸,心中陡然一痛,然后便哭了。

似乎所有的眼泪,都要在这个晚上流尽。

冷冷的月光,照在从她指缝间汩汩涌出的冰凉液体上,折射出幽净硬纯的光华,泪也就慢慢从液体凝结成了钻石,珍贵,稀少。

她仰起脸,终于将最后一颗钻石收净。

从此以后,每一颗眼泪都是身体结晶出的钻石,没什么东西再值得她流泪。

睡是再也睡不着了,她起来,就着月光,拿铜镜细细地端详自己的脸。

她的脸已经恢复如初,皎洁明净,找不到一丝被凌虐的痕迹。当初令她心悸的猩红胎记,也早已永远地埋进了皮肤里。

原来容颜也是有灵魂的。

现在,她明媚鲜艳,眼睫上残留的几滴泪液,更衬托得一张脸犹如夏雨后的新荷,翩然独立,美绝尘世。

她忽然想起不久以前屈昂对她说过的话:要做狗尾巴草,只有这样,才能在狂风的侵袭里找到一线生机。

邬雪琴轻轻笑了。

她不是随风倒的狗尾巴草。她是荷,无与伦比的荷,在风雨的洗礼中摇曳生姿。

再度来到梅园,她拒绝了顾南风给她安排的丫鬟,坚持自己一个人住。现在她的身上有很多秘密,接近她是危险的,她不想再给无辜的人带来危险。

顾南风给她请了最好的大夫,给她开了最好的药,每天用最好的人参燕窝进补,他好像已经忘了那日凌辱她的事情,一心一意地待她好。

邬雪琴也仿佛忘了那日的事情,安心地接受了他的好,再没有用言语忤逆过他。

男人征服天下,女人只要征服男人就好。

和男人和睦相处,真的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不说讨好他,奉承他,最起码要顺着他,依着他,偶尔可以发一点小脾气,但永远不要针锋相对。

这样的话,他自然就乖乖地把全世界都捧到你面前来了。

这么简单的道理,她以前怎么就是不明白?

屈昂也来看过她几回,依旧温和细心,在顾南风照顾不到的缝隙里,为她打点好一切。邬雪琴微笑,谈笑风生,两个人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那种状态,友好得不得了。

尽管两个人心里都明白,这种友好只停留在表面,他们之间已经裂开巨大的缝隙,再也回不去了。

现在,一切都很好,一切都朝着屈昂的计划,有条不紊地前行。

她甚至能感觉得到,他的另一个计划,也正在徐徐展开。

她搬进梅园的第二天,浑身难受得要命,骨架像是要散裂开般的疼痛。当时她脸色煞白,全身冷汗,意识迷糊不清,一粒米也吃不进去,依稀只记得,顾南风当时急得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在她床头转来转去。

然后,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大声地吩咐仆人拿芙蓉粉为她止痛,她听到这三个字,意识陡然清醒过来。

后来仆人拿着烟枪来了,跪在她床前,装烟,烧烟泡,然后把烟嘴递给她——一切都和电视里看到抽大烟的程序一模一样,空气里弥漫着奇怪但蛊惑的味道。

她自然是不敢碰这芙蓉粉的,仍旧装作半昏迷,屏住呼吸抽了一口,不敢往下吞,在口腔里打了个转就吐了出来,连咳嗽带眼泪的,表现得十分抗拒。

顾南风急忙命人把烟枪撤了,一把握住她的手,像安慰小孩子一般地轻轻拍打她的手背,嘴里说着:“好了好了,咱们不用芙蓉粉,不用,再也不用了……”

她只觉得好笑。

顾南风竟然默认了所谓的芙蓉粉,将它当作止痛的良药,看来他已经开始自掘坟墓了。

而她从屈昂那里证实了这件事情。罂粟在京师一带已经被证明能顺利栽培,南诏王又差人带来了大量的罂粟种子,在京师郊外强征了良田万亩,已经开始大面积种植。

等到罂粟成熟时,芙蓉粉就该被当作止痛神药,在顾南风的军营里全面推广了……

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看来,她已经不用担心顾南风的死期,只要做好自己的那一份工作,让他全面进入弥留。

唯一令她困惑的是,这半个月以来,顾南风虽然一天几次地来梅园,殷勤关切之意溢于言表,却从来没有在这里留宿过,也没有碰过她的身体,举手投足都十分礼貌,没有言语挑逗,更没有暧昧的肢体触碰。她曾留心察看他的眼底,却没有在那里发现一点,可以被称作欲望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