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娃儿回到房里。把门关上。脑子有些乱。不过刚刚睡醒来。精神也算是好了几分。脸色微微有了点红润。
不如开始练那本内功心法吧。这样还能让她平静一些。把她脑子里那些无谓的想念通通给清楚掉。一片清净就好。
翻开书。她平定了一下心神。做了一个打坐的姿势。她把手放到了小腹前，慢慢地闭上眼眸。一片黑暗。努力让自己的心中还有光明的存在。还有……很多的希望。很多很多……多到数不清
“到了。大哥。你想做什么？”轩辕溪有些不安地问着。他实在是想不出自己这个性格怪讶的大哥能够做些什么。道歉么？似乎在他的人生字典中。还没有过这个词语。只有过承服而已。
轩辕溪清秀的脸因突然皱起的双眉。而有些发红。他的唇抿着。仔细思索着。他在想着他的大哥到底会做什么。希望不要是不好的事。否则他一定会出手阻止。就算他是他的大哥。但他如果伤害了娃儿。他也不会允许。
轩辕星默不作声。只是往前走了几步。他走的速度并不快。似乎很缓慢。而且十分沉重，脸上的表情在变化。眼神也有些飘忽。
他的手放在门上。停顿了好久。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是一句话也没有讲出来。只是呆呆地站在那。就像具木偶一般。有些呆滞的感觉。
轩辕溪的声音好半晌也才响起，“大哥……你不要打扰她了。她需要休息。她很累了。”
“我做的事。我会负责。”轩辕星的侧脸突然多了几分刚毅的感觉。他的身上有着坚定的信念。他脸上的疤痕也更加地突兀。他的身躯似乎更加地高大，在他面前。像突然立起了一座大山。
他的声音是低沉的。却不是沙哑。有时听起来还有几分感性的感觉。
水娃儿的意识已经陷入了空冥。她的唇微微地念叨着一句话。身体周围有气流开始浮动。她的心是安静的。很安静的。安静得可以听到任何声音。
那股气流越转越快。就像是漩涡一般。急速转动着。周围的那股灵气也慢慢地被吸收进来。她依旧是泰然自若地坐着。任凭外头发出什么声音。她的表情很淡然。就像开放在极山之颠的一朵雪莲花。高洁。
“大哥。其实她脆弱。只是外表坚强。”轩辕溪叹了口气。他剩下的只有劝告。他现在并不想进去打扰娃儿什么。他只要站在门外守着就好。
只要她唤他。他一定会出现。
如果能这样过下去也算是满足。
“我自有分寸。是我做得太过分。”轩辕星背着轩辕溪。他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喜是悲。亦或者是什么。他的身躯静静地立着。
突然……他猛地跪了下来。声音低沉地响起。“水娃儿。对不起。如若你肯原谅我之前做的一切错事。请出来见我。”
他的声音是通过体内那深厚的内力发出。他相信她可以听得见。
所以他只是静静地等待。等待她的回答。
水娃儿正在修炼。突然感觉到心神一震。周围的气流一震。显些要心神涣散。幸好她及时稳定住心神，才没发生什么事。
她听到了那句话。一个字一个字。狠狠地重击在她心头。
这是道歉。他是故意还是有意。
可是他现在管不了。他爱站在那等多久就多久吧。她没有空。她现在只想修炼好这门内功。修炼完再好好睡一觉。然后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这样的生活。其实也很好。
就算他等。他又能等多久呢。一分钟、两分钟。呵呵。或许还太长了一点吧。
像他那样没有耐心的人。想来也超不过一个时辰。何必在意。对。何必在意呢。完全无视好了。
想起之前种种的侮辱。跟现在的对比。那是什么。是讽刺么。就当是对他的惩罚好了。她讨厌看见这个人。自己用了心去做的事。他却只是不问青红皂白就否决了的人。
原本以为他只是冷漠。却没想到近乎冷血。而且残酷。
罢了罢了。静下心来吧。
不再多想。水娃儿继续喃喃念道。没有理会门外的人。
气流再次滚动翻腾起来，慢慢地汇集。就像一颗颗活力的小元素。慢慢地合在一起。最后化成一大片一大片的气流入丹田。她感到小腹处一热。像是被火给灼了一下。刺刺地疼。却又仿佛可以提神似的。
她咬着牙继续修炼。毕竟这修炼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容易。而是十分地苦涩艰难。
那股气流实在是灼热至极。仿佛可以把人的心都烧热。她继续默念着口决。她知道。这是一块坎。不算大的坎。只要忍住。心平气和地。就可以过去了。
心放静。就像湖面突然平滑了一般。
那火热渐渐消散。随风而去。
她继续修炼着。又是一阵一阵气流开始慢慢地聚集着。
“大哥。你要在这跪着等她？”轩辕溪有些不敢相信。他这个倔强的大哥。竟然肯为一个女子做出这样的事。“大哥你……”
轩辕星冷冷的声音传来，“溪。回去吧。是我错了。”
轩辕溪的手动了动。苍白的脸上有了几分笑意。如果娃儿能够舒坦些。那就好了。他只有祈祷了。然后慢慢地转身，走了回去。
轩辕星那件黑色的衣被风吹得掀起，一阵又一阵的冰寒。刺得他发冷。他的唇紧抿。目光如刀一般锐利。他直直地看着门口。那眼里没有太多的期待。
如果她肯饶恕。她应该早就会出来。
不过如果换作是他。被人这么莫名其妙地冤枉。羞辱。还在醉酒之下被占有。占有之后又被人冷冷对待。他一定会疯的。
他是做的太过分了。他知道。
他既然做了。他就要面对。
“对不起。”他再一次道。风吹过。几乎淹没了他的声音。最后随风飘散而去。里面的人。未曾听见。
二十分钟。
今天似乎会下雪。一阵又一阵的大风。还夹杂着点点的小雪。一点一点地飘洒着。偶尔会飘到他的脸上。然后身体一阵冷。他没有表情。他的唇很抿着的。他是跪着的。他的眉头是舒坦的。他看着门。没有动。
五十分钟。
已经开始下大雪了。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洒着。渐渐地把房屋的顶上给装扮成一片银白色的水晶。美得迷人。
他的膝盖周围慢慢地覆盖上一层细细的雪花。
他的手已经握着一块小小的冰。他脸色平常。没有动。这点风雪。他还是撑的住的。想想自己做错的。他就觉得心里的悔意就翻江倒海一般地涌来。无法控制。
一个小时半
雪已经没过了膝盖。
他的手也已经插入了冰雪之中。一张丑陋的脸上依旧带着那倔强。他的手上握满了冰。他只感到一阵发麻。早已感觉不到冷。膝盖传来的阵阵冰冷。他也没有任何表情。
从小。他就知道。被背叛。被误解的滋味。
这点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的手更深地插入冰中。他悠悠地又道一声，“对不起。”
屋子里没有一点动静。只听得见雪花飞舞时地声音。
静得可怕。静得可以听见很多很多的声音。哪怕只是微弱的呼吸声。
他还是没动。一点都没动。直直地跪在原地。哪怕脚已经酸麻得不行了。他却依旧不愿意起身。
他在等待她的原谅。
就当作是对那些侮辱的话的赔偿也罢。
他脸上的疤痕深深地显现着。让人看得一阵后怕。他的手指有些发紫。嘴唇微微有些泛白色。神色是平静的。偶尔扫视四周。然后继续看着那扇门。
可出人意料的是。
那门。却始终未曾打开。
水娃儿正静静地修炼。她已经闯过了两次坎了。这次是第三次了。她要更加地镇定心神了。偶尔传来的几声对不起。似乎现在外面平静得可怕。水娃儿的眼里出现了讽刺之色。她早就知道。他不会等太久的。
就好象是肯定。也是确定。
她继续地默念。脸上的神色突然又火红了起来。
整整三个时辰了。
轩辕星的脸上还是透露着惊人的倔强。他的手更深地埋入地下。他感觉到一阵冰冷的刺痛。可以深入骨髓的感觉。他的膝盖也有些酸痛。
他的脸苍白了。只看得到一丝血色。
他的身躯却依旧是直直地立着。没有一丝晃动和颤抖。
他的眼里多了几分血丝。
他看着那扇门。一遍又一遍。
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再一个时辰。
最后。当夜幕落下。他却始终没有走。
“大哥。不要等了。娃儿她可能是真的不想原谅。”轩辕溪好心地劝导着。他俊秀的脸上满是担忧之色。一边是爱的人。一边是血浓于水的人。他不知道该不该帮忙。
“溪。你还记得我小时说的那句话么。”轩辕星的嗓音略带着点沙哑。他没有看他。只是低低地问。
“记得。”轩辕溪看着轩辕星。眼里有着疼惜。他的大哥什么都好。却都只是败在了一个人手上。那个人。他并不愿意提。就像是一块疙瘩。
“可否念出来。”轩辕星的声音传来。他的声音里没有恳求。也没有任何的命令。他只是淡淡地说着。仿佛知道轩辕溪一定会听从他似的。
“如若是坚定和确定。定不会去改变亦或者是奢求。”轩辕溪思索了一番。缓缓念到。他的嗓音似山间的翠竹一般地清脆。又如山泉般的动人滋润。听得人打心底里舒服。
“还有呢。”轩辕星似乎把头低下去了些。
“错了。就要承担。定不可轻易地宽恕自己。”轩辕溪沉默了好久。才慢慢地念出这一句。大哥要他说。想必就是告诉他。他的想法是不会改变的。
为何要如此倔强呢。
“很好。你知道我的想法了吧。回去吧。”轩辕星的声音带着点笑意。不知是悲凉的笑。还是略带赞赏的笑。
“……大哥。那你自己小心。我先回去了。”轩辕溪见自己无法说动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语气悠悠地说道。
然后。径直离去。
水娃儿的修炼此时又遇到了一个大坎。比前两个坎都大。她始终都无法穿破。就好象是无法看透一般。
平静平静！她对自己说。
闭上眼。心若止水。
“阿——”她叫了一声。那热竟然直接袭上心头。
她没想道会这么热。她急忙停止念咒。努力地喘着气。为何。仿佛身上沾了火苗似的。无法去除。
还是先平静一下吧。稍后再念。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外面大雪纷飞。看得人眼花缭乱。她心里暗叹。轩辕星定不会等她如此之久。她也确从未对他抱过什么很大的期望。
出去透口气吧。她对自己说。
当里面传出一阵恐怖的叫声。
轩辕星的心都被揪起。他那原本淡然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丝奇怪的表情。他的心突然漏了一拍。里面发生什么事了么。
他很想进去看。却又不敢。
他只能坐着。任白雪飘飞。
“吱呀——”门被打开了。
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是水娃儿。她的脸上带着诱人的粉红。一身翠绿色的衣裳。她的身躯很娇小。她的眉很美。脸上似乎又多了几分淡定的感觉。她一步一步走得是轻盈。可当她抬头看见他时。
脚步突然一顿。
“你没有走？”水娃儿的眼眸里充满了惊讶。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她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来面对眼前的人。是欢喜。还是厌恶。冰冷地对待？
她原以为他不会等。他会离去。可此刻他正跪在她面前。用一种绝对的姿态。他是来道歉的么。
她的眼里满是惊讶。她没想到他会如此有诚意。
“为何不走。”她问。眉目如画。眼眸里的光芒忽闪着。
“你不出来。我就不走。如此而已。如若你肯原谅。那一切都好。”他淡淡道。他的脸上有着刚毅的神情。他的身子突然坚定如泰山。仿佛无法挪开。就那么。互相凝视着。
他的头上已经白花花一片。那是冰雪。无比寒冷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