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长久长久地。她吐出一句话。说出这句话。她也偷偷地观察着他的神色。他的神色有些冰冷。那空洞的眼眸似乎闪烁了一下。可又马上消失了。
“你用了一天的时间才找到它？”轩辕星的语气冷冷的。他的脸上那几道疤痕盘踞着。看起来触目惊心。他的声音低沉的。有几分动人的磁性。
“……。”她沉默。仔细算算。只有半天的时间轩辕暮就找到了。可是她拿到那条纱时却跟他纠缠了一个下午。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感觉到她的迟疑。轩辕星又继续道：“如果你不愿意说就算了。现在开始。明天一定要把那件衣做出来。你可有办法？”
“我可以的。”水娃儿点点头。目光里有一份坚定。她不会辜负他的信任。无论如何。就算累得要晕过去。她也会在明天早上把这件衣给赶做出来的。
“……”他没有说话。好一会儿才冷冷道：“我陪你。”
他陪她？
水娃儿的眼帘低垂。手已经开始动了起来。做这件衣服其实用不了多长时间的。重要的是心境的问题。如若她现在再不平静下来的话。她是在明天之前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可是她。这叫她如何平静。那冰冷的身躯就在一旁。静静的。
他可能不说一句话。但就是因为他什么都不说。所以她才觉得心乱如麻。怎会被一个这样的男子搅成这样。
她的动作有些快。针在她手上不停地来回穿着。她的表情很平静。但再平静。也掩饰不住她心里的慌乱。
他的冰冷。让她觉得有那么几分奇怪的感觉。
“星……”她边穿着针。边心不在焉地问道。
“有事？”他抬头。眼帘里有几分冷漠的神色。
“你相信我……？”她的针突然狠狠地穿了过去。扎到了手。可她没有叫出声。咬住了牙，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你觉得我相信你。”他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有说了另一句话。那语气是肯定。神色还有几分怪异。他的眉皱起。拧成了一个大麻花，“你为何不说？”
水娃儿觉得有些疑惑。说……说什么？她有什么可说的。难道他知道了她在轩辕暮的地方不成。那……他会不会讨厌自己。觉得自己是个不干净的女子。会不会呢……她把手紧紧地握住。
叫她怎么说。针再一次穿破肌肤。红红地流下几滴血。
她有些不知所措。却只能要咬紧了牙。她说不出口的……可是他那么相信她。她却如此隐瞒着他。会不会很过分？
她看了他一眼，冰冷的眼眸里突然有几分淡淡的怒火。
他在生气自己不告诉她。那……他为什么要为这种事生气。是……在乎她么？还是什么……她要是告诉他。他会不会更气？
矛盾……矛盾……
一个选择题。是告诉。还是不告诉。
她看了他一眼。他的嘴唇动了动。冷冷道：“你的手被针扎了。为何不说。还这般强忍着。我怎么信任你。”
水娃儿的瞳孔逐渐放大。他怎么知道她的手被扎了……他不是看不见么？
“你是奇怪为什么我知道。”他冷冷地接着说，“你突然不出声。那么久才回一句。穿针的声音又小了几分。我自然知道你的手被扎了。可你为何不说。你觉得这样忍着很有趣？亦或者是什么？觉得我会认为这样的你很可怜。”
他的语气一点一点。逐渐地更加冰冷。
仿佛要把她的心都冰冻似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悲伤。高兴的是。他并不怀疑她用了一天的时间去找来这个纱。不高兴的是。她只是不想别人为她担心而不说的。可现在却被他理解为装可怜。他是在疑惑该不该信任自己么。
从小到大。她一直以为忍耐是好的。毕竟别人可以发现不了你的苦。别人就不会难过。自己一个人哭够、伤够、疼痛过、就好。自己一个人承担所有的一切。不需要谁来担心。谁来为她分担。她自己一个人。可以代替所有人承受这份伤痛。
难道是自己错了？
他为何那么生气。他的语气好冰冷。
他讨厌自己这么做么。难道这样对不起他对自己的信任。
她只觉得被人这么一说。心口闷得难受。像是一块大石头。猛地砸了下来。重重敲打着她。她快要窒息了。被堵得如此害怕。
“对不起……”她的声音多了几分哭腔。她觉得有那么几分委屈。她觉得自己这么做难道是真的错了？还是忍耐太久。已经成为了习惯。他不喜欢自己那么忍耐么。那这又算什么。他这么说算什么呢。
“你有错么。”他的声音有了几分不满。冰冷无比。寒气仿佛从他身上猛地散发而出。冷得她一阵动心的颤抖。
她有错么？她也愣住了。她似乎并没有错……但为何她要说对不起。为何呢……连她自己也闷了。在这个问题上。她其实什么都没做错。
“可你为何这样对我。”她抓着衣服的手抖了再抖。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轩辕星对她忽冷忽热。前般还说那么地信任她。怎么此刻又这样的冰冷无比。
“我讨厌你这般忍耐。”他冷冷地道：“你可知道。这样的你。看起来有多懦弱。你有多懦弱。你就有多可怜。”
他走了过来。高大身躯挡住了光线。有些模糊不清。
她讨厌他忍耐……这是何意思。
轩辕星的心里也有几分怪异的感觉。他只是讨厌她老是那般地不肯说出自己的痛苦。硬要撑出一副笑脸给人看。她知道不知道。自己那样有多让人心疼。她到底懂不懂。还是她只懂得默默承受。
她是善良的。也许。
她只不过有那么一颗真诚的心。
她想承担所有的一切。
他眼神里的冷漠突然慢慢地淡了下去。
他手指冰凉。碰到她的脸的那一刻。他的声音突然又柔和了几分，“你个……小傻瓜。”声音似有几分无奈。又有几分柔情。
可刚说完这句话。他又把手伸了回来。脸上又是那副深不可测的模样。
水娃儿感觉到他指尖的冰凉。和一瞬间的柔情。她有些发愣。还有那么些不可置信。她是听错了。还是看错了？他为何突然地那般温柔地对自己。他不是讨厌自己？可为什么他最后的话却近乎疼爱。
你个……小傻瓜。
水娃儿的眼眸突然闪了闪。脸上有几抹淡淡的红。他说这话……莫非是对自己是心疼。怜惜？她的手抓着纱。更加地摇摆不定。
那双手的疼痛突然减轻了几分。还有些飘然。
她看着他。重新恢复冷漠的脸蛋。
心里却产生了奇怪的变化。他……很在乎自己？
“你发什么呆。快做衣服。”他冷冷地道。仿佛刚才那一切都是幻觉一般，他又是那般地冷淡。那般地不可接触。他的心门再一次被紧闭。可他不知道。她已经有了一把钥匙了。或许。她可以尝试着去打开。
“你手疼？”他冷冷地问道。
“……”她不说话。她不知道怎么说了。要说不疼。他会不会要发像刚才那样的脾气。他会不会冷眼看自己。
“这有瓶金疮药。”他脸上的表情很木然。随手丢了一个瓶子过来。淡淡地道。
“给我吗？”她有些惊喜。脸上的红晕更重了。她也美得更加娇人了。
“我只等着衣服。”他说着。冷冷地做到一旁。再也没有任何温柔了。
水娃儿拿着药。只觉得有那么几分小小的欢喜。他或许只是不懂得怎么表达。可他的这份心。她还是知道的。
可是……她要给那个恶魔生个孩子。
她就算再挣扎又又何用。她从来就不是个不守信的人。
她又看了一眼像个木头似的坐在一旁的轩辕星。他的脸透露着淡淡的冰冷。那冷漠又一次狠狠刺伤了她的眼睛。
她只觉得无奈。刚才的柔情。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为何一会儿对自己那般。一会儿又对自己这般冷漠。
琢磨不透的人。可现在。也只有静下心来作好这件衣服了。毕竟。她做好这件衣服还要回去。不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