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简约将片场的广告拍摄完成,便将剩余的任务教给岳佳人替她处理掉,专心等到下午和邵麒麟去领那个小本本。
一件艳红色的长裙,包裹那玲珑的娇躯很是惹火。烈日炎炎下,一双高跟鞋从街这边走向对面招徕了无数双眼睛的追踪。
刚从片场出来,忘了换件小洋装,这副模样真是令人崩溃。简约不由得皱皱眉,盯了下手表。那时,恰好是中午11点。约好下午两点一起去登记,虽然邵麒麟没有答应,但她知道他一定愿意提早1个小时来等她……就近寻了一家餐厅,打算随便用餐,然后去医院最后看一眼欧阳杰西。不论选择是错,是对,是否自私,她都不想将青春葬送在悔恨上。
此时,手机忽然意外地响起。
简约盯了盯屏幕,接听,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她试探地启唇。对面传来很耐听细腻的话音,一听便是金晟宇,那个完美得无可挑剔的美丽男人。
“意外吗?我竟然给你打了电话……”
“怎么会意外?给我打电话,证明你当我是朋友啊,我很庆幸。”
对面停顿了一会儿,接着金晟宇渐渐开了口,语气中带着浓郁的调侃,“陪我一起逛逛街好吗?这里我不太熟悉,想找个不带我转向的导游。有空吗?”
“我……”简约支吾了两声。
金晟宇旋即不再勉强,虽是带着了点失望,但也很有礼貌地收回了先前的请求。“如果没空,不用陪我,我自己可以的。我还有两个小时赶回韩国的飞机,想趁机了解一下这个城市的风土人情。”
“两个小时?”那该是赶趟吧?简约心软了下,算计了下时间,大概够和杰西说两句,再开车赶回去了。“好吧,我陪你逛街,你在哪?”
“XX……街……号……”
简约迅速开车赶到了金晟宇指定的那个地点,抬眼一瞧,那拥挤的人群中,站在正中央一身白衣,拉起小提琴的男人,正是那个妖精。
人群很拥挤,像买了观光票。人头挤人头,费了好大的劲,简约才挤进了其中。看着那神仙下凡一样干净的男人。一身的白西服,被风撩起柔顺的发丝,打向眼眶时带着一些忧郁和迷离。
低着头,拉着那把小提琴,动人心弦的音乐,顿时轰动了整个街。这音乐美妙极了,比音像店中播放的好听多了。
周围,开始响起了一阵阵掌声。简约也不例外,鼓掌鼓掌掌心疼。她就是不懂,为什么有这样完美无缺的男人?像个美丽的妖精,又像尊贵的王子,他在她生命中出现,又将意味着什么?
“好……”
“金晟宇,我们爱你。”
寒,周围还有一群粉丝团。不久,金晟宇忽然抬起眼,边拉小提琴,边走向简约。停驻在她身边,淡淡勾起嘴角,“这一首曲子,送给我身边这位小姐。把我的好运和祝福,全部送给她。”
“晟宇……”
“听,我为你的音乐。”金晟宇渐渐合上了眼眸,笑的美丽洁净。宛如漫天飞下的雪花,越看越是讨喜。简约也闭上了眼睛,静静听那乐曲,甚至超越专业的技巧,他……到底怎么做到的?
“好羡慕哦!”
“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那一声声唏嘘,听入简约耳中,只觉得有趣。天造地设的一对,这话好象已经有谁对她和邵麒麟说过了。眼前的男人,太完美了,而她有太多的缺陷。所以,注定他们之间,是朋友,而不是交汇的红线……
“喜欢听吗?”金晟宇忽然睁开眼睛问。
“恩,很喜欢,被你的乐曲迷住了。”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我想在中国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话落,金晟宇一把牵住简约的手,直冲出人群。背后都喧腾起来了,将简约惊的错愕不已。这举措,叫她想起了4年前,邵麒麟牵她手一起私奔的时候。
那时,满大街的人,他们像两只长了翅膀飞起的小鸟。不管满街的车在追,不论有多少猎人,都不停的坚守向前飞。
那时,他脱掉外衣,牵起她跑,就像一场昨日之梦。很近,很近,一呼吸都能感触到那份惊险刺激的温情……
“我可以叫你约吗?”金晟宇礼貌地问。
“可以,像我叫你晟宇一样不用客气,我把你当成朋友的。”
“朋友?”他敛起笑,带她进了一家冰淇淋店。递给她一个香草味冰淇淋,两个人悠闲逛在繁华的大都市街头。边吃冰淇淋,边谈天说地,或许都有模特经验,才有那么多投机和共同语言……
简约总觉得,他似乎懂得她的一切,喜好,颜色,甚至连她小吃的类型都摸的很透。递过一串巧克力肉,他说:“这种外抹巧克力的烤肉很好吃哦。”
“是呀,我常常来这里吃。”
“你常常来这里?”他惊讶了一下,笑弯了眉。美丽风华的脸上,布满笑意,好似个雀跃的孩子,满大街拖她去玩……
简约时而看看表,似乎快超极限了。
金晟宇停下步,低头看向她,一直不语。或许是总沉默寡言,又或许有什么话说不出口,笑的时候总带着一种殇然。
“你很急吗?”金晟宇似乎看出了简约时间很赶,体贴问道。
“那个……没有,我再陪你一会儿。”
“不用了,你陪我到敲钟那呆一会儿就离开吧!我坐车去机场,你去办事,我们,就在那告别吧!”话落,金晟宇把简约带到了那个古老的大钟下,当钟声敲响起,他忽然转过身,很意味深长地凝视她……
“怎么了?”
“约,你喜欢我吗?”钟声敲响,什么也听不清。但他的唇型,简约读懂了。当第二遍钟敲响时,世纪的大钟叮当入耳。简约推开了他那双修长白皙的手,“我已经有老公了,下午我会跟他去登记结婚。”
金晟宇故作没有听懂,只是很灿烂地笑了。从脖子上摘下一个黑石的饰物,弯下腰挂在简约的脖子上。“这是我的幸运石,留给你做个纪念吧,可爱的中国女孩……”
“晟宇……”
“我们还是好朋友,中国唯一的好朋友。”
简约没有摘下那颗黑石,对着金晟宇灿笑。她知道他是个懂事的男人,凡事点到即可,维持在朋友的界限上,一辈子没有跨越的必要……她的心很小,永远只能装下一个,再多一个会撑爆。所以,不想,不问,不听。装傻,扮天真,多出一个朋友,少一个陌路人……
“一路顺风,晟宇。”
“我会想你的。”他轻按她双肩,在世纪钟声敲响时,淡吻了下她额头,“你是个热心善良的女人!”
“保重……”
“谢谢。”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耳边似乎还响起小提琴乐曲。那是个美丽的男人,一段美丽的邂逅。那是个没可挑剔的男人,却虚幻的像美。看着脖子上那颗名为“幸运石”的东西,简约停滞一会儿,迅速开车赶往了医院……
医院的病房中,很萧落。欧阳杰西烦躁叼起一根香烟,抽了起来。帅气的侧脸,冷酷的如刀削。在等待中度日,好比吸食慢性毒药,一刻一刻的吞噬血液。初恋的感觉,有些苦涩,有些甜。当等不到时,就像要一点点的死掉,刹那间的老去……
深刻体会那深深迷恋的欧阳杰西,觉得心中的山都要坍塌了。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是悲哀。却苦苦挣扎于这份得不到的爱中,更是一种悲哀。这样的等待,他已经习惯,却忍不住的冰冷。
“你又抽烟?”简约进屋,一把将欧阳杰西的烟头给抢扔地上撵在脚下。“是不是不要身上的伤好了,你想变成黑肺呀?”
“你回来了,我就不抽烟了。”
“你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简约将快餐替他打开,然后递给他筷子。心想或许不怪他,叫一个整日闯荡江湖的家伙,天天躺病床上当雕像,确实熬不住。“我替你带了你爱的菜,快点吃啊。”
“亲爱的,你没有带淹菜。”
“我还替你带花心菜呢,有的吃就好了,那种东西太咸不能吃。”简约皱了皱眉,挑筷子头硬叫他吃。真想象不到,一旦她出了那道门,没有她的照料,这个傻瓜是干出什么蠢事来?那样精明的家伙,却为了她变得神神叨叨……
“你带的东西就是好吃。”
简约端着茶喝了两口,撇嘴和他斗嘴,“我带的毒药也好吃对吧?真该买一包老鼠药,把你毒了。”
“忽然很想做菜给你吃。”
“黑帮老大给我做菜?我怕挨枪子。”边喝茶边戏谑,过一会儿,只听欧阳杰西说:“我们结婚吧!”
‘噗——’一口茶喷了出去,简约茶点没噎死。狠狠剜欧阳杰西一眼,将嘴角擦拭干净,她拣起包包向门口走。“你别胡闹了,别抽烟了,也别酗酒了。早早养好身体,早早出院,早早变回原来的样子。”
“你现在就走?”
“恩,我、我有点事要出差一周。我不在的时候,有小黑会照顾你吧?你记住,不准抽烟,不准喝酒,不准随便发脾气,不准再用不动捅刀子。你捅了刀子,我也不会回来的……”
“去哪出差?记得早点回来,否则我会追去的!”
“呃……”
“你知道我办的到。”欧阳杰西直视简约,从她的眸底似乎看到了一丝闪烁。刚打算叫她离开,手机忽然响起,一条奇怪的短信,以陌生的号码发送过来:
简约和邵麒麟下午结婚!
“站住——”欧阳杰西忽然叫住了简约。
“怎么了?”
“你过来帮我看看伤口……”
“怎么?裂开了吗?”简约忙担心地靠近,却被欧阳杰西一把钳住了手腕,锐利的眸危险眯起,他咄咄逼问:“你下午要和他结婚?”
“谁告诉你的?”
“你真要和他结婚?”
“你先松开我,我不想和伤者动武。”简约不想和他动拳脚,他毕竟浑身带伤。可马上要两点了,再不赶回去,麒麟又得以为她放他鸽子……
“你真打算不顾我的反对,嫁给他?”
“杰西!”
“好,我放手。”欧阳杰西忽然松开了手,指着门板,“你可以滚了,如果你想离开,我可以成全你。”
简约皱了皱眉,想伸手扶一下疼痛的他。但最终,手停在半空收了回。艰难转过身,不顾他额前的冷汗和疼痛,毅然决然转身。“我会叫医生过来帮你看,你别动,千万别弄裂了伤口。还有,记得我的话。”
“你滚呀……”
“好,以后不会再见了。”
她以为,狠下心,就是结束了。却不知道,在她转过身的刹那,欧阳杰西忽然伸出手刀,将她从颈后砍晕了。接着瘫软于怀中的女人,忍耐伤口的巨痛,哗哗的冷汗从颊边流淌下来,浸湿了外衣……
“我不能容忍你嫁给他!”欧阳杰西凝视昏迷的她,喃喃自语。
“我不能允许你离开我!”那是疼痛和心疼搀杂的矛盾,看了,叫人不忍的挣扎。见小黑进来,他将简约推向小黑,冷酷命令一句。“把她关进我新买的地下室中,还有,替我办出院手续。”
“可老大你的伤还没好。”
“我死不了,只有失去她,我才会有死的感觉。”
“可老大,那地下室很阴的,你确定要把大嫂关进去?”
“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放她出去!”既然没办法柔情挽留,他也只有固执的将她锁在身边,囚禁了她。明知这是错,却克制不住的摧毁……摧毁了她,也摧毁了他。“早晚有一天,她会我才是能带给她一切的男人!”
“老大,你伤口在流血……”
“替我办出院!”
“少罗嗦——”换上外衣匆匆开车离开医院,欧阳杰西将昏迷的简约关进了那座秘密别墅的地下室中,那黑色的幸运石,始终散发着不一般的暗光。
……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没有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该死的!”邵麒麟将手机摔回沙发,揉了揉偏执稍蓬的发丝,黑翟石深邃的瞳孔,迸发着非一般的豹性光芒。
说结婚的是她,爽约的也是她!
来道歉的是她,无缘无故不接他电话的也是他!
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搞什么鬼?
本以为这是一场恶作剧,就此作罢了。可奈何在家中根本呆不住,想了一百,一千种她不接电话的理由,越是越是害怕。
那枚钻戒,一直揣入怀中,贴伏他胸口的位置。穿件深蓝色长外衣,系好双排扣,他飚车去了婚姻登记处门口。
他想,或许是她手机没电了,直接来这儿等他。
他想,也许她在和他玩捉迷藏游戏,他到了,就发现她的淘气。
到了门口,握着方向盘,依旧傻傻的等……
仔细想想,坐车中她或许看不清。于是,他打开车门,就站在那门口,一直等一直等。像4年前苦等她一样,没有丝毫的埋怨。
人来人往,有人离婚,有人结婚,很是热闹。
每一天,都有流动的人口,从单身变双人,再从双人恢复单身。一道耀眼的金光在门口矗立,招徕了很多人的注目……
他就像一尊石像一样,不顾一切的傻等。
怀中的钻戒,有着他的体温,一点点的变的炽热。
“你看,那不是邵麒麟吗?”有人在议论纷纷,“他在门口等谁?”
他回眸,众人该闪闪,该溜溜,全被他邪佞犀利的眼神吓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简约——”
叫他等,他可以等。等1个小时,2个小时,可这家伙为什么迟迟没有找个地方给他一通电话报报平安?
“老板……”萧急匆匆开车赶了过来,冲着邵麒麟摇了摇头,证明他在片场并没有再找到简约。“我刚去片场打听了一下,老板娘中午时就杀青离开片场了。我又找侦探调查中午这段时间她的动向,好象是和一个叫金晟宇的韩国男人逛街了一个多小时。又折回到医院,去看了欧阳杰西。可从医院开始,老板娘就不见踪影了,欧阳杰西也办了出院手续……”
“见鬼了!”
“老板你别急,我觉得老板娘身后好,不会出什么意外。我猜,是她送欧阳杰西出院,手机正好没电,又碰巧没地方充。你再等等,她或许就来了……”
“再派人帮我找任何欧阳杰西可能藏身的地方!”
“好。”
“我会等她!”就算等一辈子,他也不嫌烦。可是,千万、千万不要再有一个4年前。他真的再也受不了那残酷如地狱一般的4年。“萧,替我布置下这里,她一出现,我会第一时间向她求婚。”
“好,老板耐心等,我一定帮你把老板娘带回来。”
邵麒麟依旧在那栋大楼前等待,不论别人用哪种异样的眼光看他。头顶飞的直升机,正替他布置外景,楼顶二十几层的阳台边,卷起红色的条幅。飞机上挂满的气球准备向下放,还有喷雾和烟雾弹……
手握着那钻戒,等待她的出现。补了4年前的缺,将这个钻戒亲手套进她的指,接手她的下半生。
从下午2点,等到傍晚,派了侦探满街搜索却一直没有消息。他不敢离开,说好在这里见面,怕她来了,见不到他再憋气。
“爹地……”小玄笑眯眯扑入他怀中,看那银色的小盒抿嘴问:“爹地是不是要和妈咪结婚了捏?”
“恩!”
“那我要做爹地和妈咪的小花童,对了,妈咪呢?”为什么不见新娘勒?难道妈咪高兴的冲昏头了?
“她……”
“妈咪是不是回去换漂漂衣服了?哇,天上有飞机在吊气球耶,好浪漫。妈咪看到,一定会乐坏的,你都不知道她多想嫁给爹地勒。”
“是吗?”那她为什么还不来?为什么到了傍晚,到了入夜却还不来?他一直搂住小玄,父子俩等待于街头。像个傻瓜一样,不管别人怎么看,等待那个母亲能及时出现在那个街口,看到这一处的风景和浪漫……
登记处的门早关了,人家说:“想结婚登记,明天早晨再来吧!”
邵麒麟被拒之门外,只有握紧了银色的盒,狠狠咬住下唇。“老板,没有查到车祸记录和意外事件,也就是说老板娘发生意外的可能性不大。”萧气喘吁吁回来报告。
邵麒麟揉了揉太阳穴,将钻戒的盒狠腋入裤兜中。脱掉西服,包裹住小玄那小小的身体。“儿子乖,我们回家吧!”
“已经十点了哦,妈咪为什么还不回来?”
“我一定会把她找回来!”
“爹地不要生妈咪的气哦,她一定是有事啦!”小玄在其中一直劝呀劝,邵麒麟仅抚着他的小头回了家。到了半夜时,那街角上空飞满了气球,红色条幅卷上去,又放回来,没有派上用场。
孤零的街角,没了人影。
电话的一头,依旧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手机已关机,请稍后再拨”的声音。“约约,你究竟在哪?”
你究竟在哪?
究竟在哪一处?
他宁可她是背叛他,却不愿再回想4年前那一幕。安静的夜,凄冷的风,路灯不停地晃动……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