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染府
清晨时分地平线上才慢慢露出一抹曙光,天地之间的那个交接的地方被浓郁的金黄色包围着,园子里的桂花树都争先迎接着属于这天的第一抹阳光,散发着属于它们的清晰芬芳,树尖上还停留着夜里遗留下来的露珠,晶莹剔透的泛着光泽。
蔚蓝的天空,天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成千上万只白鸥在金箔似的夕晖里穿梭翻飞,交织成一片喧响不息的旋律,每一只白鸥的翅膀都拖带着夕阳的血红色火焰,令人为之目眩神迷。
天中的云雀,林中的金莺,都鼓起它们的舌簧。
轻风把它们的声音挤成一片,分送给山中各样有无耳朵的生物。
桃花听得入神,禁不住落了几点粉泪,一片一片凝在地上。
小草听得大醉,也和着声音的节拍一会倒、一会起,没有镇定的时候。
今日,属于染七七的生活即将翻开一幕新的篇章。
树上歇息的喜鹊扑腾着翅膀兴奋的蹄叫着,都说喜鹊是喜庆的象征它的出现会为人带来好运,现在的好运之人恐怕非七七莫属吧。
昨夜和凤非墨在梨花园中甜蜜了一夜的她,在睡着后被凤非墨送回了染府,按照礼节,女方必须从自家出嫁。
就在这喜鹊报喜的时刻,这丫头依旧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完全忘却了今日是自己的大喜日子。
这染七七只要睡着了,除非自然醒,否则,一般是叫不醒的,除非,用什么特殊方法,以前,染家兄弟都会让她睡到日晒三杆,自个儿爬起来,可是,今儿个可不行,必须得早起。
一大早,染家几个兄弟就全部冲进了七七的闺房,将还睡在床上的七七给拉了起来。
还是好梦正酣的时候七七就被他们给弄起来,然后又进来一大堆的丫头,摆弄着她沐浴,更衣,上妆。
本来还昏昏欲睡的她被折腾的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府里上上下下都在忙里忙外着,每个人的嘴上都是乐开了花,仿佛今天嫁人的是自己,尤其是宝离,那个开心的啊。
将染家兄弟全部赶出了门外,七七坐在撒满花瓣的浴盆里,放松身心的泡在这香气迷人的水里,温热的水从皮肤上滑过留下一股沁香,起身擦干身子只着一件真丝内衫就被拉到梳妆镜前上妆。
宝离端坐在七七面前一脸笑容的为她描眉,抹胭脂,最后在眉心点上嫩红朱砂。
看着她细心的为自己上妆,七七的心里很感动,几年的相处,在彼此心里,她们已经是最好的姐妹。
整理好面容之后又开始为七七梳发,一梳梳是那样的轻柔,在宝离心里,她是她最爱的小姐。
用心的用自己的巧手帮着七七梳出凤髻,一缕一缕的发被宝离盘起,分成左右两把,交叉绾在发架发的末端用发带束起,用一只凤凰形状的金簪凤钗固定住,金簪凤钗好似腾飞的凤凰大气凛然,盘起的左发上被插上金丝缠绕的金步摇,镶嵌在上的流速随着脸部的弧线自然垂落。
随在铜镜中两人的视线相遇,宝离温柔的对七七一笑后,拿起丫头托在手上的大婚服饰为她换上。
一件金丝线缝制成的明黄缎绣五彩王妃锦袍,样式为圆领、对襟、左右开气、袖端平直的长袍,凤袍两肩、前胸后背各一团为凤凰,前后襟行凤凰各两只,下幅八宝、寿山水浪江涯及立水纹,袖端各两条行龙及水浪纹精细的根本看不出是从哪里下的针又是从哪里出的针,每只凤凰都徐徐如生,那针线简直精细到可以用鬼斧神功来形容,衣领上镶满了指甲盖大小的南海珍珠。
丫头们为七七着完正妃服,又拿起放在另一个托盘上的用青绒制成的团凤飘带帽。
上面缀有红色帽纬,顶部分三层,叠三层金凤,金凤之间各贯东珠一只,帽纬上有金凤和宝珠,冠后饰金翟一只,翟尾垂五行珍珠,共三百二十颗,每行另饰青金石、东珠末端还缀有珊瑚。
高贵却有不失庄重的设计让这顶凤冠看上去别又一番风味,让戴着它的七七立刻多了一种不容侵犯高贵气质,整个人显得是那样的神圣。
被这顶帽子压的七七有点喘不过气来,平复呼吸的过程中接过为她戴上凤冠的丫头给的两个象征着吉祥如意的苹果。
为七七装扮完毕,宝离再三叮嘱她一定要牢牢的抓紧它,因为它是幸福的象征。
依依不舍的看了七七一眼亲自为她盖上绣着朝凤的喜帕,再三在七七的耳边嘱咐着一定要听喜娘的话,不可以出任何的差错才把御笔龙字和金如意放在轿中,扶着七七走出了她的闺房。
闺房门口,染家兄弟皆是一身喜气的衣衫站在门口瞧着他们最疼爱的妹妹一点一点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这个他们疼爱了十多年的妹妹,最终还是嫁人了。
“宝离,一定要好好照顾小七,不要让她受欺负,从这一刻开始,她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做事没大没小的小丫头了,她是沁王妃。”瞧着一身正妃喜服的七七,染莫天有些哽咽。
凤非墨终于没有失言,给了小七正妃的身份,给了她一颗爱她的心。
“大哥。”蒙着盖头,听着染莫天的声音,七七有些抽噎,生活了三年多的地方,她就要离开了。
“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五哥,六哥,你们是小七最好的哥哥。”虽然蒙着喜帕看不清染家兄弟,可是却阻止不了她对兄长们的敬爱:“这些年,谢谢你们一次又一次的纵然小七,谢谢你们疼爱小七的心,在小七心里,你们永远是我最爱的哥哥。”没有血缘关系又如何,他们仍旧是最亲的人。
“快走吧,别耽误了即时。”催促着七七,将她扶进了花轿。
叩别了哥哥们,七七这才踏进那个改变一生命运的喜轿。
从被床上拉起到上轿之前七七一直都是握紧了自己的手,她最受不了这样的离别场面。
从此以后,她又多了一个身份,不再仅仅只是染家七小姐。
沁王府。
朝阳新生,映照早城墙之上投下了大片大片的深红之色,一行大雁形成“人”字依序飞向天际,王府前两个微风凛然的石狮身上都被缠上了红绸,一派喜气。
一身大红蟒袍的凤非墨精神陡然,那一头墨染的黑发用紫玉金冠高高束起,露了饱满的前额,薄薄的唇轻抿,嘴角微微扬起,与唇边的小梨涡勾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那双长长的睫毛覆盖下,黝黑的如同一滩波泉的瞳眸,带着温暖的笑意望着渐行渐近的花轿。
墨黑的丝丝发缕在微风地扶动下不住飞扬着,时而贴着他白皙晶莹的肌肤,时而又扶过他薄薄的微微扬起的唇。
窄窄的鼻梁,如山上雪般衬着幽光,拔卓挺立。
而那双细长剑眉下的眼睛,眨眼抖眉间忽闪着明亮的光芒。
整个人雄姿英发,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
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看着一点点靠近王府的花轿,一双温柔得似乎要滴出水来的澄澈眸子钳在那他完美俊逸的脸上,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一袭红色喜服下是所有人都不可比的细腻肌肤。
“你用不找如此目不转睛的瞧着花轿吧,人在里头又不会飞了。”瞧着已经在王府门口站在一个时辰的凤非墨,严无夜摇了摇头。
对了皇帝将染七七赐婚给北鲁皇子一事,他也是知情人,没有想到凤非墨会如此不顾皇纲,硬是要将七七娶回。
不知道以后迎接这两人的又是怎样的腥风血雨。
“今儿个是非墨大喜的日子,你瞧瞧你穿的是什么衣服,就算不穿红衣你也不用这样一身黑吧。”看着仍是一身不变黑衣的严无夜,严子剪瞧着就来气。
真搞不懂,她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哥哥。
白了严子剪一眼,不理会这个从小就跟自己作对的冤家妹妹。
“花椒来了。”在一阵震天的鞭炮中,花轿缓缓停在了王府门口。
按照传统,新郎要在新娘下轿之前向其头顶上方连射三箭,为的是赶走黑煞神以确保平安,向新娘射箭表示她也必须接受今后犯错也一样接受惩罚。
“非墨。”将一只红柄玄箭递给凤非墨。
咻咻的三声响声,七七能感觉到三只厉箭稳稳的从轿子的上方掠过,没想到她的夫君射箭的准还真是百分百啊。
按祖制,在七七下轿之际,府中的一些妾室要亲率丫头和奴才膝行跪迎,以示王妃与妾室间的等级尊卑。
一干妾室领着丫头,奴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在花轿前跪了下来。
她们不知道王府的正妃为什么会从凉公主换成染七七。
在轿内七七可以听见那些妾室极不情愿为自己行叩拜之理,向自己请安。
一路上跟从的喜娘扶着七七下轿,接过七七拿在手里的苹果和如意将那装有珠宝金银米谷的宝瓶交给她。
被这一大套繁文缛节搞的头昏脑涨只得跟着喜娘的提示做着。
即使头顶上盖着盖头,但七七仍能感觉到有股灼热的目光在看着自己,非墨,我们终于是夫妻了。
站在轿前的凤非墨已穿上了加绣双喜字的喜服,一身深红色的喜服让他似是聚气了天地间的磅礴大气,看着穿着吉服被喜娘搀扶着的七七笑的温柔,连眼角都是含着笑的。
喜娘向凤非墨拜之后放下苹果和七七身边的丫头一起扶她跨过火盆,取红红火火之意。
然后这才将七七交到了凤非墨的手中。
感觉到凤非墨的宽厚大手紧握着自己,被折腾的略感累意的七七这才放松了下来。
从这一刻开始,她就是有夫之妇了?
就在大家开开心心等着一对新人拜堂的时候,没有人一人注意到躲在屋前大树上的一人,此人正是此前想要凌辱七七的面具男子,此人是梅馆之人,梅馆的人,杀人从不眨眼,只要给钱,不管是刚出生的婴孩还是即将入土的老人都不会放过,之前因为没有的手,这一次知道凤非墨和七七即将大办婚事,心生恶念,想要再次将七七劫走。
簇拥着一对新人进入王府,唢呐声更是响彻天空。
王府厅门前放有两个马鞍,马鞍是七七从娘家带来的。
扶着凤非墨,跟着喜娘的提示从上面迈过,这才进了前厅,准备行跪拜之礼。
喜婆和凤非墨一左一右的扶着七七,头带凤冠,身穿霞披让七七显得有点不自在,凤非墨感觉到了,轻轻握了握七七的手,安慰她不要紧张。
手上牵着象征吉祥如意的绸带,凤非墨牵着另一头,两人面对着天地行叩拜之礼。
“一拜天地。”
“再拜亲友。”叩拜之后奏乐鸣炮,宾客纷纷鼓掌祝福一对新人。
“夫妻交拜。”
两人还未叩拜,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王府门外突然冲进了一个女人,出乎意料,那女子直奔七七,掀开了她的盖头,瞧着一脸精美妆容的她,竟然上来就要撕扯七七的头发。
一切发现的太快,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到大家都发现有人来捣乱婚礼的时候,七七的鸳鸯锦帕已经被那女子给掀开。
未入洞房就被人将盖头掀开,这是极为忌讳的。
等到那女子想要上前厮打七七的时候,七七已经被凤非墨紧拥在了怀中。
“哪里来的泼妇,竟然敢在王爷的婚礼上捣乱,来人啊,将她给拖出去。”将要厮打七七的女子给抱住,长歌大声吩咐着那些呆愣着的府中奴仆。
“放手,长歌,你不认识我了?”一脚跺上长歌的脚,等到他疼得松开手那女子转首瞧着捂脚痛呼的长歌。
“无夜,子剪,你们都不认识我了?”那女子一一询问着在场的人,最后,这才望向了凤非墨:“做了王爷,就忘了我这个当初的情人了,凤非墨,你还真是无情啊,枉我为你生了一个孩子!”语不惊人死不休,女子的话,让众人大惊,纷纷讨论着,沁王爷竟然也会有私生子。
“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新娘子叫染七七是吧?生的是挺美的,不过,你还没有资格做沁王妃,充其量,也只能做个侧妃,能够坐上王妃之位的只能是我。”望着一脸惊愕的七七,那女子脸上似笑非笑,嘴角边带着一丝幽怨,只见她一张瓜子脸,双眉修长,肤色虽然微黑,却掩不了姿形秀丽,容光照人。红烛的火光映在她的脸上,红红的愈增娇艳。
“非,非墨,这是怎么回事?”只觉得喉间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有些开不了口。
暗暗握了握七七有些发凉的小手,和她紧紧牵在一起,走到了女子身边,道:“莫离,好久不见。”话语平静,没有一丝波纹,瞧着女子的神情没有躲闪,甚是坦荡。
入宫封王之前的凤非墨曾经占山为王,是当年让煊御王朝头痛一时的山寇,莫离就是当初跟在她身边陪伴着他的女子,跟着他一起打天下,当初除了莫离,跟着他的还有现在的洛妃——洛芙。
日日在一起,难免会生情,只不过,这只是莫离和洛芙两人的单相思而已,凤非墨对于她们并无半点情分。
几年后,凤非墨被皇帝认回,回归了皇亲国戚之位,可是跟着他入宫的只有洛芙,莫离则是离开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莫离会找上门来,还凭空造出了一个生子之说,生子?没有行夫妻之礼,何来孩子。
对于莫离的突然出现,凤非墨有些怀疑。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未免太巧了。
“好久不见?非墨,我们明明昨日才见的不是吗?这些年来你说对我很惭愧,因为不能给我正妃的名分,只能让我和儿子偷偷摸摸的活着,可是,我不愿你,你说这一辈子,你不会让任何女人做你的王妃,王妃的位置你只会留给我,为什么你失言了呢?非墨,你怎么能够这样,你当年对我的甜言蜜语跑去哪里了,我们的山盟海誓跑去哪里了,难道你都忘记了吗?非墨,就算你不爱我了,可是,你也别忘了我们的儿子啊,你是那么的喜欢,那么的疼他,如果你不愿意让我进王府,那么,那么你就将儿子接回来啊,必定,他是你的亲生血脉不是吗?”莫离一脸哀怨,凄凄凉凉的诉说着凤非墨的无情,脸上的神情那样悲切,让人不禁有些唏嘘。
“非墨,如果,如果你还要继续拜堂,娶这个女子的话,我就,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瞧了一眼七七,那女子威胁着。
听着女子的话,七七心中顿时疑惑了起来。
昨夜她明明和非墨在一起,凤非墨怎么可能有时间去见她?
这个女子说话跟背书似的,未免也太过流利了吧,不禁让七七有些怀疑,她根本就是存心来闹场的。
不过,非墨认识她啊,太费解了,真的让人太费解了。
“这位姑娘,我求求你,将非墨还给我好不好,我给你磕头了,求你将非墨还给我!”噗通一声,莫离跪在了七七的面前,不住的嗑着头,嘴里还不停的说着让她离开凤非墨,放了凤非墨的话,那话听着,好像七七是个抢人老公的小三一般。
“你说,你给他生了一个儿子?”蹲在了女子面前,七七一脸无害的问着。
“恩。”那女子点了点头。
“那你们的孩子叫什么?”继续问着,想要看出有什麽破绽。
“念墨。”滴水不漏的回答着。
念墨?!思念凤非墨?这名字又太土了吧。
“你生孩子的时候非墨在吗?你生孩子多久以后他离开的?”再接再厉的问着。
“这是他第一个孩子,他当然在,我生完孩子差不多半年,他才入宫封了王爷,将我们母子留下。”
“竟然你生孩子的时候他在,那时候又没有离开你们母子,那为什么要叫念墨了,整日在一起,有什麽好思念的。”
厄···
没想到七七会这样问,那女子有些紧张。
“那个,之前的名字不叫念墨,是非墨离开之后我改的。”
“哦?是吧?”紧盯着女子的眼睛,让她瞧着自己,可是女子的眼神明显有些躲闪。
“可是,你知道非墨生病了吗”一脸真诚的诱骗着女子,让她一点点进入自己布置的陷进。
“生病了?”凤非墨生病了吗?怎么那人没有知会他。
“自然,偶且还不是小病。”斜睨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一脸无奈的凤非墨,知道他那模样是默许了自己,任由自己处理这件事,有了凤非墨的点头,七七说的越拉越吓人。
“那是,那是什么,病?”女子明显有些开始哆嗦。
“来来来,你把耳朵凑过来,我告诉你。”
女子老老实实的将耳朵凑了过去。
“我告诉你啊,其实我不是自愿嫁给他的,我也是被逼迫的,你不知道啊,这个凤非墨虽然看着很正常,可是,他有一个很骇人的毛病,他呀,吸人血,你瞧见我的手没有,你瞧瞧这上头红色淤血的地方,就是他前一次吸的,你摸一摸,现在这些血还聚集在一起下不去,都形成了一块红斑了,其实,如果不是他用我一家人的性命威胁我,胁迫我,我,我也不愿意嫁给他,嫁给他就意味着要被他吸光自己的血啊,听说,他都已经吸死了三个女人了,我,我恐怕是第四个,不过,我现在可不这样认为了,既然你这么愿意嫁给他,那么,我就将新娘子身份让给你吧,来来,这红盖头给你了。”说着,七七取下自己的鸳鸯盖头,想要盖到那女子头上。
瞧着七七让人费解的动作,宝离推了推身旁的长歌:“我家小姐干什么给那女子看自己手腕上的胎记啊?还将自己的盖头取下来,她要做什么啊?”
“你家小姐做的都不是正常事,她在干什么,我哪里知道啊。”他的脚都痛死了,哪里有心情理会那些啊。
“你,你说的都是真的?”摸了摸七七手臂上的猩红胎记,那女子有些相信了。
“当然是真的啦,来来来,既然你这么爱他,这新娘子的身份我让给你了,来来来,别客气啊。”将那女子拉起来,作势要拔人家的衣服给她换装:“宝离,来,快点来帮我的忙,给这个姑娘换衣服。”朝着宝离招了招手。
“不,不用了,不用了,我,我不要他了,他就留给你了,我,我走了,我儿子还要我,还要我喂奶呢。”将七七的手从自己的身上拿下,那女子想要开溜。
“哎呀,别客气啦,你都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了还客气什么呀,你不是说只有你才有资格做王妃的吗?我就让给你了。”
“不,不要了,不要了,真的不要了,我走了。”嫁给凤非墨,那不是摆明让她送出自己的血啊,三百两银子,还不值得她去送死,她不干了。
“哎呀,别害羞啊,宝离,快点,给她换衣衫。”撕开了女子的外衫,又想撕开她里面的衣服。
瞧着新娘子怪异的动作,在场的人纷纷认为她是被气糊涂了,烧坏了脑子。
“真的不用了。”推搡着七七,那女子想跑。
“你不是很想做王妃吗?拒绝什么呀,来来来,快把衣服换上,换上了就能做王妃了。”瞧着就要一点一点露馅的女子,七七玩的好不开心。
敢和她染七七抢男人,打的你不敢说话!
“我不做王妃了,不做了,不做了,走开啊你,我不是什么莫离,我只是,只是受人指使来捣乱婚礼的而已,走开啊你,别老缠着我!”不耐烦的将缠在自己身上的七七给推开,慌乱下,那女子说出了事情。
“哦……原来你是个冒牌货啊,非墨,听见没有,她是个冒牌货。”扯回女子抓在手里的盖头,替凤非墨解决了麻烦,七七又重新将盖头盖在了自己的头上,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等着凤非墨处理。
瞧瞧,天下有她这么贤惠的老婆么,能娶到她,凤非墨真是不知道修了多少辈子的福气。
“受人指示,你是受谁指示?”望着女子,凤非墨一脸阴鹜:“为何你的面容会和莫离一模一样?”
“我,我是易容的,是,是那个人指使我的。”倏的,女子的手指上了屋前的一棵树。
见女子出卖了自己,面具人一下解开腰中的鞭子,快速的向七七袭来,鞭子如同灵蛇一般缠绕在七七腰间,见达到目的,那人毫不恋战的从房梁飞向屋外的另一颗苍天大树,被鞭子缠绕的七七也跟着飞向大树。
“小姐!”
“七儿!”宝离和凤非墨一阵惊呼,奈何为时已晚,七七已经被人劫走。
众人被这突然其来的变故惊了起来,最先反应过来的凤非墨和严无夜,两人见七七被掳,快速的抽出藏在腰间的佩剑,迅速的跃上离面具人不远处的屋顶,而站在原位的人则被王府侍卫团团围住,保护起来。
见被面具人困在怀里的心上人,凤非墨掩饰不住的一脸焦急:“放开她,如果你敢伤了她,本王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他说到做到,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哈哈```放开他,沁王爷,你这新婚的王妃和我可是绑在一根线上的蚂蟑啊,放了她?!哈哈``”粗鲁的一把扯下七七的红盖头:“啧啧,凤非墨,你还真是艳福不浅啊,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啊,哎呀,真的美啊。”说着,那人把鼻子凑上七七的颈间一嗅:“上次没有得到你,这一次,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我说过,我才是你的第一个男人。”抚摸着七七的脸庞,感受着指下的细滑。
看着男人对七七做的一连串的轻浮动作,凤非墨恨不得立刻就把他给掐死,好几次想冲上前的时候都被严无夜拉住。
看着被困的七七,宝离急的直掉眼泪:“王爷,你快想办法救她啊,快想办法啊!”
“放开她,本王和你交换,只要你不伤害她,本王不会抓你,本王知道你是梅馆的人,只要你放了她,本王不会计较,你,本王也会放走,但是你要敢伤了他,本王会让你生不如死”
“凤非墨,现在你的女人在我手上啊,你嘴巴还这么硬,让我放了她,可以啊,只要你给我跪地求饶,我一定放了她!”现在的面具人,显得很猖狂。
然而他的猖狂却惹怒了七七:“呸,你是什么不知死活的东西,既然要让非墨给你下跪,你配吗?奶奶的,你这个狗熊,有本事就非墨痛痛快快的打一场,用我来威胁他们有什么P用啊,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姑奶奶也是你能碰的,敢快放了姑奶奶我,否则姑奶奶我一定会让你不得好死!”被面具人困在怀里不得动弹的七七痛快的骂着,这个该死的男人,差点毁了她的清白,现在居然又找了过来,真的是打不死的蟑螂!
“你!哈哈哈``还真的是牙尖嘴厉啊,好,我就看凤非墨是怎么个厉害法!”说着,那人的手掐住了七七的脖子,用力着。
“七儿!”瞧着七七一点点涨红的脸,凤非墨恨不得立刻用手中的剑刺死那人。
“凤非墨,是不是很心疼啊?你不是想要和你这个心上人交换吗?好啊,那你就砍了自己的手,废了你的脚,再剜去你的双眼,只要你做到这些,我一定放了他。”望着站在树下的凤非墨,那人字字狠绝,完全就是要让凤非墨自己毁了自己。
听着那人的话,七七刚想开口痛骂,却被点住了穴道,说不出话来。
众人屏息等待着,不知道凤非墨会怎么做,基本上,大家都认为他会,可是,他却拒绝了,拒绝的很干脆:“不可能。”
听着凤非墨的回答,那人仰头猖狂大笑:“哈哈哈,凤非墨,我以为你是什么痴情男儿,会为自己的女人付出一切,没有想到,你也这般胆小,还说什么爱她,都不愿牺牲自己还配所什么爱,你这种自私的男人根本没有资格活在这个世上!”
“本王不会自断手脚,不会剜去自己的眼,因为本王的手要留着抱她,她害怕的时候本王能够有一双紧紧抱着她,安慰她的手,本王的脚要留着陪伴她走遍名川大地,陪伴着她去那些她想要去的地方,本王的眼要留着每日瞧着她,瞧着她笑,她哭,她喜,她怒,为了她,本王不会自断手脚,不会剜眼。”
“唔……”听着凤非墨的话,七七想要开口,可是却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这个就是要陪着她一生的男人吗?她何其有幸,可以拥有他。
“少肉麻了,不敢就是不敢,少在这里说的天花乱坠的,那好,我不要你废了自己的双手,我要你毁了自己的脸,这样你愿意不愿意?”
“好。”斩钉截铁的开口,没有拒绝。
咻咻几声,转动着手中的佩剑,那双黝黑的如同世间最璀璨的眸子紧紧锁在七七的身上,只要她平安,他愿意自会容颜。
“七儿,你不是说过,不希望本王长的这样好看吗?现在本王就为你毁了它。”手腕转动,只见寒光一闪,凤非墨那如同白玉一般俊美无双的脸上立刻多了一条血痕,不停的转动着手中寒刀,等到刀柄被严无夜打落的时候,他的脸上已经多了五条血痕,狰狞的蜿蜒在他的眉骨下,颧骨上,妖艳的血液顺着伤口流出,染红了衣襟,为那喜气的红色蟒袍染上了一层悲。
凤非墨!你这个笨蛋!
瞧着凤非墨如此伤害自己,七七不能喊出,只能在心里大叫着。
心脏剧烈的跳动着,浑身都散发出愤怒的气焰,七七恨不得可以狠狠的给身后那人一耳光。
“本王已经如你所愿,现在,你可以放了她吧?”顾不得脸颊上的痛楚,一心记挂着七七的安慰。
“哈哈哈,好,好,我就如你的愿,放了她!”一掌打上了七七的后背,将她从树上扔了下来。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被凤非墨抱在怀里的七七哇的一下,口吐鲜血,一句话都没来的及说就晕了过去,看的凤非墨是撕心肺烈的痛。
“小姐,你怎么了,小姐!”见七七晕了过去一群人全部都围了过去。
“快``快把她抱去房里。”严无夜提醒着呆滞的凤非墨。
数时辰后
“无夜,七七怎么样了?”
“她是中毒了。”
“中毒?!中了什么毒,可解不可解,她是什么时候中毒的?一定是被掐着脖子的时候就中了毒,刚刚真不该那么容易放他走。”
“七七中的是西域一带的毒,叫做旬日草,这是由几十种毒草制成的,是西域人最常用的毒,却也是最难解的毒。”
“那要怎样解?”
“很难,基本上除了制药本人,无人能解。”就连他基本上都没有办法解
“无人能解,那会怎样?”
“死路一条!”
“死路一条。听见这四个字,凤非墨浑身发软的坐回了椅子,死路一条!这几个字天悬地转般在他脑子里回荡。
“不会的,不会的,你是毒手圣啊,天下的毒药你不是都能够解吗?你救救她啊。”一听七七将会死路一条,宝离抱头痛哭。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能救。”失神落魄的凤非墨喃喃自语。
“不会的,她不会死的,她不会离开我的,七儿不会离开我的。”推开安抚自己的严子剪,冲进和七七的新房。
芙蓉帐,象牙床,鸳鸯枕,仍然穿着凤冠霞披的七七安详的睡在床上。
莺莺燕燕春春,花花柳柳真真。
事事风风韵韵,娇娇嫩嫩,停停当当人人。
看着睡的安详的七七,凤非墨满脸的爱怜:“你这个磨人的小女人,快点醒醒啊,不要闹了,快点起来啊,我们还没洞房呢,七七啊,快起来,不要睡了啊,呆会儿再睡啊,好不好啊,我还没有给你掀盖头,你不是说,要给本王一个最美的洞房花烛夜吗?快起来啊,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七七,你不能丢下本王,听见没有?不能!”
一遍一遍的抚着七七略显惨白的脸,瞧着她的样子,凤非墨的心疼的如同千万只槌子在狠狠的敲砸自己的心脏一般,疼的让他忘记了脸颊上的痛。
“七儿,你不是说过让我陪你一起泛舟湖上,策马林间,看世间美景,品天下美食,听百家故事,踏万里河山,天涯海角,如影随形吗?这些,咱们都还没有做到不是吗?你怎么舍得离开我,七儿,醒醒啊,无夜,严无夜,你救她啊,救她啊!”揪着严无夜的衣衫,凤非墨心痛的满眼赤红。
“你别急,你的狂毒还没有好,最忌讳的就是心痛,别激动。”安抚着凤非墨,重新把着七七的脉搏,想要寻出解毒的方法。
可是,七七的脉搏正一点点的消失,越来越弱,瞧着面色有些煞白的凤非墨,起身赶紧扶住了他。
搭上凤非墨冰凉的手腕,他的体内,一股气息正在叫嚣着,冲撞着,狂毒再次卷土重来。
“有没有想到救她的法子?!”推开严无夜搭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指,一颗心全部都记挂在七七的身上。
他接受不了她要离开自己,他真的承受不了她即将离开他的事实,他说过,上天入地,自己一定会陪着她,他不愿意她孤单一人。
掐着摇了摇头的严无夜,凤非墨的俊颜上没有半分神情:“无夜,你出去吧,我陪着她,我在这里静静的陪着她,你出去吧,不要打扰我们,七儿不希望有人打扰她。”将七七身上的被子拉好,合衣躺在了她的身侧,紧握着七七冰凉的小手,一点一点的吻着她的指骨,看着那张毫无血色的小脸,凤非墨的心,已经被撕裂了。
天涯海角,他誓死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