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飘起了雪花,冰冷的夜晚飘洒的雪花将半趴在地上的人慢慢的淹没,不知道过了多久,手脚开始冻的麻木的时候,有几道声音传来,
“白兄弟,白兄弟!”
慢慢的直起身,白玉迷茫的抬头看眼前的几人,朴实的村民,憨厚的面容,一道孩童的啼哭声使白玉瞬间坐起身,抬头看不远处的门口站的几个孩童,白玉怔怔的站起身……
转头看面前几个张嘴说话的老实村民,白玉直直的跪在了这些人面前,在众人的相搀里,慢慢的低头,趴在地上久久不曾起身,风雪越来越大,迷住了每个人的眼睛!
“不错嘛!”赞叹声从红袍嘴里传出,此刻天色已大亮,林漓的笑容也清晰可见,低头涂着地上的画印,林漓呵笑“不敢当!那时候,我们最少的兵力是一万对全师的近10万精英,说不怕是骗人的,但是不能慌,淡定是首要的!”
“哦!”浅笑着看林漓,红袍抿唇“你当时是怎么逃出的北门?”
“……”笑开,林漓靠在墙壁上“我能出北门,其实完全是侥幸,第一呢,是江南先过去,已经乱了朝里的阵脚,还有就是,我,我相公吧,他故意放行的,其实跟我没太大的关联!”
“你,你真的要放开少主?”低头开问,红袍轻叹“少主他很不容易,他很爱你,这大半年来,我跟着他,他说得最多的就是你,其实,我甚是羡慕你呢,”
“你喜欢他!”拦住红袍的话,林漓歪头看她,见红袍通红的脸颊,突然失笑“呵呵呵,这就好办了,其实,我一直都觉得对不住林,对不住她,现在好了,你去吧!”
苦笑着低头,红袍低叹“我怎么敢跟你们比,我,自小生长在边关,容貌也不算上乘,跟你们比不起的,你们这些都是大家闺秀,我呢,”
“自卑啊,说什么呢?”轻撞红袍,林漓靠在墙壁上叹息“说起来,我跟你有些像,我除了军装,基本上没有穿过其他的衣服,知道我学会的第一件是什么?”……
“阴着脸训人!”被红袍截去话,林漓笑着轻推她
“没错,就是阴着脸训人,我这个人没什么追求,凡事都是这样,现在是好多了,要是你在几个月前认识我,我们俩基本上说不上话,因为我跟你一样,!”
“那为什么变了!”好奇的发问,红袍转头看林漓
“,”叹息,林漓看着不远处“我第一次知道挨饿的滋味,那时候,我知道了什么是生活,当人在最落魄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窘境,我拉着马到四合客栈门口的时候,第一个看见的是老白,老白的笑容真的打动了我,我就问他:你们要小二吗?他说要,我当时就想,我要在这里生活,开始新的生活,忘记一切,那些已经离我远去,”
“是啊!”画着地上的沙土,红袍轻叹“我爹爹走的时候,我也这样想过,其实,我也很生气,到最后一刻,爹爹才告诉我,我是他捡来的,那种心情,怕你是无法理解!”垂着眼抿唇,红袍伤感的开口
“后来我想通了,再也没有怪过他,爹爹很可怜,这是私事哦,只给你一个人说!”
淡笑,林漓示意她讲,红袍吸口气开口“爹爹,白易,还有紫玉,就是你们的皇后娘娘,她们三个小时候关系相当要好,后来,几国大战,郑国战败,大阳称王,紫玉公主被郑国皇帝送去和亲,爹爹一生未娶,白易也一生未娶,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后来,白易入宫做了太傅,据说,皇后跟白易有染,要被大阳君主诛杀赐死,卢王顾惜之,因为查血样,最后在突破午门时破腹自尽,皇后也自刎于午门,白易带着卢家军遇到了你,这都是后事了,
我父知道紫玉公主自杀后,一蹶不振,后来太子回朝,朝中起政变,其实他倒下马的时候,我都以为他是故意的,阵仗上千军万马他都顶过去了,怎么就出不了午门,爹爹死了,我呢,就跟着郡王出来了!”
靠住墙,林漓手搭住眼撞头“我都做了什么??”
“怎么了?”拉住林漓的胳膊。红袍不解的皱眉“你怎么了?”
“哎!”轻叹,林漓仰头看头顶“我那天在房顶,说卢王是他杀的,皇后是他鞭尸,他,!”
“他怎么样?!”有些兴致的,红袍侧头看她笑“肯定很生气吧?”
“哎!”轻叹着,林漓转头看着红袍,呵笑出声“那是真生气,他说:你给我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你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我也不会原谅你!”
“呵呵呵呵!”笑出声,红袍仰头看着房顶“你跟他说对不起了?”
“当然没有!”有点骄傲的语气,林漓坐直身看红袍“不能惯他,他其实挺怕我的,他其实是个很简单的人,喜怒啊,基本上都在脸上,有什么说什么,有时候就像个孩子一样!”
“是吗?!”有些不解的,红袍坐直身看林漓“不对吧,前几天,他把白易活活气吐血了,你不知道啊?!”
“不知道啊!”
“哦!”像是想起了什么,红袍轻笑“你们吵架那天,那张嘴,真够厉害的,反正我们少主是不会!”
稍皱眉,林漓不悦的看着红袍甜美的笑容“少主啊,他不生气,跟谁都不生气,哎,你知道啊,我记得有一次,我们要突围,我怎么说他都不给意见,于是我就火了,你知道我说什么?”
“说什么?”斜倚在墙上,林漓看着红袍的笑容,笑出声“你能说什么?骂他!”
“对了!”拍上林漓的肩头,红袍大笑“我就说:你,坐在这里别管,我去,你猜他说什么?”看淋漓点头,红袍捂着嘴笑“他说:不是不让你去吗,是太危险了!”
“呵呵呵!”笑歪了身体,林漓转头用手指她“你们俩还真配,哎,吵架的时候,你吵得过他吗?”
“你呢!”拨开林漓的手,红袍斜倚着墙挑眉看林漓“你吵得过他吗?”
“我!”轻哼着抿唇,林漓笑“他不行,他有时候很迟钝那种,总之,就是,说不上哪种,慢半拍一样,我话说完了,他还接不上呢!”
“嗯!”轻叹,红袍低头“我是不想跟他吵,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其实他一般都征求我的意见,我们,一大半的事都是按照我的意见做的,我也没机会跟他吵!”
“切!”不屑的瞄她,林漓把头撇在一边“炫耀吧你!”
“怎么这么说!”推了林漓一把,红袍不满的挑眉“是你先开的头!”
“是你问的!”
“我问的没错,可是是你让我说的!”
“你还有理了!”
“怎么着啊?现在可没人,我可是会还手的啊!”
“是吗?”站起身,林漓搂着袖子,低头看红袍“反了你了,你给我站起来!”
“哟!”拍拍身上的土,红袍笑着站起身看林漓“讲匪性,你这现学现卖的还不一定如我,姐姐可是在边外长起来的,跟我玩这个啊!”
“怎么?!”抱着胳膊,林漓眯起眼看红袍“你要跟相公我还手啊,你是不想混了!”
“说什么?”
“霍!”红袍的巴掌打来,林漓抚住被打的地方,咬牙看红袍“我休了你!”
“休啊!”
又一巴掌拍在肩膀上,林漓揉着不满的看她“你真打啊?!”
“你说呢!”红袍响亮的笑声后,又一巴掌落下,林漓笑着刚要还手,大牢的门被打开,有道光线射进来,林漓用手遮住光线看进来的人,
知府一脸笑意的抚着胡须走进来,笑着看林漓“看看,本官这法子还是好的,这夫妻就是这样,哪有隔夜仇,现在好了吧!”
“当然好了!”红袍拉开林漓走在前面,隔着牢门看知府“快放我们出去,我们儿子还在外面呢?!”
“当然可以!”抚着胡须,知府镇定的看着林漓“老夫明人不说暗话吧,林漓,本官是信你,不过信归信,你总要拿出点像样的证据吧,不多吧,把白棋家的白玉美人儿拿回来,老夫不再追究,至于白玉跟谁走了,白安适是谁杀的,你就不要管了,老夫,自有办法!”
“哦!”往前走了一步,林漓笑着看知府“我一直都觉得你很了不起,是,他严明正是统治者江湖跟七大寨主,可您可是管着严明正跟那些人的,虽说,这里地处偏界,可是几时出过案子,这一切跟老爷您治理有方还是分不开的,知道我为什么愿意帮你,因为你聪明,我愿意帮你!”
“行了!”被哄得挺高兴,知府甩甩宽大的衣袖浅笑着看她“少跟我来这套,老夫不是第一天认识你?来人,”
锁链被哗啦啦的解开,知府示意林漓走出来,偷着将手里的一块玉牌塞给她,附在她耳际低语“防着白玉,你现在不要妄动,多的我就不说了,用点心就行!”
“哦!”重重的点头,林漓撇头奸笑着看知府“看来,你比你老丈人可强太多了,”
“我当你在夸我!”重拍林漓的肩膀,知府笑笑示意她进去,转身走向牢门口,后面的狱卒在门上上锁,林漓皱眉坐回墙边,红袍不解的跟过去,坐下看她“怎么了?”
“防着白玉!”淡淡的开口,林漓皱眉“这个家伙,真不愧是三科状元出身,这脑子,他怎么想到的!”
“谁!”
“知府啊!”指着已经走远的背影,林漓赞同的点头“你别看他疯疯癫癫的,他是三科状元呢,因为太不会在朝里做官,被贬职调到这里,你看四合镇现在挺干净,以前那是恶匪横行啊,他来了以后,没有动一刀一枪,这事儿平了,严明正敢领着屠魔刀,金笔书生,音赤霞,甚至盗圣在他眼皮底下开店,说他是窝囊,不如说是聪明,一个严明正倒下去,那十个连云寨都没了,连云寨,那就是七个寨子,等于说,平了这里大半的贼窝,何乐而不为,这才是真正的聪明!”
“嗯!”赞同的点头,红袍靠在墙壁上“哎,这同福镇,真是卧虎藏龙啊!”
门“吱呀‘一声再次被打开,有个狱卒低着头端着托盘进来,没有抬头隔着门窗将手里的馒头递进去,转身往后走,看着他诡异的神色,红袍瞪了他一眼,走过去,端过去给林漓“吃吧!”
“嗯!”也没有客气,林漓拿起筷子,刚夹起菜就是一愣,放下碗筷,用手拨开盘底的菜,一个白纸条出现,红袍伸手拿起纸条,脸色就是一怔,愣愣的将纸条递给林漓,纳闷的接过来,林漓的脸色就是一白:令公子在我手中,不但如此,这同福镇所有的孩童都在我绝情谷,望君见信速来一叙!
两人一阵的沉默,同时站起身走向牢门,拿起一旁的稻草,林漓利落的捅开锁,快速的拉开门,跑向大门,手没碰上门的时候,牢门突然被撞开,白玉带着十几人闯进来,一脸怒色的看着前面的林漓“你还有何话说?!”
“哼!”微扯唇角,林漓将红袍拦住身后,仰起脸看白玉,举起手里纸条“这个是你做的吧,白玉,你最好给我记住,这又是一笔,有一个孩子出事,我刮了你!”
“那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走近林漓一步,白玉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又是什么行事光彩之人,你利用你手里的兵权,劫走玉儿,我也告诉你,玉儿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全家赔命!”
有一时的不解,林漓最终还是压下心中的疑惑,对着他身后的人扬起手里的牌子“看好了,让开!”
望着林漓手里的令牌,白玉咬牙,眼睁睁的看着林漓拉着红袍拉开大门走出去,缓缓地出口气:本也没打算拦他,这样算不算是被他逼出去的,那就是,要去接玉儿了!
打定主意,白玉刚转身,被知府叫住“白玉!”
白玉转身对着知府躬身“大人!”
浅笑着,知府过去拍拍白玉的肩膀“是我让他走的,这件事只有他能解决,这是江湖恩怨,官府能不插手,还是不插手的好,你觉得呢!”
“大人说的极是!”再次拱手白玉道
转身,知府看着林漓走远的背影轻叹“但愿,林漓能够找回白玉美人儿,要不然,以白鹤立的脾性势力,我想拦,也拦不住啊,同福镇,不能再出事了!
街上充斥着哭喊声,许多妇人在街头拖着步伐大喊,其状,直教人心酸不已,拉着红袍从这些人中走过,在四合客栈的小门前停住脚步,林漓抓住她的胳膊看她“你现在不要说话,进去,我会把所有孩子带回来的!”
“不行!”没有犹豫,红袍神色坚定的看着林漓“我要去,揪根低,是我那句话惹的祸,我不能袖手旁观!”
“你听话!”
“我不听!”打断林漓的话,红袍语气里满是坚定“我要去!”
“我们也去!”
看客栈里的人走出来,林漓无奈的瞥头“我就说不让你们知道,这太危险了,我自己去就行!”
“就是危险我才要跟着你!”老白坚定的开口,走过来看林漓“这些事,不多不少也跟我挂点勾,我得去,”
“身为神宗门的老门主,我更得去!”老郭摆着谱走出来,被秧子拉在一边,写瞄他“啥了不起!”
“我要去,绝情谷是吧,我们昨天已经去过了,孩子们就在那儿,他们已经知道我了,我也跑不掉了,既然这样,走吧!我奉陪!”
“我们就不说了!”老板娘拉在四儿他们过来,叹气“谁也跑不掉,就应战吧!”
“是啊!”
熟悉的声音传来,红袍惊喜的转头看着郡王一身乳白色衣袍的走来,脸上的笑意加深“少主!”
轻点头,郡王轻拍红袍的囚服“红袍,委屈了!”
“不委屈”脸色转红,红袍偷眼看林漓取笑的表情,不满的瞪眼,林漓摆摆手“行,你们叙着,既然都来了,我们也吊他一吊,我先进去梳洗,走了,走啊!”
“哦!”众人在林漓的叫声里回过神,纷纷跟去,郡王的笑容也在慢慢隐去,定定的看着林漓走远的背影,
红袍的笑容也在收起,最后给郡王拱手,转身走进小门,泪水再次涌上来,
走到主厅的时候,抬头看林灵儿一脸平静的站在二楼的栏杆处,美丽的脸色闪着淡淡的担忧,不时的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转头看小门处,林漓跟那些人浅笑的神情,红袍皱眉:难道,她没发现,这个林灵儿姑娘,对晋王的感情??
“有水吗?”
走过去,红袍直直的站在林漓面前,不理会众人的惊讶阴着脸看她“我要洗澡!”
“哦,哦!”慌忙的应着,林漓讨好般的作揖看着众人“拜托,还得去绝情谷呢,您们几位行行好!”
“哼!”
看众人拂袖离去,红袍直勾勾的盯着林漓,半晌后开口“我发现,我们俩还真像,要么麻木不仁,要么自作多情!”
“嗳,”抬手拦住红袍,林漓撇嘴“那是你,我可不会!”
“哼!”打掉她的手,红袍挑眉“别说我没告诉你,楼上那个女的,对你家王爷,可是上着心呢,你没看出来!”
“……”无声的笑开,林漓拉着她往楼上看,郡王正在低头跟林灵儿说话,那摸样真叫情意绵绵,看红袍的神色暗下来,林漓转身走进后院“走吧,别伤心了!”
在郡王转头之前,红袍转身跟着林漓走向后院,林灵儿一脸不解的看着他们的方向,半晌后笑“真想不到,他们,呵呵呵,那我说跟将军走,夫人一定很伤心,真该打,哎!”
转头看林灵儿美丽的笑容,郡王无言的低头,半晌后,扶住栏杆看小门的方向:漓儿……“额……”猛地从梦中惊喜,晋王擦擦额迹上的汗珠,缓缓地吐口气,转头看这豪华的室内,此刻在宫床上躺着的是一位福态的老人,花白的长发披散着枕巾上,额头上的皱纹因为浅睡而散开着!
这个是太后,
一声叹息,晋王伸手拉住太后的手,自从卢王走后太后就一病不起,其实这也难怪,大阳王朝一共3个嗣子,卢王自小就算是在太后身边长成,其实父王一直不太喜欢卢王,原因较多,也不好一一说明,太后看不过也是常常偏护他些,也因为这样,卢王的离去给了太后致命的打击,一病不起,
“惜朝!”
太后微弱的声音响起,晋王慌忙的坐起身,半蹲着太后床前,握着太后的双手笑“奶奶!”
笑开眼,太后握紧晋王的手“还好,还好惜朝在,刚才吓死奶奶了!”
“是啊!”淡淡的垂下眼:他也是,刚才梦到王妃遇刺,何尝不是一身的冷汗……
“事儿办好了吗?”
“办好了!”恭敬的开口,晋王笑这看太后“奶奶放心吧!”
“那就好!”有气无力的,太后看着床顶“这玉如意,你可不能离手,待到日后即位之时,好有个用处,这也是奶奶给你的礼物!”
“哦!”轻点头后,晋王随后不解的皱眉“不对啊,他们不是说,这是郑国之物吗,还说是他们带来的!”
微抿唇,太后轻叹“瞎说,你可知,奶奶原本也是郑国公主!”
“哦!”有些微惊,晋王不解的皱眉看太后“怎么没听您说过?!”
“呵呵呵!”笑着,太后握紧晋王的手“我不说,是怕你凉了心,觉得这整个宫里没了你的亲人,奶奶是怕你使性子,不与奶奶亲近,”
“那,郡王,算是,你的,亲人啊,给他,”
“瞎说!”打断晋王的话,太后浅笑“奶奶当然跟你亲,这个世上总有取舍,你们就是奶奶的取舍!”
“那铁手,是奶奶派去的!”
“是!”声音里尽是坚定,太后眯起眼“奶奶,不能让惜朝受一点儿伤,受一点儿气,这也是奶奶的取舍,说奶奶狠心也罢,奶奶,只是个妇人,不管天下,”
“奶奶!”趴在太后身上,晋王控制着眼里的泪水“我一定会,保住兵权,奶奶放心吧!”
“嗯”轻点头,太后慢慢的闭上眼“我想睡会儿,你回去吧,看看你父王,忙完了没有?!”
“好!”帮太后盖好被子,晋王转身走向门口,轻轻的拉上门,回头看这豪华的宫苑,晋王一阵的轻叹:选择,这是奶奶的选择,还是自己,
松口气,晋王仰起头,对着阳光笑了,无比的灿烂,
他是个幸福的人,虽然他没有母亲,不管是别人还是他自己都这么理解,从小到大,他没有受过一点儿苦,也没有过一点儿委屈,父王很疼爱他,太后自不在话下,很早以前父王就跟他说:你是王,至高无上,既然是王,就拿出王该有的骄傲来,来傲视这天下,其实,有很多时候,他很不忍,比如说,卢王!
心里的酸楚涌上来,晋王快速的撇过一旁暗红色的小书房,快步的往前殿走,父王很不喜欢卢王,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在人前貌似亲近,人后,父王几乎不会理卢王,这在卢王利用关系坐上卢家军主帅以后更严重,父王每次见卢王几乎都是不抬头,直到后来,父王派他去拿卢王的血样,
到现在都不敢想卢王当时的表情,其实,他是有意放卢王出午门,可是,卢王他,却不愿意那样出去,其实他也很后悔,他当时应该安慰卢王一句,哪怕是一句,卢王也不会那般绝望,
其实,他想说:弟弟你先出去,留得青山在,我信你
可是他没有说出来,觉得,就算不说,也应该明白,谁知道,没有明白,卢王剖腹的时候,在父王身后他忍住了要流下的泪水,只告诉自己,这是造化弄人,只是,以后再也不会有个小孩,跟在他后面赶着喊他:哥哥,带上我一起玩,
“哥哥,你去哪儿啊?!”
听见声音转头,晋王皱起眉看着不远处的池塘边,被一群宫女围着的蓝衣少年,白皙如玉的皮肤,精致的脸庞,带着几分的稚气,水灵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不用想,也知道他在想坏点子!
“哥哥!”拉住晋王的胳膊,孩子凑过来对着晋王挤眼睛“带我出宫吧,我想出去!”
“书都背好了?”晋王冷着声音看他,抬头看跪在一旁的宫女们,阴起脸“成何体统,不带着主子去课堂,在这儿干什么,想挨板子不成!”
“奴婢该死!”许多宫女抖着磕头,孩子不满的瞄着晋王“哥——”
“叫什么?!”声音陡增,晋王低头严肃的看他,因为才八岁,个子还没长起来,现在还不到他胸口“你说说你,整天就知道玩,我告诉你啊,今天再背不会,这里所有人都别吃饭,你也不能吃!”
“哼!”漂亮的眼睛里蒙上一层泪花,孩子撇着嘴,转身走向不远处的小门,示意后面的宫女跟上去,晋王忍住笑……
他叫顾惜茗,茗王,他的弟弟,现在来看,唯一的弟弟,人小鬼大,父王很疼他,太后很疼他,卢王很疼他,自己,也很疼他,他跟自己一样,没有生母,
不理会书房里砸东西的声音,晋王转身走向大门继续往前走,今天该怎么说,父王,肯定会看,
抬头看前面书房的大匾,晋王无奈的低头走过去,抬手敲门“父王——”
“哦!”里面有应声,有宫人敲门,抬起头看豪华的书房里,坐在正中位置上的老人,晋王笑着走进去“父王,你找我有事?!”
“有事啊!”放下手里的奏折,皇上抬头微笑着看晋王“没事你就不能来看父王!”
“……”低头浅笑,晋王走向一旁的茶几,倒了杯水走过去递给皇上“可是,我也有事啊,我看您,还是再选一批秀女吧!”
“选那个干什么!”晋王的面相跟皇上有几分相像,眉宇间的动作有时候都很一致,就像现在,皇上靠在龙椅上,轻叹这扬眉瞄他“说说你吧,这王妃都进门一年了,也没个动静,让太后问你,她又不肯,看看今天逼的父王问你!”
“父王!”脸色有些微红,晋王不满的转头嘟囔“这是你该问的吗?”
“你生个孙子,你别让我问哪!”推了晋王一把,皇上没好气的拿起一个折子给他“整天也不说办点正事儿,就知道在外面招惹那些女人,”
“我没有……”扬起声音反击“我都把她们送出去了,那时候,不是你说的不收不好!”
“我让你收那么多了!”扬手打晋王的头,被闪过,皇上坐下抬头瞪他“我不管你,我告诉你,办完这件事,你抓紧的给我生个孙子,要不然,你看着吧!”
“真是的!”合上奏折,晋王转身“整天就知道说我,婆婆妈妈的!”
“你说什么!”
“没什么!”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晋王低头翻开手里的奏章,同福镇的名字出现的时候,晋王一震猛地起身
“父王,这,”
“嗯……”抿口茶,皇上拧眉看他“那里有奏折来。一夜之间,所有的孩童,全部失踪,可能是你拿回了玉如意,这些江湖人在向朝廷示威,正好你的兵马还没回来,再带些人马,去同福镇。必要的时候,格杀勿论,”
“是!”低头,晋王合上折子,有些担忧的看着皇上的喝茶的动作“我走了,该吃饭的时候,去吃些,别撑着!”
“知道了!”对着晋王挥手“走吧走吧,快去快回!”
“好!”躬身后,晋王转身走出门,柱子外有个孩子的眼睛转了几转,在宫人关门之前蹦进去喊“父王——”
看着门口那张笑容灿烂的脸,皇上阴起脸“你来干什么,书都背好了!”
“父王!”没理会皇上的脸色,茗王跑进来,爬上皇上的书案,坐着盘脚看皇上“让我去吧!我已经长大了,我肯定比哥哥强……父王!”
“下去!”轻推茗王,皇上瞪他“这是父王的龙书案,是你随便上的吗?”
“父王!”蹦下去,茗王哭着脸推他“我从来没有出过宫,您不能这么对我,我也想出去,父王,您让我去吧!”
“一个孩子你去干什么,那里可是真正抓孩子,你去吧,回不来,父王也不去找你!”
“哼!”转头跑出去,茗王的眼睛里尽是泪水:就知道偏心,永远都这么偏心,我非得去,我就要去!
天气愈加的冷,也是出奇,明明已经开春却一直在下雪,像是停不住一般,寒风里,林灵儿面无表情的站在客栈门口,遥望着远方,偶尔有风吹起雪,落在她的肩头……
客栈内也是热火朝天,正厅的长桌旁,林漓跟红袍在低头说着什么,老白他们蹲在一边看着情况,铁手凑在她们俩旁边偶尔加上几句话,郡王坐在一边看地图,偶尔跟坐在身边的老板娘说上几句,外面仍旧沉浸在哭声里,不少侍卫在街上来来往往的走着,
已经第三天了,去了绝情谷,那里的宫主不见客,硬攻进去,所有男童也就完了,面对这些命脉,也是无计可施,他们也出了条件要见郡王,拿郡王换回所有孩子,其实也是个主意,只是她一直没敢说,
听说知府已经上本了……相信,他也快来了吧!
往外看了一眼,林漓有些担心的低头,雪下这么大?也不知道路上冷不冷!
“担心啊!?”红袍状似无意的问出口,林漓瞟她“多事!”
“哼!”哼她,红袍站起身“不如,你也去站在门口等吧,这样心里安生些!”
“怎么!”抬头瞄她,林漓眯起眼“你皮痒了!”
无所谓的挑眉,红袍瞪眼躬身看她“是啊相公,你想怎么样啊!”
无声的笑,林漓推开她“行了你……”
“哟哟哟!”老板娘不满的甩甩手绢“干啥子啊,这可是正厅,打情骂俏的回屋去!”
“呵呵呵!”笑出声,郡王拍拍老板娘的肩“姐,没事!”
“对!”站起身,林漓走过去趴在老板娘肩头“你表弟,可是少主,等以后他即了位,让他把拉几车男子给你,随便挑!”
“走开!”推开林漓,老板娘瞪她“别碰我,都啥时候了,你们不要儿子了,”
“当然要!”红袍淡淡的开口“我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猫腻儿!”
“不如,我去一趟吧!”郡王开口,众人就是一惊
“你说什么!?”老板娘推了他一把,瞪他“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倚着我的性子,你就该走,最不能出事的就是你,”
“姐,”低语看老板娘,郡王抿唇低下头
“你没有权力出事!”转头看郡王,老板娘一脸的严肃“你要是能在我面前死,你也活不到现在,姐姐为你付出多少,你也该知道,以后不准再说这种话让我伤心!”
轻点头,郡王不再说话,林漓不解的看了红袍一眼,红袍皱眉摇头,
一切貌似平静,林灵儿始终没有回头,也不接话,愣愣的望着远方……
“瞎子姐姐!”
门口稚嫩的声音使屋里的所有人都是一愣,郡王不满的皱眉,林漓歪头看着门口风雪里带着蓑衣帽的低个小孩,看样子也不过八九岁,脸蛋红扑扑的,这会儿正瞪着眼睛,用手晃着林灵儿的眼睛“瞎子姐姐!”
“这谁家倒霉孩子!”老白不满的站起身,叉腰看着门口的小孩“小子,知道什么是礼貌吗?”
“你叫谁小子!”小孩仰起脸,傲慢的开口“本,少爷,不是小孩,”
“哟,”老白蹲下身捏捏小孩的脸蛋“小子,哟,还挺嫩!”
“你放开我!”小孩反手被老白跳着躲开……
“茗儿!”郡王的声音出口,小孩一愣,看见郡王后,高兴的跑进来抱住郡王的胳膊“哥——!”
众人皆愣,郡王欣喜的倾身拥住他,拍他的头“茗儿又长个儿了!”
“真的!”小孩扬起漂亮的脸,叉着腰看店里的人,最后站在老付身边“哥你看,我只比他低一点儿!”
众人一阵尴尬,老付的脸色瞬间苍白,郡王尴尬的笑着过去拉过茗儿,抱歉的看着老付笑笑“童言无忌,兄台莫怪!”
“哼!”老付伤心的转头离开,四儿他们去追,郡王转身蹲下看他“可不能这样,哎,对了,你,一个人来的!”
“是啊!”骄傲的宣布着,茗儿倚在郡王怀里看着外面笑“我自己来的,我让李子帮我雇的车,几天就到这儿,呵呵呵,嗳,哥,你怎么在这儿啊,你这些天去哪儿了,我去找你,他们都说不在!”
轻叹着,郡王起身拉起茗儿坐在一边“你就是不听话,路上多危险啊!今天跟我睡吧!”
“好啊!”抱着郡王的胳膊,茗儿调皮的眨眼仰头“我很久没有跟哥哥睡了!”
宠溺的拨拨茗儿的头发,郡王笑的好不灿烂,
“他可比你幸福!”凑近红袍,林漓笑着低语,狠狠地瞪了林漓一眼,红袍低头看手上的地形图,
小孩很眼熟啊,想了半天,最后林漓还是低头看着手上的备份,
“我有办法了?!”好半晌,老板娘拍桌子“这个孩子,就是一步棋,就告诉他们,孩子在我们手上,那里的孩子,没有一个是!”
“不行”搂紧怀里的人,郡王冷声拒绝“说什么都不行,茗儿不能出事!”
“我没说让他出事!”转头看郡王阴起的脸色,老板娘轻叹“这也是一步啊!”
“不行!”再次强硬的出口,郡王的脸色严肃的吓人“就算没有路走,也不能拿茗儿冒险!”
“可是那些孩子!?”
“那些孩子,我去!”有些温怒的站起身,郡王拉着茗儿的手看老板娘“这也是孩子,这个孩子很重要,就像你疼我一样,你不愿意让我去,因为我是你弟弟,我不愿意让他去,也是一样,他是我弟弟,姐,你不要生气,茗儿我们上去!”
“哥,怎么了?”
“没事!”拉着茗儿的手往上走,郡王忍住心底的酸楚,这些话可能伤着姐姐了,毕竟她那么疼自己,可是,拿茗儿冒险,这个万万不能!
“老板娘!”老白递过一条手帕给老板娘“你,别哭了!”
“他就是个傻子!”抹去眼泪,老板娘起身走进后院,老白他们跟过去,
好半晌没有说话,林漓转头愣愣的看着郡王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感受:这就是郡王,这,真的是郡王,
善良,有那样经历的一个人居然这样善良,真是,匪夷所思……
绝情谷,正厅
林萱儿猛地站起身看着下面正在说话的人,柳眉倒立“你说什么?有个孩子在四合客栈!”
“是!”那人拱手“是我亲眼所见,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直接进去的,我在想,是不是,”
“……”咬紧唇,林萱儿摆着白色的长裙走下来“怪不得,他们一点儿都不急,来人,带我去看看!”
“是!”
带着人往前走了两步,林萱儿猛然停住脚步,半晌后笑“我怎么给忘了,还有个白玉,既然不想跟我用不相见这个词,那就接着玩,说没有一个漏网的男童,现在却多了一个来,还是正主,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是不会长记性的!”
“是!”
“小惩既可!”扬手拦住要走的人,林萱儿浅笑“还得用他!”
“是!”
看着所有人出去,林萱儿仰头看着外面的雪花“又是一年春来到,又是的一年的空华年,姐姐们,莫要怪我,哼!”
几道身影略过大牢的房顶,在其中一间那儿站定,用极快的速度窜进小窗口,落在一个刑架前,拽开上面的脚链手铐,低声看面前血肉模糊的人“走吧……”
“额,”神情恍惚着,孟平强睁眼看前面两个黑衣人,裹头黑巾将脸上蒙严,看不清脸“你们,”
“别问,走!”
感觉身体飞起来,孟平被他们架上房顶,几对人马走过,两人调整方向往另一个方向走,落在四合客栈后墙处,将人丢下转身离去。老白他们慌张的窜出来,看见的就只有地上的血人,
“谁,”有道飞镖钉着白玉破旧的床头,白玉慌忙的起身拔出展开白纸“四合客栈居然有个孩子,孟平已被放出,算是小惩戒,再有下次,”字后面的几滴血像是说明了一切,白玉脑海里一阵眩晕,脑海里第一个念头就是玉儿,抖得不成样子,白玉慌忙的扒着箱子里的东西,
玉儿莫怕,有孩子,除掉就是,除掉就是这个孩子,前面写错了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