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雪花在飘洒,天气冷的骇人,郡王抱着怀里的小孩无声的短叹“明天哥哥送你回去,你听话些!”
“我不回去!”嘟起嘴,茗王的小脸红扑扑的转头看郡王“父王就知道偏心,哥哥说什么都行,我说什么他都不愿意,还有,二哥也不知道去哪儿了,真是的,现在宫里无聊死了!”
没有说话,郡王拥紧茗王,轻晃着“茗儿,你不要管那些事,好好的长大,长大了就知道了!”
“哥——”很谨慎的从郡王怀里爬出来,茗儿皱眉看他“她们说二哥死了,是大哥杀的,真的吗?”
“谁说的?!”阴起脸,郡王瞪他“你在哪里听来的,这市井上的话岂能听信!”
“他们,还说,是哥哥把你逼走的?!”
“茗儿!”打断茗儿的话,郡王严肃的皱眉“哥哥我从来没跟你说过谎,你听好,你二哥,现在很好,只是去打仗了,我也不是被你哥哥逼走的,我要回国继承王位,你呢,快快长大,什么事儿都别管,你哥哥很疼你你不知道吗!”
“当然知道!”倚在郡王怀里,茗王皱眉“可是父王太偏心了,我不想回去,哥,我跟你去郑国吧?”
“好!”帮茗儿掖掖被角,郡王浅笑“睡吧!”
外面的敲门声响起,郡王安抚着茗儿走向床,拉开门,看到外面人慌张的神色就是一愣,
“怎么了?”接过老板娘手上的书信,郡王还是问出了声,只是在看到信的内容后,脸上巨变,
有个孩子已经被杀害,他们附信说,要是不交出这孩子,从今天开始,一天往同福镇送一条命
无声的握紧手上的信纸,郡王狠狠地咬牙“林萱儿那个贱人,不杀了她,本王誓不为人!”
“哥——”
屋内稚嫩的声音传来,郡王平平心里的怒意转头看屋内“哥有事,你先睡吧!”
“哦!”含糊的答着,郡王走下楼,众人跟着下去,林漓转身前往屋里瞅了一眼:真的很眼熟,这孩子,肯定在哪里见过!
“不如!”还没走到桌边,老板娘开口“送这个孩子过去吧,我们都去护送他,先保住那些孩子再说!”
“不行!”打断老板娘的话,郡王阴着脸看老板娘“我不想再听见这样的话!”
气氛一时的尴尬,老板娘直直的看着郡王,咬牙开口“你对他这么好,他们是怎么对你的,别跟我说你忘了!”
“一码归一码!”别开老板娘的目光,郡王开口“茗儿还小,他不懂事!”
重重的点头,老板娘气的笑着看郡王“好,好,你给我等着!”
看老板娘转身出去,晋王想追,却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屋里的众人,轻叹“明天我去,各位回吧!”
“少主!”看郡王转身,红袍终于出声“你何苦,你要是出了事,我们怎么办?!”
“不会!”断定的回答,郡王温和的笑着看红袍“我不会出事,他们,应该不会把我怎么样!”
众人的沉默里,郡王看向林漓,淡淡的笑开“你,觉得呢?”
“哦,”有些为难的,林漓看了红袍一眼,干笑着开口“应该是,他们,应该不会,不会怎么样,我觉得,这不失是一步好棋,而且,”在众人的怒视里,林漓终于住口低头:其实说得没错啊!
“呵呵!”低头苦笑,郡王没再说话,转身上楼,
客栈门外,老板娘抹着眼泪低泣,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有这么笨的弟弟,
“老板娘!”一道声音响起,老板娘有些不解的转头看一旁说话的人,白玉,一脸憔悴的笑着环着手站在不远处,浅笑“我们来合作如何?”
“哦!”有些不解的,老板娘擦擦眼泪正色看他“白玉,你什么意思?!”
“哼!”哼笑着,白玉转头看看四周,走近她低语“什么都不要问,林漓在你这儿,该知道的,你也都知道了,我不想说什么没用的,没多少时间,你想办法把这些人支走,我带走那个孩子,如何?!”
微怔,老板娘抬头看他“你说什么?”
“玉儿在他们手里,这个理由够吗?”
“够!”坚定的开口,老板娘抬头看他“我跟你合作!”“又开会!”很是不乐意,老白倚在林漓身边眯着眼嘟囔“大半夜的,”
靠在土墙上,林漓坐在火炕上,跟身边的人依偎着看着老板娘阴着的脸,说不上为什么总觉得,老板娘现在的神情里有几分慌张,门外有敲门声,郡王一身白袍拉着小孩站在门口,红袍在旁边看着,望向林漓,林漓无奈的摇头,
“少主!”将门推开些,红袍示意郡王进去,浅笑着,郡王拉着小孩往里走,被老板娘抬手拦住“别让他进来!”
“姐——”有些不满的,郡王站在门口皱眉“他只是一个孩子!”
“孩子!”声音陡增,老板娘语气里尽是愤怒“你来的时候也是个孩子,他们怎么对你的!”
“姐!”拦住老板娘的话,郡王低头拉拉茗儿“小孩子面前,别说这些!”
“怎么?!”有些好笑的,老板娘走近些低头看小孩“他们家的小孩子都是小孩,别人家的就不是了,这小子,还不知道什么是人家疾苦吧!?”
“姐——”拦住老板娘面前,郡王不满的拧眉“天一亮我就把他送回去,你不要这样!”
“哼!”轻哼着,老板娘转身走回火炕前,坐下,阴着脸看着一边,郡王有些无奈的望着老板娘的侧脸,转头蹲下拉拉小孩儿的白色绒毛的衣领“茗儿先出去玩会儿,不要乱动,跟着红袍姐姐!”
“哦!”虽然不解,茗儿还是皱眉看看老板娘的神色后,跟着红袍往外走,
用眼角的余光看外面的天色,老板娘不动声色的摸上腰上的香袋,扣动拇指,一股香味传来,老白猛然起身,只是已经为时已晚,老板娘在慌忙中朝着门外喊“红袍——”
满满的不解,林漓跳下来想要拉要倒在地上的老板娘,只是脚刚着地,就站立不稳的往一旁倾斜,按住床沿,感觉脑子里一片混沌,汗水滴落,林漓转头看炕上坐的一排打坐的人“你们,说起来在江湖上多了不起,周围有人都没发现!”
“哥——”楼下稚嫩的声音慌张的喊出,郡王猛地一惊,推开红袍挣扎这往外跑,不稳的趴在门框边,转头怒视红袍“还不去追!”
“哦!”慌忙的应着,红袍犹豫了会儿,最终在郡王的愤怒里,飞身下楼,好半晌,郡王半趴在地上,挣扎的坐起身,扶着门框站起来,摇晃着走到老板娘面前,脸色慢慢的变暗“你,”
脸色苍白的,老板娘仰头看他“没错,是我,”
眼睛里蒙上一层水花,郡王怔怔的看着老板娘“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你要这样陷我于不义,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明白吗?我不想做这种抉择,你让我死吧!”
猛然扬起手,老板娘还是没有打下去,只是慢慢的失笑“你说,我陷你于不义,对,我是不想让你死,这是我做的抉择,”泪水沿着老板娘的脸颊滑落,一颗颗的坠落,郡王看着老板娘的泪水,想说话,最终还是忍住了悲声,摇晃着转身走向门外,
室内一片静,林漓愣愣的看着老板娘泪流不止的摸样,强撑着过去,轻拍她的肩膀“没事,他,会理解你的!”
“你知道吗?”哑着声音老板娘喃喃的开口“他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在他们宫里,”老板娘的话使所有人一愣,抹把泪老板娘继续开口“他,说白了,就是晋王的伴读书童,高兴了不高兴了,他也没说过话,苦啊不苦啊,都放在心里,皇室的人对他不好,我一直以为,他会很恨他们,可是上次他强行要放走晋王的时候,我才发现,不是这样,他,居然说忘了,怎么能忘呢?!”
捂住脸,老板娘嘤嘤的哭出声,林漓无奈的叹气轻拍她,突然脑海中一转,手猛地停住,眼神里满是惊讶的看老板娘“你说什么?”
“啊——”
“那个小孩儿是谁?”拦住老板娘的惊讶,林漓抓住她的肩膀问“是不是,小王爷!”
“嗯!”点头,老板娘不解的看着林漓的脸色变暗“怎么了!哎,”
看着林漓迭撞的往外跑,最后又折回来,瞪眼看她“解药呢?!”
“哦!”把手里的东西递出去,林漓夺过来,捂进嘴里顾不上头上的眩晕,慌忙的往下跑,走到客栈门口,看到门口站着指挥兵马的人,林漓就是一愣,
寒风里,郡王的头发,身上的棉袍都已湿透,发髻上的水已经冻住不在流淌,硬邦邦的贴在脸颊上,有雪花飘来,林漓走过去手碰上他的白袍,猛然张大眼,水已经冻结,衣服已然成了冰块!他为了清醒在身上泼了凉水,
“你不要去了!”声音里异常的严肃,郡王转头看林漓“被她知道你在这儿反而不好,我去就行,她还不敢把茗儿怎么样?!所以,”
不远处红色身影出现,郡王欣喜的跑过去,看红袍“怎么样!”
“少主!”声音里尽是惊讶,红袍伸手拉他的白袍“您这是,”
“别管这些!”打断红袍的话,郡王伸手拉住红袍“从哪条路走的!”
“哦,没有去绝情谷,去了卢家军主营!”
“什么!”郡王的声音,打断了林漓要松气的声音,没有再说话,郡王拉起一旁的一匹战马,疾奔在风雪中,满满的不解,林漓转头看红袍,红袍也是一脸的迷茫,咬牙,林漓拉起一旁的战马紧随其而去,红袍站在寒风里迟迟没有回神,
绕过两道山坡,林漓才看到郡王的身影,只能说像飞一般在风里疾驰,白色的衣服在风中飞扬着,风雪打在林漓脸上,泛着疼,用手袖遮住脸,林漓策马在后面跟着,又翻过两道领,郡王的战马在一座树木搭的寨子旁停住,看着里面的淡淡的火光,翻身下马,林漓也赶到,把守的士兵看到林漓,过来施礼“将军!”
“哦!”应着,林漓对着他们摆手“开门——”
“这!”一阵的犹豫,士兵们相互看了一眼,躬身“军师说,请,将军,不要管这件事!”
“什么”拧眉,林漓阴着脸看里面的人“开门!”
“这,”一阵的犹豫,士兵们躬着身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将军回来了!”军师的声音传出,众人散在一旁,隔着木拦,白易对着林漓躬身“将军恕罪,老夫这一生可能就只有这一次机会了,纵是要了老夫的命,老夫也要扒晋王一层皮,将军,请回吧!”
“太傅!”郡王突然跪倒惊得林漓咽回了想说的话,郡王有些抖,直直的看着白易坚定地神色“茗儿还是个孩子,您何苦为难一个孩子,天大的仇,都跟他无关哪!太傅!”
“无关!”苦笑出声,白易看着郡王“对于你,我不想过多的评价,因为对你,我已经不想对失望来形容,你要是有一点儿出息,我们也不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绍南,你是个好人,却不是个好亲人,这是你姑姑走得时候说的最后一句话,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太傅!”跪爬两步,郡王握住木头抬头看他“把茗儿给我,你跟惜朝的事儿不要扯上他,他还是个孩子!”
“孩子!”哼笑出声,白易仰天长笑“惜之也是个孩子,你也看到了,那个皇上他是怎么做的,惜之把心都掏给他了,他看都没看,你看见了,他能这么对我们,我们怎么就不能!”
“太傅!”哭求着,郡王失声“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这,这不是一码事,惜朝来了,肯定不会罢休!”
“无妨!”眼睛里闪着泪花,白易失笑“我就是带着这个小子走,也算是个安慰,老夫烂命一条,让这个小子给我陪葬也值了,我就是让顾惜朝看着我杀了他,我也要顾惜朝知道什么是锥心之痛,”
“太傅!”捂住脸,郡王蹲坐在雪地里失声痛哭“他们走了我也很痛,真的痛,可是我们有选择吗?他们已经死了,杀了谁又怎么样,太傅你把我杀了吧!你们谁把我杀了吧!”
有一滴泪水滑落,林漓慌乱的擦掉,白易看着郡王的神情,含着泪水重重的点头“绍南啊,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你这个,好坏不分的东西,你生这么善良做什么?谁会感激你,你回头看看,这世间的众生,有几个能看到你的苦,说你除了懦弱还是懦弱,没有人感激你,你说得对,你等吧,你就等着死在晋王手里,这就是你给自己安排的宿命!”
“哥——”一道稚嫩的声音传来,郡王慌忙的起身,握住栅栏看里面的小孩“茗儿!”
“哥——”
白易扬手,后面的人将茗儿绑起,听着茗儿凄厉的喊声,郡王咬牙拽起一旁的木头挥去,不偏不倚的搁在白易的脖颈处,狠狠地怒视一旁紧张的人“放开茗儿,要不然我杀了他!”
风雪声吹过,众人一阵的沉默,林漓不解的看着军师绽放的笑容,心里一阵的迷茫,
“来!”慢慢的开口,军师含笑着看郡王“你杀了我,也算是我疼你疼的值了,也算是,我培养你十几年的功劳,绍南啊,”白易猛地拉开衣服,左臂膀的一道刀疤显现“这是你13岁那年我护着你被他们砍的刀疤,你杀我啊,好,往这里打,让我看看,我救你值不值!”
棍慢慢的垂下,郡王站在风雪里两眼无神的呆立在原地“太傅,我对不起你,你杀他的时候,把我也杀了吧,我也活够了,真的活够了!”
“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这句话再次出口,白易咬牙看他“你这样如何成得了大事,你去看看晋王,你看看他是怎么做的,绍南啊,你去看看!”
缓缓地闭上眼,任泪水流下,郡王缓缓地跪在雪地里,白易气愤的转身回去,
雪越下越大,仿佛只有风声吹过,听不见一丝声响,寒风打在衣服上透过衣衫有刺骨的感觉,半晌后林漓转头看跪在地上两眼无神的人,走过去,搀他“起来吧,我们先回去,慢慢的来!”
“你走吧!”声音极平静,郡王看着寨内的灯火“我放你走,他哪里都比我强,我一无是处,我懦弱无能,”有些愣的,林漓低头看郡王的眼睛,一片混沌,看不到一点儿的生气,这,
“你起来!”慌忙的拉他,林漓拽着他“你这是干什么,你出事老板娘还活不活了,还有红袍,你还有那么多兵马,这些都是你的,你这样,他们怎么办?”
“我连茗儿都保护不了,还能保护谁?”喃喃的开口,郡王一丝不动的蹲在地上“你走吧,告诉红袍,不要再管我,我真的很累了,我累了,漓儿一夜之间不再认识我,灵儿恨我入骨,江南说我没出息,姑姑说我太懦弱,太傅说我不识好歹,不要跟我谈什么大业,我只是想好好的活着,我只是想有人看见我,可是,可是母亲不要我,父王不疼我,姐姐常问我恨谁,我该恨谁,我要是恨一个,就得恨这全世间的人,包括我的父母跟所有至亲,包括漓儿灵儿,我不想恨,他们没有一个人放过我,都不放过我,”碎碎的念着,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慢慢的倒下,
看着郡王的身体倾倒,林漓想扶却没有拦住,身体重重的倒在了雪地里,
天色已经有些微光,林漓着急的转头看两边白茫茫的雪,转头看栅栏内把守的士兵,愤怒的喊“衣服,火!”
“嗳,”慌忙的应着,里面的人开始去拦营门口架着的火盆,有人拿着棉衣,棉被出来,几个人出来拉着临时的帐篷,雪地里众人开始慌乱的忙着,林漓站在门口看着寨子内的火光,轻叹:现在,还是先看看的好,等他来了,再说,反正那个小孩,也不会出什么事,可是,那些小孩儿怎么办??哎……
“将军!”
在一个人的唤声里,林漓转过身,一个临时的帐篷搭起,郡王已经被他们拉进去,盆火将帐篷内照的极亮,挥手示意他们回去,林漓挑帘走进去,
里面很暖和,郡王此刻在一张临时搭起的木床上躺着,身上的白棉被配着脸色的苍白,眼睛紧闭着,走过去坐在床边,林漓探手帮他拉拉被子,转眼看一旁的木板上的湿衣,林漓起身拿起在一旁的火盆前烤着,心里五味俱全,
“其实我也很恨他!”其实,在某一天的昏沉中,她听见了林漓儿的声音,林漓儿这样说“他有什么权利隐瞒我灵儿已经瞎了的事儿,是我,亲手把灵儿送到了林萱儿手里,我恨我自己,我更恨他,他跟我说灵儿不会伤心,可是灵儿却因为我跟他的事儿,瞎了眼睛,这个错算谁的,我的,我没脸见灵儿,可是我不想再看见他!”
他说,我不知道什么是后悔,可是再给我一次选择,我还会这么做,那是一条命,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林灵儿说,我跟他之间就算没有恨,其他的,再也谈不上,
晋王说,我对他没什么感觉,那个人就算不做敌人,也不能做朋友,
她自己也说过,这个人不能信,太过感情用事,成不了大事,这还是,他救了自己跟江南以后,她说出去的话,要是自己救了人,被这样不领情的话,就算不打进来,也得骂出声,可是他,就那样不声不响的走了,可惜啊,她没发现,可是怎么就没有发现呢??哎,
林萱儿那么伤他,没听他抱怨过一句
她算是林漓儿这么待他,没见他埋怨过一句
林灵儿那么说他,他没有反击一句,
晋王,那么逼他,最后,他还是让出了东山坡,如果可以,那次何尝不是跟晋王玉石俱焚的一个好机会,可是他没做,没人看见他的好,他就默默的站着,没人理解他的苦,他就永远笑着,
可是,得到了什么??
“额,”床板上有动静,林漓转身看他皱眉强挣扎起身的表情,无奈的叹气“你又何必呢,其实先回去,再想办法,也未尝不可!”
“不行!”轻摇头,郡王抚住额头,痛苦的皱眉“我们之间的恩怨,你不了解,我不在这儿看着,茗儿随时都可能没命,我不是跟他乱说的,我从来不开玩笑,他杀了茗儿,我也不会活着!”
无奈的叹气,林漓翻着衣服烤另一边,热气升起,林漓浅笑“说来好笑,你恨我吗?”
“额,”有点迷茫,郡王不解的仰头看她,林漓再次轻笑出声“我这么对你,你恨我吗?”
“你怎么对我了!”虚弱的笑着,郡王坐起身,轻叹“是我对不起你,不管因为什么,是我伤害了你,让你受了那么多苦,你恨我,应该!”
“那你,你呢?”
“我!”浅笑着低头,郡王悠悠的开口“不知道,既然我带了他们,我就要保住他们的命,走一步算一步吧!”
一阵的沉默,两人的气氛开始沉静,郡王抬头看着林漓平静的侧脸,半晌后开口“我,我想知道,你还,爱我吗?”
“额,”被问得一阵迷茫,林漓转头看郡王的眼睛“你说什么?”
“没什么?”收回眼,郡王低下头看着白色的棉被,不再言语,
沉默了一会儿,林漓突然轻笑出声,握着手里半干的棉袍,慢慢的笑出声,郡王有些不解的抬头看林漓发笑的表情,皱眉“你,怎么了?”
“没什么!”翻着衣服,林漓轻叹“其实啊,你真是有你好的一面,羞涩的模样,很动人啊,怪不得,她们都会动心,情有可原啊,”
“谁啊?”
“谁?”转头看郡王迷茫的表情,林漓笑“林灵儿啊,红袍啊,还有,啊,算算也不少啊,你啊,是不是每次都是这样,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你与其把心思放在我身上,还不如去看看红袍,这个女子,哪一点儿不好!”
无声的低头,郡王看着白面的被子低声“感情不是说收就能收回来的,我跟,”
看郡王不再说话,林漓翻着衣服也不再言语,说什么:我不是林漓儿,你别拿我当林漓儿,谁信啊说这话,只会徒增伤心,可是不说这个说什么,收不收是你事儿,反正我收了,事情是能解决,但是,也太不近人情了,
时间一点点的过着,帐内依旧沉默着,衣服快干的时候,外面一阵马蹄声传来,林漓一震,将衣服丢给郡王转身钻出帐篷,天色已经大亮,雪也渐渐停了,探向马蹄的方向,心里有些失落,是红袍,
红袍慌张的跑过来,抓住林漓的胳膊喘气“不好了——”
“怎么了?”声音有些慌张,林漓瞪大眼睛看红袍“他们又送孩子的尸体来了!”
“没有”摇着头,红袍重喘“晋王来了,听了这事儿以后,调了数十门大炮,架着绝情谷山顶四周,说不放出孩子,就炸平他们的山谷,谁都拦不住,现在,已经往那里走了!”
“什,什么!”愤怒的咬牙,林漓握紧手“这个混账东西,那些孩子怎么办?”
平着气息,红袍吸口气“晋王跟那些子民说,与其让孩子在里面受罪,还不如惩戒了这些恶人,也算是,为国尽忠!”
不屑的撇开眼,转头看四周的白雪,林漓轻喘“混账东西,孩子尽什么忠!”
“你现在,别讲这个,你赶紧回去拦着,要不然,你快去吧!”
“好!”拍拍红袍的肩膀,林漓转头看帐子“那个,你们王爷在里面,病了,我先走了!”
“哦!”
“我走了!”翻身上马,林漓没再停留策马奔向来的方向,避开身后那双受伤的眼睛,也是一阵的无奈,
骏马驶过镇门口,林漓被街上的情节震住,路两旁的村民无精打采的蹲坐在路边,没有哭闹,也没有慌张,就那样静静地坐着,像是,在认命,
揽住马头往客栈门口跑,慌忙的跳下马,林漓往里跑,看老板娘慌忙的神色,转头看四周,最后拉住铁手“王爷呢?!”
“走了!”声音里尽是无奈,铁手叹气“没人拦得住,知府也跟着去了!”
“你,”愤怒的甩开铁手,林漓跑出去翻身上马,疾奔绝情谷,
绝情谷的地形跟连云寨有些相似,都属于盆地,四面环山,地处隐蔽,每到入口处,就看到了山顶端摆着的大炮,炮口全部朝下,每个炮身旁都站着近十人,可见其的精密度,勒住马往四周看,在一片山口处,那一道青衫在风中摇摆着,松口气,林漓策马过去站在他身后,
“林儿!”知府出声,晋王转头看见林漓,无声的笑开,看着他灿烂的笑容,林漓有揍他一顿的想法,现在什么局势,居然还这么淡定,是不是人命在他眼里真的是蝼蚁啊??
“我回来了?”这是晋王说的第一句话,没理会知府的惊讶,晋王灿烂的笑着往马前走,站定后,仰头看林漓平静的神色,佯装生气眯起眼“你不说句话?”
“说!”开口,林漓指指身后“上来,我们去一边儿说!”
“哦!”虽然有疑虑,但是晋王还是翻身上马,林漓撤马身往后走,知府刚想出声,被一边的人拉过去“来来来,这边请,”
“哦……”恭敬地答着,知府慢慢的皱眉:这,这是,
一处隐蔽处,林漓停住马蹄,感觉他拥住自己的腰身,冷冷的转头看他“你就这样解决这件事!”
“是啊!”很自然的回答,晋王皱眉看他“除了这样,还有其他办法吗?”
“可那是人命,那些都是孩子!”
“是孩子啊”不解的看着林漓,晋王皱眉“我没说不是啊,可是孩子怎么样,难道,他们用这些孩子换我的江山,我也换给他,可笑!”
有些不敢相信的转头,林漓看着晋王的笑容,心里一阵阵的麻木“那我告诉你,白易抓了你弟弟呢,你会怎么做!”
“怎么做!”无所谓的挑眉,晋王抿唇笑“他敢怎么样,他敢动茗儿一个手指头,我就用卢家军全数人陪葬,当然没有你!”
看着晋王亲昵的动作,跟笑容,郡王的神情一遍遍的闪过,林漓突然笑了“这,这就是你,晋王,你,就是这样!”
“是啊!”语气懒散的,晋王拥着她转头看四周的大炮“我就不信他们不放人,他们敢不放人,午时一过,我就开动,高手又怎么样,再高的武功,可有这火器厉害,其实他们也该知道,江湖之争,闹,也该有个限度,惊动了朝廷,这就是后果,所谓,天下之大,若非王土,既然不信,也该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王,嗳,你说,我调几个位置啊?!”
“哼!”轻笑,林漓挣开他的怀抱下马,转头看晋王一脸的不解笑“王又怎么样,王就有权利决定别人的生死,就能这样,割断别人的命脉,为什么不想办法解决,应该有办法,”
“有什么办法!”晋王出声,坐在马上收起笑容看林漓“办法呢?他们已经杀了一个孩子,本就该偿命,跟这些连孩子都能杀的人,还有什么道理可讲,既然讲不出道理,干什么让他们有机会嚣张,本王要告诉他们,王,就是天,他再高的能耐,能高过天去,”
一时的语塞,林漓吃惊的看着马上坐着的人,蓝天下,青衫飘起,长发翩然,王,这个词第一次窜进了脑海,这个男人,真的王,有绝对的狠心,跟,霸气,
“过来!”对着林漓伸出手,晋王微笑着看她“我看看受伤没有!”
像着魔一般,林漓慢慢的走过去,晋王伸手将她拉上马,拥住,看着她还在发愣的侧脸轻笑“怎么,是吓着了,还是,佩服为夫啊!?”
“要是,白易杀了你弟弟呢?”林漓问出口,晋王的身体明显一震,但是很快的笑“他敢,退一千万步说,他真敢动手,我就把卢家军的人一个个拉出在他面前砍了,最后再砍他,他让我痛,我让他更痛,你说对吗??”
轻闭上眼,林漓慢慢的抚上了胸口,心里被什么堵得满满的,山口处鼓声响,晋王像是没在意林漓的变化,拉转马头,向山谷处疾驰,看见那些人过来,晋王翻身下马,迎着那些人走过去,众星捧月一般走向山口,有风吹来,林漓一阵阵的发抖,这才是真正的晋王,她怎么没想到,
“顾惜朝,你敢,”有道女声传来,林漓策马往前两步,林萱儿的一身紫衣的出现在山谷下,绝美的脸上此刻已尽是愤怒“我警告你,你赶紧下来,要不然,我就那些孩子全杀了!”
“哼!”晋王不屑的声音明显使人心寒“就你,凭什么让本王去见你,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破鞋一只,你照照镜子,你还不如一个妓女,妓女还能挣点钱,你,就是倒赔钱给人睡,!”
“哼!”虽然在抖,林萱儿仍旧倔强的仰起头“凭什么你们男人就能三妻四妾的,凭什么我不能,”
“你能啊!”不屑的笑,晋王低头看她“你不给人睡,这些人能这么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吗?谁不知道你花魁白玉是什么货色,你的男人都得排号,所以,你就别来恶心本王,你知道什么是情,说得难听点,谁伺候的你舒服,你就跟谁,其实也是好事,这样,你就谁都能不在乎嘛!”身边人一阵爆笑,林萱儿的脸色在发紫,林漓看着晋王的笑容,吓得有点发抖,
“你看看你,还装什么,痴情,你知道什么是痴情,本王告诉你,滚得远远地,就你这种货色,白送本王都不要,不对,白送本王都嫌丢人,你那些情夫啊,哼,不说了,人各有志吗,愿意穿破鞋的人多了,谁也管不了!”
又一阵爆笑声传出,林萱儿的脸色看看的变青,
“你,”山下有个人面色铁青的拉刀想飞起来,被林宣儿拦住,林萱儿笑着抬头看晋王“我算认识你了,你这个冷血的畜生!”
“畜生也不愿意找你,林萱儿,你说这话,本王都觉得丢脸,什么叫你算认识我了,本王什么时候认识过你,你这副模样跟本王谈爱情,那才是侮辱本王,说实话,跟你说话,都觉得脏,你太脏了,加上郡王,多少个啊,十几个了吧,哼,”
“哼!”哼出声,林萱儿突然仰头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出了的眼泪在阳光下变得晶莹,一颗颗的坠下,山下的许多人皱眉看着林萱儿的反应
“你,晋王顾惜朝,我林萱儿这一生最爱的男人,今天说出这番话,呵呵呵”
“你别跟我废话!”打断林萱儿的话,晋王找个石头坐下,低头看林萱儿笑里含泪的表情“我不是来跟你说话的,给你两个条件,第一,把孩子放了,我可以留你们一条命,第二,我就轰平你的绝情谷,让它真正的绝情,”
看着下面的人要说话,晋王抬手拦住他“别说我不敢,没有我不敢做的事!”眼泪从林萱儿眼中流出,林萱儿转头看这些人“这就是我经常说得话,是他经常说的,我还是很爱他,我愿意死在他手里,你们走吧!”
“走——”淡淡的开口,晋王笑“不放出孩子,你们一个也走不了,不但如此,你们的家人一个也活不了,就是我说的,不服,就跟本王赌赌看,”
山下的人一片静,晋王站起身冷笑“你们绝情谷,从丫鬟到宫主,从主堂到院工,有一个给我算一个,这些孩子要是出了事,我就那你们全家来陪葬,株连九族,我不说空话,做不做由你们,”
山下有一半人蹲坐在地上,知府诧异的看着晋王的脸色,慢慢的低头,手,在抖,
时间开始静,半刻钟后,晋王开始扬起手,山顶上装药的声音开始响,山下有人开始紧张,最后有人放开了一个闸门,有孩子从里面跑出来,眼上蒙着黑布,晋王示意身边的人过去抢救孩子,一对人从山顶飞过去,夹起孩子往山顶飞,最后一个孩子救上来,晋王朝后摆手,看着那些人捂孩子耳朵的动作,林漓惊讶的睁大眼,紧接着一阵阵巨响传来,火光飞起,巨石粉碎,林萱儿在山底处仰头看着晋王的动作,慢慢的笑了,
又一阵响声起时,林萱儿开口“我说没有,我不是人们说的那样,你信吗?!”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