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吧。”白花花说。
金灿灿抿抿嘴说,“当年玉眉儿从城楼上摔下来,三魂七魄只剩一魂一魄,我用尽仙力才将他救回,但,毒素全部沉积在他的左腿,只能采取断掉的手段,他的命总算是保住了。”
“那你呢,怎么会长的那么快,才三年……”
金灿灿笑笑说,“大概是仙力全失的缘故吧,我的身体飞快的长,但是只能固定成这个模样了。这三年我到处寻找你的踪迹,但是音讯全无。如果我还有半分灵力也可通过母子灵犀找到你……哎,你藏得真是隐蔽,就连月家军和护龙军也找不到。”
白花花笑了笑说,“我拜了巫邪为徒,这三年隐姓埋名独居边城,自然不容易找到。”
“你如今,有了武功?”
“嗯。”白花花漠然,“或许这也是一种赔偿,我代替他学会了轻功,我可以飞了,他却废了……”
金灿灿沉顿了会儿说,“来送药的,是父皇的人。你们前来此处,应该已经意识到这里有暗兵保护,也许此时你出现的消息已经传到他的耳中了。”
白花花点点头说,“距此百米我便感觉到了有几双眼睛盯着,我想,不是他的人便是萧华焱的人了,你们都那么想找到我,我躲了三年,如今再不露面恐怕于理不合了。”
杀千愁与玉眉儿走了进来,因为缺少一只腿,他走的很不方便,白花花心中一酸,连忙上前挽住他的胳膊搀着他。
玉眉儿一笑,侧目看着她说,“怎么,连你也把我当废人了?”
白花花一愣,看着他的笑颜,不知怎的眼睛又蒙上一层水汽。
“好了好了,乖,我不逗你了。”玉眉儿抚了抚她的头发说,“今晚想吃什么,不夜城的菜色我都学会了,晚上做给创始人尝尝怎么样?”
白花花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点点头说好,然后便望着他蹒跚而去的身影发呆。
这三年,好动如他,却只能做些静事。烧菜非他所愿,却是只能用它来慰藉时间吧。
“玉眉儿!”她突然叫住他,身体不停的颤抖。
玉眉儿定住,没有转身,只是微笑着侧过头。
“我为你报仇了……”她呢喃着,声音微乎其微。
玉眉儿浅浅一笑说,“其实,没必要的。过去的就过去了,更何况我是心甘情愿的,能留下一条贱命已经很知足了。”
白花花想说句谢谢,但是怕显得太过生分,她想说,让我照顾你,可是这个承诺在现在,真的可以应验吗?或许到最后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那时候恐怕会更加伤他吧。
晚饭时分,四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摆满了玉眉儿做的菜肴。
“色香味俱全,一点也不减你当年的手艺,这三年,我也享了玉眉儿的福。”金灿灿分了筷子给他们,又倒上了清酒。
玉眉儿入席,笑着夹了一筷子山药到她碗里说,“尝尝,当年我苦练这道拔丝山药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白花花轻轻咬了一口,食不知味。
金灿灿笑道,“可不,那次热油飞溅,他来不及闪开,还将胳膊烫下一大块皮,现在还留着疤痕呢。”
白花花只是僵硬的咬着,他们二人这三年到底是如何度过的,她用脚趾头也想象的到。她忍住眼泪,不让他看见脆弱的自己。如今她已经有能力保护他们了,不是么?
“我们一起……”她想说,我们一起生活吧。可是天不遂人愿,就在这个时候,院子里传出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冷清的院子立刻火光冲天,房间里被照映的一如白日般明亮。
“他来了……”金灿灿放下筷子说。
白花花手一抖,那块去了糖皮的山药掉在桌上。
玉眉儿轻轻蹙眉,只是片刻就恢复自如,整个桌子上只有他还在夹着菜。
“真是不捧场,我自己吃掉不要浪费了吧。”他笑着摇摇头。
白花花斟了一杯酒递给他说,“你记得,我答应过你,我们要找个深山老林,养鸡养鸭放羊捕鱼,过惬意的生活。”
一杯递过去,玉眉儿浅笑着一样而尽,霎时间,她已经打开门走了出去。
那男人器宇轩昂,龙袍加身更显得富贵华丽。他本就生得一副桃花邪魅的眉眼,那上扬的嘴角带着不屑和讥诮,一双沉黑的眸子中仿佛标写着:你逃不出我的掌心。从来就觉得他比东方君寒更具备王者气质,如今再见,他已经是九五至尊,万人之上俯瞰天下的王者,那些日日隐逸的火焰突然爆发,像是凤凰涅槃重生刹那的光芒万丈,再也掩盖不住的帝王风范,令人敬而生畏。
两个人静静地对望着,白花花的心只剩下无声无息的脉搏,恍如隔世。
她的夫君,她不知是爱是恨的夫君。
他的王妃,如今被天下人耻笑议论的皇妃。
他身后是日益壮大的月家军,站得笔直训练有素的将这个院子包围的水泄不通,无数火把混淆了她的视线,不知那朦胧中似笑非笑的人正在想些什么,似乎这三年,他也改变不少,越来越像一个谜,让人看不清晰。
“随我回去。”他不容置疑的说,带着居高临下的桀骜神情。
她定定的看着他,突然觉得他好陌生,陌生的是那双眼眸中,再也没有对她的半点怜惜,不似从前那般炙热。
她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侧过头看了看金灿灿。
金灿灿点点头说,“我自然随你回去,我出世是因你,处世自然也应因你。”
白花花万万没有想到,东方君月竟然什么也没说,用华贵车撵带他们回宫,却统统关进了天牢。
“呵,他真是个记仇的人。”白花花铺好地上的茅草,搭了个舒适的位置让金灿灿坐在身边。
金灿灿叹口气说,“若非你当初如此伤他,也不至于今日落到这个田地。”
“这个田地?”白花花轻嗤一声说,“这牢房根本不像我家乡电视里演的一样,不脏也不臭,不过有些老鼠蟑螂罢了,以前养猪见惯了这些了,你一个男子汉还怕不成?”
金灿灿无奈的摇摇头说,“还是先想想我们怎么出去吧。”
白花花咬了下手指说,“急什么,等他提审好了。不杀不打,总不可能把我们关在这里一辈子吧。”
当。
“吃饭了。”一个狱卒将一碗饭菜扔进旁边的牢笼。
看身形,那边关的是一个女子。白色的囚衣早就看不出颜色来,灰灰黑黑的一团脏兮兮的,头发散落着直垂腰际,像是墩布条一样脏乱,她赤着脚,脚冻得通红。
饭菜倒在地上,那些老鼠迅速的窜上来,那女子忽然慌张的扑了上去,跪在地上弯着身子护着那些饭菜,狠狠的揪住老鼠的身子摔到墙上,老鼠吱的一声在地上滚了两圈才慌张逃窜。然后她用手抓起混着泥土的饭菜慌张的往嘴里噻,好像几日都没有进过食一般。
白花花走近那个牢房,扶着冰冷的铁栏杆温柔的说,“你不要吃那些了,我找他们要些干净的吃食好么?”
那女子身形一顿,然后将头埋得更深继续吃起来。
“那些很脏的,吃了容易生病。”白花花小声的抚慰。
金灿灿斜目过去,觉得那个人像是在可以掩饰自己的身份,故意将头发捋在前面不让人看清面目。
他站起身来踏步过去,然后皱眉试探了句,“花生?”
那吃饭的女子突然一愣,全身像是中枪般僵硬。
白花花的嘴巴微微开着,这才看清这个人的身形,确实极似那个娇小玲珑的娘家丫鬟花生。
她蹲下身探出手去,手指刚刚摸到她的后背,她突然回过头就是一咬,金灿灿一惊连忙拉她,可是躲过这一口却躲不过抵死纠缠,她竟然抓住白花花的头发使劲全力往铁栏杆上撞。
白花花吓了一跳,片刻间恢复理智,一手擒住她的手腕顺手一带,已经将她背过身去,两只手交叉的绑在后面,她奋力挣扎着,大概是真的饿坏了,几下便没了力气,顺着铁栏杆滑了下去。
“干什么呢!”一声暴喝,挎着剑鞘的狱卒皱眉走了进来,看见这场景先是呸了一口道,“死娘们儿,又是你惹是生非!”
说着,他就探进来一只手,大力的抓住她的脖子,咚的一声撞在墙上说,“再烦老子,老子杀了你!”
这突如其来的殴打,并没有让花生有任何反映,她似乎成了一个毫无知觉的木偶,任人殴打也不做一声。
白花花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抓住了狱卒的手腕往牢内一拖喊,“你是不是男人!这么欺负一个弱女子!”
狱卒先是肩周拉抻痛呼一声,然后立刻大喊,“死到临头的逆贼还敢动手,来人啊!快来人啊!”
白花花白眼一翻,咬牙切齿的说,“我告诉你,我最恨别人诅咒我的命运,什么命运多舛死到临头,这一类的话就是戳我脊梁骨,你信不信我现在五指贯穿你琵琶骨让你终生残疾?!”
狱卒脸一绿,金灿灿饶有兴味的看着说,“你有了武功之后我还没有见识过,今天真是良辰吉日。”
白花花想了会说,“似乎用武力费劲些。”
狱卒面色一喜,难不成会放了他?
没想到接下来的话更让他崩溃。“还是用毒吧,噬心蚀骨,最后绝对点滴不剩。”
说着,白花花媚笑着取出一粒药丸,食指与拇指轻轻拈着送到狱卒嘴边说,“来,吃了他,一定快而无痛,就像最先进的人流手术一样。”
狱卒却突然觉得,那美妙的面容像极了修罗鬼差,美色的皮相下面是一张骷髅精怪的脸。
狱卒紧闭着嘴,白花花嫌恶的将药丸往嘴里塞,奈何他求生欲望强烈嘴巴就是张不开,白花花怒极,两只细腿伸了出去踹住他的腹部,吃痛间他张口申吟,药丸自然而然的滑进他的嗓子里。
狱卒的眼中尽是惊恐,白花花松了手爬起身来,狱卒揪着嗓子,将自己倒立过来试图将所有食物都控出来,甚至还恶心的用手指去抠。
“喂喂喂,你不能用点文雅的姿势吗?怪不得只能当条走狗,一点素质也没有。”白花花哎了一声,然后走到铁栏杆前对蜷缩着的花生说,“你想活着还是想死,给句痛快话,你我主仆一场我也好送送你。”
花生漠然的抬起头来,满脸泪痕和泥土,但是那双眼睛却充斥着仇恨的精光,像是夜晚中诡异出没的狼子。
白花花抿抿嘴说,“我知你恨我。当年我擅自逃跑你才被关到这里来的吧?不过,放句话给你,我本是不在乎你生死的,因为是你背叛我在先,你利用白花花对你的信任,竟然在白承恩和东方君月二人之间做奸细,你难道不知佞臣不事二主这句新的名言么?”她狡黠的笑了笑说,“我与你本就无怨无仇,好在也没有在你身上栽什么跟头,所以现在你想死的话,我送你一颗丹药,你想活的话,我放你出去。”
“你能……放我出去?”花生颤巍巍着说,然后她忽然跪着蹭到栏杆边上连连磕头痛哭说,“我想活,我想活,你真的,真的能放了我……”
白花花截断她的话说,“这栏杆再牢实,那也是破铜烂铁,一物降一物,万物相横相克,当然有可治的法子。”她从袖口里掏出一包散粉,扯下一块衣袍裹住右手,然后将粉末洒在几行栏杆上,过了一会儿用脚一踹,那栏杆竟然如棉花一般的软了下去,中间拉开了一道大口子,可供人逃生。
金灿灿拍拍手说,“这药配的实在科学,运用了人类五千年的大智慧呵。”
白花花得意笑道,“那是必然,也不看看我来自何时何地,怎么也要比这些人多点积淀,如今你不能再喊我笨鸟了!”
“好好好,笨鸟大人。”
两个人还在笑着,花生却像逃窜的秃鹰,见缝就钻。
她奔出弯折的栏杆,一袭囚衣像是毫无实体似的冬撞西撞。
“啊!”一声惊叫猛然响起,在光直的四壁回荡,让人不禁一寒。
白花花立刻循声望去,却见一个白色飞鸟般的身影飞了过来,重重落在地上,很快,那头颅下便渗出鲜血。
是花生!
白花花惊愕的看着来人,那不正是那个笑的张扬邪魅的东方君月……
“你……”白花花咬着唇,看着地上死不瞑目的花生深吸口气。
“想放走她?问过我没有。”东方君月慵懒的声音萦绕在耳边,却是极地寒冰一般。
“那你就要杀了她?!”白花花直视他喊道。
东方君月静静看着他,那眼眸中没有一丝情谊。
“杀了,那又怎么样。我留她,便是让你看着她如何死罢了。”
白花花浑身一颤,原来他等的竟是这样一刻!所以,花生在狱中会被凌辱会被打骂,但是必须要留着一条性命,他是为了给她的心腕上一刀啊,我不杀伯人,伯仁因我而死。
他侧目看了一眼还在倒立着的狱卒,那狱卒被那眼光一射,骇的滚躺在地上,顾不得逼毒。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才看管犯人不利。”狱卒咚咚咚的磕头,白花花冷哼一声,觉得他不如自己一头撞墙了断了的好。
“噬心蚀骨的毒?”东方君月没有笑意的笑了笑说,“不如也给朕一颗,也好尝尝到底是什么滋味的。”
他的眉眼轻挑,斜视着白花花,像是在看手到擒来的圈宠一般。
白花花轻吐口气说,“那根本不是什么毒药,不过是一颗泻药罢了。”
狱卒一听,脸色大变,就像是中了诅咒一般,捂着肚子开始抽搐,却是那药效刚刚到达肠胃。
金灿灿嗤笑一声说,“若非一直倒立着,那污秽之物不是要从嘴里漾出来?”
白花花一听,立刻恶心的了不得,笑着拍打着金灿灿。
东方君月瞪了狱卒一眼,他立刻屁滚尿流的跑了,气氛一时间僵持下来,就连笑声也越发渺茫。
白花花正色道,“你到底想怎样,直说吧。”
东方君月拿眼扫了一眼金灿灿说,“你是我的嫡长子,我自不会为难你,你随我回宫。”
金灿灿皱眉,“那娘亲呢?”
东方君月一笑,“她,自然有她的用处。来人,好生伺候皇妃,带入凤鸾殿。”
金灿灿和白花花对视一眼的功夫已经被两拨人分别带走,直至门口二人才真正的分开。
牢狱中传出东方君月阴魂不散般的冷漠声音,“不要试图逃跑,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东方君月站在空荡的牢房里,牢狱中所有的犯人都被这冷傲的气质所震慑,只是呆呆的匍匐在冰冷的地板上不敢说话。空气里有一些腐朽的味道,异常难闻。他瞥向那弯折开的栏杆,轻蔑一笑。
白墨染,幸而你没有逃跑,否则我会让你知道后果。
不过,刚才在狱中他们二人的对话,似乎有些诡异。
“这药配的实在科学,运用了人类五千年的大智慧呵。”
“那是必然,也不看看我来自何时何地,怎么也要比这些人多点积淀……”
他的手静静的攥成拳,望向窗棂,那方正的窗户外,一轮明月正悄悄爬上来。
白花花以为,所谓的“好生伺候”便是少不了严刑拷打,什么鞭笞夹指炮烙虿盆,她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反攻,却不料想,一切皆是她自己的臆想。
这好生伺候,真的是舒舒服服,这三年来从不受伺候的她也免不了闭目享受一番。
“娘娘,水温可还好?”一旁的小侍女问。
“恩恩。”她泡在一个碧玉池子中,竟是引来的地下温泉,白雾蒸腾花瓣没肩,淡淡的熏香香气怡人心旷。
“娘娘,您最喜欢的点心。”
白花花睁开眼,看到那精致的磁盘上摆放的鲜艳透亮的糕点,那不是自己最喜欢的花糕?难道,是东方君月为她准备的?
她不禁凝眉问,“皇上呢?”
婢女羞赧一笑说,“皇上在御书房批阅奏章,一会就过来找您了。”
白花花不禁一愣,连忙说,“那我不泡了,咳咳,把我的衣服拿来。”
“是。”
过了一会,婢女来了,竟然拿着一套粉红宫装,不过这似乎太暴露了点?
“那个,我的衣服呢?”
婢女不解的看着袍子说,“娘娘不喜欢?这可是皇上特意叫人做的,说娘娘跳舞好看,穿这个晚上的时候……晚上的时候……”
“晚上怎么了?”
婢女脸一红,小声喃道,“晚上的时候好办事……”
白花花恶寒,这衣服是为了羞辱她?这裙子短的像是现代的芭蕾舞裙子了,上露胸下露臀,双腿必定是全露无疑的,现在也没个丝袜啥的,这一下子春光大泄啊。
“我的衣服呢?”白花花紧迫的问,此时一丝不挂的站在水池里,免不了心急火燎。
“您……您那身衣服太脏,皇上命奴婢,烧掉了。”
“烧掉了?”这个东方君月真是够狠,做事一步到位,扔掉还不行,还烧掉了。
“皇上驾到!”
白花花一惊,四周望了望,除了这水池真是无所遁形。
“娘娘,这衣服……”
白花花咬牙切齿一把说,“你出去吧!”
奴婢们都出去了,她不情不愿的套上这身妖娆的舞裙,见旁边有一个盛花瓣的篮子,便拎着它好歹挡挡大腿。
她站在屏风后面,探出个头来,寝宫里一人也无。
她不禁咦了一声,正在疑惑间,却听见熟悉的一句,“出来。”
话音不愠不火,出奇的安静,但完全听得出是东方君月那个妖孽的声音。
她从心底冒火,可是长期躲在屏风后面恐怕要站成冰棍儿,这一路奔波还来不及睡觉,沐浴过后酒足饭饱倒还有些困意,此刻她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早死晚死都是死,不如早点投胎见佛祖。她用花篮挡着容易露出的部分,一点点的蹭了出去。
东方君月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手坐枕托着额际,另一手中拿着本卷好的书,不知道在看什么,他抬起头看了眼白花花,脸上划过一丝微光。
白花花被他看的不自在,皱眉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东方君月放下书卷,说,“头疼,过来给我揉揉。”
白花花一愣,但见他已经闭上眼睛,就等着她过去,只好磨磨唧唧的挪步到他身后,然后做了个鬼脸,恨不得现在就把他点穴毒死,可是似乎,这样很不道德,还要背上个谋杀亲夫的罪名,最可怕的是他现在是金国子民的偶像,要是动他一根汗毛恐怕要遭天下唾弃了。
算了,还是老实点吧。
她的纤指靠上他的额际,抵在太阳穴上轻轻的揉,但见他闭着眼睛毫无防备,想来大概是在外面安排了精兵了,若是她做出一点过火的事立刻人头落地给他陪葬。
白花花不禁打了个寒颤,只好认真的揉着。
从未那么近那么平心静气的观察他的眉眼,这才发现这个男人要比女人还长得标致细腻,那眉毛很像定期去美容院修过的,那眼睫毛长而卷,她一直以为只有女人长睫毛才好看,看着他上挑的凤目突然觉得是这么诱惑迷人,那皮肤白皙的要命,没有一点瑕疵,恨不得掐一把看看有没有水珠渗出来。
看得入神,手下的动作也慢了下来,东方君月睁开眼,她正盯着那双眼睛,这一刹那对上了倒把她吓得一哆嗦。
“过来。”东方君月说。
白花花只得颤颤的走到他面前,还不忘忸怩的遮好篮子,恨不得篮子能立刻变成大筐把她塞进去。
东方君月盯着她,密不透风的眼神扫得她全身滚烫。
那女子,依旧如此妖娆。身材一如当初的火辣,凹凸有致玲珑活现,像一株开的饱满的红杏,像一只透亮水灵的蜜桃。短小的衣裳将所有春光泄露出来,白皙的皮肤吹弹击破般,犹如塞上飞雪。修长的双腿紧紧和在一起,脚下微微开叉,那篮子倒是恰到好处的引人联想。
东方君月忽的站起来,扣住她的后脑,同时,便附上她柔嫩的朱唇。
他的手上有些湿漉,沾染了她发上未干的水珠,沐浴过后的味道是她特有的迷人香气。他一手紧紧扣住她的后脑不让她逃离,另一只手抚上她的纤柔背脊,然后逐渐下滑,叫人欲罢不能。
白花花来不及闭眼,惊愕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也没有闭上眼睛,两个人怔怔的看着对方。
那吻,****,缠绵。一方咬牙闭嘴,一方极致勾引,两个人在口中上演了攻防大战。
他起初是轻轻舔她的唇,将那上面糕点的芳香吃干抹净,然后便开始轻轻啃咬。他的唇,好似被泉水浸泡过的鹅卵石,轻轻磨蹭着,勾起火焰。她呼吸变得急促,这三年从来没有被男人碰过,她还以为该有的生理反应早就退化了,却没想到不自觉的又开始冒出来这让人丢脸的欲望。而他,自她走后再也没有碰过任何一个女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成了不举的皇上,确实,他中了她的蛊,竟只对她有感觉!
“唔……”她被咬的有些疼,而张口的刹那就被趁虚而入。
带着微微的桂花酒气,也许喝得不多,只是齿颊留香让人迷醉。
抠着她后脑的手,移到了她的眼前,将她善良的眸子遮掩,她跟随着温柔的力度闭上眼睛,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享受这份温存。
或许,她本就是对他有感觉的,真的爱他?
或许,这只是身体久旱逢甘露的自然特征,人类的本性?
不管也不顾了,栽在他手里,不顺从就会受迫害,还不如让自己也享受一次。
东方君月也闭上了眼,之前那宁静如细雨般渗透的吻忽而转为激烈的暴风雨,他的舌头像是一把锋利的斧头钻进她的口腔,将每一部位都吸取干净,全部的全部,她的一切一切,都只能是他的。
那吻,太过激烈,让她窒息,让她没有一刻可以放松,好似松懈一时就会堕入无底漩涡。
他的手继续游走流连,不用宽衣解裤就可以触探到那秘密花园,这便是那件舞裙的奥妙。
“唔……”她不停的扭动身体,却被他死死禁锢,她反倒像一只蛇一般攀上他的身体,两个人紧紧相贴……
他挥灭了烛火,室内只剩浅淡的月光,透露着罗曼蒂克的气氛,两个人像是野战偷情的男女,不断地挑衅着对方,不管有意还是无意。
东方君月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她抱起,嘴上不动声色的片刻也没有停下来。
“啊……”
他将她扔在床上,三两下脱净了龙袍,露出那健硕的肌理。他奋力的撕扯开她的衣裙,不堪一击的让她暴露在自己面前,然后……
“你……你……”白花花想说话,但是全身颤抖无法说出半个字来,身体颤抖已经不受控制。
“不要……”她断断续续的艰难的说。
东方君月没有回答,反而惩罚似的进出。
“记得,反抗我的代价。”
她终是没有说话,心中抵触,身体却不停的迎合。
几番轮回他终于彻底充满了她,身体契合。
那一刹那,天地间仿佛只剩他们二人,所有的前尘爱恨都烟消云散,也许是她的错觉,她已经累得睁不开眼睛,连耳朵都好似聋了一般。
她睡了,渐渐的沉入梦乡,而他好像轻轻的呢喃了一句,“明明爱我为什么还要背叛我。”
爱吗?
背叛吗?
她所站的位置,便是除了他还要顾及别人,她做不到独自成活独享富贵。
第二日醒来,她的身体疼痛得要命,就连动一动都会全身酸痛。
昨夜他是在惩罚他吗,直到她昏睡过去还不停的蹂躏着她的身体,肆虐的占有和吞噬,像一只野狼像一匹猛虎,更是复仇的恶魔。
“娘娘,您醒了吗?”婢女在外面小声问。
她愣了一会,看着那些凌乱在地片片琐碎的衣服和身上遍布斑驳的红紫吻痕,除了笑别无其他。片甲不留,不就是为了羞辱她?
她用被子蒙住整个身体,然后蜷缩着,竟然有进入了梦想。
梦里面,她还是月王妃,东方君月牵着她的手轻轻的亲吻她的发顶,然后说,“我东方君月一生一世,只共你一双人。”
他的笑容如春风拂过杨柳岸堤,那双狭长的眸子中全部是她的影子和笑容。
片刻间,那擦肩而过的路人都变成了她再熟悉不过的。
杀千愁、萧华焱、玉眉儿、慕容央厝……
东方君月的笑容突然变得冰寒,像是霜降冬至一般彻骨的寒冷,她打了个激灵,却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还在睡吗?”
她睁开眼睛,好像是金灿灿的声音。
她从被子中钻出头来,金灿灿看着她被咬破的嘴唇,眉头一皱。
他侧过头去,叹息着说,“你还没有用早饭吧。”
“嗯。”她答应着。
“先去……洗个澡么……”
“嗯。”
她的声音像是毫无生机的蒲草,好像一缕青烟随风飘逝似的。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只觉得脑袋里一团乱,那些梦里出现的所有人她都要负责人对吗?可是,自己似乎从来没有为东方君月考虑过分毫。
她爱谁或是不爱,帮谁或是不帮,似乎都不经意的伤害了他,所以他才将那视为背叛?
要知道,爱情的背叛是对麽可怕,尤其是这样桀骜不驯的男子,天下皆在他手,何况一个女人。
她好头痛,她闭气,将自己沉浸在浴池中试图清醒些。水面上的花瓣荡了荡,微微吐了几个泡泡,她觉得身体无力,没有力气爬上来。
“来人啊!来人啊!娘娘自杀了!”
一声惊呼,随即是手忙脚乱,她竟真的喝了几口水然后昏了过去。
东方君月正在御书房和大臣商讨政事,有人来报,他的贴身太监走了出去挤开个门缝,听见消息神色越来越凝重,不知所措的望了望皇上。
“怎么了?”东方君月挑眉问。
太监恭敬地走回他身边,用手做弧附耳叙说。
东方君月神色霎的一变,手中的奏折被捏成团,指节煞白,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都退下!”他喊道。
所有人面面相觑不敢多言,迅速的退出房间。
谁说皇位就意味着高高在上的荣耀,他依旧如此清冷。
此心专一,此心狭窄,只容得下一个她啊,但是为什么,她却要一次次的践踏他的心,践踏他的尊严,践踏他对她的全部宠爱。
皇后自杀了……这五个字对他来说简直是五雷轰顶、晴天霹雳!
昨日再见她,他全然的沉醉了,他以为这三年对他来说便是桎梏,他会忘了关于她的一切,却不想,只要她一眼的闪躲,他就想全部拥有她,容不得别人沾染她一星半点!
她就真的那么憎恨他,恨到用死来保留自己的贞洁?
她就那么容不得他一点点的怜爱,想将那刻骨铭心的背叛给他加上更多的烙印?
白墨染,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竟然如此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