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抬头仰望星际,除了离地球最近的月亮,想象得到的“最宜人”的殖民地,似乎就是“离地球最近”的火星!但事实上火星的殖民不好弄,21世纪初的人类,固然被升空成本困在地面上,所谓的火星生态圈实验,投资浩大,有始无终:澳大利亚的实验者,甚至在地球上模仿火星旅行,都已经耐不住寂莫。如果他们真的登上火星之旅,估计一多半会患上抑郁症,甚至自杀身亡。即便是到了未来22世纪,轨道升空的成本,已经因为轨道电磁炮,高音速空天飞机,质能炮,(它们共同被称为未来22世纪航天技术的三大发明),降低到人类国民经济,基本上可以承受的水平上。但前往火星的旅行,仍然因为燃料成本而非常困难。
一个火星年接近于两个地球年,所以地球每年有两次接近火星。理论上一年可以有两次处于最接近火星的发射时机。在此意义上,火星似乎的确是“离地球最近”的行星。但是实际情况要复杂得多!因为地球较之火星,处于太阳的低轨道。未来世界,最终会用“低太空,高太空”,简单地描述了,类似地球之于火星,或者水星之于柯依帕带以外的太空之间的区别。在“高低太空”的概念上,火星显然处于比地球,需要更多“推进能源”,才能克服太阳引力的“高太空”位置。这样就令到,如果简单地以最近天文距离向火星发射飞船的话,运载飞船必须携载多得多的火箭燃料,才能飞抵火星。当然就意味着珍贵的有效载荷,会被相应地压缩。
所以在未来世界太阳系航天的古往今来,除非是不计成本的紧急飞行,比如说执行勤务的星球舰队;否则从低太空向高太空发射的载荷,都必须先取道更低太空的水星和太阳本身的引力,经过漫长得多的航行,才能抵达火星。因此在此技术下的一次火星旅行,需要接近一年的时间。这样也就意味着一个事实,21世纪初的航天工程师,本应很清楚它的含意:金星和水星,实际上是比火星更近的星球,前往金星和火星更为容易。另一个未来22世纪的历史事实也将昭然若揭:在太阳系行星际航行年代,水星因为它位于向高太空较廉价地传送负载的“引力加速点”上,因此它相当于太阳系内行星际航行的“交通要道”上,无可替代!其“地理位置优势”,类似于近代的英国之于欧洲,或未来22世纪初的月球之于地球。
金星因为恶劣的大气和贫瘠的矿产,对金星的殖民要推迟到未来30世纪以后;而水星的殖民条件,在月球已经成功殖民以后,就明显超过了火星:水星更容易到达,它的极冠上有着现成的水资源,无须特别开采,它的岩缝峡谷,可以提供避开太阳光热的良好的水星殖民地的栖息条件,它相对致密的结构和低引力,可以降低水星站和殖民地的建设成本;容易开采的金属矿藏结合无穷尽的阳光,令到地球表面以往所有金属开采,变成产量低得可笑的原始工业。因此,当月球已经可以供应地球轨道上主要原料和航天供应后,进一步降低成本的目标,毫无疑问就是水星,而不是较地球而言,处于更高太空的火星。
水星极冠的冰盖,曾经令21世纪初的科学家,深为着迷。因为在更早的近代,地球人类很难想象,在离太阳如此近的水星上,居然还有“冰”的存在。但是当美国信使号水星探测器,于2015年撞击水星,证实了水星上确实存在水时,似乎又不算难以理解了:既然地球极地可以存在冰盖,那么距离太阳更近的水星,因为没有大气层的热传送,在太阳直射角度上同样很小的极区,具备保留冰的条件,也是理所当然。问题在于,既然水星上没有大气,那么水星极地的“冰”是从那里“残存”来的?它当然不可能是太(阳形成之)初年代的水星表面留下的水,因为水星自已的整个地壳和地幔,都已经在太初以降的历次撞击中被剥夺了。
水星作为位于太阳最低太空的大行星,也较高太空的“兄弟”承受了多得多的撞击。这种撞击不但剥夺了水星的地壳和地幔的大部分,最近的一次撞击,甚至破坏了水星的潮汐锁定,令到水星到现在也没有回到它的位置,本应因为太阳引力而呈现出来的潮汐锁定上。如果没有那一次撞击,水星本应一面永远对着太阳,在太阳光芒下承受着让铅也被从岩石中融化,在水星表面形成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水银和铅熔融的金属湖;而另一面则是在永远不见阳光之间,处于接近绝对零度的寒冷之中。由于那一次撞击,水星目前的自转,与太阳的公转,仍然存在着三天的偏差。这令到水星的日与夜,与它的公转年几乎一样,但毕竟不同。
从水星当前回归潮汐锁定的速度,数学上可以倒推出,撞击应发生在最近的五亿年。所以水星极冠上的水,来源只有两种可能性,而且大同小异:第一种是来源于上一次撞击水星的星球带来的冰,在撞击中挥发但未来得及脱离水星轨道的水,也重新凝结成冰,散落在水星全球。在赤道附近的水,当然很快融化,如果没有来得及流入下层岩缝,就会因为真空的压力挥发,最终在太阳风的作用下,脱离水星的引力。但是在极冠的部分水冰就保留了下来。第二个解释是,太阳系诸多的彗星本身就是一大团冰,它们反复撞击水星,也重复着上述的过程,最终也令在极冠上的水冰,得以幸存下来。不过,由于在月球上没有发现类似水星那样的大块的极冠冰区,因此水星学者一般都偏向于第一种解释:撞击水星的是一颗非常庞大的彗星,比冥王星还要大上若干倍,如果它算是慧星的话。
水星极冠上的水冰被确认后,极冠上的暗黑条纹,居然还能随着日照改变而变化,就变成令21世纪初时,各国水星学家大惑不解的现象。21世纪初的人类,绝不会想到,那居然是水星生命造成的!当时的人类,思维既被“生命是地球所独有”的传统观念桎梏,也难以想象,在水星如此严酷的环境中,居然还能有自然生命的存在。因此,最令21世纪晚期的人类兴奋的水星探测结果是:水星极冠上的生物圈!从而较之火星生命的发现,更早地推翻了人类对宇宙生命的认识:生命并非是地球的专利,而是广泛地存在于宇宙之中,在任何有一点点生命空间的环境里,都能因应其环境,茁壮成长!地球只不过是太阳系中的佼佼而已。
来往于星际的撞击,就在各个星球上,广泛散播着生命的种子。甚至于地球本身的生命,也是经历同样的路径,从其他星球上传来,因为地球环境提供了最有利于生物圈形成的条件,才比其他星球更繁荣。当然,水星上的生物圈和它们的进化程度,远不能与地球生物相比,也不存在“水星人,水星猛兽”。所谓水星生命,其实就是在水星极冠冰层中寄生的一系列真菌孢子。它们本身不需要空气,也可以承受真空,充裕的阳光和少量的碳,令它们能够进行光合作用。融化的水流下极冠下的缝隙,形成一道地下管道般的“海洋”,直到水位变化时,它们就会扎根在新的水冰与石炭岩的聚积区。相对丰富的营养,令到部分孢子已经可以游动,在某种意义上已经是“动物”。这些水星动物通过捕食其他光合作用的孢子为生,回报以通过移动把那些孢子的种子,带往适宜的栖息区。生物机理与地球上的动物与植物的共生关系,如出一辙。从而最终形成了水星上,似乎是真空下的极地生物圈,在亿万年中,居然已经沉积了,相当肥沃的“土壤”。水星距离太阳更近,太阳潮汐产生的地热,结合水星本身的金属内核发生的裂变反应,水星的地热仅次于地球,比金星和火星都要强烈得多!水星学家最终确认,正是地热与地下水的衔接,形成了水星下的另一个“嗜硫”生物圈,它衔接了极冠“阳冰”生物圈中环节,令到水星的极冠,反而象是水星生物圈的冰水一角。
早在20世纪的冷战年代,当时的航天强国美国和稍弱的苏联,就分别对水星进行了初步的探测。到未来22世纪,人类对于水星的情况已经基本掌握。因此,当月球开发已经向人类,提供了太阳系航行和殖民的条件时,水星的阳光,水分和肥沃的农业条件,就呼唤地球人类前往水星。美国凭借雄厚的太空积累,航天员再次首先登上火星。这次美国的水星航天员的政治台词,不象登月的阿姆斯特朗那样“念错”了,直接声称“水星属于美利坚合众国所有”。但是随之而来的中国,则声称阿姆斯特朗月球宣言之“援例有效”,一方面不管不顾地继续下令水星探险队登陆水星,一面向美国法院起诉“美国政府宣言违反了美国宪法”,————允许外国及任何人,可以援引美国法律起诉美国政府,甚至外国诉美国政府机关“违宪”,既是美国建国以来的司法特色,恐怕也是地球各国所仅有;自冷战以后,也被一些美国法学家,视为“美国司法体制的漏洞”。但即便是在第二次美国内战后,获胜后重新选举产生的美国联邦政府,也没有修补此“司法漏洞”。因为美国人认为,宪法的意义,并不是什么“国家根本大法”,而是构成对代表国家的政府的最根本监督,才成为宪法。
最终,美国法院判决中国政府胜诉:阿姆斯特朗的月球宣言,根据援例,适用于水星及其他所有星球上。在这一令全人类瞩目的国际司法案中,中国政府和美国政府,都双双认为自已是该案的胜诉者。中国政府固然“利用了美国的司法漏洞”,争取了自已分享水星开发的航天权利。而美国政府则认为,该案确立了美国具有“动用军事手段,确保水星的非军事化”的权利,即所谓阿姆斯特朗主义,从而在事实上确认了美国意义上的对水星的宗主权。因此,美国政府认为,自已才是真正的胜诉者。中国的胜诉具有国际性意义,各国及私人的水星开发者,都纷纷涌向水星,盛况堪与当年北美开发时的“奔向西部”的热情相媲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