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幻录之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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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始谱 景携异现 血劫方起

敛劫台,千年劫难初始之期,相传初代应劫之人会战界内隐影两道于中漩大陆,恶战连番,令中漩大陆中央那横断绵连千里的天纵丛山之域,硬生生崩碎成个以坚实山底为基的岩原。传闻战罢之时,血雾缭绕百里,久而不散,白岩淫浸腥血,自此逝其玉洁之色。

或宿命有所注,此后千年之中,七番血劫皆了结于此地,成为历代应劫之人与辛子届众决断之所。历次劫难血孽苛重,陨落无数生灵,曾被史书所载为“白云天环”的天纵丛山,屹立万年之久后,已荡然无迹,其所在处只留下那望无边际、斑斓不堪的黑血岩原。数百年前,异人隐耀知游历中漩之时,入岩原数月后而出,更名为“敛劫台”。

千年间的七番洗劫,亦使得辛子界势力为之巨变。无数门派于劫难中消迹,具体数目已无人可知,于今只可在泛黄残页中寻得寥寥篇目加以揣测,但仅观初代一劫,便险让辛子界之道统为之颠覆。噩梦未始之时,为后世称为“濡翼始魔”的朗其昀便早有现身,游走各方,求见各宗执掌。但各宗执掌皆不接见此来历不明之人,只因其口中所述末世之言,是何其匡谬,无从可信。

辛子界每逾百多年便会天显异象,为辛子天祭起源之由来。遥早年间,昊绝宫宫主逍无问窥探天机,测知天降异象,显耀在即,便广邀各界隐影异仕赴往西圣天绝共观奇象,望从中探得元界至理,从而构出辛子天祭之雏形。

万统一方,行事隐晦不出的昊绝宫于此盛会中明珠放采,令辛子各众得观一眸。昊绝宫门中精湛绝术与玄奥至理顿令众人动容惊叹,门下众弟子皆破炼五觉,灵神解封,按其自质分修各奇法奥诀,威力无上。宫中所录的对元界至理之悟,更远超外界,深妙无穷。宫主逍无问更已窥得部分元界律理,已入“限”之法境。

昊绝宫如一盏漆夜明灯,孤置于方舟之顶,驱散黑幕,引界中隐影两道行入盛明之路,令众人不得不仰首遥望。宫主逍无问亦不负众人所望,摒弃私心纳藏,无分门派沟别,开坛说道,述说律理己悟,延日续夜,直至天象显现之日。

寒夜萧瑟,天象异观绚烂星空,五彩极光相互交映,冲没入众人眼中,织幻出种种奇景,虽盏茶即逝,却令众人无一不深陷沉迷苦索之中。以往种种统修困疑浮现云眼,又渐如抽丝剥离,消散而解,令人恍然大悟。片刻间的至理感悟令众人入感逾峰遥望,云雾顿开,呈现出一片新景。

自此时起,辛子界隐影两道方可谓日出星起,如遇燎原之火,终炽燃开来。

昊绝宫与逍无问之名,亦由此攀至巅峰。

盛会散后月余,正当隐影各宗闭门深悟玄奥至理之际,又得一讯,震如惊天霆雷。昊绝宫及门中所有众人,竟已如云烟般消散踪影,寻不到半点痕迹,宫殿所在之圣山“西圣天绝”亦荡然无存,只可残觅得一片黄土之地。昊绝宫却并非未留一物,数日后,各宗执掌陆续接到以昊绝宫幕鸟秘术之传讯,得其所撰之“天干景携”。

“天干景携”共录十二篇目,详录此后天景异变显现之日与其异象变幻之猜判,除其首变已应,余下十一变间,延越千年之久。尾篇之末,逍无问遗笔批表谶言,“望舒蛟霸引祸乱,潜隐磨难邪影藏,堕错损遗辛子荡,伏御起罢囿于绝,地支劫毕天干刑,千年劫起,千年劫始,何去何归”,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辛子界喧哗再起,些人推猜昊绝宫重归于隐修之中,亦有人言其触窥天禁,应劫消逝,但更多人思虑的是手中“天干景携”之值价真伪。直至百多年后,界中隐影众仕方得验出“天干景携”之无价,第二景变如景携中料,如期显现。

千百年逝去,名盛一时的昊绝宫依旧消声无息,无迹可寻。但其遗“天干景携”在其近千年中不断得以灵证,令辛子界众无不感服。历届天异景变使得隐影两道从中获益非凡,更逐渐摸悉知悟到了“限”之境界,终迈入崭新天地之间。

为纪此天赐之恩,辛子界众每遇景携天显之时,便共幕召盛会,观奇悟道,并立名为“辛子天祭”。

初劫血染之日,却正始于“天干景携”尾变现世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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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番辛子天祭,定于誉有“茫天镇北”之称—摩天都举幕,四方界众应期纷赴参此盛典。历届“天干景携”异景引人至胜,显现之地却各有不同,辛子各众为求上佳观地,皆不顾山水之阻,相聚一处,同观景携,确成百年难遇之盛世。此次更为“天干景携”中所注最后一景,或为绝后之观,隐影两道蜂拥巢出,更盛以往。

千多年来,十二景携于北茫、西圣、南玄三陆各现四次,北茫摩天此次更成除西圣沁天、南玄芝兰之外第三座二度举幕天祭之都市。北皇夔腾为此更三度开拓城围,重筑内构,于城央建起一座城内城,用以接纳界内众隐影之仕观摩。内城筑造仅耗时数月,却完现其宏大雄伟、精美绝伦。城建之日,北皇夔腾于皇宫主殿中登高眺望,心神不禁为城景所摄,不由赞叹道,“焚阳秘术确令人折服,数月间建起一城非是难事,但如欲筑城如此,百载仍恐不嫌逾多。”

亥月间,界内隐影之仕皆汇聚城中,景携再度如期显现。五耀极光弥散之后,众仕或沉默思悟元界至律,或暗叹思虑往后景携之有无,更多者,则翘首以盼后半祭奠之中的“辛子演武”。自首届天祭之上,逍无问开坛布道以来,众人方觉闭门造车之弊。第二天祭之上,万法玄门掌教紫匀术提议祭中演武相磋,其立意明为交互相竞、促增修境,暗面自是作宗门派别之间排立次第、考量之依据。于首景之中受益甚多的各宗门派亦心怀此意,遂皆赞同。自此,“辛子演武”便成历届天祭之传项,更为界内宗门派别扬名立威之最好时地。

此次演武亦不例外,十数次景携之观已令数多宗派明悟“限”境,可得施非凡之能,“宗争”与“能竞”两大会拼之中,更涌现出新多能者异仕,令祭中添彩万分,但触目惊心者,仅有一人。

朗其昀青襟飘盈、如云般闲步而下,擂场上的血肢残离,仿佛与其毫无相关。这已是第三十九人了,却仍无一人能看清其如何出手,甚至无法弄清他究竟是否有出手。朗其昀再无往日的滔滔之论,只剩下淡然沉默,并于身后一次次留下的碎体残肢。惊愕渐转恐慌,恐慌渐化怒火,十首宗门掌教终同起叱问朗其昀血腥之举,朗其昀口中没有给出任何的答复,血光却顿时四起。

祭中众仕激怒无忍,群起截戮之,朗其昀视若无睹,轻迈履步,向城外缓缓而去,近身十丈者皆被绞入一片血光之中,残红四溅。任何诀术秘击皆如虚幻无物,尚未触其身便已形散无痕。

“妖魔…是妖魔…”回忆起当日之景,幸存余人俱喃念不止。

那一夜后,朗其昀并未自此消藏隐迹,反而明目张胆地游走三陆,孤身应对一番又一番的截杀拦戮,毫不知厌倦。次年间,朗其昀历入中漩,三陆强众紧咬相随,终得决战于天纵山脉一带,与其同毁消逝。此役陨者无数,血染成河,幸者曾遥望见战罢之时,空寂显现巨大鸟翼,震翅而展,淋洒无数细雨,随即耀出夺目极光,竟隐隐堪比景携,令人神往。

役后,天纵丛山之域已毁尽一空,域中无一人得以幸免。

辛子界为此欢腾一片、并隆悼英烈。却不为知,血劫之端仅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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