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塔罗谜案:消失的魔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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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幻影魔术团的秘密(1)

来到赵一德所在的幻影魔术剧团的剧场门口,林安安终于知道,为什么剧团的生意会像秦石所说的:越来越差了。剧场离市中心有十站的路程,在平时生活这么忙碌的现状下,谁会愿意专程跑这么远,就只为看一场表演?还不如坐在电视机前,想看的节目应有尽有。

秦雨阳和林安安本打算趁人不注意,找找剧场是否有后门溜进去调查,可还没走到剧场前,就被一阵喧闹声吸引了注意。走在前面的秦雨阳停住了脚步,两个人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躲藏起来,探出头去查看究竟。

剧场门口站着几个人,看情形相处得并不愉快。对峙的其中一方他们认识,正是赵一德和在校庆上表演的剧团团长,根据秦石提供的信息,这中年男人叫程平。在两个人身边,还有几个看上去像是团员打扮的人。而在几步之外,则是另一伙年轻男人,各个也就二十岁出头的模样,其中有几个更是长得身材魁梧,一看就非善类。

“孙少林,你这算什么意思?”开口质问的人是程平,他眉头紧皱,使得原本就并不和善的脸,显得更加阴沉。

对面为首的一个年轻人满不在乎地一笑,“程团长,我的话刚才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加原来租金的百分之二十,没的商量。”

“你凭什么?”“这也太高了!”程平身边的团员们纷纷不满地议论着。

“凭什么?”孙少林冷哼,根本不正眼看他们,“我家老头子死了,虽然那些没用的警察还没查清楚,但也无所谓,老头子只有我这一个儿子,所有房产落在我手里是迟早的事,既然这块地属于我,我想开多少价钱,就开多少!”

“你这根本就是贪得无厌!”

“你们这破剧团,赖在这里快十年了,我都没算利息,不愿意的话,你们完全可以收拾东西走人,反正前几天有个开发商找到我,说是想买下这块地建游乐场,我正好和他们详细谈谈。”

听到这里,就算是秦雨阳和林安安,也明白了事情的始末,这个叫孙少林的人,应该就是不久前纵火案中的死者孙升的儿子,而他会出现在这里,无非就是想坐地起价收钱。但他真正的目的,恐怕还不是涨租金,根本就是想收回这块地,再高价卖出去。

双方争执不下,四周的气氛顿时陷入一片紧张。就在林安安他们以为会起冲突时,程平喑哑的声音突然响起:“要加钱是不是?好,就按你说的办。”

除了面面相觑的团员们,孙少林也是一脸意外。根据他的情报,剧团的经营已经入不敷出,早就出现赤字,所以他抱着能收回这块地的信心来走这一趟。不过他转念一想,程平充其量只是虚张声势而已,他就再等些日子,看到时候他拿什么来交房租。

想到这里,孙少林不禁面露得意,“那好,也别说我不给程团长你面子,既然你们拿得出租金,我当然不会为难你们。但我还是要提醒程团长你一句,离年底交房租,不到两个月了,到时候,我可是会准时来收钱的。”

说完,孙少林带着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丢下脸色难看的剧团众人。

“团长,我们上哪儿找那么多钱给他?”“团长,我们怎么办?”

担忧的质疑此起彼伏地在人群中响起。

“资金问题我会解决,你们只需要好好准备自己的演出就行了!”程平呵斥道,又转向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的赵一德,“你跟我到办公室来。”

程平和赵一德返回剧场之后,团员们并没立即散去,交谈声还隐约传来——

“场地都没了,还练习什么?”

“我看,还是赶紧找个新剧团比较重要。”

直到团员们散去,确定剧场门口不再有人,秦雨阳和林安安才从藏身的地方走了出来,林安安摸摸鼻子,语带感慨:“看来,这剧团就算不解散,也维持不了多久。”

“钱还是次要的,但团员们都心不在焉,我看程平也挽回不了。”

林安安点点头,又像是想起什么,“我们之前怀疑孙升的案子与幻影魔术剧团有关,但现在看来,孙升的死,并没给剧团带来任何好处,会不会是我们猜错了?”

“别这么简单下结论。”秦雨阳目光深邃,若有所思,“不过,我们也不能一条路走到死胡同,如果有其他可疑的人,也可以通知我爸去查一下。”

凭着这段时间和秦雨阳的相处,林安安明白,他不会平白无故说出这样的话来,除非有了嫌疑人。她飞快在头脑中搜索了一遍刚才看到的人,脑海中灵光一闪,了然道:“你指的是孙少林?的确,孙升的死给孙少林带来了不小的好处,但他们总归是父子。”

“我们只是给警方提供线索,至于要怎么去查孙少林,还看我爸的安排。”

秦雨阳提到孙少林的时候,语气中似乎流露出一丝厌恶,这对于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来说,很是少见。但林安安只要略一思考,就知道了理由。刚才孙少林对警察的态度十分不屑,对于把成为超越父亲的优秀警察作为目标的秦雨阳来说,无异于触犯了他的底线。

“好吧,通知警察的事情就交给你了,现在我们怎么办?”

“回家。”

“啊?”林安安一时没能完全消化秦雨阳的回答,就这样算了?

秦雨阳抬头看了看渐暗的天色,唇角缓缓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今天我们看了一出好戏,已经足够,太晚回去家人又该担心了,下次再找机会继续查。”

想起纵火案那天回家,爸妈关切又焦急的眼神,林安安也不再耽搁,和秦雨阳一起,沿着来时的路,走向了车站。夕阳将两个人的身影拉长,投射在地上,虽然前途似乎还充满着许多未知,但灿烂的阳光总会再升起,让所有罪恶,最终无所遁形。

夜晚的台灯下,林安安正趴在桌前奋笔疾书。虽然“阶段性失忆症”已经差不多是不药自愈了,但她还是习惯把最重要的事情,在小猪笔记本上记录下来,以便能够随时翻看,万无一失。

记录完,她靠向椅背,把记事本举过头顶,端详着上面的内容。从表面上分析起来,孙长林来要房租这件事,应该是孙升案子的延续,而且和水也没有关系。但她总觉得,事情并没这么简单,如果这一系列事件都和那个被水婆婆称作魔鬼的嫌疑人有关,那么孙长林的举动,可能也在嫌疑人的预料之中,或者说根本就是嫌疑人计划的一部分。

想到这里,林安安就没来由地感到脊背一冷。她明白,这个猜测不是没有可能的,但若真是这样,嫌疑人的设计该是多么缜密而庞大!只是想想,就感觉一张巨大绵密的网将她笼罩其中。

胡思乱想中,她把记事本放了回去,刚要收回手,却一不小心碰到了桌子上的塔罗牌,却见最上面一张,正是“魔术师”。林安安伸出去的手一顿,她的目光,不由得又落在角落那个符号上。林安安把牌拿在手上,开始洗牌和切牌,对于林安安来说,心绪烦乱时占卜,是镇定下来的最好方法。

她又摆出了圣三角占卜的牌阵,这次林安安脑子里想询问的问题,是幻影魔术剧团会不会有危险。当林安安翻开代表占卜结果的那张牌,心里更是一沉,这次竟然是正位的死神,这张牌要是逆位,还表示尚有一线希望,但正位的死神,似乎注定书写着牺牲与别离。

林安安收起塔罗牌,做了个深呼吸。看来,幻影魔术剧团的事还要尽早调查,不然怕是会发生更多的不幸。

秦雨阳和林安安商议之后,决定把再探剧团的时间,定在了一个周末。那天是冬日里难得的晴朗天气,两个人脱掉校服,换上休闲服。秦雨阳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上身穿了一件黑色外套,怕冷的林安安则是穿着厚厚的紫红色羽绒服,脖子上还围着米白色围巾。

这么冷的天气,出门的人并不多,尤其还是去比较远的郊区。所以在车上,他们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竟然是郑枫。

郑枫坐在斜前方几排的位置上,显然还没发现他们,因为林安安和郑枫打过交道,两个人商量之后,决定由她上前和郑枫攀谈,顺便套一套郑枫的话。

林安安在公交车的摇晃中,小心地挪到郑枫身边坐下,秦雨阳则坐在了不远处。这举动引起了郑枫的注意,他转过头,在看到林安安的一瞬有一丝迷惑,但略一思索,就认出了她。

“是你?”

“叔叔,真巧,我叫林安安。”上次郑枫被秦石问话时,林安安和秦雨阳隐藏了起来,所以郑枫还不知道他们和警方的人认识,因此林安安故意表现出不知道他名字的模样,友好地率先自我介绍道。

郑枫温和一笑,“我叫郑枫,上次谢谢你带我到学校去,不然我自己还说不准要找多久呢。”

“小事一桩,反正我也是顺路。”林安安不好意思地摸摸头。

郑枫看了看秦雨阳,“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是这样,校庆的时候,不是郑叔叔你的朋友所在的那个幻影魔术剧团有表演吗?我和同学一直都很喜欢魔术,觉得那演出很精彩,打听到剧团的位置,就想过去看看。”

秦雨阳对林安安的说法,几不可察地一挑眉。虽然他对魔术一类东西很不以为然,但林安安这样解释他们两个人同行,听起来倒是很合理。

“是吗?我也正要去那里。”

“真的?”林安安双眼闪烁出兴奋与好奇,“对了,郑叔叔您好像和剧团的赵叔叔认识,能不能带我们到剧团里去参观一下?”

“你认得赵一德?”

“嗯,我是校庆的活动委员,赵叔叔到学校查看表演场地的时候,是我给他带的路。”

“原来是这样,带你们去没问题,就当作你曾经给我带路的回礼吧。”郑枫也没再追问,而是笑着点头答应了下来。

林安安侧头,和秦雨阳对望了一眼,没想到这次意外的相遇,使得他们的调查之行,有了顺利的开端。

在郑枫的带领下,林安安和秦雨阳很轻易就进入了剧场内,原本设计的偷偷潜入计划也没用上。剧团的人跟郑枫都很熟悉,擦肩而过时都会和他打招呼。想必郑枫因为和赵一德认识的关系,平时也经常到这里来。

林安安打量着四周,这剧场并不大,甚至连观众席都是可以拆卸搬运的轻便椅子。正面是一个小舞台,红色的天鹅绒幕布,木质的地板,除了规模小一些之外,和一般的剧场没什么两样。只是台上仅有两三个团员在练习,动作显得无精打采。这让林安安不由得想到剧团所面临的严峻问题,也许这剧团真的维持不了多久了吧。

“我去后台看看,你们随便转。”

郑枫把林安安和秦雨阳留在剧场里,就自己绕到后台去了。林安安把视线集中在舞台上看了一会儿,而秦雨阳则是四下查看了一番,才又走了回来。他们的举动并没引起太多关注,本来剧场内人就不多,更何况大家都认为他们不过是两个好奇的中学生而已,谁又会想到他们真正的目的?

“怎么样?”林安安问。

“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你呢?”

林安安指了指舞台,“我看了几段练习,都是些很简单的入门表演,不知道校庆上程平亲自表演,是对于宣传时讲的重视,还是团里确实没有人手了。”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剧团里确实走了不少人。”

“我们现在怎么办?”

秦雨阳略一沉吟,“我们也到后台去。”

两个人沿着舞台边的台阶,绕过舞台,转向了帘幕后面。剧场的后台比前面略显凌乱,几个关着门的休息间,走廊里到处堆放着的道具,有的还有最近使用过的迹象,有的已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看来,剧场已经小得连仓库都没有了。

林安安随手拨弄着一顶魔术师常见的黑色礼帽,帽子上被红色绸带缠绕着,已经显得有些破旧了。

“你们在干什么?谁让你们随便动这里的东西的?”

一道不满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转头看去,程平背着手,正站在走廊里看着两个人,紧绷的唇角,阴沉的目光,尤其还是在这昏暗又带着些凉意的走廊里,看着就令人浑身不舒服。

还是秦雨阳反应快了一步,礼貌地答道:“是郑枫叔叔带我们来的,我们正要去找他。”

程平似乎也认得郑枫,只瞪了他们一眼便交代道:“别在后台乱跑,跟我来!”

程平带着林安安和秦雨阳来到最里面的一间休息室前,推开门,郑枫和赵一德正在里面交谈,见程平走进来,都往这边望过来。郑枫站起身打着招呼,而赵一德似乎心情不怎么好,仍坐在原地没有动。

“这两个小鬼是你领来的?看好他们。”程平侧过身,让郑枫看到身后的林安安和秦雨阳。

听程平的语气,郑枫也猜出了个大概,忙说着歉然的话,用眼神示意他们站到自己身后。好在程平并不再追究,看了看赵一德说道:“虽然你这几年已经不负责表演了,但新人的指导也不能太松懈。还有,那些道具现在也是你负责,把它们整理好,省得被无关的人弄坏了,别总躲在这里聊天。”

程平口气严厉,但赵一德同样不留情面,“新人?哪还有什么新人?就是有也都走得差不多了。”

“这次筹备的演出计划,一定会获得成功的,别忘了你的职责!”

程平把“职责”两个字说得格外重,好像隐藏在字面意思之下另有些深意。赵一德脸上流露出一丝愤然,虽然快得一闪即逝,却没逃过一直暗中观察他的秦雨阳那锐利的眼睛。

“行了,我知道了,会按照你说的配合的,我一会儿就去。”

程平也不再多说,“哼”了一声,转身往外走去。走到门边,他又转过身问:“我刚听到团员们议论,说前几天你还差点儿被卷进案件里?这段时间最好别弄出什么差错。”

“只是我们正好在一起纵火案现场附近,参与了救火,被警察叫去例行问了几句话,程团长不用担心。”赵一德还没开口作答,旁边的郑枫先为他辩解道。

“是最近传得很凶的那件黑猫纵火案吗?”林安安插话进来。警方已经对外公布了一些关于案情的内容,其中包括黑猫这一细节,所以她才能毫无顾忌地打探。

“黑猫?”程平浑身一震,重复道。

赵一德的脸色也变了变,透出说不出的古怪却没有接话。

“团长您有什么线索?”秦雨阳看似随意,却隐着尖锐地问。

“怎么可能?我很忙,没时间和你们这些小孩子讨论莫名其妙的事情。”丢下这句话,程平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你们要做新的演出?剧团好几年没正式公演过了,难道是为了资金问题?”见赵一德兀自愤慨,并不回答,郑枫又继续关切地问,“我就是听说了剧团所有人的儿子来这里,为了涨租金的事情闹事,因为担心你们的情况,今天才来看看,看来你们眼下的处境确实很难,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

赵一德叹口气,摇了摇头,“程团长要筹备资金,打算重演一些被尘封许久的魔术表演,因为涉及十年前的一些事,所以我觉得有点儿冒险。”

“十年前?发生过什么?”林安安探出头来,好奇地问。

赵一德脸色一沉,沉默不语。

“我也想知道,老赵,你知道我不是喜欢打听的人,但你说出来,我们才能帮你们解决问题。”郑枫从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