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塔罗谜案:消失的魔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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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真相的背后(2)

一家人和乐融融地吃完饭,直到林安安回了房间,林妈妈才担忧地叹了口气:“这孩子,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我们这样放着不管,真的可以吗?”

林爸爸拍了拍她的手:“孩子自己想做的事,就由着她去吧。”

林妈妈点了点头,夫妻二人的手紧握在一起,都不再说话。

程平很快就被放了回去,除了赵一德的案子继续调查外,看起来一切都恢复了平静,但赵一德的死,带来了一种无形的阴影,悄然笼罩在了幻影魔术剧团上方。根据暗中跟着程平的警员传来的消息,团员们在得知赵一德的死讯后,顿时流言四起,流传出刀子凭空出现在程平家,是穆子扬当年的拿手魔术“移形换影”的说法。

之前虽然在表演时,也出现了类似于恐吓信和白薇的失踪,但那毕竟都没闹出真正的大事,这次出了命案,原本潜藏在暗处的恐怖气氛,开始渐渐升腾弥漫开来,很多团员纷纷离去,程平很难再挽留住,而仅剩的最后一场演出,也只能由剩下的人员顶替。

在这期间,林安安又进行过几次关于案件的占卜,但她却发现,无论她用哪种牌阵,塔罗牌给出的指示,不仅没随着案件的复杂深入而更加准确,反倒越来越模糊不清。反复出现的,就只有代表不安的“月亮”,以及代表复活的“审判”。

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呢?穆子扬真的回来了吗?而且,这一连串的案件,果然是穆子扬归来之后的报复吗?只因差点儿被谋害,他就蛰伏了这么多年,动手布置下这一切,杀了这些人吗?

离最后的公演只剩下两天,这一天放学后,林安安正准备回家,就被秦雨阳的一个电话叫到了校门口。

“先别急着回去,我们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秦雨阳转身看看林安安一副不确定的模样,微微牵唇一笑,“放心,是和查案有关,难道我还能把你卖了?就算你愿意,我还怕赔钱呢。”

林安安狠狠地瞪他一眼:“走就走。”

两个人一前一后上了公交车,半个小时后,已经站在一栋白色的房子前。林安安打量着眼前这看起来像是住宅的房子,该怎么形容呢?本来这小院子可以说是一应俱全,除了本身的住宅部分,还有车库、仓库等建筑,看起来像是个富裕的家庭。但每一处,似乎又显得破败不堪,斑驳的墙,长了杂草的荒芜庭院,还有那个类似仓库的小房子,只有简单的板子做墙,几乎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林安安挠头,这到底是有钱人家,还是——

还没由得她仔细思索,房门被从里面打开,走出个颇为眼熟的人来。

“白阿姨?”林安安下意识打招呼道。

白薇显然也有些惊讶,但还是报以温和的点头。

“白阿姨,您还记得我们吗?我们在演出的后台见过面。”

白薇走到院子门口,微微一笑:“嗯,你们是那时候的学生,我出事时,谢谢你们帮忙。”

林安安明白,白薇是指他们帮着找人一事,她偷偷看向秦雨阳,见他只是沉默地站着,从他那副好学生的面具上,看不出心里想法。林安安的脑筋飞快地转着,他是专程叫她来这里调查白薇?

这时,秦雨阳终于礼貌地开口:“白阿姨,我们只是想来看看您怎么样了。”

“谢谢,我没事了。”白薇想了想,又补充道,“你是那个父亲是警察的孩子?”

“不错,其实我爸在调查案子的过程中,也发现了一些你先生的痕迹——”

“子扬?他们找到子扬了?”秦雨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白薇焦急地打断。

秦雨阳对她的反应似乎一点儿也不感到意外,又继续道:“我想为我爸他们多收集一些线索,所以才来问候白阿姨你,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只要能找到子扬,做什么都可以。”

“白阿姨,您不相信穆子扬叔叔已经死了吗?”林安安问出她一直疑惑的问题,好像从一开始,白薇的话中就只提到寻找穆子扬。

“我能感觉到,子扬他一定还活着!”白薇说得无比肯定,随即才像是想起了什么,打开院子的门,“看我,都忘了让你们进来,我们到屋子里去说。”

秦雨阳和林安安跟着白薇进了屋,比起外面,屋子里还算整洁,吸引林安安注意的,是一整面墙的架子上都摆满了穆子扬之前演出获奖的奖杯。奖杯边上的一个相框里,一个年轻男人手捧奖杯,笑得一脸满足,从他发光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对于生活的志得意满。

林安安忽然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照片里穆子扬的样貌,这模样她太熟悉了,不正是她研究过无数次的那张魔术师牌面上的男人吗?之前她就一直觉得,这张牌上的魔术师形象太过写实,现在看来,根本就是穆子扬本人!还有那个角落里手写的“8”字符号,不也是剧团里的人所说,穆子扬的代表签名?她之前怎么没联系到一起?

“白阿姨,穆子扬叔叔,他用过塔罗牌吗?”林安安看着照片,询问白薇,见白薇像是不太明白她怎么会突然这样问,又补充解释道:“哦,是这样,我也很喜欢魔术,但最喜欢的,还是塔罗牌占卜,这两种东西都很神秘,应该有某种共通之处吧?”

白薇露出了然的神色,“嗯,子扬以前确实有一副塔罗牌,而且还是他专程找人去定做的,上面魔术师的那张牌,画上了他自己的形象,但后来我家仓库着了火,那副牌可能一起烧掉了。”果然如此,林安安看向秦雨阳,只见他点点头,眼中流露出些许深思。

确认了这一个重大发现,林安安很是兴奋,她顺着屋子里的镜框挨个看下去,发现很多照片中都有白薇和一个小孩子,那孩子长得很可爱,是个大约两三岁的男孩儿,五官和白薇很相似。

随着两个人的视线,仿佛洞悉了他们的想法,正在倒水的白薇笑笑:“十年前子扬出事后,家里就我一个人,他的东西我都整理好放在原位,想着他哪天回来了,家里和之前还是一样。”

“白阿姨,那照片里的,是您的孩子吧?怎么没见到他?”

白薇的手一抖,即将倒满的水洒出了一些,她忙拿过一旁的抹布擦拭干净,才缓缓地回答:“小远——十年前就死了,他去仓库里捡球,结果仓库着了火,小远因为吸入太多浓烟,送到医院没能救回来。”

白薇并没有抬头,但从她的语气中,仍能听出浓浓的悲伤,有些痛苦,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它成了心底的一道伤,永远停留在那里。

“对,对不起,白阿姨,我不知道——”

小远,应该就是那孩子的名字吧?林安安明白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歉,同时,又偷偷瞪了秦雨阳一眼。虽然秦雨阳看起来仍旧是那淡淡的样子,但她知道,他肯定多少了解一些,竟然没有预先提醒她一下,也太不够朋友了!

“没关系,那么多年前的事了。”白薇抬起头,眼圈微红,但还是向林安安宽慰地一笑,“小远要是还活着,也应该上初中了,和你们差不多大。”

“白阿姨,这是在你先生出事前,还是之后?”秦雨阳忽然问。

“在子扬出事的前一个月,小远的事,我也有错,那时候因为子扬总忙着剧团的事,心里有怨气,所以在和他赌气闹离婚,忽视了小远,才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再后来,子扬就失踪了,让我连道歉的话都没来得及说,所以你们一定要找到他!”

白薇目光恳切地望着秦雨阳和林安安,林安安此刻很同情她,一个月之内,先后失去了儿子和丈夫,然后孤单地生活了十年,这该是多大的打击!

秦雨阳接过白薇的话:“警方也正在调查这件事,不过毕竟经过了这么多年,有点儿困难。”说到这里,秦雨阳故意顿了顿,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要是能有些穆叔叔当年留下的东西,也许对调查还能有点儿帮助,可惜——”

他的话只说到这里,在留给人无限想象空间的同时,又把隐藏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白薇立即会意地走到桌旁,拉开抽屉拿出一个细长的盒子。打开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支两端白色,中间漆黑的金属魔术棒。她小心翼翼地递给秦雨阳:“这是子扬以前最常用的魔术棒,最后一场演出他失踪后,这魔术棒就掉落在了现场,我收藏起来,希望能帮得上忙。”

秦雨阳接过来,他们当然都明白这支魔术棒对于白薇的意义。秦雨阳安慰白薇道:“白阿姨放心,我们会尽快还回来。”他顿了顿,又问道:“白阿姨,提起小远的事,肯定让你很难过,但能不能简单和我们说说当时的情形?也许我爸他们能从中找到线索也说不定。”

白薇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那天,子扬打来电话说不回来,我不肯,在电话里非要拉着他谈离婚的事,所以争执了近半个小时,直到门外传来叫声,我才发现仓库着火了。其实那仓库平时没有人,但小远像是那天正好去捡扔到里面的球,结果被困在了里面。后来还是子扬的朋友赵一德正好来家里找子扬,发现了仓库着火,救出了小远,但是送到医院,还是晚了。”

“您说赵一德和穆子扬叔叔是朋友?”林安安诧异地插话进来。

白薇点点头:“那时候赵一德是子扬的助手,他们常在一起,所以上次演出,赵一德害我的事,我怎么也不能相信。”

“打扰了这么久,我们也该走了。”秦雨阳说着,站起身向林安安示意,“如果我爸那边调查出什么消息,会第一时间告诉白阿姨你的。”

“一定。”白薇感激地目送着秦雨阳和林安安离开。

“喂,秦雨阳,你早就知道小远的事,对不对?”告别了白薇,林安安终于能努力摆出不满的表情,瞪着秦雨阳。

“那又怎样?”

秦雨阳并没有反驳,这让林安安更加气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害我提到人家的伤心事。”

“我如果向你说明,你还会问起这事吗?”

“当然不——”林安安脑子一转,忽然若有所悟,眨着眼看着秦雨阳,“你是故意让我把话题拉到这件事上的?”

“我们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调查吗?你牺牲一下又有什么关系?更何况,我们拿到了最重要的东西。”秦雨阳说着,扬了扬手里的魔术棒。

林安安撇撇嘴:“你为什么不自己做坏人?”

秦雨阳比比自己,又指了指林安安:“平心而论,你不觉得这角色,由说话不经过大脑的你来做,更自然一些?”

“秦、雨、阳!”

林安安一字一顿,如果眼神能杀人,眼下她恐怕早就用愤怒的视线把秦雨阳千刀万剐了。但秦雨阳却不理会她,兀自脚步轻快地往前走去。嗯,又解决了一个问题,他心情出奇地好——

“看来你手里的那副塔罗牌,就应该是穆子扬的没错。”秦雨阳继续分析道。

林安安点头,“现在看来,一切事情,都和穆子扬有关。不过,你拿穆子扬的东西干什么?”

“秦雨阳看她:“之前我们拿到的指纹,和几个有嫌疑的人都对不上,还有一个我们一直怀疑的人,不是还没试过?”

“你想比对穆子扬的指纹?”

秦雨阳点点头:“这是最直接的方法。”

“可是过了这么多年,指纹还能查出来吗?”林安安挠挠头问。

“可以,不管经过多少年,指纹是不会改变的,而且白薇拿出的这支魔术棒,明显珍藏了许多年,用技术分离掉上面白薇的指纹,就能成功提取出穆子扬的。”

虽然林安安觉得秦雨阳思考的周详程度已经可以称得上狡猾了,但事实证明,他确实是对的,几天后,从秦石那里传来消息,那张恐吓卡片上的指纹,的确与穆子扬一致,让林安安不大不小地吃惊了一把。

终于,最后的公演日期到来了,这天一早,林安安就往车站赶去。幻影魔术剧团出了这许多事,警方自然也不敢掉以轻心,所以秦石也带了人亲自前往剧场,秦雨阳也跟随着一起。林安安和他们约定,到了剧场见面。

经过了一个漫长的冬季,这座城市已经有了些早春的气息,空气不再像之前那样寒冷。林安安吸了口气,她有种预感,所有的一切,都会在今天结束,但究竟会发生些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林安安跳上公交车,环视四周刚要找个地方坐下,却在角落里看到了个熟悉又令她意外的身影,水婆婆正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上,见她上车,目光扫了过来,却没像以往那样,上前来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只是看了她一眼之后,又转头望向了窗外。

林安安感到疑惑,不确定水婆婆究竟看到了她没有,但她却有满腹的疑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询问。

她在心里小小斗争了一下,还是没勇气去坐到水婆婆旁边,只走到水婆婆前面一排的座位坐了下来,视线不安地扫过水婆婆,有些怕她随时会扑过来,但又希望她能说些什么。

“最后的演出了——”

身后忽然传来幽幽的声音,林安安连忙转头,警戒地看着水婆婆,却见她根本没动过姿势,仿佛这句话不是她说出来的一样。

“水婆婆,您指的是什么?”林安安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是魔术表演,还是那个魔鬼的事情?”

“都是。”

“那也就是说,今天真的会出事,对不对?谁是目标?程平?白薇?穆子扬?还是其他人?”

面对林安安一连串的问题,水婆婆终于转过头,把目光落在了她身上,但那并不混浊的眼中,只闪烁出些许复杂的神色,令林安安心急之余,似乎又有些难以言喻的不安。就在她以为水婆婆不会回答的时候,水婆婆慢慢吐出几个字:“别担心。”

“这句话的意思是,不会有事?”

“你的牌呢?”水婆婆不答反问。

林安安一时间没能明白水婆婆的意思:“牌?什么牌?”

“塔罗牌。”

林安安想了想,拿出塔罗牌,迟疑着到底要不要交出去。

可显然水婆婆并不想给她选择的余地,趁着林安安一个失神,水婆婆动作迅速地夺过她手里的塔罗牌,身形竟以不可思议的敏捷移动,蹿出了座位,在车厢内沿着过道奔到车门,趁着进站车门即将闭合的片刻,跑下了车,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快得林安安都来不及反应,像是早就计算好了时机。

林安安仍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收回只握着空气的手。耳边回响着水婆婆和她擦身而过时说的话:“结束了来找我。”

什么结束?表演吗?又要去哪儿找她?此时汽车已经再次启动,林安安摸摸鼻子,不敢相信塔罗牌就这样被水婆婆给抢走了。现在下车去追也没有任何意义,哪里还看得见水婆婆的影子?这里距离剧场也只有一两站,林安安决定先到了那里,找到秦雨阳再说。

林安安来到剧场时,已经到了入场时间,她四下张望,试图在人群中找到秦雨阳的身影。一张十几分钟前还见过的脸,在人流中一闪而逝。水婆婆!林安安一惊,连忙努力往那方向挤出一个通道。可等她追过去,四周又都只剩陌生的观众,根本没有水婆婆的踪影。

忽然,林安安的肩膀被从后面拍了一下,把正沉浸在思绪中的她吓了一跳,差一点儿惊叫出声。她戒备地转过头,正对上秦雨阳那张淡然又帅气的脸。

“看什么呢?”

林安安拍拍胸脯,稳了稳怦怦乱跳的小心脏,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你怎么也不出个声?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你懂不懂?”

“我叫过你了,是你自己没有反应。”秦雨阳一副看笨蛋的眼神看着她,“谁让你没事总喜欢站在路中间发呆?”

“我明明是在思考问题。”林安安反驳。

秦雨阳看了看不断从两个人身边路过的人群:“想问题?在这里?”

林安安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把和水婆婆之间发生的事,向秦雨阳解释了一遍。

“那副塔罗牌被水婆婆抢走了?”秦雨阳也有些意外,“她要你的塔罗牌干什么?”

“不知道,但我觉得,也许和案子有关。”

秦雨阳闻言,微微皱起好看的眉头:“那嫌疑人会在今天出现?”

“我也说不好,水婆婆似乎暗示,今天会有事发生。”

林安安这时突然想起,好像一直没看到秦石的影子,于是向秦雨阳问道:“怎么没看见秦叔叔?”

“我爸在其他地方等着,我们也进去吧。”

林安安点了点头,走进剧场里。兀自想着自己心事的她,没注意到秦雨阳语焉不详的回答和脸上几分若有所思的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