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九 章 (3)
“这有什么好赌命?而这伸手可及的距离内,除非练成了不坏金刚法体。不然非同归于尽不可,他不可能练成金刚不坏法体。”
他的同伴当然是行家,已看出情势不利。
“花老,这小子使诈……哎……”同伴心中一急,便大声嚷嚷,最后却发出惊叫。
惊叫声与怪响齐发,同伴嘴唇破裂鲜血道流,急退两步吐出一口血,血中有两颗断了的大门牙。
是从桌面飞起的一个核桃,远在丈七八左右,核桃距李平平接在桌上的手足有尺五六,却自行突然破空而飞,速度快得目力难及,一发即至桃破牙断。
所有人皆大吃一惊。
阴雷使者吓了一跳,心中更寒,感到大冷天手心涌汗,身上也因毛孔收缩而凉凉地。
李平平丝纹不动,死死地盯着他,紧吸住他的眼神,甚至连眼皮也没眨动半下。
这怎么可能?核桃竟然会自飞去,而李平平却丝纹不动,毫无用劲那导力驱使核桃的迹象。
“老夫不和你计较。”阴雷使者打退堂鼓,不愿冒险送命,徐徐后退:“你记住,老夫会找你。”
“欢迎。”李平平镇定地说:“首先,你必须找得到我,打赤脚那怕穿鞋的?我不怕你。”
赤脚表示穷光蛋,穿鞋的意思是有钱人,有钱有借命胆小,打起架来准输给穷光蛋。
同伴用手捣着嘴,先一步奔出食厅。
“那家伙应该满地找牙怎么就跑了?”花神会打落水狗,娇笑着大叫。
“咱们再不走,就走不了啦!”李平平丢下一锭碎银会帐往外走:“片刻间,保证打手涌来一大群。”
“跟我们走,保证安全。”花神快乐地跟上,毫无顾忌地挽住他的臂弯咭咭媚笑。
这是某一位公卿或富绅的花园,隆冬时节花木凋残,园中的一座独立小阁门窗紧闭,里面暖洋洋寒气全消,连小花厅也生了四只白铜火鼎,炽的无烟兽炭散发着温暖的“气流”。
有两名仆妇两名侍女供使唤,小花厅准备了一席酒食,火锅热气蒸腾,空间里流动着酒香和脂粉香。
李平平帮不上忙,背着手四处走动,东看看西瞧瞧,偶或欣赏壁间的字画权充风雅。
三妖神早已进入内室,他成了唯一的佳宾。
不久,香气更浓,白影娉婷,三位妖神换穿了玉色宽袍,云发高挑巧施铅华;袅袅娜娜出厅,一个比一个艳,真象画中的仙女。
这里薄薄的,形如道袍的玉色宽袍,真带有几分飘逸人仙气,但走动间摇曳生姿,胸部的曲线显得突出,令人想人非非。
那宽大的而仅及胸部的袖口,假使抬起玉臂,那情景真够瞧的,由于里面没穿巾身亵衣一眼可以看到腋窝,简直有意诱人犯罪。
“唷!你们可能真的已经修成仙了。”
李平平邪邪笑着,喝采:“要不,就是成道的大仙。”
大仙,指狐仙。
“贫嘴!碎!”花神妖治地装腔作势,荡笑中掺入三分娇羞,动人极了:“你是捧我们姐妹呢?抑或是讽刺损两人?”
“我怎敢?这可是出自内心的赞美呀!"他放肆地一挽花神的柳腰,挽至桌旁排排坐:“不能怪我,你们太美。”
“我心里转坏念头不是我的错,对不对?"
“真得谢谢阴雷使者,没有他捣散我一顿,那能和你们三位花一般的妖神,暖阁中放浪形骸把酒言欢?”
“不管你这冤家的话是真是假,我高兴。”
花神显出有点意乱情迷,几乎要挤入他的怀中喃喃娇笑:“要是你有心,该到泰山元君下院伴我一段时日,我也许……也许
“也许什么?”
水神替他俩斟酒,故意挽起衣袖,露出凝脂似的手臂,眉梢眼角也流露出春情。
“姐的意思你还不明白?你呀!"
木神醉人的嗓音甜甜地:“也许会早些返回山东泰山留在京都对我们没有多少好处。”
“李兄,如果我们早些动身,你会陪伴我们同行吗?”
“这个……”
“你在这里,不会得到什么好处的,李兄。”
石神参予劝说:“不论你投奔哪一家,身分地份都不会高,每天都得替他们敛财,甚至卖命,怎么说也只算一个鹰犬,决不会成为英雄人物……”
“你们呢!你们来京师……”
“来玩玩见见世面,顺便访友。”花神说:“我们与宫夫人交情不错,她托我们探听黑豹的下落。”
“不瞒你说,我们有许多三教九流朋友可用,也许,你曾经知道一些有关黑豹的消息……”
“唷!莫不是把我当成黑豹了吧?”
“你胡说些什么呀!"花神妩媚地白了他一眼:“你多大年纪了,做我的小弟弟还嫌小呢!”
我的意思是:黑豹横行江湖七八年了,多少有几个朋友,难免有些口风不紧的人,传出一些有关他的底细。
“如果我能早些查出一些线索,在宫夫人面前就可以早些交差,我们也可以早些摆脱京都的是非,早走一天就多一分安全。”
“安全?哼!”他似笑非笑:“卷入这场是非的人,谁也休想安全。”
“咦?你是说……”
“这里就不安全。”
“废话,这里是宫夫人替我们安排的落脚处,是一位京官的大宅,谁敢前来讨野火?绝对安全……”
“真的呀!别忘了,铁血门的锦衣卫的鹰犬,别说一位京官,皇亲国戚的府第,他们也可以公然进出。”
“阴雷使者如果不带人追来,他就不配称早年杀手之雄。”
“哎呀……”
“他最好别来,哼!”李平手拍胸膛:“来了他一定会后悔八辈子。”
“不要他后悔,小弟。”
花神兴奋地娇叫。
“你胡叫什么?叫我小弟,胡搞!”他轻薄地在花神敏感地带掏了一把:为何不要他后悔。
“毙了他!”花神脸泛桃花,说的话却充满杀气。
“毙了他?这……"
“这样,我们便有早些远京离都的藉口了,宫夫人不敢得罪铁血门,必定巴不得我们赶快远走高飞,以免连累呢!”
“这……”
“冤家,你等什么?不想早走!”
“我在等一个人。”他迟疑地说。
“等一个人?女人?”
“唷!弄碗醋来吃吗?”他邪笑。
这刹那间,他蓦然心动。
等一人:穿心剑朱治。据俘虏的口供,穿心剑带来了一组人,到宣府找那儿的宣大总管督申擎立,追讨新划卫田的奉输银九万两。
新划卫田名义是边地,其实有一半是强占的民地,申总督先划后报,答应奉献给昭武伯曹大王十七万两贿款,由曹公公吉曹求皇早批准的。
该案是八月下旬批义兵部照办,申总督从所拨发的十三万亩垦殖费项下,吞了五万两,再从各边卫卫田筹措的相对款项下,再中饱五万两,却仅孝敬昭武伯八万两银子,余款订于第二条三两次后拨款从中补足。
昭武伯每天派人赴宣府催献计献策贿款,最后则天龙地虎派凶悍的人到宣府坐索,领人就是穿心剑朱洛,朱洛本来就是军户的校尉。
等朱洛,不如等宫夫人。
天下流星宫夫人,是地虎盟的副盟主,应该知道雇请杀手刺杀铁血门主三绝秀主的事情,何必浪费时日等穿心剑朱洛回京?
事故经讳已经查出脉胳,大可不必从主事经手人口中加以证实,只要所用手段不违反自己所订的规矩,不妨权宜行事。
心念一决,他感到心情出奇地轻松,在这里枯等,可能夜长梦多,早些解决便可早离是非地了。
“那么该听说这个人。”他的确想起一个人。
“说呀!"
“武门的才二,元坤法师,俗家姓名叫黄坤,在江湖行走不时两种面目出现。”
“哎呀!你怎么认识这种人?”花神脸色一变:“那……那是一个……"
“一个为恶江湖无恶不作,坏事做尽恶贼。”他想起荡魔一剑的女儿贺淑华:“我不认识这个人,我找他,是因为那天傍晚惩戒神剑天时绝时,他在旁弄鬼,有人认出他的身分,所以我要找他。”
“他就在地虎盟有一份好工事,宫夫人知道他这个人并不受到盟主旋风狂虎的重用,只派他办一些眼线的工作。”
“他很机警耳目灵通,只是犯案太多,旋风狂虎。怕引起非议,所以不敢重用他。算了吧!这种人真不值得你计较。”
他有点恍然,元坤法师受到重用,也知道犯案太多,所以丢掉贺姑娘之后不敢声张,难怪铁血门并没有派人追究姑娘的事,天龙地虎众爪,也没有人提及贺姑娘这个人的消息。
贺姑娘曾经帮助他,制止百步夺命余光施放暗箭,自然地,他也替贺姑娘的安全担心。
贺姑娘的爹,是侠义英雄中极为难得甚受尊敬的人,这种人如果在京师露面,必定引起难以收拾的结局。不论四家的任何一家,公私两面都不会容许他存在。
京都四家中,大部分魔犬是道恶名昭彰的货色,甚至有水陆强盗混迹其间,邪魔外道比比皆是,所以十余年来,侠义道高手名宿在京都绝迹,敢于接近南面保定府的人,就没有几个。
即使有,也是不敢露面悄然来去。
“好吧!这笔帐以后再找他算。”
李平平顺手推舟表示放手:“咱们先用食物填空腹,拼起来心有劲有些,但不能吃得太多,酒最好少沾为好,那会影响手眼法步的灵活,无法全力施展……"
你未免太过杞人忧天了。
花神不想放弃酒增加情味的机会,替他将酒杯递近嘴唇:“这里不但是公卿禁地,也十分隐秘,阴雷使者又没有千里眼顺风耳使,决不会找来此地……”
“不是找,是跟。”
他就花神手中喝了一杯酒,色迷迷地伸手微笑轻抚那软弹得破的桃肋,没忘了给****一些手眼温存:“假使你没将那些无孔不入,无所不在的眼线放在心上,不会有好处的……。”
话未完,唿哨声划空透窗缝传入,门窗封闭整修得不留丝毫缝隙,但声音仍传入。
“灭杀的!真来的了呢!"花神跳起来咒骂。
“赶快换装,还来得及。”李平平投著而起,信手取过三只精致的小酒杯纳入掌心:“我先在阁门守候,免得让他痛打进来面子难看。”
三妖神这种勾引男人的装扮,怎能出去与人交手?不冻僵才是怪事,急急返回内间换装。
拉开雕花阁门,彻骨寒风一涌而入。
“喂!你们真勤快呢!”李平平高叫,背着手出门步下石阶:“大概邀来不少高手,人多人强。”
奇怪,阴雷使者好象没有来,他在弄什么玄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