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2)
“不……不……我……我告诉你那一瓶是……是解药……”瑶宫仙史含糊地狂叫,吃力痛苦地挣扎讨饶:“我……我错……了
“那一瓶?”
“桃色瓶塞的……一瓶……”
每一个翡翠的瓶塞子颜色都不同,等于是暗记。
“分量多少?”李平平找出那一瓶,启塞察看内容。
—……颗……
倒出一颗豆大丹丸,递给在一旁咬牙切齿的贺姑娘。
“我来看,该怎样处置这坑害良家妇女的贼****。”李平平将所有的珠宝扫落,掀起瑶宫仙史凶狠地说:“世间有你这种人,就多一份祸害…”
“你……你不要昧着良心说话。”瑶宫仙为生命而奋斗,居然振作精神大叫。
“天杀的贼****,竟然敢说我味着良心说话,难道你没坑害良家妇女?你没用迷魂术坑害贺姑娘?你……”李平平举起掌,要揍人了。
“我承认偶或害人,但绝不会坑害可怜的良家妇女。”瑶宫仙史躲在墙角;大声分辨:“如果不是黄坤一而再声称贺姑娘了得,是什么名满天下大侠的女儿,我也不会亲自出动去计算她,我就是讨厌那些什么大侠,那些侠,行径不见得比我好多少。”
“你愈说愈荒谬绝伦了。”李平平怒气全消:“过来坐,我不咬你,反正我不想管你的事,我不是侠,我只要你解药对症,贺姑娘复原我就带她走。”
“你……你的手好……好重。”瑶宫仙史畏畏缩缩,揉动着身上发疼处,走近在锦域落坐,哭丧着脸可可怜怜相:“你……你不是侠,却……却救这个侠……侠女……”
“我并不认识她,我这种人,有时候手痒就管闲事,手不痒,就算有人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伸手救一把。”李平平笑笑:“算你倒相,恰好碰上我手痒,打痛了,我抱歉。”
“也许我真的倒媚,这几天老是右眼跳个不停。”瑶宫仙史居然笑了。
“左眼跳财,右眼跳事。”李平平也大笑:“哈哈!”所谓事,得看怎样解释,福来祸来任凭认定,你认为祸来,祸就一定来,错不了,作恶多端的人,大多数心中有鬼,眼一跳就疑神疑鬼,必定想到祸来而不想福来。”
“我承认我偶或作恶,却否认作恶多端。”
“哼!你还嘴硬?你这坑害人的瑶宫……”
“你可以向我那些姑娘们查问,就知道我是不是作恶多端,李爷,不要把我看成十恶不赦的女人。”
“皮厚,你……”
“我问你,假使你要买一百个女人,能不能合情合理合法买得到?”
“这……我买那么多女人干嘛?我又没发疯。”
“在京都,你一定可以买得到,而且都是一些出身高贵的女人。”
“我明白你的意思。”李平平的脸色暗了下来:“教坊司每天都有官媒买女人,买那些被抄了家的大官。小官、文官、武官。好官、贪官、忠官。奸官的妻女,天杀的!就是有人想做官。”
“也许你认为我坑害了那些姑娘,但你错了。”
“我错了?”
“我问你,比方说,某一户人家,就算是官户吧!失职或者受陷害,须抄家输赎,也许需要一万两银子,好,就算三千吧!抄家封产只值两千,尚差一千缴不出,就流放边塞苦役终生。
“他的女儿有孝心,顾意卖身筹款,如果有官媒发卖,他值不了两百两银子,如果她找到我,我替她付一千两银子,她愿意为我工作三年,你说,是我害她吗?抑或是我救她?我总不能把她当老娘一样供养吧?”
“你。。。。。”
“你要见这种女人吗?”我瑶宫里最少也可以找出三十个这种女人,你如果以悲天怜人的侠义襟怀,愿意仗义救她们出所谓火坑,我不要你管她们赎身,你带她们走,找是很慷慨的。”
当然,如果她们不愿跟你走,我也无法强迫你带她们走,她们知道该怎样去找自己的归宿。”
“该死的!你这妖姬有一张可恶的小嘴。”李平平半假半真举起巨掌:“不揍死你,你会作怪。”
“你不是大英雄,你不会再打我了。”瑶富仙史看透了,嫣然一笑指指在旁活动手脚的贺姑娘:“带她走,要她不记恨,好不好?我真诚地向她道歉。”
“我算是服了你。”贺姑娘走近脸红红地说:“就那说几句话,你就把我象牵小羊似地牵走了,难怪一些拔尖的武林高手,宁可对剑海刀山,也极力避免与会妖术的人碰头,不记恨,谢谢你的解药。”
“小妹妹,你能碰上这个狠人。”瑶宫仙史指指李平平:“算你幸运,他是第一个在我的瑶宫中,拳打脚踢打倒不少千娇百媚的女人,毫无怜香惜玉风度,打倒我拖着走的大男人。
跟着他,他会在京都保护你,曹家路家的天龙地虎和铁血门的杂碎们,不敢再找他的晦气,他们目下正为了神秘黑豹的事鸡飞狗跳。”
“贺姑娘,不要和他罗嗦,她那张樱桃小口有蛊,有令人中邪的毒,象你这种所知有限的大闺女,最好离开他远远的,走吧!我替你带这个什么大法师。”
李平平放肆地拧拧瑶宫仙史的粉颊和小嘴又道:“你如果真狠心向你这大美人下重手,你那还能在这里强辞说你的歪理?总之,一切请包涵,后会有期,谢啦!”
拖起不省人事的元坤法师扛上肩,向房门走。
“你最好别再来。”瑶宫仙史跟在他后面拍了他一掌:“打坏了我不少生财家具,不赔不许你进门。”
“不进门,我跳墙、跳窗、哈哈……”
飞云神龙当然不可能在朝日坛自杀,他又没发疯。
天龙地虎人才济济,高手如云,并不在乎神秘黑豹。
毕竟人多人强,只要防犯得宜,就可以占地利的条件,有效地阻止黑豹深入行刺。
两天、三天……毫无动静。
但戒备并不是因此而松懈,反而更为严密。
众所周知,黑豹是极有耐心的超等杀手,会耐心地等候或制造最佳的时机,逐行致命的一击。
好漫长的等待,曦春园风声鹤咽草木皆兵。
黑豹一点也不焦急,他对宫夫人说过,他有的是时间,不急在一时,日子已经定了,定的是行动开始的日期,何时发动或结束,完全操在他手中。
客店前的广场,客车轻车正在车夫的照料下,套妥车待发,备有坐骑的旅客,也在作最后的检查。
贺姑娘也在检查马肚带,坐骑携有马包,马包上捆车一只盛了盐胞人头的木匣。
她一身骑装,穿了乌云豹大皮袄,三块瓦风帽,外表已看出是男是女。
“不能太紧。”李平平帮着她扣马肚带:“记住,过了芦沟桥,再检查一下扣,不然你会忙上半个时辰,说不定半途会掉下马来。”
“不……不平哥,我……俄们就这样分手一别天涯吗?”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我欠你太……太多太多……”
“别傻,姑娘,别忘了你是叱咤风云的侠女。”李平平拍拍她的肩膀:“萍水相逢,风尘知己,毕竟各有前程遇合,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不欠我什么,这是缘份。
假使在另一场合柑遇,你我可能是生死仇敌,这就是人生,也就是所谓宿命,走吧!珍重再见。”
“请告诉我,你的真名号……”
“有必要吗?”
“我要记在这里。”姑娘指指心口。
“李平平不是很好吗?”
“那样,我一辈子心中都会不平。”
“不要这样,姑娘,当我离开京都,李平平就不存在了,日后如果相逢有期,你也不会知道我是谁,你如果心中有负担,活得相当忧愁的。”
“平平哥。”姑娘投入他怀中,含泪亲吻了他壮阔的胸膛。
“我不送你了。”李平平扶她上马。
“我觉得,我日后一定可以和你重逢。”姑娘在马上说,束妥掩耳:“后会有期,平平哥……”
一抖疆,健马小驰。
“珍重再见。”李平平挥手叫。
健马的背影,消失在漫天风沙尘影中。
李平平转身,向远处高耸入云,雄伟慑人的正阳门瞥了一眼,虎目中涌起猛兽肉食者的特有光芒。
“是时候了!”他哺哺地说。
这里是城东郊的一座巨大园林别野,一连串广庞深院星罗棋布,但天一黑,这里鬼打死人狐妖出没,有人称之为鬼屋。
原来这是忠国公将军城外的别野,也是复辟的天顺皇帝,所饬建赏给忠国公的府第,没有这位石将军,皇帝不可能复辟成功。
石将军在今年初春造反,石家的人—一伏诛,这座大别野名正言顺由皇帝收回;目下派有一些老卒看管,还没赐给新的宠臣。
天顺皇帝赐给忠国公的府第(万亨原爵是武清侯,复辟之后升爵为忠国公),城内城外共有三百余栋之多。
这一座,还不算最豪华的但已经令人羡慕眼红了。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楼倒了,今日是高官厚爵,明天是法场亡魂。
这就是人生,人生有太多悲欢离合c
偏北的一座密室中,李平平点起一根牛油大烛,细心地收拾百宝囊中的用物品。
摹地——
他抓起手边的一只杯,双手一揉,杯化为碎片,选出一些合用的藏在掌心,眼中涌发悍野的光芒。
信步到了排窗下,拉开上下三富闩,再退回桌旁。
片刻,窗外响起叩击声。
“可以进来吗?”窗外的人问。
他将皮帽的掩耳放下来妥,仅露出双目。
“可以,但没有保证。”他沉静地说。
窗吱呀怪响,拉开了,踱人两个同样仅露出双目,腰带上插了连鞘刀剑的人。
“是李平平李兄吗?带剑的人抱拳行礼问。
“不错。
“似乎李兄即将有所行动。”
“阁下能找到在下藏身的地方,委实高明。”他回避正题:“外面阁下的两位同伴,请告诉他们不要妄动,那不会有好处的,就算能堵住出路,能走的地方还多得很呢!狡兔三窟,我有六窟。”
“他们无意堵住出路,是预防另有跟踪的人,对李兄绝无恶意。”带剑人在替留窗外的同伴辩护,也暗暗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