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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群集齐集鹦鹉州 (1)

第 七 章  群集齐集鹦鹉州 (1)

他淡淡一笑,接口道:“莫三爷确是派人找到在下了,在下已向他表示决不介入任何人的纷争,出门人少管闲事,实在找上来只好面对应付。在下前往鹦鹉洲,确是找人来的。”

王排头三角眼阴沉不定,嘴角泛起一丝阴森森的笑意,行先敬上一杯酒,方以谨慎的态度问:“老弟台兄所要找的张全,是不是与老弟有过节?”

“没有……”

“那你……”

“他很像在下一位故友,那已是十年前的事。本来他与在下同在城内政和坊落店投宿,在下曾他谈,尚未问他的底细,便被他的同伴插翅虎从中打岔,因此失之交臂,心中委实放不下,所以找他相会与他恳谈,不知是不是仍在洲上呢?”

“他还在。”

“哦!他在何处?在下……”

“老朽派人去叫他来一趟。”

“这样好了,不敢有劳排头……”

“你找不到他的,请稍候、老朽去找人叫他来。”

王排头告辞离席外出走了,林华心中明白,这位王排头必定另有秘密藏人的地方,专门包庇亡命的勾当。只须从张全口中探出藏身处所,便可到狼枭的藏匿处了。

他一面留心时刻,一面与姜排头闲聊,约有两寸香光景,王排头进来了,但张全并未同来。

“这便易算藏身处有多远了。”他想。

“老朽已派人前往促请,咱们先喝两杯。”王排头说。

酒酣,他信口问:“两位排头问出些甚么消息,那些人为何胆大得竟敢前来寻仇?在下真不明白,那些人没理由打你们的主意,你们赚的都是辛苦钱哪?”

王排头三角眼不住眨动,吁出一口长气说:“他们不是冲本帮而来,而是来找一个人。”

“不是王排头么?”

“不,是一个胜谢的人。”

“原来贵帮遭了池鱼之灾。”

“又不是尽然。这位姓谢的,在江湖有一个不雅的绰号,叫做狼枭。”

“绰号确是不雅。他是老朽的故人之子。”

“难怪他们找上了你。”

“老弟台可知一个叫做沙千里的人么?”

“知道,那是一个初出道便名震江湖的少年人。”

“狼枭在汉口渡头,带来了沙千里的一位女伴,已传出口信,要沙千里带白银一千两前来赎人。”

林华登时就白了脸,放下酒杯不悦地说:“原来贵友是个贩卖人口的下流贼。”

“老弟台,真像未明之前,请勿枉下定论。同时,绰号稚与不雅,并不能证明人好坏。”

“这不是比青天白日还明白的事么?”

“正相反,其中内情颇为复杂。”

“愿闻高论。”

“老朽不能明告。总之,这件事狼枭是有理的一方……”

“排头对是非的看法,似乎不违世俗。”

“不,是非不离世俗,黑决不是白。那沙千里是个好色而狂妄的人,决不是老弟所想那么简单。那女人是自愿跟狼枭来的,此中秘辛老朽也不明白。”

“排头敢与沙千里作对,恐怕有点不自量力吧?”

王排头冷冷一笑,说:“老朽无意与沙千里作对,这件事老朽不作左右袒,鹦鹉洲不是排帮的私产,任何人皆可在洲中自由去留,谁要找狼枭,他可以自己去找,但要求老朽将人赶走,老朽无能无力。沙千里要来自可找到狼枭,排帮的人决不出面干涉,当然也不买任何入的帐,决不能赶走狼枭。汉川八义找老朽的晦气,他们找上了排帮的人,无意与江湖人为难、大家各谋生路,彼此没有利害冲突,本排的人尽力忍让,真要欺人太甚,咱们仍可一拼。同时,本帮中也有些弟兄是江湖的人,闹翻了彼此都没有好处,咱们离乡背井谋生,没有些许能耐岂敢地外闯荡呢?”

“排头能让在下见见狼枭么?”

“恕难应命,老朽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也决不出卖朋友,务请谅我。总之。狼枭在洲中藏匿,该出面时,他自会出面,老朽无法法勉强他?反正沙千里不久可到,可能在午后光临,届里狼枭必定出面,老弟且拭目以待。”

林华无法丛这老狐狸口中套了线索,颇感失望,也就不再提起,以免对方生疑。

筵席将散,一名大汉领着张全匆匆入室。

“小兄弟,请坐,你认识这位老弟台么?”王排头含笑招呼。

张全颇感意外,告坐毕,摇头道:“小可不认识,但曾见过一两次,听说他叫林宗如,小可只知他投宿在城中的平安客找。”

“张兄,……你是不是感到与兄弟颇为面善?”林华问。

“这个……倒是真的。”

“你是不是也姓林?”

张全坚决地摇头,说:“不,小姓张。”

林华剑眉深锁,向王排头说:“王排头请留心看看。在下与张兄的面貌……”

“咦!你两个确是有六七分相像,尤其是侧面来,更有八分神似。”王排头颇为困惑地说。

“自从第一次在客栈与林兄见面后,兄弟确有似曾相识之感。”张全颇为友善地说。

“张兄的身世,可否见告?”林华不死心地追问。

“兄弟自幼流落江湖,自懂人事以来,只知父母不知在何处,被人诱拐卖给一个人鼻朝天绰号叫五岳朝天的人,不多久又被卖给了一个叫瘸子刘武师。他是唯一的不将兄弟看成畜类的人,虽则他老人家严厉得不近人情。有时他情绪好些甚至将兄弟看成朋友。至于幼年的事,兄弟早已淡忘,不复记忆了。”张全心情沉重地说。

“五岳朝天……晤,江湖上好像听说过这么一个人。”林华喃喃地说。

“那人好可怕。”张全心犹有余悸地说。

“张兄是任何处跟随五岳朝天的?”

“好像是在山东洲。太久了,有点记不清了,兄弟不怎地,经常恍恍惚惚神守不舍,记性不好,前情往事不复记忆,有时记起来却又杂乱元我章希奇古怪。”张全不胜烦恼地说。

“小兄弟这次是随插翅虎三个人来的,本帮有插翅虎的朋友,他们与莫三爷的人起了冲突。被朋友接来洲中暂住的。”姜排头从旁解释。

“张兄今后意欲何往?”林华问。

“师父有一位朋友随太湖一君在江湖闯天下,颇为得意。这次我们在山东混不下去,闯了不少的祸,存身不得,便南下太湖投奔朋友。没想到太湖一君已经返回湖广,重建集贤庄招纳天下英雄,因此,师父带我们前来武昌,希望在水路朋友住处,打听那位朋友的下落,以便请他再引至集贤庄投奔太湖一君。”

林华脸色沉重,说:“张兄,太湖一君不是甚么好东西,你们地投奔他,岂不是自甘堕落?”

“小弟身不由已,师命难违……”

“但你可以劝告令师,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容身?找一份正当活路……”

“我们本来就不是甚么好人。”

“知耻近乎勇,既然知道自己不是好人,便应该改过从善……”

“林兄,不必说了。”张全烦恼地说。

“兄弟希望与令师谈谈。”

“不可能的,家师不听任何人的话。”

“你们在山东底出了甚事?”

“杀人”

“这……”

“小弟不愿再谈,告辞了。”

“你们何时离开?”

“小弟不知道。”

“行前,兄弟希望见见令师。”

“那……小弟爱莫能莫助,家师不会见你。”

“为什么?”

“道不同不相为谋,家师只与同道打交道。再见。”

张全不再逗留,匆匆告辞走了。王排头不住打量林华的神色,喝了一回酒说:“林老弟,老朽明白了。”

“明白什么?他不解地问。

王排头将三只酒杯摆成三角形,指指点点地说:“这是沙千里、狼枭、你。”

“排头位于何处?”

“老朽与另一些看风的人,不在其内。”

“在外看风色?”

“不错”

“张全他们四个人呢?”

“他们是局外人,你找他们不看了。”

“为什么?”

“他们是投奔太湖一君的人,虽与沙千里有关,但尚不敢介入,老朽已派人送他们过江了。”

“排头怎知在下是三者之一?”

“张全已证实你是林宗如,武昌的鬼见愁正在找你,可是你却在莫三爷处声称要投奔沙千里。鬼见愁不屑与沙千里的打交道,但他并未下令捉你,你对莫三爷说是投奔沙千里,为何不在武昌等候?老弟台,老朽有忠言相告。”

“在下洗耳恭听。”

“不管你为何而来,为谁而来,最好尽早离开,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如果在下不走呢?”

“大丈夫恩怨分明,老朽欠你一份情,但我无法保护你。不管任何一方的人,皆是武林中的高手精英,排帮的人不敢招惹是非,想保护你也力不从心。老朽不能因个人的恩怨,拖排帮数千名子弟落水。莫三爷与康二爷都来过了,老朽已向他们表明了态度,只能告诉他们 人确在本洲,排帮不干预任何一方的事,汉川八义前来找我,委实不该。”

“那么,排头置身事外好了。”

“老朽委实不得已,实感抱歉。除此之外,不知有否需老朽效劳之处?”

“这……那位姑娘姓什名谁?”他只好避重就轻地问。

“老朽确是不知,只知那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少女,眉梢眼角不但带有喜色,而且眼神不时泛现奇异的寒芒。老朽不曾与她交谈过,但一看便知是一位武艺甚有根底的女郎,真才实学比老朽高明。武昌传来了消息,说那位姑娘叫雷秀萍,不知是真是假。”

“她的像貌……”

“年轻貌美的姑娘,看相貌都差不多,反正是五官秀美,粉脸桃腮,如此而已,没有显明的特征,很难说出她的长像来。有一件事可以断定,她是跟随狼枭前来的。因为狼枭对她似乎相当客气,并无强迫她的神色表露。”

“哦!谢谢你了。酒足饭饱,在下告辞。”

“林老弟……”

“在下自会小心,排头不必关照了。”

两位排头送客外出,在大门口碰上一名大汉,大汉高举右手,连挥三次,一言不发转身就走了。

林华正感奇怪,王排头说:“武昌传来消息,沙千里已到了莫三爷的府上了。”

“排头怎知他到了?”

“压江亭有咱们派的人,红巾挥动。便是沙千里到了,隔江便可看到,不需派人往来传信。”

“哦!这倒方便着呢。在下也该走了,谢谢两位款待的盛情,后会有期。”

林华到了与南乞约定的地方,南乞已先到。

“沙千里已到了莫三爷家中,咱们准备了。”他兴匆匆地说。

“是不是打算先救人?”南乞问。

“是的,可惜不知像狼枭的藏身处……”他将与王排头会唔的事说了。

“呵呵!到底是老花子有见地。”南乞怪笑着说。

“老前辈……”

“我在附近隐身,先跟踪王排头,然后又跟踪王排头派去找人的人,探出藏插翅虎的四个人的地方。”

“插翅虎的四个人已经走了。”

“但藏人的地方仍在,走!

说走便走,南乞一马当先向北走,在草丛中拨草而行,惊起一群群水鸟。

正走间,林华突然说:“这附近曾经有人走动,瞧,这些草迹和地下沙土的履痕。”

两人停下细察片刻,南乞讶然道:“咦!怪事,有女人的足迹呢?”

“不仅一个女人。”林华自信地宣布,伸出三个指头又道:“有三个,其中两个穿了铁尖弓鞋。”

“约有六名男的。”南乞说。

“不,八名而不是六名。”

“不必耽搁了,走!

“是的,走,咱们要在沙千里过江之前,将那位女郎救出来。”

不久,波浪声渐大,可知已接近江边了。南乞开始隐下身形,草高及肩,必须挫腰而走。看到前面有芦草了,芦草尚未抽穗,一片浓绿。

“老前辈,这是何处?”他低声问。

“咱们目下是回北走,风涛声在右。钻出芦苇,你可以看到武昌。江边全是木排,有人客往来。往前看,可以看到汉阳另有一重要的渡口,通汉口镇,是南北最大的渡头,号称九省要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