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二次被困 (3)
绕了两个大圈子,接了四十剑,他已完全控制了玄机仙姑的招术,摸清了剑路,不再退避了。屹立原地信手挥剑,撇、错、遮、拦、托,挥洒自如,完全使用封架的招术,爆出一连串令人心魄下沉的剑鸣声,双脚在三尺方圆的圈子内旋转,沉着从容地接了玄机从四面八方攻来的百十剑,连一剑也未反击。
他一面潇洒地挥剑封架,一面笑道:“在下的内力修为比你深厚,你迫不开在下的长剑,怎能切入行致命一击?同时,学拳千招,不知一快,你攻招慢吞吞,怎能抓住空隙入锲?”
“杀!”玄机咬牙切齿地厉叫,凶狠地一剑刺来。
他信手挥剑,“嘎”一声双剑相错,顺势一搭一振一撇,玄机仙身不由已,顺冲势从他的右侧通过,他人随剑转,始终保持以剑向敌的马步身法,笑道:“转身!
玄机仙姑真听话,转身凶狠地一剑反挥。
他的剑一搭一绞,喝声“撒手”!
“嘎……铮!”剑鸣乍起,白虹经天。
玄机仙姑的剑脱手飞出五丈外,虎口崩裂,身躯收不住向前撞。
但撞上岂不是送死?林华的剑尖正等着她,她用上了千斤坠,总算止住了冲势,张口结舌不知所措,呼吸像是停住了,心胆俱裂。
林华的剑尖,不偏不倚点在她的左****上,她高耸的乳峰弹性甚佳,被剑尖压下近寸而未伤肌肤,假使再慢一寸刹住冲势,左乳可能完蛋。
“去把剑捡起来,看看在下的进手剑术,你是否能封住又能封住多少,去!”林华神色安祥地说。
她一咬牙,神魂入窍,退出剑尖下,软弱地举步向落剑走去。
林华驻足相候,心情沉重地摇摇头。
十六名小道姑中,就有行云在内。这位不愿同流合污糟塌自己的小道姑,以乞怜的目光,向虎视眈眈的杜姑娘求救。不住焦虑地注视着乃师的举动,似是十分关心乃师的安危。
杜姑娘成竹在胸,她知道林华不会下毒手杀玄机仙姑。因此不动声色,淡淡一笑向众道姑说道:“你们千万不可妄加行入救应或插手,不然误了院主的性命。”
她不好向行云说明,以免行云日后安全受到威胁。
玄机抬起长剑,徐徐转身,死盯了远处的林华一眼,一咬牙,向林华徐徐举步。
近了,双剑并举。
气氛一紧,四周鹤鹊无声,时间像是凝结了。
两丈、丈五、一丈、八尺了,伸剑可及。
玄机仙姑一声厉叱,冲上一剑猛挥。
林华剑尖急降,“铮”一声架往来剑,顺势一拂一绞,喝道:“你真想死,也用不着这种笨招。”
玄机的剑被反架出偏门,林华的剑尖却向她的咽喉,相距不足三寸,只须向前一送,便可刺入她的咽喉。
玄机向后疾退八尺,脸色死灰,重新立下门户。
林华虎目生光,徐徐迈步迫近,冷冷的说:
“准备接招。”
剑正欲攻出,玄机突然丢下剑,用绝望的眼神死盯着他,缓缓转身徐徐举步而行。
“站住!你不能走。”他沉叱。
玄机置之不理,仍然沉静地举步。
他大踏步跟进,冷笑道:“你以为在下是善男信女么?你可弄错了。”
玄机并没有停步,一字一吐地说道:“要杀我,你动手好了。”
林华绕过迎面拦住,冷冷地说:
“你并不想死,是么?”
玄机仙姑拉开衣襟,她里面并未穿亵衣,也没扣胸围子,襟拉开现出羊脂白玉似的****,双峰怒突,动人心弦。
他扭头他顾,收剑说:“在下有话问你,你如不答覆,在下只好得罪了你了。”
“要杀就杀,我玄机决不屈辱乞命。”
“在下要毁你气血二门,让你……”
“你要问什么?”
“问一件事,与要求一件事。”
“你说吧,贫道并不一定会答覆你。”
“不答覆在下是不会罢手的,掩起你的衣襟。”
“你倒真像是个正人君子。”
“像不像那是我的事。我问你,沙千里到大泻山有何重要的事?”
“去请风月道人道全,也就是极乐散人的师父,也想收罗八大天王做他的爪牙。”
“他与那妖道有交情?”
“你说过只问一件事。”
“这……好,问完了。”
“要求什么?,”
“遣散门人,今后不再以色相害人。”
玄机冷冷一笑,说:
“你要明白,不是我害人,而是人要找我,你能不能阻止那些前来找我的人?”
他神色一正,说:“院主,你该明白说这种话是不公平的.如果你不先假人以词色,谁敢前来找你?
俗话说:男想女,隔重山;女想男,隔纸一张。在下不想和你辩论,因为世间无耻的男人多的是。
当然在下也不能完全怪你,完全怪你也有失公矣。请听在下忠言相劝,听不听在下也得说。你丽质人生,禀赋不凡、决不是自甘堕落的人,你尚算年轻,怎能不替下半生幸福打算?请及早回头,找一个真正爱你的人,以免孤孤单单苦度凄凉晚境,玩火的终被火焚,玩 弄别人,别人又何尝不是玩弄你?世俗固然多有不是。
但疏狂放荡怎可尴害他人?这两天来,你我皆在鬼门关内外徘徊,追根追源,到底是谁的罪过?在下一生行事,不敢自命英雄豪杰,至少问心无愧至少并不想招惹你,是么?为何要受到你……”
“我也并不想害你……”
“但在下的确是受害人,不管你是否有意。言尽于此,愿多珍重。山长水远,后会有期。如果你真要坚持修真,而又能清心寡欲清静无为苦修,也许咱们日后相见,彼此结为方外之交!”
“你并不想修真。”
“不想,我不信佛神,所以说方外之交。我只想做一个不问世事,寄情山水的世外疏狂汉。再见。”他沉静地说完,扭大踏步走了。
玄机怔怔地注视着他的背影发呆。
久久,突然叫:“小兄弟,静室右首第二间的壁橱内,有一只血石小瓶,里面盛着专克迷香的圣药,那是敝师玉罗刹的至宝,带上它。敝师妹已被沙千里所惑.随他前往大泻山说风月道人出山助他创建神花帮,尚请小兄弟劝醒敞师妹回头,感激不尽哩。”
他扭头一笑,挥手道:
“谢谢你,在下一定尽力而为,希望你不负在下所望,再见。”
玄机仙姑举手一挥,带着十六名门人走了。从此,兰谷的瑶芳院在世间消失,玄机仙姑也失了踪,江湖朋友再也没见过这位花容月貌颠倒众生的风流女道姑。
大泻山虽属义宁州管辖,但从逍遥山前往,却不能走义宁州。
那等于是走两趟九岭山区,必须走瑞州府西行入山。
一阵好赶,当天便赶到瑞州府落店。
瑞州府下辖三县,高安、上高、新昌。新昌在最西,是最偏僻的一县,有一条小道北通义宁州,这条路极为险峻。大泻山在新昌西南,没有通路,只有樵径。
从上高到新昌,全程只有四十里,小径沿凌江上行,前十里江流自南至北,到凌江口村一带道路尚算平坦。
这天午后,曾从玉隆宫老道口中迫出口供的小村夫,背着包裹匆匆离开上高城,展开脚程向新昌急赶,风尘仆仆行色匆匆,硬往鬼门关里闯。
凌江,也叫盐溪,若耶溪,下流入蜀江。凌河口村是新昌上高两县的交界处,从上高南行至凌江另村,这十里路沿河上行,平坦而人烟稠密。
小村夫埋头赶路,行色匆匆。午后炎热,但山区中凉风习习,初秋的景色已现,树林已开始变色换袍。
正走间,后面脚步声急促,两名村夫从前面赶来,似有急事。
相距有十余丈,一名村夫叫:
“小老弟,留步。”
小村夫一怔,回身仔细打量这两位陌生人,心说:
“唔,穿的是村夫装,但却不是村夫,骠悍之气外露,不是善类。”
两村夫年约四十出头,满脸横肉,身材壮实,衣内插了匕首,匕首靶尖半敞的衣襟前若 隐若现,走得最快的人生了一双金鱼眼,凶光暴射。
小村夫沉着地转身,沉着地问:
“两位,有何见教?”
两村夫在八尺外止步,金鱼眼大汉堆下一脸怪笑,抱拳一礼笑道:
“尊驾说的是中原口音,在咱们此地少见哩!”
“不错,小可从中原来。”
“不是从京中来的?”大汉问。
“小可的口音没带凤阳腔,自然不是从京中来。”
从京师来的人,口音必带京师腔,所谓京师腔,称为官话,中原语音加上北地腔,再加上乐皇帝的凤阳口音,就成为当时的官话。
那些说官话的人在通部大邑十分吃香,穷乡僻壤的百姓,则对说官话人敬鬼神而远之。
“那么,你不是官府派来的人?”
“你看我像不像官府派来的人?”
“像,但也不像。”
“此话怎讲?”
“不管你是不是官府来的人,咱们并不在乎。”大汉阴笑着说。
“那么,阁下有何指教?”
小村夫沉着地问,已意识到麻烦来了。
“阁下在上高打听去大泻山的路径。”
“不错”
“请教阁下至大泻山有何贵干?”
“访友。”
大汉脸色一沉,一字一吐说:“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希望你吐实。”
“咦!你这些话是何用意?”
小村夫戒备着问。
“大泻山乃是荒野绝域,从无外人进入。如果是官府中人接近,决无生理。”
“在下已表明是访友……”
“贵友尊姓大名?”
“白道豪侠擎天手沙爷的公子幻剑神花沙千里。”
两大汉一怔,金鱼眼大汉神色略驰,再次推下笑问:“哦!兄弟贵姓大名?与沙公子有河渊源?”
“在下姓雷,名萍,与沙公子是知交好友,从武昌前来找他送消息,只因为人地生疏,始终未曾追上。这次在下从逍遥山来,听说他已前往大泻山拜风月道人道全,因此,沿途打听……”
“哦!原来如此。雷兄共有几位同伴?”
“在下孤身一人。两位贵姓?”
“兄弟名冯忠,那一位是舍弟冯孝。沙公子目下不在大泻山。”
“咦!沙公于已早走两天……”
“他顺道至云峰山探望云峰双龙,然后从八叠岭转赴大泻山。你如果从凌口村折向大泻山找到他,恐怕会丢掉小命。”
“这……”
“在沙公子未曾进入大泻山前,他的朋友不可能获得大泻山八大天王的信任。云峰双龙与林华山主混世魔王有交情。混世魔王与八大天王是盟友。沙公子须先与云峰双龙攀交情,持有混世魔王的信物,方可平安入山,不然凶多吉少。”
“这就是……”
“这就是说,沙公子目下尚未达大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