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皇上驾崩
轻笑一声,凌云点头:“嗯,不走!”
戎玉才放心下去,李贵妃见凌云对戎玉宠溺的眼神,心里聊表安慰,遣退了身侧宫婢,她忽然离开了席座,走到凌云身边,身子下蹲,居然给凌云弯了双膝跪倒在地。
凌云吃惊,虽然自己如今的地位比李贵妃高,但是如此大礼,她绝对受不起,忙搀扶了李贵妃起来:“李贵妃,有话好说,赶紧起来!”
李贵妃顺着她的搀扶起来,抬眼看着凌云,眼眶渐渐的红了,声音也有些哽咽的道:“就算我们求神拜佛,皇上恐怕也……”
凌云想不到她说的如此直接,说道皇上,她心里不免也伤感几分:“生死离别,在所难免,我们如今能做的,就是陪在父皇走完这最后一程。”
李贵妃闻言,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一粒粒低落在青石地板上,晕开一个个水渍,点点滴滴,均是不舍与伤感。
“是啊,唯有如此了。太贵妃,今日请你来,我有一事相求,望你成全。”李贵妃抹着眼泪,一滴滴的化开了她的粉妆,看着都惹人怜。
凌云轻点头:“且说!”
李贵妃抽噎了一会儿,缓过了气,擦干了眼泪,求道:“是为了我们玉儿,玉儿如今十一岁了,到十二岁就改指婚了。皇上若真走了,我也就成了过气的贵妃,皇后和母后并不喜欢戎玉,肯定会随便把这孩子给指婚了。这孩子脾气如何,太贵妃你是知道的,都怪我和皇上太过宠她,若皇上没了,我失了势力,那她就无所依托了,到时候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以这孩子的脾气,非要闹个不停不休不可,母后和皇后那般看不顺眼玉儿,她一闹,非得罚死她不可。我如何能放心的下……”
这慈母之心,让凌云忍不住想起了自己永生怕都是见不上的妈妈和娘亲,抬手,温柔的抚上李贵妃单薄的肩膀,她柔笑道:“放心吧,我把那孩子当是亲妹妹,定然不会让人如此草率的断送她的终身幸福的。”
李贵妃凤眸一抬,感动的看着凌云:“真的吗?”
“嗯,真的!”凌云含笑,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眼前的女子哭的化妆迷乱,虽然糊涂一团在脸上,看在凌云眼中,她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美丽。
吃了饭,凌云径自去了戎玉房内,戎玉正在抚琴,铿铿一通响声,没有一点乐感,凌云不会弹琴,自然也教不了她,只是道:“若真喜欢,明日就请个师傅来教你吧!”
闻见凌云的声音,戎玉立马放下了琴,兴匆匆的吵她小跑过来:“等了你好久,以为你不来了。”
“我几时骗过你,我说回来就是会来,一个人在练琴呢?”凌云揉着戎玉的脑袋,满眼的疼爱,现在她依然是宫里的宝贝,谁都疼着让着,但是等皇上走后,李贵妃失势后,戎玉又会落的怎样?
凌云不敢想象,恐怕以她以前的嚣张跋扈性子,惹下的那些祸水,招惹的那些人物,日子定然会难过许多吧。
她不由的对戎玉心生怜悯。
戎玉却浑然不觉,天真烂漫的抬头:“嗯,闲着无聊,把苏蓝教的手法熟悉一遍。”
“呵呵,不是说有东西送我吗?我可是来讨礼物的。”凌云笑道。
戎玉转身,从妆奁里娶了个红色的锦缎布包出来,小心翼翼的打开,只见里头是一个粉色的绣工非常精致的荷包。
荷包缎面为粉色,上头用白,嫩绿和浅黄的丝线绣制着一朵兰花,嫩绿的叶,白色的花瓣,浅黄的花蕊,还有几个花苞,惟妙惟肖,精巧素雅。
“你绣的?”凌云惊问。
“嗯,闲着无聊,我就绣了好多,这个最是适合你,送给你!”戎玉有些小显摆的道。
凌云微愣,随即转笑,谁都道戎玉生性顽劣,却不知她骨子里,却是一个文静耐心之人。
几日过去,风平浪静,春暖花开,御花园中已是生机勃勃一片。
万物复苏,春风和煦吹来,带来的却不是温暖,而是愁绪,皇上身子已经一日不如一日了,这几日连坐都坐不住了。
凌云和皇上相处不到一年,还挨一顿打,挨过一顿跪,她对皇上的感情,有崇敬和仰慕,也有畏惧和害怕,更有怨恨和不甘,但是在看着龙榻上那张益发消瘦和苍老的容颜之时,所有的感情都化作了同情和不舍。
三月初五,天气晴朗,凌云收拾了下正要去龙居宫陪皇上,阮进寿和两个宫女端着一个银托盘进了屋,见到她,恭恭敬敬的给她行了个跪礼:“奴才(奴婢)给太贵妃请安。”
凌云召了他们起身,看向托盘内,一个是一身火红霞装,一个是两条柔软的黄色丝带,丝带一头,缠在一截子香檀木上,而阮进寿手中的托盘上,则是一些华贵的首饰。
凌云不解问道:“阮公公,这些?”
阮进寿忙回:“皇上想看太贵妃跳一支上次跳过的缎带舞,奴才们匆匆忙忙给您准备了行头,您赶紧换上随我们去吧!”
凌云心中有不祥之感,问阮进寿道:“皇上今日身子如何?”
阮进寿湿了眼眶,低头不语。
凌云心下悲凉,沉声道:“小蝶,给我换装打扮。”
一袭火红的锦缎长裙,绣着连珠团花锦纹,胸口微敞,里头露出一件粉玉色的烟萝银丝轻纱衫,挽了个“一窝丝”,挑选了几只精美的华胜步摇,素颜上施了胭脂,抿了抿唇脂。
凌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宛若太后大寿那日,穿的艳红喜气,她手中持了两截黄色缎带,随着阮进寿往龙居宫去。
龙居宫内,春色也浓,凌云穿过那金子铺成的鹅卵石小径,入了房内,皇后太后都一身素服守在皇上身边,见她穿成这样,装扮的又如此妖艳进来,太后脸色立刻沉了下去:“太贵妃,你父皇病重,你穿的这么喜气,是要做什么?欢天喜地的庆贺吗?”
凌云惊了一下,忙回:“不是,是父皇命人送来的衣衫,说想看臣妾跳一曲上次的缎带舞。”
床上的皇上,已经处于半游离状态,听见了凌云的声音,回光返照了一瞬,居然自己坐起了身子,看着如同新娘子一般浑身上下都是深深浅浅喜色的凌云,他伸手抚了太后的手背:“母后,是儿臣的心愿,母后不要怪罪云儿。”
换上已经虚弱至极,说了这一句话,好似费劲了他浑身的力气,凌云鼻子一酸,却克制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臣妾给父皇请安!”她福身下去,腰间依然别着那两截彩绸。
“起吧,好好跳一舞给朕看看。”皇上说完,累的差点倒下,太后忙一把揽住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慈爱又疼痛的眼神,想必是心里压抑了无数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