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杯中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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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谁动了女人的乳房

闲来翻看一本杂志,中间的彩色插页深深地吸引了我。照片拍摄的是云南少数民族母亲水乳的情景。母亲在水中,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嘴含着乳头,一对丰满无比、乳液欲滴的乳房展现出来。我当时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新鲜和激动,我被一种巨大的母爱深深感动。那是生命的原点,是一种伟大的母性的美,这种母性的光辉让我对生命和世界充满了感恩和崇敬。

以前还看到一个感人至深的故事:炮火连天的战场上,战士们就要冲向敌人的阵地。连长问大家还有没有什么要求,一个小战士低着头很久,然后指着随军的女军医对连长说我想摸一下她的奶子。连长还没有说话,年轻的女军医默默地拉起了衣服……之后所有的战士呐喊着冲向了敌人,全部战死,掩护了大部队转移。

坊间流传一则名为《乳赋》的词,现摘录如下:

乳者,奶也。妇人胸前之物,其数为二,左右称之。

发于豆蔻,成于二八。白昼伏蛰,夜展光华。

曰咪咪,曰波波,曰双峰,曰花房。

从来美人必争地,自古英雄温柔乡。

其色若何?深冬冰雪。其质若何?初夏新棉。

其味若何?三春桃李。其态若何?秋波滟滟。

动时如兢兢玉兔,静时如慵慵白鸽。

高颠颠,肉颤颤,粉嫩嫩,水灵灵。

夺男人之魂魄,发女子之骚情。

俯我憔悴首,探你双玉峰,一如船入港,犹如老还乡。

除却一身寒风冷雨,投入万丈温暖海洋。

深含、浅荡、沉醉、飞翔。

《乳赋》妙趣横生,想象奇特,色而不淫,大雅大俗!

据说作者当年写作此文的意图是反礼教反封建,对那些一看到女人裸露的胳膊都会联想到乳房、联想到性,一看到女人胸前之物就头脑发晕的正统卫道士们进行一次休克治疗。

人类的身体本身就是上帝的艺术品,而女性的乳房更是圣洁与美丽的集中体现,只有肮脏的头脑才会把它看得淫秽下流。在朱大可先生的博客里拜读了《身体史,女胸的三种历史语义》。朱先生对乳房的概括很有意思,他认为这尤物是资本主义的伟大动力,现在则是颠覆现世结构的两柄铁锤。乳房斯物,不仅关乎道德,更关乎自由与民主。法国大革命期间,德拉克洛瓦画的《自由引导人民》,女主角身处战火硝烟之中,却偏偏要露出一双浑圆挺拔的乳房,与手中高擎的旗帜与枪支交相辉映。而在中国古代的春宫画里,女人的乳房个个小得像土豆。辛亥革命以后,国民政府下令禁止女子束胸,鲁迅先生也撰文批驳,可见乳房与社会风气的开放与自由度密切相关。小时候看多了那个年代的革命宣传画,女民兵、女劳模们个个脸庞红润英姿飒爽,那些粗布衣衫裹起来的胸部从不给人以任何遐想的空间,以至我第一次在《大众电影》上看到龚雪穿紧身羊毛衫的剧照时,居然有些心猿意马。

女性的乳房有哺育后代、装饰和性信息接受三大功能。随着哺育任务的完成,只有装饰和性信息接受的用处了。亭亭玉立的身材,乳峰高耸,乳沟深隐,曲线之优美为上苍精美绝伦之造化,令丹青圣手也自叹望尘莫及。有人说,看一个女人就从她的胸部看起。

早在古罗马时代,女性就在乳房的化妆上用尽了心机,施粉搽脂,以便把它装饰得更美艳动人;中世纪英国女人们用紧身衣把肚子和腋下的肉勒进胸部以使它看起来更大;印第安少女也喜欢在乳房上描绘彩图;每年一度的奥斯卡颁奖典礼上,众多穿着性感的女星,半露的酥胸和若隐若现的乳房,组成了一幅活色生香的人体盛宴。

胸部是女人区别于男人的一个重要的外在体征,这不过是人类划归哺乳类动物的一个依据,是人类繁衍生息的一个条件。但是近年来,人们弱化了它的本质用途,强化了它的观赏价值,甚至歪曲了它的审美标准。“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一些女性为了丰乳痛苦终生,甚至搭上了年轻蓬勃的生命。央视新闻调查节目里,主持人柴静问一位注射隆胸失败的女孩将来的后果,女孩绝望地说:“没有办法,等着它癌变,等着死……”那女孩是如此的年轻,可是为了乳房,要付出一生的代价!“林妹妹”陈晓旭得了乳腺癌后,医生为了阻止癌细胞的扩散,建议她切除一边的乳房,但被她拒绝了,她说:“就算切除乳房能挽救我的生命,但一个只有一只乳房的女人,那还能叫女人吗?所以,我宁愿这么完整的死去,也不愿抱着一只乳房尴尬的活着。”这种为乳房献身的精神,令人扼腕,令人叹惜。

我们国家女人的胸脯开始释放出感召力始自20纪80年代,因为人们这时发现乳房是一个大的卖点!不但许多商品与其有关,而且还可以此促销商品,带动经济。袒背露胸的美人形象总是同各种商品拼贴在一起,使消费和性感合二为一。打开电视机,越来越多的频道,以越来越密集的频率,播放着越来越多的丰胸产品广告。广告说大胸的女人才是性感的,广告说女人的幸福快乐自信是从大胸开始的,广告里的女子还喜形于色地向大众广而告之,自从自己的胸部变大以后,男朋友如何迷恋自己……张艺谋的《满城尽带黄金甲》也仰仗那些丰乳肥臀的美女赚足了钞票。一夜之间,丰盈健旺的乳房成为时代的象征,似乎全世界的女人都奋不顾身地投入到让乳房变“挺”、变“大”的运动中来,每个女人都希望自己有一对叶玉卿式的大波,或者巩俐那样的也不错。最可怜的人要算章子怡,她每一次在重要场所都要露一露。女人和男人不一样,男人越是在重要的场所就穿得越保守,而女人越是重要的场合,就需要越暴露,似乎越露越高雅。如果奥斯卡晚会上,章子怡一袭大红袄出场,全世界人民一定会笑中国人全是农民。为了展示中华女性的美,章子怡全然豁出去了,可因为乳房太小太低,她几乎把衣服的开口一直延伸到肚脐了,才勉强弄出了一点乳沟。至于广告策划、设计师、时尚杂志、影视从业者乃至性用品商都在利用女性的乳房赚钱。发明内衣者一定没有想到,乳房的消费如此充满活力。

西方一位女权主义说出了真谛:“假如妇女的乳房不再羞耻地掩藏或被看作是淫秽邪恶的东西,麦迪逊大街(美国广告业的代称),色情从业者,电影和电视行业又怎能靠暴露它们来牟利呢?”女性的乳房,这一人类生存的极品粮仓被彻底的亵渎,在有形和无形中乳房被一些利欲熏心者当成了有价的商品,成了他们敛取黄白之物的通行证。

不识乳房真面目,只缘我辈见识少。女人们把胸部交给了大众文化,让一些并不相干的人尽情摆弄,这总让人感到某种悲哀。

最近看凤凰卫视脱口秀节目,女主持人在和嘉宾讨论乳房问题时,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女人的胸部真的很无辜,它生来只是为了哺乳,那是满足每个人生来的天性,满足人类生存的必要条件。不要让任何人,动了你的胸部。”

她的这句话,真的需要细细体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