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一路上月光照耀大地，弟弟没有跟过来，住在乌兰镇上了。媳妇儿开着车，我抽着烟感受着这一片月光下像海洋般波动的草原，甚为浪漫的说。实在是之前体力耗费的有些过分，不然真想让老婆停下车来，把她摁草地里快活了。
“爸妈知道这个事儿了吗？”我问。
她深深的吸气，又深深的呼气：“知道了。”
那我现在估计回去就得挨骂，当车越来越靠近我们的别墅时，我看到客厅的灯在亮着。不用想，这肯定是爸爸妈妈在等着我回去。
没错，爸妈的面目表情要比我想象中的冷峻很多，塔歌雅为了缓和气氛进门就跟爸爸妈妈打招呼，爸爸却让她先上楼休息，让我坐在他们面前的沙发上。
我坐了下来，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好半天。
妈妈终于说话了：“其实当初让他去上汉语学校就是个错误，不然他怎么会喜欢上汉族姑娘。”
爸爸说：“和这个没有关系，说到底是这小子意志力不坚定才会弄出这样的事情。”
妈妈：“你看他虽然说话说得和咱们一样，但是不论是想法还是很多方面都是汉族人的。这样一来就得喜欢汉族姑娘啊，蒙古姑娘在他眼里根本不如那些说蒙语的。”
爸爸：“就算是这样，你这个当妈的管不住吗？说到底还是你没有管教好。”
妈妈：“我怎么管教呢？至少在上班儿以前我可是从来没有见过他跟汉族姑娘来往，上班儿以后那么大的人了，我还怎么管教？”
爸爸：“都是住在家里，你难道看不出来你的崽子有什么异样吗？”
妈妈：“我一门心思在管……”
我终于受不了他们这样在我面前讨论我的失败了，打断道：“其实都是我的错，爸妈你们就直接骂我吧。”
“你个畜生你还知道是自己的错！啊？！知道的话你就不能检点一些吗？！什么东西？！传出去像什么样子？！老布家的大儿子居然养个小的！你爷爷一生勤勤恳恳正派到死的人，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孙子？！我一辈子也没有作风问题吧？！怎么到了你这儿就这样了！”说实话，我这一句插嘴打断，让爸爸突然怒火中烧的站起来狂吼着教训道。可能他们也没有想到我居然敢在这样的情况下说话，致使爸爸火气轰然怒涨，要不是妈妈在旁边拉着，几乎要上来揍我了。
“嘎啦！快给你爸认个错儿！”妈妈说。平时爸妈如果在私下叫我的话，会叫我“嘎啦”，如果叫我全名“嘎啦汗”的话，肯定是我犯了神峨眉错儿他们要收拾我。不过我认为，在唐小措的这个事儿上，我基本是没有什么错误的，就算是有错误，那我的错误也是当时没有娶她。因此我不说话。
“给我认什么错？！嗯？他是给我犯错了吗？要认错也得是给塔歌雅认错。”爸爸对妈妈这样说，而后回头指着我骂：“你说你对得起塔歌雅吗？！多好的姑娘啊，来到咱们家以来就没让你妈和我皱过一次眉头，以前你妈做的大大小小的家务现在什么不是她在做？！跟你几乎一个时间段结婚的小伙子也很多啊，你看看他们娶的妻子哪个能有咱们塔歌雅好？！我不说生不生小孩儿的事儿，但说做家务伺候丈夫公婆！她们有的甚至连家务都不做。再看看塔歌雅，给你当老妈子伺候咱们一家人不说，还生了两个儿子！不错了啊嘎拉汗！你还想怎么样？你这作风问题怎么就滋长的这么快？”
“爸，您听我说……”我轻声提醒道。
“说什么？！说你准备怎么弄个小的往家里带是不是？！说你跟外面那个女人是怎么认识的？！你拢共当了几天领导啊？！嗯？！实际工作经验没积累多少，乌七八糟的东西你倒是一学不老少。一般当领导的出问题都是后面的家属给带坏的，你就这么每天不要回家！就每天跟外面的那女人厮混！迟早她得给你带进检察院去！等你戴上铐子的时候她跑了！”爸爸还在骂。
我当然得继续找机会解释啊：“不是这样的，爸，您。”
“那是怎么样？啊？这还好，人家塔歌雅脾气顺，暂时没怎么。她如果跟你离婚了怎么办？！你说？！怎么办？！我的孙子是不是得变成单亲家庭的孩子？！嗯？！我的孙子是不是得叫你那外面的女人叫妈？！是不是你得把那女人带回家来气我们，气死我们以后你那女人好虐待我的两个孙子是不是？！”爸爸越说越气。
呵呵，那我没办法，坐下来我就点了一根儿眼抽：“错不在我，在你们。”也就是平平常常的态度，语速很快的轻描淡写的这么说了一句。
爸妈突然全部都安静了。
太好了，得来全不费工夫，我开始说：“其实你们连大概的来龙去脉都没想到就开始骂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吗？就算说有个先来后到的次序，那也是汉族姑娘在前，塔歌雅在后。当年我找过一个姓唐的汉族姑娘你们记得吗？就在我结婚前两年。”
老二急速在想着这么一个人，面面相觑，在确定他们想到的时候，我继续说：“我当时非常喜欢她，没错，就是妈妈说的，我非常喜欢她。人家长得也还可以，还非常喜欢看书，那我这种人就是喜欢知识女性啊。我们整整交往了两年，最后二老也发现了有她这么一个姑娘，我只能据实相告，来询问你们的意见。你们什么意见呢？还记得吧？”
爸爸听到这里火气渐渐消了下去，被妈妈搀扶着坐下来。我接着说：“你们当时给出的反应就是，我跟她谈恋爱是没有问题，但是娶她是根本不可能的。那我能怎么办？跟你们对着来娶汉人姑娘？肯定不可能。那只能跟她分了，我当时想着既不耽误她，我也顺着你们的意思娶个合乎你们心意的姑娘。我也确实这么做了，一晃好多年，结婚要孩子，图门汗和明甘汗也出生了。本来我的心是四平八稳的即将准备步入中年。可是这时我才知道唐的事儿。”
我去酒柜里拿了一瓶全麦威士忌，放在茶几上边喝边说：“原来我跟她分了不久以后她就离开单位了，每天喝酒，变成一个酒鬼。没过多长时间开始吸毒，一直到半年前她疯了。当我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去找她，她已经人不人鬼不鬼的，每天遭受着医院方面的殴打，如果真的没人好好儿管，说不定再过段儿时间就得死。这该怎么办？爸妈，你们说，对于这样一个因为我几乎被毁了的人，我应该怎么办才好？”
他们什么话也不说，就愣在那里，眼睛看着茶几。
“如果说我真的一直不坚定，在贪图什么而在外面有了女人，那我也不可能找一个已经发疯的吸毒犯啊。除了我谁能管她？她们家里人估计都以为她死了，就算最后把她交给她们家里人，我不信他们能很好的照顾她。现在我能做的，就只有好好儿的照顾她。如果爸妈你们觉得这样算是在外面找了一个女人，那我也没办法，只能承认。因为当初是我对不起她，未来就要照顾她一辈子。就这样，我的话说完了。”我双手拍了一下大腿，甚为轻松，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跟父母开口。
爸爸起身走了：“反正你自己看吧。”
妈妈等爸爸走了以后问我：“她估计不能生孩子了吧？”
我叹了一口气：“估计是不能了吧。”
“那既然这样，干脆我也给你说件事情吧。”妈妈悄悄的说：“明天你得去一趟东胜。”
“干什么？”我问。
“你记得自己去二连浩特干的事情吧？”妈妈很神秘的问。
这一问把我问住了脑子一片空白。顿了顿：“呃……妈你都知道了？”
“不仅仅是知道了，你弟弟后来也都给我说了。没办法啊，人家女孩子怀孕了，她们家里人带着她来康巴什你爸单位闹，我只能把人家女孩子安排下来，在康巴什生孩子。”
我勒个擦？！！
“这事儿你爸一开始不知道，后来我才给你爸一点儿一点儿说的。她们娘儿三个和小美母子俩住在雍景紫台A区，你去接回来。反正你这儿也有一个，剩下两个你也一块儿养着，省的我操心。”
“小美又是谁？”
“啊，你连名字也不知道，我忘了。去年你不是还去过一次哈尔滨吗？人家姑娘怀孕以后也找来了，我们安排她们一起住了。你就一块儿接过来，一共两个大人三个小孩儿，记着啊，那就这样，我去睡了。”妈妈说完这些话比我还轻松，起身就伸了个懒腰：“不出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我赶紧拉住妈妈：“哎哎哎……妈妈妈妈，什么情况啊？我还是没明白。”
妈妈很不耐烦：“有什么不明白的，年轻人劲头旺嘛，在外面留了种了，人家怀了你的孩子就找来了，咱们家一直养着。”说完就要上楼。
“哎哎哎，妈您再给我细说一下啊。”我甚为手忙脚乱。
“行了行了，你明天找你弟弟去，问他就全部知道了。”妈妈把我手挣脱开来一扔，就上楼睡觉去了。
我勒个去！话说我还有三个孩子……
二连那次给人肚子弄大了，哈尔滨那次也中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