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期待到没有等到第二天。叶西微微有些感慨——这可是高智商女首次求知欲这么强烈啊。竟然自主地搬着椅子坐到了她的身边。可怜她晚饭吃得那么咸都没来得及喝口水。
戈如雪大眼睛眨巴地盯着她,看得她真是除了回应她的问题,别的都做不得。
“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叶西只好开口。
戈如雪如蒙大赦,有些急吼吼地开口:“你说,他说特别想我。这是什么意思?”
“他,他这是喜欢你呢!”咬咬嘴唇,叶西还是开口了,不过她正着急地想下一步,怎么才能把小雪那不好的念头打消。
师生恋?脏兮兮。
“喜欢?”她拼命搜寻脑中的档案,这并不是个不好的词,可看叶西的脸色——似乎是死了谁的感觉。
“这是不对的。”叶西说,“他这么做,根本就是心理有问题。”
戈如雪当然知道心理有问题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印象中的卫无衣绝对不是心理有问题的混蛋者。她眼睛变得有些细,直直地盯着叶西,虽然没有说话,可是却分明盯地叶西心中发毛。
“唉你别这么看我!”叶西拿胳膊挡了挡自己,有些不太自然。
“卫无衣没有问题。”她冷冷地说了一句,心里有些堵。她已经习惯这么下结论了,可是对叶西这么冷淡,似乎又是此刻不该做的。
叶西知道,所谓的道德伦常这种时候应该说服不了戈如雪。更何况他们也并非真正的师生关系,走正常途径,才不可能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感情扼杀在摇篮里呢!
她打开电脑,搜了几条师生恋导致悲剧的新闻旧闻,又找了一些惨剧的图片。
小雪不是最相信这些统计和事实么?那么这些,应该足够说服她了。
戈如雪眼神一点一点冷下去,心里的温暖也不复存在,正在有什么变得冰凉,最终冻在了一起。
突然,她笑了一下,转头对着叶西:“我不会谈恋爱。我不会再说第四遍。”
叶西有些发怔,小雪这么说,是她的担心原本就是多余?见她说得笃定,她也选择相信。但是,这感情从来就不是单方面的事啊!
她有些疑惑,小心翼翼地再次开口:“我当然相信你,可是……那个卫无衣,好像就是这种不太健康的想法嘛……”
“我会让他打消这个念头的。当然,我坚持是你多疑。这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学生对老师示好的方式多种多样,送礼本来便是其中之一。我作为一个合格的家庭教师,不会把学生往污秽方面去想。不过鉴于你是我的‘朋友’,你的忠告我会时刻记在心上。”戈如雪一会儿便点一下头,滔滔不绝地说着。
叶西也听得一愣一愣。她的心情有些五味陈杂,也许她的确把小雪的爱情小苗给毒死了,可是,她是否也堵住了师哥的求爱道路?那为什么,她又有些窃喜呢?她嘴角一会儿上翘,一会儿又扁扁的,心里有些难受,更是怪异。可是再看戈如雪,她早已恢复了日常的冷冽。
她早早洗了澡爬上榻。这一天,她没有再围着戈如雪的床“哇哇”的叫,嚷着叫小雪和她一块儿聊天;这一天,她也没有照例给苏师哥发短信,向他报告小雪的最新动向。
爱情,从来都是自私的。她想要自己去争取这一段爱情,却又同时毁灭了小雪的爱情。
我错了,错了……她把头闷在被子里,一会儿就出了一身汗。偷偷看向小雪的方向——她睁着眼睛,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戈如雪有一刻不太明白自己的心思,似乎如此混乱的思绪在二十几年来从未萦绕过她。想到卫无衣——那孩子应该不是叶西说的那种想法。
这么想着,竟还有些微微地失落。
但是,还得面对。
她再一次见到卫无衣的时候天气都开始转凉了。卫无衣只是淡淡地对她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在书房乖乖地坐着。倒是秦卿,为自己儿子解释了一下。
原来之前那段空闲的时间是因为卫无衣生病了——莫名其妙的过敏,脸上还出了一些痘痘疹子什么的,叫他直呼毁容。甚至去学校都有些勉强,自然更不愿意让追求完美的戈如雪面对他这张有“瑕疵”的脸了。
戈如雪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只微微点头,轻轻踏入了书房。
他埋头做着作业,并不搭理戈如雪。
戈如雪微微皱了皱眉头,手指轻敲桌面,提醒他她的存在。
“等会儿,我作业快要做完了!”他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似乎正在为作业烦恼。
这样的怠慢却是从未有过。戈如雪思索片刻,便释怀了——这不正好证明了卫无衣根本就没有非分之想么?叶西真真是多心了。
卫无衣不时偷瞄她,见她对自己的冷淡毫无反应,不禁有些泄气。他本来想着,这么久不见,小雪应该表现地比现在热切一些才对,怎么会是现在这种境况呢?何况,自己还发了一条那样的短信。
想到这里,他脸不自觉地红了,并且有越演越烈的趋势。他忍不住用左手偷偷挡住了自己的脸颊。
虽然这仅仅是个细微的动作,却被戈如雪准确地捕捉到了。
“有病,就要吃药。过敏虽然不严重,但不注意的情况下,会有生命危险。”戈如雪见他脸红,以为他又过敏了。
听她说完,明白她误会了,他也不作解释。难道说自己这么大的男人竟然还会害羞脸红?岂不是半分面子也无?
他假意咳了两声。便起身出去找水喝。
坐定在书房中央,戈如雪又开始打量书房的变化。她的记性本来就极好,又加上书房的风格确实与以往不同,她便注意起来。
本来放一些漫画小说的地方,已经被几部大部头的古籍所取代。而经济历史类的东西还在原来的位置。不过奇怪的是,卫无衣的那些数学竞赛奖杯竟然一个都不见了。
“别看了,奖杯都收起来了!”卫无衣见她走到自己之前放奖杯的地方,盯着那一块看,忍不住出声解释。
她转过头,晶亮的目光里发出一丝疑问。
“没什么,就是要跟过去say goodbye了。”他端着大小两个水杯慢慢挪到书桌前,状似无意。实则还稍稍有些紧张。
他做这些改变,无非是想与戈如雪更近一些。过去的成就在戈如雪的眼里一定算不上什么,搞不好她还以为自己成天瞻仰自己的奖杯是在炫耀呢。
不过叫他扔掉他又舍不得,就找出一个箱子仔细存了进去。现在被戈如雪发现了这个改变,他有些窃喜。不知道聪明的小雪还能不能看到书房里别的改变呢?
譬如原来的漫画小说,都是自己闲暇时必备的良品,现在都换成了戈如雪喜爱的古典文学。小雪的爸爸一看就是公司老总,那么她肯定也经常接触经济类的书籍。他看着她的背影,心都快跳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