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疑惑，她怎么老是不问那条短信的事啊？虽然那天他一发完就立刻后悔，但也有些蠢蠢欲动——她还过来做家教就说明不排斥他吧。
“喂，前些天，那个，好多天前，我给你发了一条短信……”
“十月八号。”戈如雪恢复了程序化。
“呃，你说是就是吧。那个短信，你收到了哦？”他特意关上了书房的门，并且变得小声。
戈如雪转头看他：“收到了。谢谢你的想念。”
戈如雪说的如此坦荡，倒浇了一盆冷水。卫无衣有些心寒，他的原意，根本不是表达一个学生对老师的思念，而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
他打了一个寒颤，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思想已经不被自己控制了，怎么自己无时不刻都在想着这件不太可能的事情呢？
“喂，你不是智商一百八么，怎么听不懂我的意思啊！”他有些生气。
戈如雪出言纠正：“我智商一百五。你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很好懂。”
“哼！”卫无衣生气地白了她一眼，突然瞥见她脖颈中还带着他送的坠子，心里有了说辞。
“那个，我送你东西你喜欢吗？”他突然转了风向。
“很喜欢，谢谢。”
“这个坠子，我听人家说，好像是有特殊含义的。”他缓缓说着，一边还观察戈如雪的脸部表情。
她只是静待他的解释。
“人家说，这是情侣啊恋人啊之间互相赠送的。不过我送给了你，肯定不会问你要回来。就是不知道你介意不介意。”
戈如雪挑了挑眉，对于无衣说的话起了一点波澜。她似乎是……不介意的。可是她……不谈恋爱的。
“我可没有别的意思，你别误会。”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持着相反的想法，他只不过有些心急地试探着戈如雪的反应而已。
“误会什么？”
“哎呀没什么啦，烦死了。还不开始上课！”卫无衣突然有些心虚，急忙改变主意，决定暂时还是先不动她的好。不然万一她翻了脸，他不但没了家教，也势必要断了念想。
戈如雪点点头，她一向是有原则的人，拿了钱，也必定要办好事。便坐到书桌前，开始讲解题目。
两个人都不约而同有种意思，当作那条短信没有发生过。
“诶，我妈，好像还挺喜欢你的。”休息的间隙，他又见缝插针。
“嗯，那是自然。”戈如雪抿嘴轻笑，秦阿姨一定很喜欢她，就像她也同样喜欢秦阿姨。
“你倒一点都不懂谦虚！”卫无衣嗔怪道。
戈如雪则维持着刚才的笑容，并不接话。她是遇到了秦阿姨以后才开始有些后悔自己选择了外国语学院的英语专业。如果能早些遇到她，自己已经是文学院的高材生了呢！说不定在文学上的造诣会比英语更胜一筹。
她轻轻蹙了眉头，觉得有点遗憾。她再度瞥了卫无衣一眼，觉得他今天不着边际的话太多了。
“你可以闭嘴了。”
卫无衣一愣：“怎么，跟我聊天不开心么？”
“秦阿姨花钱并不是请我陪你聊天的。”何况她也不知道聊天为何物。
“解题的过程不就包含了聊天了？”他仍然在鸡蛋里面挑骨头。
“聊天是无意义无营养的废话交流，而解题却是精华所在。”她的认知一向便与别人不同。
卫无衣狡黠一笑：“那你现在不是在和我进行无意义无营养的废话交流？”
戈如雪愣住，她没有想到这小男孩这么快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本想反驳，她这分明是在解释给他听两者的区别，却发现，这些话也算是聊天的一种内容。这么一想，本来要张开的嘴这时识趣地闭上了。
反摆了戈如雪一道的卫无衣心里十分得意，好像取得了什么重大的胜利。笑了一会儿，他也惊觉自己的心怎么越来越幼稚，只要看到戈如雪吃瘪他就兴奋地不能自已。
“哎呀算了算了，好男不跟女斗。”卫无衣瞟了一眼，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地说，“之前一模考试的分数不太高，不过英语比以前上升了一些。我妈还挺开心的。她说今天要留你在家吃饭。”
说完没有再说话，只是等着戈如雪的答话，见她迟迟不应，他急忙又补了一句：“这回我绝对不会再喷饭。”
戈如雪点点头，想到又能和秦阿姨交流国学，心里便升起了白白的云朵，微风也吹了起来。
“戈老师，多吃点菜！”秦卿热情地招呼她，又不住地往她碗里夹了许多菜。
戈如雪微笑地表示感谢，决定吃得稍微慢点，否则碗里永远都空不了。
“秦阿姨，之前您借给我的几本书，我快看完了。下一次过来的时候，我再还给您，可以吗？”她想了想，决定还是想交流一下这方面有关的知识。
“可以。如果你有兴趣，我们家书房还有很多类似的书，你都可以借回去看看。”秦卿笑着说，“看过以后，有没有特别喜欢的？”
戈如雪眼睛一亮，忙道：“几本书中，我尤爱《诗经》。”
“看来戈老师的爱好正与我相同，我也独爱诗经。我们家无衣的姓名正是取自诗经。”
“秦风，无衣。”戈如雪笑着说。
秦卿也和她相视而笑，又瞥了自己儿子一眼：“还不知道他会不会破坏我对他的美好期望。”
“不会，一切有我呢！”她像打包票似的做出了承诺，想了一会儿，又有些情不自禁地吟诵起来，“岂曰无衣？与子同袍。这首诗真是让我体会出了作为同伴的很多情绪。想来学习的路上必会孤单，但是有了伴，一切又显得不那么难。”
秦卿微微一笑：“这首诗倒给你解读出了不同的意味。以前我倒没有想过此诗还能这样解。这本来是一首激发斗志的歌，在你的嘴里说出来，确实多了几分温情。”
“所以阿姨您不用担心卫无衣的学习，我也是从几百万人的高考中挤过来的，自然有很多应对考试的经验。依我看来，无衣他现在缺的，也不过是您所说的斗志。他的惰性一时之间还难以改正。所幸现在离高考还有半年时间。这些时间在我看来，正好足够。”戈如雪的态度当中透着诚恳，也不乏一些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讨好。
一旁的卫无衣却听得有些一愣一愣的，她们说的那些话他都能听懂，可是却难以理解。但是意识到戈如雪把他当作是一个同伴看待，心里不禁又多了几分温暖。
他好像，有些不由自主要爱上她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