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无衣的敌意十分明显，他的态度一会儿让叶西感觉自己被冻成了地下三尺的寒冰，一会儿又变成了在烈火上炙烤的发出焦味的木炭。
“大哥，你大可不必这样对我。我虽然比小雪话多，但是我脾气并不比她小。你要是不乖乖地学，我回去一定会跟她好好编排编排你。”叶西学着他转着笔，然后微笑着抛出一串带着威胁的话。
卫无衣不搭理她，继续转笔，继续一手把作业纸揉地皱皱的。
叶西当然不像柿子那么好拿捏。
“我知道你们的事情。”她丢下一颗石子，将卫无衣的新湖搅得一塌糊涂。
“你说什么！听不懂。”卫无衣开始装作无所谓，但是眼神却还是抑制不住飘过来观察叶西的神色。
叶西狡黠地笑笑，她就知道自己可以搞定这枚炸弹，或许还可以让他变成一个臭蛋，再也不敢响。
“你们kiss了，恋爱了。我都知道。”她又更深入地说。
卫无衣瞪大了眼睛，难以想象小雪已经跟眼前这个明显不好相处的老女人互通有无了。这么快就把他出卖？自己脱身让他生活在水深火热里？
他不服气，不满地说：“她怎么不来？”
“那得看你是想和她谈恋爱，还是她误会了。”叶西太过聪明，慢慢吊他的胃口。
他握紧了拳头，最终还是没有说话——搞不好这个老女人只是在试探他。他才不相信戈如雪那个闷蛋会跟别人说这么多。就算是那个苏唤，都没有拿到这个特权。
“但是如果你不好好学习，我保证，你很快会在她的世界里消失地干干净净。”叶西的话在他看来真是咄咄逼人，叫他不得不考虑她话中的真实性。
叶西在卫家非常合情合理地蹭饭吃，边吃边韶。她知识面不如戈如雪那么广，胜在够亲切自然自来熟。虽然对于秦卿偶尔的文绉绉的话有些难以理解，但是整体上还是和卫家人聊得很开心，只除了——卫无衣。
想叫我开口？想都别想。心里打定主意，卫无衣只是默默吃饭，默默夹菜。显得很没有礼貌。
“卫无衣，你饭要吃快点。今天还剩下一个小时呢，你要是再拖拉，等会儿绝对没时间做你自己的作业。”叶西话锋一转提到了这个一直沉默的人身上。
卫无衣抬起头，看了这个蹬鼻子上脸的人一眼，继续埋头吃饭。
“无衣，注意礼貌！”秦卿低声却严肃地提醒他。
叶西放下饭碗，耸耸肩，似是不在意。
“阿姨你慢吃，我先去书房啦。卫无衣，五分钟之内要来哦！”她瞄了一眼他碗里的饭，催促道。
这个女孩不错。秦卿想。
卫无衣拖着拖鞋，拼命在地板上蹭出一些声音来。补课这回事换在之前，他都可以当作是一种享受。只不过现在人换了，就不是他想要的那种状况了。
看着叶西的明媚，他不自觉地怀念起戈如雪冷淡却让他心动的脸。之前叶西的话，仿佛透露给他一个意思，莫非小雪是在试探他，是否真的有情？
他趁着叶西不注意，偷偷给戈如雪发了条短信。
“你怎么不来？”
戈如雪点开短信，看到的就是这样不能揣测感情的一句疑问。
她皱皱眉，她已经跟秦阿姨说得十分清楚，并且另外推荐了叶西去上课。难道说，他这颗定时炸弹爆炸了？但是她不记得期间叶西有发来任何求助的短信。
“好好上课。”她只回了这四个字带一个标点，然后默默将手机关机，专注地去做自己的事情。
这样的夜晚确实有些难熬——自从知道了自己的心思后更是如此。她盯着屏幕下方的时间，离无衣的课结束还有一个小时，她可以那时再跟他进行私人的互动。
没有得到回应的卫无衣显然是有些生气了。他对待叶西的态度比刚才还更加不如。不但冷着一张脸，连叶西耐心地为他讲解，他硬是不做出半点回应。
“你怎么回事？还听不？”
卫无衣完全无视她的生气：“听不懂！”
叶西怒了：“我讲得这么慢，这么清楚，你怎么还听不懂！”
他却很调皮地说：“我不知道，就是听不懂。反正之前戈老师教我的时候我都能听懂。”
言下之意，是她不如戈如雪。大体知道了这小屁孩是什么心思，叶西也有自己的一套——直接去跟小雪告状。
她笑着拿起手机：“你不要后悔！”
见她屏幕上亮起“小雪”的字样，他才有点慌乱，急忙端正做好，不敢再犯。一方面也有点期待等会儿叶西为他“美言”几句。
叶西并没有说话，因为她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反正也不过是为了吓吓这个小男生。她笑着收起手机，继续讲题。
卫无衣偷偷叹了一口气，是真的有点难懂。记得之前他已经很自如地在李大胖面前炫耀自己现在突飞猛进的英语常识，难道一觉醒来，又要回到从前？
“你今天表现还是不错的。我回去会跟小雪夸夸你。不过，你要是敢让我以后的日子难过，我一定叫你比现在更加难过！”叶西胡乱地将桌上的东西一股脑儿丢进袋子里。一把把袋子甩到肩膀上，面带笑容。
真是邋遢！已经习惯了戈如雪的有条不紊，看到叶西竟然是这种德性，他心里当然也是非常不满。
“喂，你不送我下去？”她高声叫了一句，将好叫外面的秦卿听个正着。
“无衣，你现在越来越没礼貌了！还不赶紧把叶老师送回去！”
“不用啦，我骑车了。再见秦阿姨！再见，无衣小弟！”叶西满载而归。
卫无衣敌不过自家老妈杀人不偿命的眼神，只好把叶西送到了楼下。
“小弟，我今天说的，真的不是骗你的。”走之前，她强调了一遍自己话的真实性。
话音未落，卫无衣的手机便响了起来。叶西凑上去一看，暗昧地笑了：“你看，我说的没错！”
等叶西快速骑上车，他也迫不及待地接了电话。
“喂？干嘛！”他语气臭臭的。
“今天有没有认真学习？”她声音比平时轻柔，仿佛换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