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的翻腾被面上的平静掩盖了，卫无衣觉得自己应该可以拿到最佳男演员奖。但是步伐还是有些颤抖，也无法直视办公室的牌子。
戈如雪就在最里面的一张办公桌旁坐着，面带微笑，轻轻敲击桌面。
他正犹豫着，上课铃就响了。他急忙拔腿就跑，一路冲到了教室。
狂乱的心还未能平静，下一节课是自习课，他胡乱抓了一把头发。这才翻开书本，开始做题。
一阵轻盈的风吹进了教室，本来黯淡的门口瞬间变亮了。同学们都被这一变化吸引了过去。
“哇！竟然是美女老师！”
沉闷的教室里顿时响起了许多窃窃私语的声音。
戈如雪笑了一下，把书本放到了讲桌上。然后走到两排桌子中间的过道里。
“同学们一定很好奇我是谁，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对不对？”
学生立刻大感好奇，虽然这老师开场白普通，与别人没有什么差别。但是她在语气中透露出的俏皮可爱已经给她的形象打了一个很高的分数。
“但是！”她收起笑容，走回到讲桌上，“我不会告诉你们我来自何方，要去向哪里。你们所要关心的，仅仅是我能帮助你们什么，能让你们有什么样的变化。能让你们几个月后是笑着还是哭着离开这里。”
“也许这样的话不适合我一个实习老师来说，不过我既然来了，必定会留下点什么。这就是现代社会的等价交换。”
说完，她又笑了，然后看向卫无衣。
他装作不认识她。
“请问哪位是卫无衣同学？”她扬了扬手中的试卷。
大家都回头看向卫无衣，露出羡慕的眼神。
卫无衣站了起来，腿还是有些发软。但是他强作镇定地将眼神直视戈如雪。
“听说，你是你们班数学最好的？”戈如雪发问。
那位一直以来都坚持调戏小雪的叫做李晓峰的男生又抢白道：“美女老师！他可不光是我们班数学最好的，还是我们全校最好的。甚至，可能是全市最好的哦！老师你就不要表扬他了，我们可是会吃醋的哦！”
全班学生又笑了起来。
戈如雪嘴角翘了翘，摇了摇手：“八十几分的成绩还没有什么好值得表扬的。”
全班愕然。卫无衣自己都惊讶地愣住了。
学生们纷纷说：“老师你不会搞错了吧？”
戈如雪没有再理会他们，而是拿起红笔，坐下继续批改试卷。
其实她心里也不好受。她以为卫无衣已经恢复过来了，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伤害他这么深，连他最厉害的数学都考成了这个样子。这种成绩参加高考，那是毫无希望的。
她没有说话，全班学生也没有敢说话的。她浑身散发出的冷冽气质吓得全班噤若寒蝉。
“卫无衣，你这次怎么这样发挥失常啊？”薛灿偷偷戳了卫无衣的后背轻声问道。
“卫无衣后面的那位女生，有什么话请直接对我说。”戈如雪的声音从讲台前传来，大家都吓了一大跳。
薛灿愣住了，脸刷地红了。
卫无衣很生气，她对自己凶就算了，为难自己的同学算什么！
“老师你是什么意思！她这是关心我！”
“关心？”戈如雪声音扬高了一度，故意把这两个字说得很暗昧。
卫无衣顿觉自己失言，差点把舌头都要咬下去。再回头看了薛灿一眼，她早就把头低到不能再低。想必脸也是红得可怕。
“她问我为什么考得这么差！难道不是同学之间正常的关心吗？”
戈如雪闻言丢下笔。衣袂飘飘地走到卫无衣的面前。
“这是自习课。”她理直气壮地说。
“是谁规定自习课不能讨论问题的？”他现在需要低头才能直视她的双眼。
戈如雪察觉到了身高差异，不着痕迹地退后了一步。眼神冷冷地，没有听取他的辩解。她费尽千辛万苦到这里来可不是为了看他和同学打情骂俏。
“我规定的。现在自习课归我管，我说做什么，就要做什么。”说完便转身就走，根本不理会他接下来有什么表情。
卫无衣很是无语，他感觉小雪正在故意针对他。还有，她为什么会来这个学校，如果说这是一种巧合，那也太诡异了。他眼神飘向戈如雪的方向，不自觉地带了一丝情绪。
周围的同学察觉到了他的不悦，以为他确实和薛灿有着什么，竟然纷纷把目光投向了薛灿。
薛灿好不容易平静了心情，却发现了周围同学的眼神，不禁脸又红了。
自习上到一半，试卷都被发了下来。都是戈如雪亲自把一张张试卷送到了学生们的手上，顺便认识了他们一下。
发到卫无衣时，她也没有过多的表情，叫人根本琢磨不透她。
最后，才有人想起来问：“老师，你叫什么名字呀？”
戈如雪笑了一下，缓缓说道：“我是天上飘下来的雪花。我叫戈如雪。你们，也可以称我为同窗。以前都听说，同窗十年，深情厚谊。也许，我仅仅就和你们同窗两个月。可是，我想在这短短的两个月中，体现出‘同窗’二字的价值。”
她的话里透出了许多真情实感，她的感情学生们都感觉到了，有些动容。
台下的卫无衣却不以为然，如果小雪真有那么高尚，为什么非要这样为难自己。要分手又不是他说的。这种人真是奇怪。
下课铃响了，戈如雪扫视了全班一眼。她暂时还不清楚自己刚才的那番话是不是真的对他们起了作用。也许她的话还不够真心。
她笑了一下自己的虚伪，明明只是为了一个人，却非要说得这么高尚。这样的自己，还真的有点不太熟悉。
再怎么说，还是有必要给卫无衣那小子打个预防针吧。想了想，走到教室门口的脚步又收了回来。
“卫无衣，我要跟你聊一下。”
课间短暂，不过这已经是下午的最后一节课，稍微聊久一点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
卫无衣拖着疲惫的步伐极不情愿地走了出来。
“小雪，你非要这样折磨我吗？”他略显虚弱的话从她的头顶后上方传来。
戈如雪像只蝴蝶般转身：“我要折磨你，我需要以这样的方式吗？我只是在帮你。那个女生，摆明了就是喜欢你。我可不希望你因为这种事情影响了最后的考试。”
“那你以前……”他刚想反驳以前她那不顾一切的做法。
“我已经改正了，不是吗？”她轻笑一声，仿佛以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