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言难尽，忍不住伤心。
卫无衣有些抽风地靠在了办公室门口的阳台边，并且有意无意在转身中“偷窥”戈如雪的反应。他似乎很介意为什么她来了又走。
原本，他对自己至少是有一分自信的——他以为小雪为他而来。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戈如雪几番抬头都看到了那个挺拔又熟悉的身影，不禁微微皱眉。这卫无衣，是闲到没朋友么？成天在办公室门口晃，不知为何。
她嘴角不着痕迹地翘了一下，微微有些窃喜。心里有几分期盼，希望她是他来的原因。
想着，她信步走到办公室门口。
“卫无衣同学，你没课吗？”她问出一个很傻气的问题。
“现在是活动课时间。”他头也没回，显然对她的声音很是熟悉。
“这种时候，应该去复习。”
卫无衣突然转身，笑着说道：“我真怀疑之前的你是不是都在伪装。如果说，你已经变正常了，为什么你还在用命令式说话？”
戈如雪并不言语，她自己都不是很清楚自己现在的言行。但是她的目的——应该不能让他知道吧。
“我还真的很好奇，你怎么会来这里。”他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逼问她，想要得到一个结果。
既然他要，她就给他。
“毕业实习。”她轻巧地吐出四个字，脸色不似刚才那么漠然。
“这是一个借口呢，还是一个借口呢？”
“哼。”她轻声“哼”了一下，似笑非笑，然后才缓缓说道：“也许是你自己想不开，所以才非把我的到来作为一个你不能释怀的借口。少年，多珍惜眼前的时间吧！别等以后后悔！”
“我很珍惜。”他变得有些认真，又看着戈如雪，然后想了一会儿才说，“也许我真的该感谢你。”
她有些不明就里。
“你总是跟薛灿过不去，这才让我发现了她的好。”他的笑容有些轻佻，与年龄不符。
戈如雪不知怎地气有些不顺，脸色也有些白。没几秒钟，便倒了下去。
卫无衣一慌，眼疾手快地往下一捞，终于在她落地之前接住了她。
“戈老师晕倒了！”他转头冲着办公室方向大吼一声。
老师们纷纷走了出来，从他的手中接过眼神有些迷离的戈如雪。她的眩晕只是几秒钟的事情，眼前一片发蓝。几个老师见她气有些不顺，急忙搬了一张椅子出来给她坐着。
“这边没你的事情，快去教室上课吧！”一个老师赶了赶卫无衣。
他动动嘴唇，终究什么话都没有说。她这个狠心的女人，竟然说她到这里来与他无关。那他为什么还要关心她！脚步犹豫了一下，还是狠心走了。
戈如雪苍白的脸上终于回转了一丝红晕。下次，她就不能再靠这个遁了，会把那孩子吓着的。
神秘而诡异的氛围在20里蔓延开来。如果说毒药的扩散只需要分分钟。那么好感的扩散也许只要几个数字而已。他们对着成绩，突然就对坐在讲台上书写着什么的戈如雪好感爆棚。
戈如雪无意中的抬头，却被台下那爱慕崇拜的眼神给吓住了。曾几何时，她戈如雪也会变得像这样受欢迎？即便是在高中时代，也是聪明到没朋友啊。
李行有些不是滋味。其实他对这个长相好看的女老师并不是没有好感。但是她的出现打破了20班里唯他李行独霸天下的平衡。现在班里的各种势力势均力敌。还有前几天这个奇怪的老师对他说的奇怪的话……
其实戈如雪正在庆幸她的估算失误。这个班根本就没有各位老师形容地那么烂，至少从他们一个个的脸上虽然看到一些骄傲，但却没有忘形的。孺子可教也！
她微微笑了一下，接触到李行诡异的目光，突然一怔！
“李行，你有什么事吗？”她就这么直接地问了。
李行呆住了，怎么他的敌意有这样明显。他看向周围的不善目光，急忙低下头，话都不说了。
“其实我要表扬一下李行同学。”戈如雪突然站了起来，盯着李行的方向，“李行同学在态度方面有很大的好转。我本来以为我们班真的怎么难教，后来发现，只是态度的问题。李行同学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再者，全班同学都值得表扬，你们本次的主要进步就是在基础知识方面的失分不再那么严重。”
她挥了挥手中正在做统计的试卷，仅凭印象，她就把每道题的失分率都计算了出来。并且把错题的人名都写在了题号的旁边。
一式好几份，都分明别类地给各科老师送去了。她不能做得太多，免得被其他老师的排挤。
“但是。”她很快迎来了转折。台下的学生又纷纷精神一震。
“不要紧张。”她轻轻笑着，“我不是要批评你们。”
她温柔的话语又给学生宽了心。
“高考很快要来了。这是大家的必经之路。虽然我的路走得怎么样我还真的有些不记得了，但是，我也是我们学校的神话。”她开始说自己当年的风光史。
因为她发现，这是跟孩子们接近的最好办法。
“五门测试，我只考了四门。但是我考上了A大。”她平淡地说着，只在说到“A大”的时候有些矛盾的情绪。
学生们猜测，这应该不是老师喜欢的学校。
“现在离高考还剩几周时间，紧张倒不必了，我劝你们花担惊受怕的时间去多解几道题。现在，我又要发下一本资料，希望你们在一周之内看完，能做到吗？”
“能！”全班都振臂一呼。
“李行，你行吗？”她以他的名字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
他有些窘，脸又情不自禁地红了。以前，老师找他都是因为他惹祸了。今天，他却受到了戈老师的表扬。这种滋味，真是，啊……想想就开心。
他强作镇定，站了起来，淡淡地说了一句：“行。”
却不小心把这句话说破音了。全班又开心地笑了起来。
戈如雪点点头，示意他们继续自习。自己却呆呆地看着台下那一张张尚未成熟的脸。高考这个分水岭必定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就像她只能竭尽全力提高全班的平均分，却不能保证每一个人都能得到相应的进步。
高考，是真的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