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问过她,为何要这样委屈自己?
她说,我从来就不是天生的郡主,十二岁之前,我过的日子还比不上这里的村民,吃苦,我从来不怕。
当时她说句话的神情,坦然中带着淡然,完全有别于她给人的印象,让他记忆深刻。
看着今天她对小月姑娘的冷淡,让他心里突然有些酸涩,有些为她心疼,她一个女孩家,没名没份的照顾着他,对她不公平。
宫清平低下头,转身欲走回自己的房间,但脚步却挪不动。
他抬头,看着她柔美专注的侧脸,突然说道:“情儿,我们……成亲吧。”
赖情怔怔的看着针扎在手指上冒出的血珠,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呆了很久才缓缓的抬头,看着他站在那儿,正注视着她。
她看不懂此刻他在想什么?但是他眼里的认真,她却看到了,不是她出现幻听?是他真的这样说了?
她嘴唇微抖,哑声问道:“你……你说什么?”
“我们成亲吧。”看着她,宫清平再度说了一次,神情认真郑重。
“你说真的?”赖情暗自深呼吸,迟疑的问道。
宫清平深看了她一眼,点点头:“你愿意吗?”
一年了,她跟着他,虽然他和她之间清清白白,但是村里人不会这样认为,今天小月姑娘唤她情姑娘时,她复杂的神情,才让他意识到他对她的不公平。
这一年来,他习惯了她的存在是事实,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她,但是他愿意去努力,努力把心放在她身上。
赖情看着他,眼泪就那样夺眶而出,她分不清楚此时此刻,她是喜极而泣,还是感动而哭,她只想就这样流着泪。
看着她的泪,宫清平走过去,迟疑了一会儿,才伸出手,轻轻的安慰着:“别哭了。”
赖情投入他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哽咽道:“宫清平,我愿意嫁给你,我只想要嫁给你。”
看着哭倒在怀里的她,宫清平轻叹一声,伸出双手回抱着她。
感觉着他手臂的回抱,赖情心里很满足,她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全心全意的爱上她的。
现在不就是一个好的开始吗?
嫁给他,成为他的妻子,他真正的……女人。
想起小良说她三十岁才能嫁出去的话,赖情脸色一怔,不,她都已经十九岁了,是大姑娘了,现在他终于愿意娶她了,她怎么可能等到三十岁才嫁人?
想到这里,赖情抬起头,不安的说道:“你会不会过了明天就后悔了?”宫清平看着她被眼泪冲刷的格外晶亮的双眸中的不安,摇头,坚定的说道:“不会的。”他既然下定决心了,就不会后悔。
“除非你后悔……”
赖情踮高脚尖,红唇封住了他的唇,清亮的眸子有着坚定和羞涩,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唇上的柔软让宫清平睁大眼,身体有些僵硬,但下一刻看着她眼中的不安和羞涩,倚在他怀里的身体甚至有些颤抖。
她虽然性子真率,但她毕竟是一个姑娘家,做出这样的举动,恐怕是用尽全部的勇气了。
宫清平轻轻的推开了她。
赖情双眸中有些泪意,她不顾女儿家的矜持主动投怀送抱,还……但他竟然推开她。
心里涌上来的极度难堪让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钻地洞。
但下一刻,她却惊呆了,因为宫清平低下头,俯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赖情看着他眼里的怜惜,心里因为喜悦而涨的痛,她脸嫣红一片,缓缓的阖上了眼敛,微微启开的红唇,无声的邀请着……
屋外,下起了毛毛细雨,寒风袭人,掩去了屋内的旖旎轻吟!
因为昨夜的细雨,让天空澄清,朝霞绚烂,而此时屋内床榻上的赖情俏脸上的嫣红不输于外面的朝霞。
身后贴着的温热身躯让昨晚发生的事情在她脑中重现,她满脸通红,两眼羞涩难捺中又带着满足和喜悦,她,终于成为他的女人了。
她小心翼翼的下床,眼睛瞥见他躺着的地方,床单上那一块暗红的血渍,让她脸更红,连忙手忙脚乱的穿衣服。
宫清平被赖情穿衣服的声响惊醒,看着她的背影,神情有片刻的茫然,而后缓缓的敛下眼,决定娶她了,她就是他的妻了,如果这样能让她相信他的决心,能让她心安,提前把这件事情发生也好,只是他要赶紧着手准备成亲。
两人要成亲的事情很快就得到了村民的祝福,每个人都把他们的喜事当成是自己家的一样开心。
中午的太阳暖洋洋的,舒适的让人想睡觉,今天孩童们没有坐在木棚内认真的读书,而是一群人正嘻戏玩闹着。
木棚里面倒是坐满了沿柳村的男女老少。
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坐在前面翻着一本旧的不能再旧的书的人,谁也都没有出声。
方圆几十里对婚娶排生辰八字最为精通的人就是沿柳村的柳大根,只要他点出的日子时辰成亲的佳偶,都过的合合满满的,所以也使得他声名在外,找他拿喜日子的人不计其数。
柳大根翻着手里的书,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来,刚刚拿到平夫子和情姑娘的生辰八字时,他愣是呆了很久。
不用翻书,他凭第一眼,就看着这两人的生辰八字极为的……不妥。
现在他几乎整本书都翻遍了,都没有找到好日子。
而他的异样也让村民们渐渐停了下来。
“大根叔,怎么啦?平夫子和情姑娘什么日子成亲最好啊?”
“是啊,大根,你找了好久了,你平时拿日子不是不需要翻你的那祖传书吗?”
“你知道什么?这是平夫子成亲,我爹当然得找个最好最好的日子了。”
……众人焦急的出声。
赖情看着皱着眉头的大根叔,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股紧张不安,小良说她三十岁才能出嫁的话不停的在她耳边回荡,她不自觉的拉着了宫清平的衣服。
宫清平回头看着她紧张不安的样子,有些诧异,拉过她的手,轻拍着,安抚她。
“大根叔,请问有什么问题吗?”宫清平狐疑的问道。
柳大根合上他翻了又翻的书,惋惜的说道:“三个月后勉强有一个日子可以行。”
只不过这个日子他怎么看都极为的不合,如果按他来看,这两人近十年内,没有好日子,而且红莺线是偶断丝连,注定姻缘不顺,不仅不顺,还有大凶之兆,血光之灾。
赖情轻吁一口气,她就怕听到她和他八字不合这类的话,幸好不是。
宫清平看着她的明显松了一口气样子,其实他并不信这些,但为了不委屈她,他才想三媒六聘,礼数周全的娶她。
“那就三个月后吧。”宫清平微笑地看着赖情,温润出声。
赖情娇柔的低下了头,走回木屋内,算是赞同了。
“好,那大家商量一下,该怎样准备操办。”
众人再次七嘴八舌,热闹的讨论起来,柳大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宫清平的面相。
他曾经见过平夫子,按面相来说,他必定出身不凡,富贵命,命运却坎坷不顺,姻缘有花,却不能结果。
今天看到他的生辰八字与他的面容极为相符。
至于情姑娘,如果不是与平夫子红莺红连,她一生皆是大富大贵,但是红莺线牵,注定遇劫。
瀑布飞泄,水声潺潺,烟笼林陌,隐约重叠,幽静清雅,风景如画。
精致华丽的木屋内,宫清僕微微眯眼,看着沉思中的大皇兄,一时也不急着打断他的沉思。
古烨的皇宫应该就在这两天峻工了,还有一个月就是楚帝生辰,以古烨如此急迫的让皇宫峻工,想必这座皇宫就是他送给楚帝的生辰贺礼了。
到时,他膝下没有别的子嗣,他册立楚帝为太子,皇宫又是建立在两国交界处,他分明是想逼祥云国出手抵抗,如果这场战争真的要发生,他能做的就只是增加兵力,严守边关了,抓紧时间训练新兵了,他日上战场,希望能与之一拼。
大皇兄对他这个做法虽然没有赞同,但是也没有反对,只是交代他对古国不要轻举妄动,要耐心等候时机,他一直没有想出大皇兄所说的时机到底是什么时机?
而今天大皇兄请他前来,是时机到了吗?
宫清隽慵懒起身,看着宫清僕语气不明的说道:“皇上,做好开战的准备吧。”而这次开战,他一定要赢。
宫清僕神情一凛:“大皇兄说的时机就是开战?”
如果祥云国率先开战,瑞丰国又将会如何?祥云国的实力与古国相差,都有些差入,更何况还有一个瑞丰国?
经过两年时间整修,瑞丰国的实力已经不输祥云国了,如果两国联手,祥云国被两国夹攻,分散的兵力对抗两国百万雄军,无疑真的是以卵击石了。
宫清隽挑眉,微微一笑:“难道皇上就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古家世世代代只有一个子嗣出现?”他不相信古家那所谓的为了防止手足相残,所以只出一代只出一个子嗣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