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史迪威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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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5月25日

从密支那传来恼人的消息。麦坎门很消沉。决定去一趟。雨,到达密支那,还好,跑道非常湿。得到进攻计划。整个战线枪炮声彻夜大作,没睡多少觉。雨。

5月27日

又下雨了,令人失望。没有空中支援。担心——担心——担心。9点30分起飞。

5月29日

晴!谢天谢地,昨天把工程部队送了进去。今天将开始从空中将加拉哈德换下来。再有一天我们就布置完成了——天啊,老天爷会再给我一个大晴天吗?在沙杜祖和乔一同游了个泳。开始阴起来了。

5月30日

晴!又一个晴天。老天爷不错(有时候)。今天我们将42[指将42团空运进密支那],并开始从拉姆加尔(给加拉哈德)补充兵员。决定带博特纳去密支那,5点15分到。

在我离开的时候情况简直糟透了:加拉哈德第2营剩下了12人。加拉哈德完蛋了。

做出了明天的总体计划。让博特纳指挥,他马上行动起来。

6月2日 给史迪威夫人的信

我身上的压力已持续了一个月之久:担心天气,担心密支那的事,等等。我的某些烦恼已经消除,我一直在祈祷的晴天来得恰是时候(伟大的上帝——安拉——阿弥陀佛),现在我们有了作战时机。我们的某些盟国并不在意作战时机。中国的局势非常坏[ 日本人在华东刚开始1944年的秋季大规模攻势,在接下来的5个月里他们将由长沙打到桂林。

]。我相信“花生米”将要为他的愚蠢迟钝付出重大代价。这个傻蛋,救世军主动来拯救他,而他却不接受。现在一切都太迟了,他却大叫了起来。一年前我就对他们说过,他们比我更清楚这一点。雨水奇迹般地止住了,但我们马上又要遇上它们了。

6月3日

晚上,博特纳来电。昨天损失很大——42[团]伤亡240人;150[团]伤亡80人。进攻停止了。

6月4日

38[团]的郭来报告,占领了坦布卡。太好了。廖对傅说明天进攻加迈。

蒋介石说:“看在主的份上,快来。”于是4点匆忙动身,7点到昆明。

6月5日

5点15分起床,6点半起飞,9点到重庆。3点半约见“花生米”。正如所料,替14航空队骗汽油。他想要整个世界,但又什么都不想拿出来。

“花生米”对北缅的成功十分吃惊。

6月6日

11点起飞,2点到昆明,见陈纳德及其助手,告诉他们该做的事情。3点再次起飞——印度时间7点15分到达丁考,又热又潮。乔来了,拉手风琴直到半夜。

6月9日

1867名中国军队伤亡人员撤出密支那。

6月11日

惠勒回来了——盟军最高司令长官[蒙巴顿]将去联合王国,副司令将去代理。路易斯[蒙巴顿]想知道这里的情况。噢,进行得怎么样了?

精神上的折磨仍在继续。我们是不是想得到的太多了?他们能阻挡我们吗?正在准备一次袭击吗?反攻?我们的人顶得住吗?伤亡是否太大了?我可以说我想的几乎都是这些。看来,由一个局外人来指挥可能会容易些,而让一个爱思虑的人指挥注定是件很难过的事。

下跳棋赢了乔。

[未注明日期]

指挥官主要的负担是不断的失望和改变计划。一切都跟他过不去——乏力的实施,天气,搁浅,误解,有意阻碍,妒忌,等等。他必须准备接受以2倍的时间取得50%的成果。一个小的拖延便会耽误整个行动——不仅是影响到某个部队。中国指挥官有这样一种倾向,即在计划对他们来说较容易时喜欢改变计划。不停地检查。不断地调查。经常掩饰过失。正如福煦所说,“在战场上,即使要做成一点事也要付出许多努力。”他所希望的一切就是干下去。一个辉煌的成功往往是一件偶然的事,因为偶然的事是必然要发生的;仅仅是因敌人在时间、地点和部署上的失误而得到的幸运偶然才能产生出迅速的结果。敌人所犯的愚蠢错误可能会把一支部队布置到一个预料不到的地点,从而毁掉一个完美的计划。战争就是赌博。我们所能做的一切就是尽力使我们拥有多一些的百分比。

6月12日

114[团]正在行动——他们已经过了巴东扬。我们准备得很充分了,使人无法抱怨。加迈正受到猛击。

6月13日

博特纳老是不停抱怨。“他在推进……但是……”,等等。

6月14日

博特纳的沮丧报告。每个人都跑开了,代价极大,日本人要进攻了。早上雨下得很大。

给史迪威夫人的信

神秘的家伙。本从高中毕业了。我脑海里还是他在学校上学时的样子,我们打这场该死的战争已打了2年半,但我们还没开始。到我回家的时候他就已经成人并且结了婚。从另一方面说,如果某些极力要捅我一刀的人够幸运的话,我倒也许会在某一天回家去。

我们的中国伙夫继续有着出色的表现。有一天,一名伙夫出外找粮,回来途中听到丛林中有动静,原来那里有一名日本少佐。厨师拔下手榴弹的盖子——把它放入草里,跑开,卧倒在丛林中。手榴弹爆炸了,把这个日本少佐送上了天。然后,他捡起战利品,返了回来。

5名迷路的日本人冲向了113步兵团的团指挥所。中国士兵打死了5人中的4个,另一个大个子日本兵的子弹也打光了。他仍继续向前冲来,脸上表情狰狞可怕。中国士兵开始射击他的脚,使他跳个不停。后来,上校制止了他们,让他们去抓他。大约有50名中国士兵蜂拥而上,像无数蚂蚁围攻一条毛毛虫。他们比试着看谁能把这个日本人捆起来。等他们将日本人拖出来时,他们一齐大笑起来,非常奇怪的是,他们对日本人并未怀有仇恨。我们近来一直在进行一场屠杀。将日本人分割成了互不相连的几块,他们为此付出的代价是10比1。我们已接近了几处想要得到的地方。我们遇到了几场暴雨,也碰上过几个晴天。但我们只能期待雨水、泥泞、水蛭、蚊子和诸如此类的东西。这总比在德里、在重庆或在康提与路易斯[蒙巴顿]在一起要好得多。

6月15日

整夜大雨,直到早晨还在下。同文件奋斗。博特纳从密支那发来坏消息。美国军队靠不住了。难以置信。要么是我们的军官不行,要么是博特纳精神失常了。我得去看看。

《星期六晚邮报》的文章。陈纳德是亚洲的一大天才。“走个不停的乔和缅甸的排级战争”,“一次大战的步兵”。换句话说,我不过是个傻瓜蛋。我们应该做的是给陈纳德500架飞机,然后看着他“为所欲为”。在文章的末尾,这个蠢货说我们准备好了要在亚洲大陆上和日军大战一场。(用飞机打,而且是最新式的。)这种愚蠢的东西令我发怒。第14航空队有个蓄意贬低我所做的一切事情的计划,他们发明着让人上当的词句,把我说成是一个老式滑稽戏中的傀儡。

6月16日

终于有了好消息。22师进入加迈,一场苦战。午前。这肯定是一个大收获。

6月17日

下午到机场。

6月18日

与约翰逊上尉及情报与侦察排的两班人马去了沙巴提、锡塔普尔和曼克里姆。大约6英里的艰难行进,在泥水中和雨中走了2小时10分钟。没有日本人。见到亨特,谈了一下,情况并不像描绘的那样恶劣,这些人看起来不错。

6月20日

雨。10点动身,到了瓦拉祖。

6月21日

明日进攻孟拱。总的说来,形势看来很好。日本人被分割开了,疲乏饥饿。容易大量被歼灭,我方不会有什么伤亡。

6月22日

18师团的残余被包围在加迈西南。他们的末日到了。

梅里尔来电,路易斯[蒙巴顿]想解除我盟军副总司令的职务并向马歇尔进行了试探。替换人可能是魏德迈或苏尔坦。老天爷——被赶走而让魏德迈得势——那可是丢人的事。倘若如此倒也宽慰。

6月25日

博特纳得了疟疾。

6月26日

将博特纳一顿臭骂。他叫喊着抗议,让他不要辩论。

6月27日

孟拱传来好消息。我们占领了它。

7月2日

雨。没有密支那的进一步消息。乔治·马歇尔来电:“去中国解决一下问题如何!”

给史迪威夫人的信

大雨瓢泼而下,日复一日,夜复一夜,泥泞加深了。我们仍在同那些畜生打仗。一场艰苦而持久的竞赛,但在加迈—孟拱地区,我们打断了他们的脊梁,清除了许多处敌人。在密支那我们却陷得很深。有人来帮把手是件大好事,但这里的事特别耗费精力。我希望得到休息。蒙巴顿又来了。尽管他有胆来我们司令部讲演,但他骗不了我们的士兵。他们看到了大英帝国的尴尬处境,其情景并不怎么乐观。你可以想象出我多受英国人欢迎。我一向把蒙巴顿看成是大学二年级学生,现在则把他降级成了新生。你的祖父母还有我的一名祖父母正确地选择来了美国,我们真是幸运。我们该如何感谢乔治·华盛顿和那几个帮助他进行了革命战争的人。

中国那边的情况十分不妙。要是能去华盛顿大叫一通“我曾对你们说过”,那该是一件多么高兴的事,但我想他们也明白这一点了。这就是我去年5月份的思想,但我当时很孤立,航空队的那帮家伙坚持认为可以用飞机把日本人赶出中国,我也就被扔进了垃圾堆。他们干了,现在情况也清楚了,但又有谁能对此负责呢?为此要负主要责任的人将逃脱所有批评和责任。如果危机到了足以摆脱掉“花生米”而又不致毁了整艘船的程度,那就值了。但恐怕希望要落空了。

7月3日

给乔治·马歇尔就中国的危机问题发了电报。密支那无新消息。雨。

7月5日 给史迪威夫人的信

我们正清除孟拱附近的日本人。这是一次令人满意的聚会。我们在其他地方还有一些麻烦,你可以相信,在我与之共事的各机构中,并非所有都可爱。但是,我只有尽力而为。见它的鬼吧。

7月8日

罗斯福给蒋介石去电,乔治·马歇尔给我来电。他们在我的事情上一直在向他施加压力。罗斯福要蒋介石给予我指挥的全权。升我为四星上将。

7月11日

本的生日——17岁了。喉咙疼——全天处理文件。

7月13日

昨日有小收获。

7月19日

密支那的日本人乘筏子逃走。昨天3批,截住或消灭了47人。

7月21日

[蒙巴顿]8月2日离开。他要取消中缅印战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