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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古画(3)

关于这幅画的内容,目前有几种不同的解释,郭沫若先生根据当时楚国有“其俗信鬼而好祀”的记载,认为这幅帛画中的凤鸟象征着生命和善美,画中蛇一样的动物是“婆”,象征着死亡和邪恶,经过斗争,善美战胜了邪恶,生命战胜了死亡。画面下部的妇女正在合掌祈祷,暗祝凤鸟战胜黎龙取得胜利。湖南省博物馆蔡季襄先生,考古学家孙作云,则不同意郭沫若的解释,认为画中并没有那么多的内涵,画中妇女就是墓主人,而龙和风都是可以来往于天地之间,是引魂升天的驾驭之物。《离骚》曰:“吾令龙凤飞腾兮,继之以日夜。”汉刘向《远游》云“驾八龙之婉婉兮,载云旗之逶迤”。所以,这幅画就是一幅“升仙图”,说明墓主人希望死后能得到龙和风的引导而升入天界,以求得再生。人物造型以线条描绘,形象简练明快,人物的嘴唇上点有红色(现已退去),虽然线条显出早期绘画的稚拙,但从中可以看到,中国传统的绘画风格——以线造型的形式在战国时代就已经形成,并在用笔和设色上积累了初步的经验。但这幅画中人物的面部刻画还比较粗略,并带有一些装饰意味,显出早期绘画的稚气。

第二幅帛画高37.5厘米,宽28厘米,出土时,上端裹着一根很细的竹条,上面系有棕色的丝绳,看样子原来是用来悬挂的。画面正中为一有项男子,身材修长,高冠长袍,腰间佩剑。从其装束及棺停制度推测,当为大夫一级的贵族,也是墓主。他侧身直立,神情潇洒自若,手执侵绳驾驭一龙,其上方为华盖。龙略像舟形,左下角画一鲤鱼,似表示龙行于水中。在龙尾上又画一立鹤,圆目长解,昂首望天。鹤在古代传说中常被作为天国中供仙人乘骑的神乌,故也称“仙鹤”。画中华盖飘带随风拂动,人物衣袂飘举,显出凌空飞速前进的样子。这些,都共同构成了一个主题:大夫驭龙登天——升仙。郭沫若作有《西江月》一词,对此图作了概括的形象描述,词日“仿佛三闾在世,企翘孤鹤相从,陆离长剑握拳中,切云之冠高耸。上罩天球华盖,下乘湖面苍龙,鲤鱼前导意从容,瞬上九天飞动。”

这幅画较前幅略晚,约为战国中、晚期之交的作品。其主题思想较前者更加明确,艺术表现技巧有较大的提高,人物神情刻画生动,线条匀细而挺劲,流利飞舞,较之前者丰富而有韵律感。设色也复杂起来了,在线条勾勒后,平涂与渲染并用,其中一些地方还加用了金色和白粉,这也是迄今发现用多样技法作画的一件最早的作品。可以说,我国工笔重彩的人物画在两千多年前就已形成了雏形,从中,可以看到当时绘画所达到的相当不错的水准,它为中国绘画艺术的发展奠定了线描的基础。战国帛画在绘画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这两件国之瑰宝珍藏于湖南省博物馆。

二、浪漫条彩的西汉帛画

1972年以来,在长沙马王堆发掘了三个西汉墓葬,这是长沙相畎侯利仓夫妇和他们的儿子(利盛(左马右希)之弟)的墓穴,其中以一号墓出土的1型帛画最为注目。这件帛画上部宽92厘米,下部宽47.7厘米,长205厘米。它是出丧时作为“遣车”先导所打的“幡”,也被称作“非农”,有引魂升天之意。它上面的画面分为三部分,最上端画的是天国现象,正中人首蛇身的女子是天上的主宰神女娲,左右两边画有五只神鸟,右上角绘有扶桑树,树梢有一轮红日,里面上有太阳神金乌,树枝间还有八个小太阳。据神话传说,古时天上有十个太阳,轮番照射,相替栖于扶桑树间,这里为什么只画了九个,研究者们说法不一。左上角画有弯月,蟾蜍和玉兔,一个女子正乘龙飞人,这大概即是吞食仙药奔月的嫦娥。下方为象征天门的双阙,两守门人面目相对,正娓娓而谈,阙顶各有一豹护卫。中段为人间世界,在华盖下面,画一老年贵夫人拄杖而立,她就是墓的主人,利仓的妻子。在她的前边有两个着刘氏冠的男子在跪献某物,后有三婢女相送,这是画面的中心,也是作者着力描绘的重点。它通过表现墓主人华丽的服饰,侍者恭候和跪送的奴主关系,反映出墓主平和与安闲自得的神态,是当时统治阶级生活的真实写照。

中端的下段,玉壁垂磐,彩帛帐幔分飘左右,其下有七个着刘氏冠的男子分左四右三拱手而坐,中间有鼎壶等食具,画面最前面陈置了一排鼎壶,表现了国戚王侯“列鼎而食”的奢侈场面。

下端为地下,一裸体男子(郭沫若称是“禺强”),双手托起象征大地的平板,脚踏双鱼,空白处还画有青、白二龙,左右各画一龟,背驭猫头鹰(也称鸱龟),巨人前面还有一些水族在游弋。古时认为大地是浮于海上的,故表现地下部分多画以水族。

这幅画的内容极为丰富,从人间到天上、地下,从现实到幻想,从人到神、飞禽、水族、爬虫到日、月、云、树和工艺品等,画家把这些繁杂的事物形象,有机地组合在一起,表现手法多样而协调。高度的装饰性和写实手法相结合,也是这幅帛画艺术上的一大特色。画中的飞鸟、异兽动感觉强烈夸张,十分精美。而图中的人物画得却很写实,人体结构,比例恰如其分,线条劲秀流畅。

画面的构图,作者利用T型式样横竖的不同,巧妙地作为人间和天国的分界,使得画面和谐自然,图中复杂的内容,众多的形象,既能互相联系,又不显得零散杂乱。尤其在人物的形象上,神态各异,颇为生动;体态肥胖的墓主人,头向前倾,背微驼曲,动作庄重缓慢,相当成功地刻画了一个贵族妇女的形象。

在色彩的运用上,整幅帛画以暖色调为主,较多使用了红、黄、赫等色,其中又间施白粉,采用了平涂加渲染的着色手法,使画面色彩浓烈多变,富丽华贵。

继一号墓出土这幅帛画之后,另外又在三号墓中发现了四幅帛画,其中也有一幅T型帛画,内容和这幅略同,画的是男墓主的形象,但不如这幅完好。这些绘画的发现,填补了汉画的空白,使人们的耳目为之一新,它所达到的艺术成就,又影响和造就着后世艺术家的崛起。

三、魏晋南北朝时期的人物画

魏晋、南北朝时期,一个积极进步的重要标志,就是士大夫阶层的专业画家出现,这些文人画家中最为突出的是当时被称为“才绝、画绝、痴绝”的顾恺之。

1.顾恺之的人物画

顾恺之(344年-405年),字长康,小字虎头,晋陵无锡人(今江南无锡)。曾在大将桓温军中任参军,后又在恒玄府内当幕僚,晚年还做过散骑常侍。张彦远《历代名画记》引《京师寺记》中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兴宁中,瓦棺寺初置,僧众设会请朝贤鸣刹注流,其时士大夫莫有过十万者,既至长康(恺之),直打刹注百万。长康素贫,众以为大言,后寺众清勾流,长康日:‘宜备一壁’。遂闭户往来一月余日,所画维摩诘一躯,工毕将欲眸子,乃谓寺僧日:‘第一日观者,请施十万,第二日可五万,第三日可任例责施’。及开户,光照一寺,施者填咽,俄而得百万钱”。

顾恺之的绘画作品,唐代《贞观公私画史》一书共收录十七件,《历代名画记》中收录二十九件共三十七幅。可见,在唐代,顾恺之的作品就不太多,到现在就更为鲜见,现传为其作品的《女史箴图》卷、《洛神赋图》卷和《列女仁智图》卷,经专家们鉴定也只是唐、宋人的摹本,但确因画上忠实地保留了六朝画风的遗意,所以画史上仍把它们作为顾恺之的作品来研究。

《女史箴图》(英国伦敦不列颠博物馆藏),系据晋人张华的《女史箴》文而创作的。晋惠帝时,贾皇后专权,荒淫放纵,作恶多端,张华即写此箴文,用以歌颂古代贤慧有德的妇女作为后世的借鉴。画面共分九段,分段作图并书有箴言。画中人物气息古朴,线描匀细,宛如“春蚕吐丝”,“薄染以浓色,微加点缀,不求景饰”,十分典雅,据作品时代风貌和书风特点,当属于隋唐官本。

《洛神赋图》卷,系据三国曹魏诗人曹植的《洛神赋》(原名《感甄赋》)而创作的。图卷以连环画形式逐步展开。现传世共有三本,一为辽宁省博物馆藏本,原系绍兴内府所藏,明归项子京,清转梁清标收藏,现考为宋摹本。二为故宫博物院藏本,旧为梁清标所藏,同“辽博本”同为一本所摹。三为美国弗利尔艺术博物馆藏本,与“故宫藏本”风格水准权为接近,其中“辽博本”画风较奔放,“故宫本”画风严谨古朴,“美国本”前段已失,卷后有董其昌题字,断为顾氏之作。三卷中人物服饰,仪仗制度都具东晋特点,和南京西善桥南朝墓出土的《七贤图》(另加荣启期,共八人)壁画中的人物、衬景和技法相映照,都极为近似。

《列女六智图》卷(故宫博物院藏),是根据《古列女传》卷三《仁智传》的内容所画的,皆是颂扬古代贵族妇女的“明智仁和”。画作线条劲挺,和《女史箴图》、《洛神赋图》中如“春蚕吐丝”般的柔性线条有较大的差别,而且特别注重晕染。所画妇女都作红眉毛,可能是为齐、梁时代的一种新妆。当时这类《列女传》题材的绘画在东晋南朝很为流行。从人物造型来看,东晋人物画已相当成熟,人物形象正在由汉画雍容大度的风格逐步向“瘦骨清像”的审美意识过渡。色彩也日趋淡雅恬静,和汉画中热烈浓艳的暖色调相比。已含蓄文雅起来。

其时的着名人物画家,除顾恺之外,尚有陆探微和张僧繇,被并称为南北朝画界的三杰,画史上评说他们所画的人物是“张(僧繇)得其骨,陆(探微)得其肉,顾(恺之)得其神”(唐张怀灌《画断》)。怪陆探微和张僧繇的作品已无迹可寻了,现在只能借诸文献来了解他们作品的面目。

2.南朝梁元帝萧绎的《职贡图》卷

萧绎(508-554年),为梁武帝萧衍之子,初封湘东王,后即帝位。《职贡图》为萧绎原作,北宋摹本。原作成于大同七年(541年),摹于熙宁十年(1077年),至今虽已残破,但仍真实地反映出南朝的画风。画作记录了一千多年前各国及各民族间友好往来的历史。其中的人物如:狼牙国使、邓至国使、波斯国使、滑国使、倭国使等,服饰和脸型各具特点,有着浓厚的民族特征和气质。唐代的阎立本、阎立德及以后的画家,又进一步发展了这一绘画题材,成为封建时代反映各国、各民族关系的重要主题之一。(画卷原藏南京博物院,现藏中国历史博物馆)

北朝的其他画家如杨子华、曹仲达也是十分优秀的人物画家。杨子华至今已无真迹传世,宋时的临本《北齐校书图》传为他的作品。曹仲达则极擅佛像,所作人物线条“其体稠叠,而衣服紧窄”,衣褶质感表现尤佳,被画史誉为“曹衣出水”,它和唐代吴道子用笔“其势圆转,而衣服飘举”的“吴带当风”所相对,冠绝一时,颇有影响。

四、雍容华美的唐代人物画

唐代是人物画的大发展和创作繁荣期,这一时期,不但画家众多,而且留下了相当多高水准的作品,唐代开元之初,首当其冲的人物画家当推阎立德、阎立本兄弟。

1.阎立本的《步辇图》和《历代帝王像》

阎立本(约601-673年),雍州万年(今陕西临潼县东北)人,他的父亲阎毗,仕于隋代,既有画名,又以擅长建筑工程着称。其兄立德,不但善绘人物故事,而且也是一位杰出的工程学家兼工。艺家。阎立本则是一位以丹青着称的唐代宰相。他善长人物画,曾为当时的皇宫画有不少作品,文献记载的有《秦府十八学土图》、《异国来朝图》等,惜已烟湮无存。今仅存世有《步辇图》(故宫博物院藏)、《历代帝王像》(美国波士顿美术博物馆藏)。

《步辇图》(宋摹本),描绘的是贞观十五年(641年)正月,唐太宗李世民会见吐着(今西藏地区)赞普松赞干布派来迎娶文成公主的使者禄东赞的情景。图中唐太宗两眼平视,表情庄重,典礼官沉着老练,司仪娴熟,使者禄东赞头戴民族小帽,身着藏服,严肃的表情中又闪烁着智慧的目光。着白色衣服的译员,由于地位低下,显得拘谨惶恐。抬着步辇的众宫女,形象娟秀清俊,发式和服饰都具初唐的特点。画卷以铁线描勾写,细谨而挺劲,须、眉、发都根根清晰,一丝不苟,显得极其传神和真实。

《历代帝王像》描绘的是从汉昭帝到隋炀帝这段历史时期中的十三位皇帝的形象。图中对历史上有功、罪的帝王作了形象大小上的处理,以示褒贬;以威胁汉献帝让位的魏文帝曹丕,形象神态显得咄咄逼人,而一生奔走劳碌的刘备,面目深沉而显劳瘁,割据江东自立为帝的孙权,则显得桀骛不驯,不可一世。画皆以铁线描勾出,笔线匀细挺拔,脸部五官刻画的传神入微,晕染柔和,体现出继承南北朝人物画的脉系。

有学者曾对该图的作者为阎立本提出质疑,理由是图中有“后武帝”像,旁边并书文说他“无道”,而阎立本的母亲即是后武帝的女儿,阎立本应是后武帝的外孙,外孙是不可能辱骂外公“无道”的,因此,疑为唐人郎余令的作品,因为文献记载郎氏也曾画过“帝王图”,此当一说。

从阎立本的两件作品上可以看出,此时的人物形象仍多趋于清俊娟秀,带有魏晋遗风,显明了初唐人物画的审美倾向和继承关系。至此,唐代的人物画开始逐步向盛唐时期的“体态丰腴”的审美观转变。

2.吴道子的人物画

继阎立本之后的着名人物画家是吴道子。

吴道子,又名道玄,河南阳翟(今河南禹县)人。擅画佛像人物,他所描绘的人物服饰,据说有“天衣飞动,满壁风动”的效果,所以画史有“吴带当风”之说,在当时并享有“画圣”之誉。他在线条的运用上,一破前世仅局限于匀细工致的“铁线描”,出现了兰叶般有粗细变化的笔线,被称为“莼菜条”,同时他还创立了不施重彩,仅以淡赭色轻敷,而注重线条造型的“白画”,韵致极简淡清逸,画史称其为“吴装”。吴道子的作品,亦已无真迹存世,《送子天王图》卷,传为他的人物画作品。

3.张萱和周日方的仕女画

盛唐以后,人物画在题材上有了新的发展,继之而起的杰出画家是张萱和周时。

张萱,活动于开元年间(713-741年),京北(今陕西西安)人,他是我国人物画,特别是在风俗画发展方面作出杰出贡献的画家,他的绘画题材不仅一变魏晋以来那些“列女”、“孝子”的传统主题,而以极大的热情来表现现实生活,并且在宗教画盛行的盛唐时代,以充沛的精力来创作民间风俗题材的作品,是十分难得的。张萱传世的作品有《捣练图》卷(美国波士顿美术博物馆藏)和《虢国夫人游春图》卷(辽宁省博物馆藏)。

《捣练图》(宋摹本),工笔重彩画,画面表现的是贵族妇女捣练缝衣的场面(练是一种丝织物,织成时质地很硬,须经过煮熟加漂粉再以杵捣之,使它柔软,然后烫平才能使用)。在人物造型上,妇女鹅蛋形圆胖的脸庞,蛾眉小嘴,肥满健壮的身躯,和南朝“秀骨清像”的审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显示出盛唐时期健康向上的新的审美意识,代表了盛唐时期人物造型典型的时代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