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泊客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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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张谨:看好中国长远市场(1)

张谨:弓长“张”,谦虚谨慎的“谨”,我是一个投资银行家。

龙安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1983年在夏威夷,你刚刚到夏威夷留学。然后我记得你在唐人街的一个中国餐厅作服务员。见到你以后,过两天你给我打电话,警察把你抓了,以为你是非法移民的,现在你是一个很成功的投资家,投资银行家。

张谨:因为中国改革开放,我们家里是1979年到美国去的最早的一批。我还记得当时在夏威夷,我爷爷的一个朋友问我,他说,你是怎么来的?是怎么从中国来,是坐飞机来还是坐船来?我说,我是游泳来的。那大家觉得都有可能。在国外生活了15年,回来以后现在已经有10多年,所以这个反差是方方面面的,非常大。

龙安志:我记得90年代,你就回中国来了,我们在国贸健康中心,我刚刚锻炼完身体,然后你就找我。你说,“你记不记得我?”那你那个时候是在摩托罗拉工作,对不对?改革开放吸引外资的一个状态。后来是2000年以后的一个状态。30年三个状态,你怎么回顾?

张谨:从社会的这个角度来说吧。最大的反差,改革开放带来的,我想是对老百姓,对人民的一些非常大的本质上的变化。这个社会,跟我们70年代、80年代相比,有很多的多元化,那么人民的话,更加开放,大家可以有非常好的一些沟通。大家可以谈一些政治,所以这个是非常大的一个反差。

龙安志:那你也是三个时代的代表。比如说80年代,你到海外去留学,90年代,突然你就回来了,碰到你我很惊讶,那时候你在那种大跨国公司做直接的投资;2000年,你突然转变,就做那种高科技的风险投资,然后做投资银行。因为你是根据改革在变。

张谨:中国的这个改革开放,有很多人在中国有这样的体验。在80年代,我大学的同学都想出国,我是跟那阵风,就是大家都要出去,那么也出去。那个时候我觉得,很难成就任何的事业。我当时在硅谷做事,也有机会到中国大陆来出差、到香港出差、到台湾出差。我碰到了一些台湾朋友和香港朋友,他们很明白中国的改革开放,也知道这些机会,特别是南方的机会,总是跟我说,你应该回中国,但具体什么时间,我们不知道。如果你决定回中国的话,你应该尽早。90年代初,我回到了上海,看见他们自己创业,办各种各样的公司。当然那个时候,大家创业要赚钱,那么也是非常glorious,非常的光彩。在沃顿商学院毕业以后,我是我们学校唯一的一个中国人,毕业以后说我要回到中国去,当时我的这些中国的同学都说,you"re.crazy(你简直疯了),为什么你不去纽约,或者到香港跳板。我个人的view(观点)是觉得在中国这是一个历史契机,而且我在长远的未来,应该是在中国,那么还是考虑尽早地回来。

龙安志:高科技特别红的时候,我刚开“新红资”,然后很多人跟我说,你疯了,你开一个酒吧,一个饭馆,别人都是做高科技的,这是你爸爸的爸爸该做的事情。那你干吗做它?每天在这里,很多人,开香槟啊,都是那些风险投资、高科技公司、什么什么网络公司,我们卖给他们香槟酒,我们的香槟酒非常好。现在那些公司,大部分都不在了,那我们还在。

张谨:可能在美国淘金的时代是卖牛仔裤的最赚钱。淘金的话,可能做了很久,都没看见金子。

龙安志:你在摩托罗拉回来大概是94、95年,96年也是另外一个感觉。96年跨国公司就是一定要投资中国,要进中国市场。

张谨:90年代初,很多的直接投资,就是这些大企业在中国的投资,都还是比较观望的,非常非常谨慎,我们叫very.cautious,因为几个风险,一个市场风险,还有一个是政治风险,那么在90年代初,大规模的投资项目,基本上在很大的公司很难pass。你到了投资委员会以后,人家一说政治风险,你就没话说了。那么到了90年代末,我记得公司慢慢进来,什么原因呢,因为他们看到几个非常成功的大公司,包括摩托罗拉、大众汽车、西门子的投资在中国非常成功,那么大家觉得中国还是有钱可以赚的。当然fast.forward到今天,有人问我说,你觉得我们是不是要到中国来做投资,我觉得他已经是比较落后了,再问这个问题比较愚蠢了。那些问题,是在90年代初,大家还在问的,到了90年代末期,大家都知道,你一定要设法。It.is.not.a.matter.of.whether,.it"s.a.question.of.when.and.how..不是说你去不去,而是说什么时候去、怎么样去中国,做投资也好,开拓这个市场也好,所以这个差异是非常非常大。我记得当时很多的国外的投资人,包括我们总部的一些走遍全世界、了解中国情况的,都一直在问,中国到底有没有真正的中产阶级。Would.they.be. like.America?就像美国一样,有一个上亿、甚至上几亿的中产消费阶层。到了90年代中期,大家对这个还没有很好的一个结论。中国一定会有中产阶级,有消费阶级,但是到底有多少。今天的话,有三四亿,可能更多。

龙安志:中国已经加入了WTO,就外国公司的意思,不是我们现在要不要冒风险到中国来,已经是你不在中国,那你就不在世界的市场,你没有在世界市场上立足的位置,没有分量。

张谨:已经进入中国的,他们的策略非常明显,就是长期投资的策略,这个包括对中国本土人才的培训,包括在中国自己开大学培训自己的员工,包括这个本地的合作伙伴的选择。这些都反映了大家对中国长远市场的看好。

龙安志:我观察了很多南亚的国家,比如说孟加拉、印度,你外商来投资,手续很复杂的,有很多的官僚,其实你觉得中国的政府是不是做得比较好的政策就是对外开放,提供了很多的方便?

张谨:我记得我们当时搞第一家公司的时候,确实手续是非常复杂,而且各类的批文,包括跑关系、走部门,而我现在接触到非常多去上海投资的企业,不同的区政府的干部,开着车帮你办理所有的注册手续。这个对很多国外回来的,包括像我这样在国外待了很多年到中国来做投资的,都是非常大的刺激。包括区政府的一些退税政策,针对个人所交税的税收上的一些优惠鼓励,国外都没有这些政策,只有中国有这样的政策。所以还是做得非常不错。我觉得,可能100年以后,中国成为世界上一个非常大的经济总体,作为一个强国,她会回顾这100年前,中国是非常幸运地,整个社会没有受到像美国或欧洲这么大的冲击。对她以后的发展,我相信是非常幸运的事情。以前我总是和我的客户说,伦敦涨了,美国涨了,我们中国的股票一定会涨,那么如果美国跌了,伦敦跌了,中国的股票可能还涨。有相应的脱节,中国的经济非常火爆。在现有的这个环境下,我们都知道,如果美国跌了,中国也很难上涨。全球的经济化,一个主体的概念,大家越来越明白。老百姓、投资人也好,中国的基金经济也好,越来越明白,全球的一体化,为什么对中国没有影响呢?因为中国还是在一个比较封闭的金融体系。但是在其它的行业,其实已经不是封闭的了。比如说,生产型的企业,出口型的企业,大家都知道,会受到非常大的影响。最终的话,我们要看到自己经济的一些问题,很重要的一个结构上的问题。我们一直说我们中国是一个生产大国,我们确实是一个生产大国,但在整个价值链里面是非常小的一段。比如说,我们中国生产一个洋娃娃到美国去卖,可能卖20美金,但中国的出口价可能只有1美金,其它19美金都跟中国没关系。那么这是什么原因?我想是我们这个生产型企业,整个行业的结构性问题。中国要和国际接轨,正面来说,这是非常好的事情,那么人民币要跟美元接轨,以后要到国际舞台上去竞争,这是我们一个必须的过程,多少年以后,一定是一个必然的过程。所以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怎么样在逐步地开放、逐步地接轨当中,不使我们自身的行业、我们自身的国家利益受到很大的影响。

龙安志:面对金融危机有两个说法。一个说法是中国的资本主义市场还没有完全地开放,中国的货币也是不完全自由地流动,因为这个原因,以及中国的外汇储备那么庞大,中国可能受的影响比海外还小,包括中国还能够用那个资本投资,来及时扩大内需,用内需来拉动经济,就不管国外的,中国不会受影响或者影响少。第二个观点是美国市场垮台,那就是美国、欧洲消费者就不买中国出口产品,很多广东的、南方的工厂会关闭,中国会面临社会不稳定,你也谈了海外金融危机也需要中国的外汇,也给中国很大的压力。一个乐观、一个悲观,你持哪个观点,乐观、悲观,或是中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