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概况
许智宏(1942—),江苏省无锡市人。1959年9月至1965年8月,就读于北京大学生物系植物学专业,毕业后考上上海植物生理研究所研究生,随后在该所工作。1979年8月至1980年9月,在英国JohnInnes研究所应用遗传学系担任访问学者。1980年9月至1981年9月,在英国Nottingham大学生物学系担任访问学者。1983年12月至1988年10月,任上海植物生理研究所副研究员,副所长。1988年11月至1991年2月,任上海植物生理研究所研究员,副所长。1991年2月至1992年10月,任上海植物生理研究所所长兼植物分子遗传国家重点实验室主任。1992年10月至今任中科院副院长。1999年11月至今任北京大学校长。
1990年获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一等奖。1991年获国家自然科学三等奖。1994年获英国DEMONTFORT大学荣誉理学博士学位。1994年获香港大学荣誉教授。1995年当选为第三世界科学院院士。1997年当选为中国科学院院士。1998年获“有突出贡献的中青年科学家”称号。2000年获英国诺丁大学荣誉理学博士学位。2001年获香港城市大学荣誉理学博士学位。2002年获摩洛哥王国皇家荣誉勋章。
中国细胞生物学会理事长,中国植物学会副理事长,植物分子遗传国家重点实验室学术委员会主任。
许智宏长期从事植物生理学和生物工程的研究,专长于植物组织和细胞培养、激素在细胞分化发育中的作用机理以及植物细胞的遗传操作。他为推动和发展我国的植物组织培养和生物工程的研究,做出了重要贡献。
北大毕业到北大校长
许智宏17岁考上北大,当时正是三年自然灾害时期,生活条件十分艰苦。他和同学曾经打捞过未名湖的水草吃,这是一种喂鸭子的水草,被他们美其名曰“龙须菜”。他们曾在大兴县帮助老乡种水稻,以当时生长的一种名叫“碱蓬”的野草充饥。大学毕业时,许多男同学没有一条裤子没有打过补丁。但是,他们却非常上进,总是千方百计多读一点书。
在学生时代,许智宏是一个比较调皮的学生,很喜欢和老师讨论问题。当时学外语条件很差,只能靠课本和老师一个礼拜的四节课。那时候,许智宏读的第二外语是英语,几乎没有现在学英语的一切条件,却凭着顽强拼搏的精神打下了很好的基础。6年的大学日子过去,他十分顺利地考上了中国科学院上海植物生理研究所的研究生。
回忆学生时代在母校的艰苦日子,许智宏却说要感谢那段艰苦岁月带给自己的精神财富。他认为:在许多时候,受苦也是一种投资,成熟、智慧和坚强就是它的收益。他觉得现在的北大提供了一个相对优越的学习环境,不足的一点就是年轻人对社会的问题的理解,相对比较肤浅,对社会缺少一种很高的责任心。因为他想中国的未来要靠年轻人,特别是像北大、清华这些全国非常有名的一大批大学,它们理应为国家培养一批能够成为国家的未来的栋梁的年轻人。因此,他觉得北大培养的学生必须对中国社会有一个非常深刻、渗透的了解,能够有自己一种社会的责任。
许智宏在来北大就任校长前,有些朋友劝他不要来北大,但在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带动下,他还是坚决赴任。他说道:“母校需要我,我还是来了。”在世纪之交来到北大,肩负着带动北大人创建世界一流高等学府的重任,责任之大不言而喻,许智宏很是下了一番决心。可以说,这份决心在很大程度上出于他对母校的刻骨铭心的感情。关于这一点,在北大校友网络开通之际,他写了题为“走进新世纪——致全体校友”的一封信,我们可以完全理解他的一片拳拳之心。全文如下:
“亲爱的各位校友:
在北大校友网络开通之际,谨向各位校友表示最诚挚的问候和最真切的祝贺。在历史进入新的千年的时刻,在“科教兴国”战略的隆隆钟鼓声中,母校也已确立了创建世界一流大学的宏伟目标,努力实现着北大人百年来孜孜以求的理想。
对北大人来讲,“燕园其实不大,未名不过一勺水。水边一塔,并不可登;水中一岛,绕岛仅可百余步;另有楼台百十座,仅此而已。但这小小的校园却让所有在这里住过的人终生梦绕魂牵。”在“兼容并包”传统源远流长的这座园子里,古典与现代、东方与西方、人文与物理……全都被投进同一个思想的大熔炉里,相互融合、化合、分解、再生。百年风云中,对中国历史产生重要影响的母校不止在形式上弦歌不辍,而且为国家和社会培养出无数栋梁英才,北大人已有高瞻远瞩的视野、勇猛精进的动力、广结善缘的胸襟、己立立人的志趣。
一个世纪以来,北大人为兴学图强进行了艰苦卓绝的努力,他们的业绩已经融入了祖国的历史,他们对母校的关注和支持铸就了母校百年的丰碑。百年校庆,更是海内外校友关爱母校的集结点,北大人殚精竭虑,团结一致,为母亲百年作出了难以磨灭的贡献。而“两弹一星”、牛胰岛素、纳米技术、激光照排技术、国学研究、宗教美学……,更使北大人以令世人瞩目的丰功伟绩有资格为时代作证。
而今,一百年的轮回已经消逝在历史的车轮下,在铿铿而鸣的新世纪钟声里,母校在何种状态下才能找到一个支撑自我的新的文化支点?目前,母校面临着一个前所未有的机遇,即创建世界一流大学的历史机遇。母校创建世界一流大学的奋斗目标已经成为国家战略和政府行为。这是国家赋予母校的庄严使命,也是母校面向新世纪振兴发展的必然选择。可以自豪地说,我们拥有的是一个百年学府永不褪色的精神,在这块曾经掀开中国新纪元的土地上,任何奇迹都是可以预见的。维护团结,从善如流,同心协力,共襄盛举是新世纪北大人建构一流大学最有说服力的图式,也是民族振兴的颠扑不破的前提。北大人的成功是北大发展前行的基础,而母校的建设和发展更需要儿女们的热情参与和衷心支持。唯如是,母校才能在回答和解决中国现代化进程中的重大理论和重大实际问题上做出突出贡献,才能成为世界一流大学。
‘路漫漫其修远今,吾将上下而求索’。母校建设的路还很长,全体北大人沐浴着新世纪灿烂的曙光,带着百年辉煌的托付,充当着辞旧迎新的文明创业者,既要有雄心壮志,又必须脚踏实地,开拓进取,团结奋斗,在创办世界一流大学的康庄大道上昂然前行,去创造无愧于前人和时代的新的辉煌。”
1999年,许智宏担任北大校长前已在中科院担任副院长7年,“开始感到比较顺手了”,北大校长对他的确是一次挑战。他说:“北大作为一个基层单位,有它更复杂的问题,与中科院有很大的不同,它同时肩负着科研和教学两大任务”,这使许智宏必须重新适应一种新的生活。他担任北大校长时仅差两年满60岁,有这么一个机会接受挑
战,虽然有些力不从心,但母校这片土地却很吸引人,他还是接受了。他说:“离开北大30多年了,北大变了许多,但北大的传统却没有变,北大依旧是充满活力。这便是北大的魅力和生命力所在。”
大学为“大学生”
关于大学如何办?在我国教育史上,可谓智者见智,仁者见仁。清华老校长、我国杰出的现代教育家梅贻琦先生,早在1931年就说:“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这是今天比较流传的一句话,也为大家所公认。不过,许智宏就任北大校长后对这句话有了更深刻的阐述,进一步指明了大学的办学宗旨,即大学为“大学生”,而且明确提出“北大为‘大’学生”的口号。
下面是他在2001年给一本书写的公开致辞:
“我常常想,大学之‘大’,并不仅仅在于‘大师’、‘大楼’,更在于有一批‘大’学生。我们不能设想一所大学没有宽敞明亮的大楼,也不能设想一所大学没有学富五车的大师,但更不能设想一所大学没有一批朝气蓬勃、奋发向上的‘大’学生,只有这些年轻的面孔,才是一所大学的精魂之所在。虽然学生之于大学,如流水之于河床,如行云之于天空,但河床因流水而丰盈,天空因行云而高迈。大学,因大楼而大,因大师而大,更因‘大’学生而大,理固宜然。我们北大,便有这样一批‘大’学生,他们让北大因之而‘大’。每年,都有来自四面八方的学子汇入燕园的人流,他们是燕园初绽的蓓蕾,是未名湖源头的活水,是千林万木中的‘最高枝’;每年,又都有一批学子展翅离开燕园,他们是在燕园成熟的果实散播于各地,是未名湖通往四面八方的灌渠。这样,燕园不仅仅是在这一塔一湖之间,更是在从其中来、到其中去的‘大’区域中;燕园也不仅仅是在这一来一往之间,更是在来之前、去之后的‘大’过程中。在空间上,北大因‘大学生’而扩展;在时间上,北大因‘大’学生而绵延。这就是北大之‘大’,大学之‘大’。北大的校徽是鲁迅先生设计的,他把‘北大’两个字的篆文上下排列,‘北’是背对背的两个侧立人像,而‘大’是一个正面站立的人像。这个校徽是很能体现北大个性的:它强调的是北大的‘大’,这两侧一正的三个人像所象征的,不仅是大师学者,更是千千万万的北大学子,是在民族危亡时发出呐喊、在国家建设中肩负重担的北大‘大’学生。再看看这三个‘大’,他们虽然手足朝下,但整体却负势竞上,这是对每一个北大人的要求:学问为人,当沉稳扎实,眼光品格,当朝气勃发;根须须深扎大地,枝叶要直插云天;要压得起担子,肩得起责任,要放得开手脚,闯得出天地。大学生之所以‘大’,北大人之所以‘大’,鲁迅先生早已给了我们回答。在北大修缮一新的教学楼里,每一个讲台上都标有这个校徽,正对着台下听课的学子,这是一种希望,更是一种鞭策:北大之‘大’,大学之‘大’,全在于学生之‘大’。大学与大学生,北大与北大人,实际上是处于一种互动的地位的:北大因学子而‘大’,学子也因北大而‘大’。我相信,北大能激发每一个学子的潜力,将‘大’发挥到极致,成为名副其实的‘大’学生。百年的传统不用说了,伴随着近代中国成长起来的北大,人才辈出,如星汉灿烂,点缀于历史长河。正是这百年的传统,正是这在这传统中成长起来的一批又一批‘大’学生,造就了一种北大的精神。‘北大精神’,这个词虽屡屡被人言及,却似乎永远没有确定的含义。它近似于一种‘言无言’的境界,只有亲身体会到了,才能切实的把握。但正是这种‘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就错’的精神气质,却让每一个生于斯、长于斯的学子感受到一种激励,接受了一份熏陶。它给了每一个学子一片海阔天空,让个性伸展,使眼光犀利;它给每一个学子提供了一个真正的‘大’学,学术之大、责任之大、精神之大,尽在其中。对于这样的‘大’,我不能置一词,但我相信,这样的‘大’学,能培养真正的‘大’学生;而大学的未来,又正在于它培养的这些‘大’学生身上。有人说,只要北大教室和图书馆的灯还亮着,北大就还有希望,中国就还有希望。这话说得极有气质。北大,是在教室和图书馆的灯下学习的北大人;北大,也是由这样的北大人打造出的一种精神,一种气质,一种希望的象征。我坚信,北大的灯,永远也不会灭!作为一个学者、一名教员,我希望能像孟子所说的那样,‘聚天下英才而教之’,所以,能在北大任教,能担任这样一所精英荟萃的大学的校长,是我的愿望,也是我的荣幸。但每次漫步在燕园里,每次站在北大的讲台上,我却又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学生,北大是如此博大精深,能让每一个置身其中的人都俯首沉思、受益无穷。在北大,我真正感受到了大学之为‘大’。因为是在这样一块圣地,每一个感染了她的精神气质的人,就会有一种被选择的庄严感;因为这种庄严的使命感贯穿着每一个北大人,这校园神圣的火种才得以不熄,这校园的精魂才永远闪耀着理想之光。站在这讲台上,我可能是师长;面对北大,我却永远只能是学生。可是,我希望,是学生,我也要是一个真正的‘大’学生,是一个沐浴在这理想之光、精神之光中的北大人!我相信,每一颗被未名湖水滋润过的心灵,都应该有与我一样的感受。在这本小书选编的文章之中,我确信,我是找到了知己的。这些文章,都是各个不同时期在北大生活与学习过的人的心声。不管是大学者、大作家,还是尚生活在燕园的湖光塔影之中的‘大’学生,面对北大,都只能由衷的感叹,并沉浸在这样一种溶入血脉中的精神之中。这样一本小书,不求为北大撰写编年史,也不求展现所有北大‘大’学生的风貌,甚至也不求描画出一个北大的轮廓。它只是一些在这片热土上生活过的‘大’学生、这校园为之而大的‘大’学生内心的共鸣,它只是展现了一种北大与北大人、大学与大学生之间互相的渗透与影响、互相的交融与完成。如果说这本小书还有什么期望的话,毋宁说,它是一种鞭策,一种对所有曾经在、现在在、将来会在燕园的学子的鞭策,一种对生活在从其中来、到其中去,生活在来之前、去之后的‘大’校园中的学子的鞭策。
为学生,为‘大’学生,为北大‘大’学生!”
从上面这篇短小文章中,我们可以看到许智宏在大学的办学方针方面拥有自己的独到见解。在市场经济下,各种功利主义思潮对大学造成冲击。但是,许智宏认为,应该在发展过程中逐步通过引导,通过政策的导向逐步克服弊端。他说:“我们的老师,包括我们的同学,应该把我们主要的时间放到我们的学习放到我们的研究上去。绝大部分的同学来讲,我想他们必须珍惜他们大学的四年学习时间。”
在许智宏眼里,大学生应该怎样使自己变得更丰富,能够名副其实地“大”呢?许智宏认为这有赖于大学的培养教育。他觉得“大学是培养人,是大家来不断的修炼自己的一个地方。”他相信绝大部分的同学通过四年的时间能够磨练自己,会懂得未来的人生是怎么走。他对一个记者讲:“你别看他们刚来,都爸爸妈妈、祖父祖母把他们送来。我今年看到报道,门口那些同学,有的的确很小,像那些少年班,有好几个十四岁的,都是小孩,一般也十七、八岁,到宿舍都是爸爸妈妈给他们铺床、打水。我相信他们第一个月会非常艰苦,但这条路必须闯出来,这是我们中国现阶段,实际闯得晚了一点。你看我们小时候老早就学会了,爸爸妈妈没办法管我们。现在这个时期,要大学生学会自己怎么管自己。我想人生这一课你必须学会。通过这样,他们磨练他们自己,来知道他们怎么真正独立的生活。这是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