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成功励志曾国藩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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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理财之道(2)

九、近因饷项支绌群贼纷窜为忧

[原文]

澄弟左右:

三月十八日接弟排递之信,言惠妹病重,即于十九日船送叶亭回家。二十日接弟二月十七在玉班家所发之信,具悉一切。

此间近状,金陵沅军平稳如常。鲍军攻克句容后,余令分守衣坝、句容两处。少荃进攻常州,即日可以得手。常州克,则金陵、湖州两处一城亦难孤立。所虑者,群贼上犯,变成流寇耳。浙江之贼窜扰徽州户十三日毛军小挫,十四五六日均获小胜,十七日唐、毛二军大败。金逸亭新到屯溪,尚未开仗。目下徽州、休宁四面皆贼,而贼之头队已由婺源分窜江西矣。不特江西大遭蹂躏,即吾湘与闽粤亦极可虑。

冯树堂劝弟不必晋省。金石之言,望弟以后信而从之。不特不必到省管闲事,即衡州东征局务及盐局之务亦可不必与闻。贵价弟三字极不易当,动辄惹人谈论,生出谣言。此时家门极盛,处处皆行得通。一旦失势,炎凉之态处处使人难堪。故不如预为之地,不见不闻之为愈也。树堂赴粤之事,余当备咨并写亲笔信与之。在外多年,看来如树堂、岱云、霞、筠等友实为难得也。

余身体平安。惟因饷项支绌、群贼纷窜二事十分焦灼。内人咳嗽不止,大女身体日瘦弱,余俱顺适。顺问近好。

兄国藩手草三月二十四日

[译文]

澄弟左右:

三月十八日收到老弟依次传来之信,提到惠妹病重,立即于十九日用船送叶亭回家去。二十日收到老弟二月十七日在玉班家发出的信,一切尽知。

此地近来情况,金陵外围沅弟一军平安稳妥,一如既往。鲍春霆军攻克句容以后,我命令他分兵把守东坝、句容两地。李少荃部进攻常州,几天之内就能成功。常州收复,则金陵和湖州两处城池也就难以独力支撑了。我所担心的是,众敌军进犯上游,转变成流窜作战的流寇,浙江敌军流窜进扰徽州,十三日毛有铭军小有折损,十四、五、六这几天又都获小胜,十七日唐义训,毛有铭二军打了大败仗。金逸亭刚到屯溪,还没有与敌接战。眼下徽州,休宁四面都是敌军,而敌军的先头部队已取道婺源分头流窜到江西境内。不仅江西一省被敌军大大践踏,就是我们湖南和福建、广东也极让人担忧。

冯树堂劝说老弟不要晋升巡抚,实为金玉良言,深望老弟日后相信他而且听他的话。不仅没有必要到省城去管那些闹事,就是衡州东征局的事务以及盐局事务也可以不必参与。贵价弟这三个字是很不容易担当的,动不动就要招惹别人的议论,发出一些谣言。现在曾家一门仕途兴旺,所以时时事事都行得通。有朝一日失去权势,世态悲凉就会时时事事让人感到难堪。所以不如事先预留余地,看不到听不到这些世态炎凉的表现为好。冯树堂去广东的事,我应该为他准备咨文并且为他写亲笔信。在外做官多年,看来象树堂、岱云、霞、筠等挚友实在是很难得的。

我的身体很平安。只因饷项支付不足,敌众四处流窜这两件事十分焦急。内人咳嗽不停,大女儿身体日渐瘦弱,其馀事情都还顺心。顺问近好。

兄国藩手草三月二十四日

十、江西厘金之讼仍是督抚各半

[原文]

沅弟左右:

二十六日接弟二十三日信。二十七日傍夕兰泉归来,备述弟款接之厚、才力之大十倍竺虔旧仆,而言弟疾颇不轻,深为忧灼,闻系肝气之故。余日内甚郁郁,何况弟之劳苦百倍于我?此心无刻不提起,故火上炎,而血不养肝。此断非药所能为力,必须放心静养,不可怀忿呕气,不可提心吊胆,总以能睡安稳为主。兰皋言弟尚能睡。

今日接到寄谕,江西厘金之讼,仍是督抚各半。然官司虽输,而总理衙门奏拨五十万两专解金陵大营。未必尽靠得住,而其中有二十一万实系立刻可提者,弟军四五两月不至哗溃。六月以后,则淮北盐厘每月可得八万,故余转恼为喜。向使官司全赢,则目下江西糜烂,厘金大减,反受虚名而无实际。想弟亦以得此为喜也。兹将恭王咨文付阅。廷寄俟明后日咨去,即问近好。

国藩顿首三月二十七夜

[译文]

沅弟左右:

二十六日收到弟二十三日来信。二十七日傍晚兰泉回到这里,详细讲述老弟对他款待之重,膂力之大简直比竺虔过去那位随从大十倍,又提到老弟的病很不轻,深感忧虑焦灼,据说老弟的病是由于肝火太盛的缘故。近日连我都郁闷不已,何况老弟之劳累辛苦比我重百倍呢?你那颗心时时刻刻放不下,所以火气上升,而血脉不能保养肝气。这决不是药物所能起作用的,必须放下心来,安静调养,不能心怀忿懑,自己生气,不能提心吊胆,总是以能安稳睡觉为最重要,兰泉说老弟还能睡。

今天接到寄信谕旨,关于江西厘金的争议,还是两江总督与江西巡抚各分一半。然而这场官司虽然输了,总理衙门奏准另拨款五十万两专门解往金陵大营。虽未必完全靠得住,但其中有二十一万两实际上是马上就能提款的,所以老弟一军四五两月之内不至于哗变溃散啦。六月以后,则淮北盐厘每月可以收入八万两,所以我转恼怒为欣喜。假使官司全赢下来,眼下江西还乱成一锅粥,厘金收入大减,我辈反而徒有占江西全省厘金之虚名而并没有实际收益。我想老弟也会以此次输掉官司为高兴的事吧。现将恭王发来咨文付弟一阅。寄信谕旨则等明后天以咨文发去。即问近好。

国藩顿首三月二十七日夜

十一、淮北章程早经核定刻好

[原文]

沅弟左右:

十一日得弟初八日信并寄篪、眉两信,又催余复篪之信。蓬将复篪信寄弟一阅,请封口递去。淮北章程早经核定刻好,但思将五百改为六百文。上海拨饷业经起解,规平十五万,想已到弟营矣。顺问近好。

麓、眉二信付还。

四月十一日

[译文]

沅弟左右:

十一日收到弟初八来信以及附来篪轩、眉生两信,弟又催我给篪轩复信。这里将回篪轩的信先寄弟一阅,请弟看过以后将信封口寄出。淮北盐务章程早已经核定文字,刊刻完工,但又想把五百文改为六百文。上海所拨军饷已经起解,九八规元十五万两,想必已运至老弟营中了。顺问近好。

篪轩,眉生两信付上还你。

十二、请拨经费济鲍春霆军

[原文]

沅弟左右:

十七日接弟十四日信并抄鲍信,具悉一切。弟湿毒已愈,又添脚气之疾,总因忧劳过久之故。然天相劳臣,当不至于大碍。观弟昔年无数月不病,此次两年未尝一日不写字、一刻不办事,则知尽忠王事者,自有神明佑助,理不爽也。

少荃派兵来接东坝、句容之防,余已咨明弟处。春霆马步万六千人,师行二千余里,九万途费本不可少。兹拟先交五万,请弟于轮船经费或大通解饷项内拨五万济之,余四万设法续解。弟需大批饷,除沪上十五万外,实无可指之款。子药则今日起解三万矣。湖南解药三万,计已赶到。徽州于十二三日连获胜仗,系剿匪江阴洋舍及常州破垒上窜之股。江西之贼,散者极多,见官军辄避不交锋,断无大碍。左帅拨十二营,与克庵、铃峰之兵俱到江矣。湖北德安府有失守之信。兵多而无劲旅,帅贵而好粉饰,亦可虑也。顺问近好。

四月十八日

[译文]

沅弟左右:

十七日接到老弟来信以及抄寄的春霆信,一切尽知;老弟湿毒之症已痊愈,却又添脚气之病,总是因为忧虑劳累时间太久的缘故。然而上天将辅佐勤劳的臣民,应该不致于有什么大妨碍。看老弟你往年就没有几个月不得病的,这一回两年里没有一天不写字、没有一刻不办公事,就知道那些对公事竭尽忠心的人,自有神明保佑辅助,这个道理是一点不错的。

李少荃派兵来接替东坝、句容的防务,我已有咨文告弟。春霆一军马步计一万六千人,行军两千余里,按说九万两的路费本是不可缺少的,现准备先交春霆五万两,请老弟从轮船经费或大通所解饷项之内拨出五万两接济鲍军,其余四万两再想别的办法陆续解运。老弟所需大批饷银,现除了上海的十五万两以外,实在没有可以指望的款项。火药一项,今日起运三万斤。湖南解去三万斤,估计已经赶到。徽州方面十二、三日连续打胜仗,所剿杀的是从江阴洋舍和常州破垒往上游流窜的部分。江西的敌众,分散的很多,遇到官军就躲避不与交锋,断然没有大妨碍。左季高已拨出十二营兵,与克庵、钤峰所部都到江西了。有湖北德安府失守的消息。兵虽多而没有强劲的队伍,将帅尊贵而乐于粉饰自己,也让人担忧啊。顺问近好。

四月十八日

十三、只可畏天知命不可怨天尤人

[原文]

沅弟左右:

十九日接弟十六日信,具悉上海解到十三万六千,合之前批之银三万钱二万串,共得银十八万有奇。春霆分去五万,合之大通之二万,又由江外粮台再解二万,即足九万之数。加以麓轩所办之米四千石,霆营尽可起程援江矣。弟收沪银十三万零,今日再由江外粮台解去六万,合之各卡厘金,计亦可勉强过节。此节之不决裂,实天幸也。深信器重,施之于富或容有之,施之于冯则甚不确。富欲派六千人助剿金陵,亦有信到此间,拟复信令其调回北岸,守六合而保里下河,预防湖北股匪。十二日之片,亦已发其端矣。事事落人后着,不必追悔,不必怨人,此等处总须守定畏天知命四字。

金陵之克,亦本朝之大勋,千古之大名,全凭天意主张,岂尽关乎人力?天于大名,吝之惜之,千靡百折,艰难拂乱而后予之。老氏所谓“不敢为天下先”者,即不敢居第一等大名之意。弟前岁初进金陵,余屡信多危悚敬戒之辞,亦深知大名之不可强求。今少荃二年以来屡立奇功,肃清全苏,吾兄弟名望虽减,尚不致身败名裂,便是家门之福。老师虽久而朝廷无贬辞,大局无他变,即是吾兄弟之幸。只可畏天知命,不可怨天尤人。所以养身却病在此,所以持盈保泰亦在此。千嘱千嘱。无煎迫而致疾也。顺问近好。

四月二十日

[译文]

沅弟左右:

十九日收到老弟十六日来信,已知上海解到白银十三万六千两,加上前一批的银三万两和钱二万贯,共计得白银十八万两以上。春霆分去五万两,加上大通的二万两,再从江外粮台再解来二万两,就够九万两之数。加上麓轩所采办的米粮四千石,春霆军完全可以起程支援江西了。弟收入上海饷银十三万两挂零,今天再从江外粮台解去六万两,加上各厘卡的厘金,合计也能够勉强过端午节了。到端午节而我军不致崩溃,实在是上天赐予的幸运。若说朝廷深深重视其才能,对富明阿或许有这么回事,对冯于材的就很不确切了。富明阿想派六千人来协助攻剿金陵城,也有信函来这里,我准备复信让他调回长江北岸守卫六合,保护扬州里下河,预先防备湖北敌人。十二日之附片也已经开了这个头。部署事事落在他人之后,既不必为追悔呕自己,也没有必要埋怨他人,这些地方总应该守住畏惧上天,认识天命这几个字。

攻克金陵,也是本朝的大功勋,千古的大功名,这全都是凭借上天意旨作主,怎么会完全由人力决定呢?上天对于大功名,吝惜得很,经千百次折磨,艰难动乱之后才能给予。老子所说的“不敢为天下先”这句话,就是说不敢身处天下第一等大功名的意思。老弟前年刚进围金陵,我数次写信大多是恐惧儆戒之辞,也深深知道大名是不能勉强邀求。少荃自同治二年以来屡建奇功,肃清江苏全境,我辈兄弟名誉声望虽然降低,还不致身败名裂,这就是家门的福分。让军旅疲惫困顿的时间已经很长久了,而朝廷并没有贬斥之词,全局没有其他变故意外,这就是我们兄弟值得庆幸的事。可能敬畏上天,认识天命,可不能埋怨上天,归罪别人。我们用来保养身体,却除疾病的就是靠这个,我们用来维持我家盈满之象,保持通畅、安泰的也是靠这个,千嘱千嘱。不要内心过于煎熬急迫而导致患病。顺问近好。

四月二十日

十四、告已解去饷银

[原文]

沅弟左右:

昨日昨夜连去二缄,本日王三锡长龙解去银六万两,兹又派曾恒德坐轮船解去银二万查收。节前不知能再解一批否。途次报解者尚有四万耳,如到即全解弟处。顺问近好。

四月二十一日

[译文]

昨天白天和夜间连着给你去了两封信,今天王三锡长龙解去白银六万两,这里又派曾恒德坐轮船解去白银二万两,请查收。端午节前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解去一批。据报已在途中正解来此地的还有四万两,如果运到此地就全数解往弟处。顺问近好。

四月二十一日

十五、询广东解银收到否

[原文]

沅弟左右:

昨日余宗发归,寄一信,想可先到。接胡莲舫咨,广东解银四万八千零至金陵大营,不知到否?自贼窜江西,余即寄信与云仙,恐江右道梗,请将粤饷全由海道径达上海,以解金陵。云仙之复信早已接到,而饷则至今来到,粤厘日见日减,良可深虑。云仙深不以吴公昌寿为然。而吴公在粤在京,物望极美,不日即将履鄂抚之任,未知果贤于旧令尹否?兹将云仙前来密缄抄达弟览。

弟之内疾外症果愈几分?凡郁怒最伤人。余有错处,弟尽可一一直说。人之忌我者,惟愿弟做错事,惟愿弟之不恭。人之忌弟者,惟愿兄做错事,惟愿兄之不友。弟看破此等物情,则知世路之艰险,而心愈抑畏,气反愈平和矣。顺问近好。

五月二十三日

[译文]

沅弟左右:

昨天余宗发回去,寄一信,我想那封信能先到。接到胡莲舫的咨文,广东解运白银四万八千多两到金陵大营,不知运到没有?自从敌军流窜到江西,我就给郭云仙写信,恐怕江西道路梗阻,请他把广东解来的军饷经海路直送上海,以便运往金陵。云仙的回信早巳收到,而饷银却到现在还没有运到。广东厘金眼见得一天天减少,很值得忧虑。云仙很不把吴昌寿的意见当回事。而吴公在广东、在京师,舆论评价都极好,不几天就要赴湖北巡抚之职,不知是否真的比过去的前任强些?现将云仙日前来的密信抄送弟阅。

老弟内外病症究竟好了多少?大凡抑郁、愠怒最伤身体。我有什么错的地方,老弟完全可以一一直说。别人疑忌我的,都希望老弟做错事情,盼望老弟对兄不恭。别人忌恨老弟的,都盼望为兄做错事情,希望为兄对弟不友悌。老弟如看破这等人情世故,就知道这世上道路有多艰难,而内心更加谦卑畏惧,心气反而更加平和了。顺问近好。

五月二十三日

十六、春霆蒙赏银五百两治丧

[原文]

沅弟左右:

今日接奉廷寄谕旨,春霆蒙赏银五百两治丧,而不准回籍,霆心尚可稍慰。渠对眉生述感弟关爱之意,以为此恩或可上邀。余作摺时实无把握,今恰合渠之意,亦稍慰弟爱彼之情,特将谕旨录寄弟阅。

大女儿病殊不轻。盖肝郁是其本病,而气痛不食,则其标病。袁婿若至弟处,望嘱其速归。

湖北之贼已至黄州、蕲水,不日即至宿松、太湖矣。少泉若有兵至溧水、建平,腾出升、钧两军上防皖北,乃可稍定人心。顺问近好。

五月二十四日

[译文]

沅弟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