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告诫官员听命于年羹尧,在云贵总督高其倬的奏折上,夸奖年羹尧在军旅事务、边地情况方面都很熟谙,而旦才能“出人头地”。让高在兵马粮饷和‘切筹备机宜上,都与年羹尧商酌行事。
雍正还在给四川提督岳钟琪的奏折上指示:“西边事务,朕之旨意,总交年羹尧料理凋度。”
同年十月,发生了青海厄鲁特罗卜藏丹津的暴乱,雍正任命年羹尧为抚远大将军,串师赴西宁征讨,次年平乱成功,雍正喜不白胜,封年羹尧为—等公。
年的参议朝政,有许多是秘密的,后来他又被雍正整下去丁,所以他干预政治的痕迹难见史册。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所藏雍正给他的?谕,保留厂若干痕迹。
年羹尧参政的事情很多,吏治民生的得失,朝内朝外大小官员的好坏,全包括在内,年羹尧当时朽宰辅的职责,参予中央朝政的工作。
下面这些事情都可以看出年羹尧参与朝政的程度:
耗羡归公的事,在山西巡抚诺岷提山后,雍正认为很好,但是廷臣们反对,雍正拿不定主意,于是征求年羹尧的意见,律例馆修订律例,一边改定,一边上呈。雍正阅过后,都发给年羹尧看,要他在要斟酌的地方提出修改意见。
康熙将朱熹升入十哲之列,雍正还想把周敦颐、二程夫子抬进这个行列。但周、程生活时代早于朱,要升格,就必须排在朱前面,雍正觉得朱熹事是康熙所定,若再将周、程置于朱熹之前,于孝道来讲不好,取决不定,便要年羹尧“详细推敲奏来”。及至大将军提出意见,雍正特地展示给九卿,说他“读书明理,持论秉公”,要他们细心参考他的意见。
年插手朝政甚多,群臣之忌恨年羹尧,也许就由这些事种下了根子。
年羹尧的权势达到顶峰时,到了怎样的程度呢?
他进京时,骑着紫馏马,威风八面,王公以下官员跪着迎接他,他安坐而过,看都不看—‘眼。王公下马问候他,他也只是点点头,并不下马。
这真是权倾朝野,目空一切。
雍正给予年羹尧的,是做“人臣”的绝无仅有的至高荣宠!
当初,青海打厂胜仗,雍正兴奋异常,竟把年羹?说成是自己的“恩人”,也不顾这么说话是否有失至尊体统。
他曾向午下手谕:“朕实不知如何疼你,方有颜对天地神明也。立功不必言矣,正当西宁危急之时,即一折—字恐朕心烦惊骇,委曲设法,间以闲字,尔此等用心爱我处,朕皆体到。每向怡(亲王)、舅(舅),朕皆落泪告之,种种亦难书述,总之你待朕之意,朕全晓得就是矣。所以你;此一番心,感邀上苍,如是应朕,方知我君臣非泛泛无因而来者也,朕实庆幸之至。”
如此语调,如此用辞,简直是一封现代的情书了!
雍正为了把对年羹尧的评价传诸久远,晓谕各大臣:对年羹尧这样为国出力的人,“不但朕心倚眷嘉奖,朕世世子孙及天下臣民当共倾心感悦,若稍有负心,便非朕之子孙也,稍有异心,便非我朝臣民也。”
年羹尧和隆科多当时可算是雍正的左右手,他们两人的所作所为,雍正心里—清二楚,不时地赏赐给他们实物与其它,进一步拉近君臣关系,也好让这:人为自己卖命,但是智者于虑也有一失,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隆科多在当时也是权倾朝野炙手可热的人物,极受雍正之宠。康熙死去的第九天,雍正把公爵头衔赏给隆科多,过了两天,下命称隆科多为“舅舅”,让他当总理事务大臣。
同年十二月,又任命他为吏部尚书,仍兼步军统领,次年命兼管理藩院事,任《圣祖任皇帝实录》和《大清会典》
总裁官,《明史》监修总裁。赐太保加衔、双眼孔雀花翎、四团龙补服、黄带、鞍马紫辔。
真是官禄不绝,荣华滚滚。
这时的隆科多是雍正在中央的肱股之臣,雍正称为“当代第一超群拔萃之稀有大臣,”宠荣备至:
年、隆两人权力炙手可热,难免不同其他权臣发生冲突。尤其年羹尧个性飞扬跋扈,对怡亲王允样、四川巡抚蔡某、河南巡抚田文镜、山西巡抚诺岷、吏部右侍郎李汲等朝廷要员,都曾经或是非议,或是攻击,或是弹劾,在雍正班底内部结下了很多冤家,处于一个孤立地位。
早在雍正元年,就有距子检举年羹尧和隆科多这两人任用私人、擅权狂纵,但都遭到了雍正的呵斥。但为时不久,雍正自己就对这两人看不过跟了。
年羹尧行事确实有不知检点之处。
他身为川陕总督,作威作福,每遇到文武官员职务空缺,无论大小,都—定要选择他的私人亲信来填补,吏、兵两部对他的人事安排根本说不上话,形同虚设。尤其可怕的是,连巡抚、布政使、按察使、提督、总兵官等地方大员也出于他的授意安排,这就把皇帝的特权也架空了。
按照清朝法律,奴仆没有出籍不许做官,而年羹尧的家仆桑成鼎就以军功先任西安知府,后又升至直隶道员,另一个仆人魏之耀也论功当到署理副将,全是年羹尧私下的专断安排。
不但如此,年羹尧还狂热接受贿赂,“于是鲜廉寡耻行贿钻营之徒相奔走于其门”。
有人说年羹尧保举官员“悉多营私受贿,赃私巨万”。
曾被年羹尧奏参过的葛继孔,两次向年羹尧打点,送去铜器、磁器、玉器、字画等物。年因而答应对他“留心照看”。被年密奏罢官的赵之垣,每年赠送年羹尧价值10万两银子的珠宝,年转而保举赵可以起用。
以私人关系用人、荐人,很容易形成举者与被举者的隶属关系,产生宗派集团。年羹尧的周围就聚集了一伙人,如原西安按察使王景灏被年推荐为四川巡抚,对年百依百顺,被人称为年的干儿子;原西安布政使胡期恒得到年羹尧的推荐,青云直上,成了甘肃巡抚等等。
年羹尧的妄处尊大,不守臣道也是令人侧目的。
身为大将军、有公爵之荣的他按理讲,权威是比不上清初统兵的诸王,更不能望十四皇子允?项背。但他因继允?
的职务,便在权势上要同前任相比。给将军、督抚的函件竟用令谕的格式,把同官视为理所当然的下属。
在军中,蒙古诸王见他时都要跪谒,连额附、郡王也不例外。他进京时,都统范时捷、直隶总督李维钧都要低声下气地跪下迎接。雍正发往陕西的侍卫,是垦帝身边的人,理应优礼相待,然而年羹尧竟用他们作仪仗队,前引后随,当下人厮役来使唤,这简直是连皇帝都不尊重厂。
据说,年羹尧只要一出衙署,都要临时戒严,兵丁把守街口,店铺关门停业,好不威风。年羹尧对待官员的架广更大,凡送礼给年的称为“恭进”,年给大东西叫做“赐”。属员禀谢称作“谢恩”,接见新屑员叫“引见”,年吃饭称“用膳”,请客叫“排宴”。这一切都有皇帝的排场。
据记载,年羹尧的家塾教师沈某回原籍江苏省亲,柑途“将吏迎候如贵宦,至江苏,巡抚以下皆效迎”。可见年羹尧的权势熏天。
对于臣道。年羹尧则凭恃雍正之宠而大大咧咧,不当回事。他在西宁军前,两次皇帝恩诏颁到,他都不按照规定在公所设香案跪听开读,宣示厂众。次陛见时,他在雍正面前“箕坐无人臣礼”。
这样大胆妄为,已触犯了帝王之尊严,捋厂龙须,当然要自取其祸!
隆科多和年羹尧本在雍正即位和推行新政的过程中,起了不可低估的作用。特别是年羹尧,深具大将之才,有勇有谋,又曾为雍正平定过青诲叛乱,可以说是功高卓群的。因此雍正若要打击他们,必然会落个诛杀功臣的骂名。
雍正对此考虑得很清楚,因此在打击年隆之前,他必须抓住这两个人的把柄,才可以名正言顺地将他们一并铲除掉。另外我们还应当看到,雍正一心要诛戮这两个人的主要原因还是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因为年、隆二人无论功劳多大,也不能超越于雍正之上;所谓功高盖主,加上骄盛难驯,必然会使皇上产生威胁感。而巳在当时的情况下,年、隆二人凭恃功高,的确做出了种种越权枉法的事,以致影响到厂雍正政权的稳固。因此,雍正要铲除他们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在铲除年、隆二人—卜雍正采用了“先纵后惩,掩放有法”的心智,先给隆和年计多过分的荣宠,使他们的职位一升再升,权利一再扩大。雍正这样做是为了让他们露出“小人得势”的张狂形态,这样雍正才能抓住他们的小辫子,以达到铲除他们的闩的。
譬如在青海平叛成功之后,年羹尧成了功臣人物,他的意见在当时几乎可以左右政局。为此雍正曾在平定青海之后对年羹尧发布上渝说:“再先国边事急,要尔所办之事外,实不忍劳你心神,今既上天成全,大局已定,凡尔之所见闻,与天下国家吏治民生有兴利除弊,内外大小官员之臧否,随便徐徐奏来,朕酌量而行,特谕。”意即前段时期因为边塞出了问题,所以除了你操手经办的军旅事务外,我实在不忍心再拿别的事劳你的心神,如今好了,天下太平厂。
因此,凡是你的所见所闻,只要是对国家有利的,我都希望你能提出意见,好让我斟酌而行。借此表面鼓励他发表意见,实则测度其政治倾向。
另外在用人和吏治方面,雍正也曾多次表示对年羹尧的器重和信赖,并给予了年羹尧极大的权力。比如在年羹尧的辖区内,文官自督抚到州县,武官白提镇至于总,全由年羹尧任命取舍。再比如雍正曾打算封范时捷为山西巡抚,并将原巡抚噶世图调为兵部侍郎,为此他还要“特意”与年羹尧相商,以征求他的意见。
因此当时年羹尧对各级官吏评价,几乎成了雍正用人的标准。例如葛继孔原任江苏按察使,阅被年羹尧参劫而被降为鸿胪寺少卿,又如李绂到广西任巡抚时曾保荐徐用锡同往,但年羹尧却称徐用锡是品行不端的人,结果雍正就没有采纳李绂的建议。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由于雍正对年羹尧采败了这种虚虚实实、极端器重信赖的姿态,不断的助长了年羹尧唯我独尊、极端自负的不良习气。特别是在年羹尧乎定青海之乱后更是不可一世。他的这种极端的狂傲,必然会招致满朝文武的非议,也必然会为他埋下祸根。
雍正为达到铲除年羹尧和隆科多的目的,在设立种种陷井之后,都要善意说一番感人肺腑的话米安慰他们,如在他俩远赴边塞时,雍正给年羹尧的一封信上说:你这次又要远赴边塞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样疼惜你才能对得起天地神明。你所立的大功就不必说了,只说正当西宁战局危急的时候你怕我会因此担心,因此,每次写奏折时都要设法加些闲谈来安慰我。你的这番良苦用心我都体会到了,找每次对怡亲王和隆科多讲起你的好处时都禁不住感动得落泪。这种心领神会,所以伯;的好意才能感动上苍,并应验在我身上。这就是说我们之间并非普通的君臣关系,而是有因果关系,卜苍安排的。因此,我非常感激上苍,我的子孙和臣民也都应该感激上苍。若我的子孙稍有异心,那就不是我的子孙了,假如我的臣民稍有异心,也就不是我的臣民了。
从雍正这段话来看,谁能看出他有铲除年羹尧的心思呢?即便是年羹尧本人对雍正已有警惕,但在听厂这番赌咒发誓的话后,大概也会打消疑虑的吧!
雍正的高人一筹的智谋,可以说运用到极点,口是心非是他政治的用人狠相,但也次次灵验,作为一个明君,想把天下治理安定,在对待功高望重而义狂肆骄纵的大臣上他又不得不使用此招术。
智经19借刀杀人,先人为主
“无智天成,有智乃能定天下”。
——雍正
做事要稳扎稳打,如太过张狂,很可能就会招来杀身之祸,雍正的观点是“不必露行迹”,说明其探谙此理。
在雍正同众兄弟的激烈争斗中,雍正稳扎稳打,逐步控制了主动权。特别是在打击允?一事亡,更能看出雍正辛辣高明的手段。
雍正即位前的康熙五十七年,康熙帝为了树立皇帝的威权,以原八旗都统副都统“起家微贱、专意循庇、耽安逸,旷废公务”为由,指定皇七子淳郡王允佑接管了正茧旗满州、蒙古、汉军三旗事务;指定十二皂子贝子允祧接管了正白航满州、蒙古、汉军三旗事务。
康熙帝派皇子管理旗务,兼任都统,意在削弱王公大权,使八旗军权进一步直属皇帝统辖。
然而雍正即位后,却无法再允许这种局面继续存在。因为允?、允祧、允?是受康熙之命接管旗务,又与雍正是兄弟辈份,如长期任其延续,必然会被认为是新的旗主。特别是在康熙去世前,允祧又接管了镶黄旗满州都统一职。这样—来,原来属于皇帝的镶黄、正黄、止白这正二旗,就成了允?诸兄弟的天下。显然这对雍正的皇权会产生不利的影响,那么雍正是如何削弱他们的权利的呢?
早在雍正称帝前,允?就依附允?而与雍正对立,危险性很大。固此在雍正继位之后,允?就被自然而然、首当其冲地被列为打击对象了。雍正即位十天后,开始着手全面撤换正黄旗满州,蒙占、汉军三旗都统,并命自己的亲信马尔萨、伊都善等人分别接管厂正黄旗事务。这样,允?就被孤立起来了。此后,喀尔喀蒙古首领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进京拜渴康熙灵柩,一病不起,死在北京。雍正巧好借此时机命允?护送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的灵龛回喀尔喀今外(蒙古一地区),以将他与允娱等人分开。
当时允?不愿意离京,先是以没有力量准备马匹行李为借口来进行推托,等到出发以后,走到张家口就不肯再走,就在那里住了下来。得知此讯,雍正向当地的总兵官许国柱下了—道密旨、要许国柱不要给他一点体面,若他下边人稍有不妥,即可—面将其锁拿,一面上表奏闻。并反复交代务必给他找出几件事情来,不叮以徇一点儿情面。
在雍正的授意下,张家总兵官许国柱不久奏报?
属下旗人庄儿、王国宾“骚扰地方,拦看妇女,辱官打兵”,已经锁拿看守。并奏报说:允?奉旨派往蒙古,不肯前往,竟在张家口居住。
雍正借此机会给允?出难题,命令他议奏处理。允?提出,立即给允?下令催促继续前进,井惩罚与允?同行而对逗留张家口不加劝阻的长史额尔金。雍正对允?处分允?的建议非常不满。他说:允?既不肯前行,何必非要他去!额尔金的话他根本就不会听,处分额尔金又有何用?
很明显,雍正这是故意将允?的军。假如允?处理不当,袒护允?的话,雍正正好借此将允?一并治罪。因此,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允?只好奏请革去允?的郡王爵位,抄没其家产,并交由宗人府水远监禁。
雍正随即同意了允?的奏请,将允?调回京师,革去其王爵,永远监禁;此后又派人抄没他的家产,结果竟查出金银六十’多万两,此外房屋器皿尚不计算在内——这就是说,此前允?离京时声称无钱买马原本就是一种托辞,是故意在同雍正对抗的。
综上所述,我们从中可以看出雍正这步借刀杀人棋走得多妙。
首先,他没有直接打击允?,而是借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死在京师一事,命令允?护送灵龛去蒙古,这样一来允?
虽被发难凋离了京师,却让旁人拿不住雍正对他发难的把柄。然后,雍正才开始寻找允?的罪证。当罪证拿到手后。
他又把这个“球儿”踢给了允?,以借允?之口惩治允?——也就是说,假如允?袒护允?,雍正不会同意允鲲的主张,同时还会让旁人认为允褐的获罪是允?—手造成引起的——因此,当时的允?处境肯定进退两难非常尴尬,正应一句老话:“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此亦一是非,彼亦一是非。
另外,雍正之所以狠治允?,还有他的别裁用心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