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楼止梦》正文中,已经对“《红楼梦》研究”的盛况作了渲染性的描述,但因为主要的用意是为“喊止红楼研究”作服务,为了行文的流畅和论证的推进快速,所以未来得及作更为细致的状况陈列。其实,一部《红楼梦》,包括所谓《石头记》的前八十回,就算拉扯着连上脂批,一共也不过七十二万多字。但是关于这七十二万字的各种笔记,评论,研究和探讨的文字,已经至少千倍于原作,可以说这在古今中外的文学历史上,都是绝无仅有的,花在“《红楼梦》研究”上的功夫,都可以再写出一千个《红楼梦》来!
而今在《红楼止梦》之后,倒是可以从容地展示一下古往今来,历二百余载而不绝衰的“《红楼梦》研究”究其所以,到底是何等壮观的一个景象,以用来作为我之言出有据的补益,二来也直观地警示我们在这本书籍上费下了几多的苦心和才智,更以资证明我之对于“研究过剩之状况”而“喊止”之说法的所言不虚。
我们先来罗列一下《红楼梦》问世之后的诸多版本,看一看这位绝世美人一出娘胎之后到底有多少种的“扮相”,其中自然也包括被我们这些普通阅读爱好者容易接触到的所谓“程高本”,和被研究红楼之众位大家宗师和江湖豪杰奉为至尊的所谓“脂评甲戊本”,各位一定不要嫌头晕目眩,因为我看了这些版本的情状之后也几乎一度晕厥。恐怕大家看了下面的版本不一的状况之后,对红楼研究之艰难和繁复自会领略一二。
甲戌本(脂砚斋甲戌抄阅再评本,抄本)
己卯本(脂砚斋凡四阅评过,己卯冬月定本,抄本)
庚辰本(脂砚斋凡四阅评过,庚辰秋月定本,抄本)
列藏本(苏联列宁格勒抄本《石头记》,抄本)
戚张本(张开模旧藏戚蓼生序本,抄本)
戚正本(有正书局石刊戚蓼生序本)
戚宁本(泽存书库旧藏戚蓼生序本,抄本)
王府本(清王府旧藏本,蒙古王府本,抄本)
杨藏本(杨继振旧藏本,红楼梦稿本,抄本)
舒序本(舒元炜序本,抄本)
郑藏本(郑振铎藏本,抄本)
梦觉本(梦觉主人序本,甲辰本,抄本)
程甲本(乾隆五十六年辛亥萃文书屋活字本)
程乙本(乾隆五十七年壬子萃文书屋活字本)
东观阁刊本(新镌全部绣像红楼梦)
善因楼刊本(批评新奇,绣像红楼梦,善因楼梓)
宝文堂刊本(同治壬戌重镌,宝文堂藏板)
抱青阁刊本(嘉庆己未年镌,绣像红楼梦,抱青阁梓)
本衙藏板本(新镌全部绣像红楼梦,本衙藏板)
藤花榭刊本(嘉庆庚辰镌,绣像红楼梦,藤花榭藏板)
宝兴堂刊本(嘉庆丙寅新刻全部绣像红楼梦,宝兴堂藏板)
凝萃草堂刊本(道光辛卯孟冬,绣像红楼梦,凝萃草堂监印)
三让堂刊本(绣像批点红楼梦,三让堂藏板)
五云楼刊本(咸丰己未新镌绣像红楼梦,五云楼藏板,光华堂发兑)
耘香阁刊本(绣像红楼梦,藤花榭原板,耘香阁重梓)
聚和堂刊本(绣像红楼梦,济南聚和堂藏板)
同文堂刊本(曹雪芹原本,右文堂发兑,同文堂藏板)
纬文堂刊本(绣像批点红楼梦,纬文堂藏板)
翰选楼刊本(绣像红楼梦,翰选楼藏板)
文元堂刊本(绣像批点红楼梦,文元堂藏板)
忠信堂刊本(绣像批点红楼梦,忠信堂藏板)
经纶堂刊本(绣像批点红楼梦,经纶堂藏板)
务本堂刊本(绣像批点红楼梦,务本堂藏板)
经元升记刊本(绣像批点红楼梦,经元升记梓)
登秀堂刊本(绣像批点红楼梦,登秀堂藏板)
连元阁刊本(曹雪芹原本,新增批点绣像红楼梦,佛山连元阁藏板)
三元堂刊本(东观阁梓行,三元堂藏板,新增批评绣像红楼梦)
双清仙馆评本(洞庭王希廉雪香评)
妙复轩评本(张新之评)
聚珍堂评本(王希廉评)
翰苑楼评本(王希廉评)
芸居楼评本(王希廉评)
卧云山馆评本(张新之评)
同文书局评本(增评补像全图金玉缘,王希廉、张新之、姚燮评)
大观琐录评本(增评绘图大观琐录,王希廉、姚燮评)
增评补像全图本(增评补像全图金玉缘,王希廉、张新之、姚燮评)
诵芬阁评本(古越诵芬阁藏板,王希廉、姚燮评)
增评补图本(王希廉、姚燮评)
上海书局石印评本(王希廉、张新之、姚燮评)
绣像全图增批评本(王希廉、姚燮评)
桐荫轩石印评本(王希廉、蝶芗仙史评)
求不负斋石印评本(王希廉、张新之、姚燮评)
广百宋斋铅印评本(王希廉、姚燮评)
阜记书局评本(王希廉、蝶芗仙史评)
头有点大了吧,我们可以看到其实经脂砚斋评点批注的也不只甲戊本这个现今奉若至上的书籍范本,经脂砚斋手的还有己卯本和庚辰本;而我们在陈列中看到的有一本是在前苏联列宁格勒图书馆珍藏的手抄本《石头记》,现在被通称为列藏本,“列藏本为道光十二年(一八三二)由随第十一届俄国传教使团来华的大学生Pavel Kurliandtsev传入俄京,书首有其墨水签名及两个笔画拙劣的汉字 “洪”字,当是他的 中文姓氏。原存外交部图书馆,一九六二年苏联汉学家B。L。Riftin(汉名李福清)于 苏联亚洲人民研究所列宁格勒分所收藏中重新发现此本,一九六四年撰文介绍,始为人所知。现藏俄罗斯圣彼得堡亚洲图书馆。
一九八六年四月,中国艺术研究院红楼梦研究所会同苏联科学院东方学研究所列宁 格勒分所编定,由中华书局影印出版,精装六册。次年一月出线装本,二函二十册。首有中国艺术研究院红楼梦研究所序,次李福清、孟列夫二人文列宁格勒藏抄本石头记的发现及其意义”。
此处之所以要特别提一下这个列藏本,据说这个版本已经取代了甲戊本的地位,成为当下红楼研究最炙手可热的第一版本,因为在这个版本中,有和形容黛玉美面娇容的那句“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所不同的“一双似喜非喜含露目”,在很多红楼研究者认为有点俗的“情”字和更为雅一些、更为符合黛玉姿容的“露”字的区别,而这个区别恰恰符合了很多人对作者原笔的心理推定,尤其是周汝昌老先生,在未见列藏本之前,就已断定“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中的“情”字应为“露”字,在此处得到了印证,自然列藏本的身价和地位一下子暴涨了起来。在这中间还可以看到即使是程高本也又分作程高甲本和程高乙本,可见从临世之初的版本上就可以窥见《红楼梦》的多种塑身,那时又缺乏电子排版技术和电磁记忆保存手段,所以这当中有没有错抄走样,恐怕都很难说。
对于上面列出的版本,如果专门强化一下脂砚斋的批注本的话,又可以从《石头记》和《红楼梦》这两个不同的书名上再加以特别区分一下。
脂评《石头记》有八种版本,分别是:
甲戌本
己卯本
庚辰本
列藏本
戚本
戚宁本
蒙府本
靖本
脂评《红楼梦》有四种,分别是:
甲辰本
梦稿本
己酉本
郑藏本
别急,这还只是清朝的部分,到了民国年间,《红楼梦》的“百面美人”形象还在继续。
增评加批图说本(王希廉、蝶芗仙史评)1914年上海石印本
中华索隐本(1916年上海中华书局铅印本)
汪原放句读本(1921年上海亚东图书馆铅印本)
亚东初排本(1921年上海亚东图书馆铅印本)
许啸天句读本(1923年上海群学社铅印本)
增评加注全图本(王希廉、张新之、姚燮评)1925年上海石印本
亚东重排本(1927年上海亚东图书馆铅印本)
文明书局评本(王希廉、张新之、姚燮评)1927年上海文明书局铅印本
大达图书本(1929年上海大达图书供应社铅印本)
新文化书社本(1929年上海新文化书社铅印本)
万有文库评本(1930年商务印书馆铅印)
广益书局本(1934年上海广益书局铅印本)
世界书局本(1934年上海世界书局铅印本)
开明书店洁本(1935年上海开明书店铅印本)
通俗小说库本(1937年上海中央书店铅印本)
江东书局石印评本(王希廉、张新之、姚燮评)
铸记书局评本(王希廉、姚燮评)
从所开列的这些出版单位和附注的名称上就可以推断,的确在民国年间,“索隐派”的学说和探秘论调似是占了不少的上风,因此,蔡元培大师被导入“索隐派”的阵营恐怕也有时代风尚的熏陶。在这么多看起来眼花缭乱的版本中,到底哪一个版本是研究者的所选正解,恐怕很难说个准数,而今天的研究者们偏爱的那几个版本,似乎也脱不了都是为了配合自己的观点提出而采用的嫌疑。
我们下面再来看一下当今的《红楼梦》版本,这当中自然也包括你我这样的普通阅读者们所接触的小说书本,说到这儿还想顺便提一下,一想到红楼梦研究的事,我一直都觉得怪怪的,有点好笑又有点好玩,你看不是这样子的么?大多数的读者读的是一种版本,研究者们研读的却是另一个版本,用北京人的话说,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好比你在陈述自己的病情,而医生却在把着另一个人身上的脉搏,不觉得很怪吗?
我们且收一收这趣玩之心,再来看一下当下的版本吧。
《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庚辰本)》(二册)
《脂砚斋重评石头记(甲戌本)》
《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庚辰本)》(四册)
《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己卯本)》
《乾隆抄本百廿回红楼梦稿》
《脂砚斋甲戌抄阅再评石头记》
《舒序本红楼梦》(二册)
《戚蓼生序本石头记》(八册)
《甲辰本红楼梦》(四册)
《蒙古王府本石头记》(六册)
《郑振铎藏残本红楼梦》
除了这些用于大众阅读的出书版本,有人还开列了专致于研究的经名家校验过的几个版本。
周汝昌精校《八十回石头记 红楼梦》
周汝昌整理撰写的《石头记会真》
蔡义江校订的《红楼梦》
黄霖校订的《脂砚斋批评红楼梦》
邓遂夫校订的《脂砚斋重评石头记》甲戌校本
《石头记》(《增评补图石头记》)(上、下册)
《红楼梦》(二版)(四册)/曹雪芹, 高鹗著;启功,周汝昌等校注。
《增评补图石头记》(五册)
《红楼梦(三家评批本)》(四册)/王希廉等评批
《脂砚斋重评石头记汇校》(五册)/冯其庸著
《八家评批红楼梦》(三册)/冯其庸著
《红楼梦八十回校本》(上、下)/俞平伯校著
《红楼梦后四十回》/俞平伯校著
《红楼梦八十回校字记》/俞平伯校著
《红楼梦:校注本》(四册)/启功主编
《红楼梦大系》(五册)/李智量,刘可主编
《张本〈红楼梦〉》(上、下)/墨人批注著
《红楼梦》(黄小田评点)(上、下)
《红楼梦》(脂评汇辑本)(上、下)
怎么样?看到现在,恐怕头已经大了八圈了吧,急需要在凉水里面给浸一浸才能眼眸清凉一点吧。据说《水浒传》其实也有人发现施耐庵先生另有一套版本,不是目前我们所看到的罗贯中续写后五十回,梁山好汉们在宋江带领下被朝廷招安,到处打击其它起义军,最后在蓼儿洼被悲惨毒死的结局,而是继续替天行道,继续“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秤分金”的豪侠生活。但是我也只是看到了一个版本而已,比不了《红楼梦》这般气势恢宏的版本队列盛况。
《红楼梦》的版本其实还算不得什么,我在《红楼止梦》里也说了,关于《红楼梦》的研究书籍那也才叫不可胜数、不胜枚举!我们再耐着性子一起看一下关于《红楼梦》研究的书籍之盛况。
稍近些的知名的有:
周汝昌《红楼梦新证》--关于红楼的考证
周汝昌《红楼艺术》、《红楼梦与中华文化》--有关红楼艺术的介绍
周汝昌《红楼梦的真故事》--了解红楼八十回后的情节
蔡义江《红楼梦诗词曲赋鉴赏》--帮助解读红楼诗词曲赋深意
刘梦溪《红楼梦与百年中国》--红学史、红学概况
《红楼梦传奇》/ 陈厚甫著
往远处排,做好心理准备,就渐渐地多了起来:
《增批红楼梦二百咏》/(清)黄昌麟著,丁日昌,黄钊评
《红楼梦抉微》/(清)阚铎著
《懋斋诗钞》/(清)爱新觉罗敦敏著
《绿烟琐窗集》/(清)富察明义著
《春柳堂诗稿》/(清)张宜泉著
《枣窗闲笔》/ (清)爱新觉罗裕瑞著
《楝亭集》/(清)曹寅撰
现代的研究书籍更是惊人耶!
《石头记索隐》/蔡元培1922
《红楼梦》(戏剧) / 吴天编著1946
《红楼梦研究》/李辰冬编著1946
《红楼梦宝藏六讲》/高语罕著1946
《红楼梦研究》/俞平伯著1952
《红楼梦研究资料集刊(1954.9~11)》(一)/华东作家协会资料室1954
《红楼梦研究资料集刊(1954.12)》(二)/华东作家协会资料室1954
《红楼梦研究参考资料》/华东作家协会资料室1954
《关于批判〈红楼梦〉研究中错误观点的参考资料》/中国作协沈阳分会编印1954
《批判〈红楼梦〉研究中的资产阶级思想》/河南人民出版社编辑1955
《红楼梦问题讨论集》(1-4 集)/作家出版社编辑部编1955
《脂砚斋红楼梦辑评》/俞平伯辑1955
《宝玉与晴雯》(越剧唱词)/叶刚编剧1955
《我们必须战斗:关于胡适思想批判及〈红楼梦〉研究问题学习资料》1955
《晴雯传》/沈彭年改写1955
《读红楼梦随笔》/俞平伯著1955
《红楼梦的思想与人物》/刘大杰著1956
《谈红楼梦》/曾敏之著1957
《晴雯》/ 李易节改1957
《贾宝玉与林黛玉》/ 赵清阁著1957
《红楼梦研究论文集》/人民文学出版社编辑部编1959
《红楼梦卷》(一、二)/一粟著1963
《红楼梦评论集》/李希凡,蓝翎著1963
《红楼梦展》(日文)/朝日新闻社1964
《脂砚斋红楼梦辑评》/俞平伯辑1966
《红楼梦辨》/俞平伯著1973
《红楼梦研究》/俞平伯著1973
《红楼梦研究参考资料选辑》(一)/人民文学出版社编辑部编辑1973
《红楼梦研究参考资料选辑》(二)/人民文学出版社编辑部编辑1973
《红楼梦新证》(上、下)(增订本)/周汝昌著1976
《红楼梦研究参考资料选辑》(三)/人民文学出版社编辑部编辑1976
《曹雪芹与红楼梦》/周汝昌等著1977
《〈红楼梦〉31-40回注释征求意见稿》1977
《红楼梦人物论》/佟雪著,郭秀庚插图著1978
《红楼梦戏曲集》(上、下)/阿英著1978
《漫说红楼》/张毕来著1978
《红楼梦研究参考资料选辑》(四)/人民文学出版社编辑部编辑1978
《红楼佛影》/张毕来著1979
《〈新译红楼梦〉回批》/(清)哈斯宝著,亦邻真译著1979
《红楼梦概说》/蒋和森著1979
《红楼梦论丛》/陈毓罴,刘世德,邓绍基著1979
《红楼梦主题论》/佟雪著1979
《越剧〈红楼梦〉》/徐进编剧1979
《红楼梦研究小史稿》/郭豫适著1980
《红楼梦探源外编》/吴世昌著1980
《论凤姐》/王朝闻著1980
《红楼梦故事选唱》(鼓词)/徐维志编1980
《红楼梦》(越剧唱本)/徐进编剧1980
《〈红楼梦〉艺术论》/徐迟著1980
《大观园》/顾平旦著1981
《红楼梦研究小史续稿》/郭豫适著1981
《红学史稿》/韩进廉著1981
《红楼梦论稿》/蒋和森著1981
《红楼梦问题评论集》/郭豫适著1981
《红楼梦脂评初探》/孙逊著1981
《台湾红学论文选》/胡文彬,周雷编1981
《红楼梦研究论文索引(1949—1980)》/ 顾平旦等编1981
《我读〈红楼梦〉》/巴金等著1982
《〈红楼梦〉与〈金瓶梅〉》/孙逊,陈诏著1982
《说梦录》/舒芜著1982
《红楼梦新论》/刘梦溪著1982
《红楼梦的语言艺术》/周中明著1982
《<红楼梦>研究参考资料》/ 江苏省红楼梦学会编1982
《〈红楼梦〉版本小考》/魏绍昌著1982
《红学三《梦边集》/冯其庸著1982
《十年论文选编》(上、下)/刘梦溪著1982
《香港红学论文选》/胡文彬,周雷编1982
《红楼梦新论》/中国红学会编1982
《红楼梦艺术论》/中国红学会秘书处编1983
《红楼梦十讲》/邢治平著19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