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宝姜一身华贵宫装,笑语晏晏,妆容精致。
她拖着长长的披帛,缓缓入内,那一双秋眸如水的眼,仿若是潋滟秋波,能让人沉溺其中。
她其实很美。
只是那种美有着与众不同的气质。
她原本天真爽朗,跟万千少女一样,有一个瑰丽的梦。
可那个梦,却在某一天,戛然而止。
一别经年,梦就有些褪色发黄,在这深宫中,她甚至不会记起那梦最初的样子。
甚至也忘记了梦里那人曾经的样子。
不过是自己固守着一个梦,就如同是守护着一座城池。
不是为了谁,就为了守护而守护。
如今这个男人万里迢迢进了这深宫。
她本不该有怨恨的,她也没有奢望。
甚至听说他来,她的心也就是那么一跳,早就没有了当初那种感觉。
可她自己却没有清晰地意识道。
只觉得曾经的曾经,是那样的,他在宫外幸福着,她在宫里枯萎着。
大家都幸福了,只有她,一个人那么孤独,那么落寞,被家族深深地钉在了这深宫里头。
永无天日。
那浓黑的夜,就好像要将她吞噬一样。
她知道自己有个丈夫,可那个丈夫的心不是属于她的。
她告诉自己不要嫉妒。
她并不爱皇甫玠,又如何嫉妒呢?
她该嫉妒的是那个曾经做过丫头的女人,叫花玉萝的。
不是么?
裴宝姜一步步走得缓慢而优雅,这几年的宫中历练已经让她心淡如水。
进了御书房,她目不斜视,上前给皇甫玠见礼,“陛下,臣妾送来了夜宵,以免长夜漫漫,陛下腹中饥饿。”
皇甫玠瞥了她一眼,立刻戒备起来,这个女人来要干什么?
苏越见她来即刻起身,神情恭敬,眼帘低垂。
“皇后,夜深了,小心风凉。”
皇甫玠说得有点牙疼。
裴宝姜浅笑吟吟,声音透着淡淡的温暖,“所以,臣妾知道陛下跟娇客相谈甚欢,怕夜深风凉,特来奉上宵夜。”
说着她让宫女们将亲自熬制的燕窝莲子羹端上来。
宫婢垂首顶着托盘上前,跪地,高举托盘。
裴宝姜亲自将莲子羹端下来放在皇甫玠跟前一碗,又端起另外一碗递给苏越。
不是平日里那种飞龙缠绕的碗碟,而是细腻温润如玉的薄胎瓷碗,边上沿着一圈翠边,带来了些许的颜色。
苏越头垂得很低,不敢伸手去接。
裴宝姜笑声里带着讥诮,“苏越,宁州一切可好?”
苏越忙伏地,恭恭敬敬地道:“回皇后娘娘,托陛下和皇后娘娘洪福,一切安好。”
一切安好。一切安好啊。
是啊,他们一个个都很是安好,不好的只有她罢了。
皇甫玠看着他向来不在意的皇后脸上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落寞的神情,不禁有点诧异。
他看苏越像是怕得肩头都有点抖动了,忍不住笑道:“苏爱卿如今儿女双全,自然是好得很。宁州的生意多的更是锦上添花,这不,连我这个皇帝,你这个皇后都跟着得私房钱。”